荒謬至極。
“妾身知道。”點了點頭,咳嗽了太久連著聲音都有些沙啞。
面前的太子卻猛然松了一口氣,下垂著的手一點點收緊,剛剛他太過生氣,實在是有些魯莽了,也不知是不是會嚇到了她。
想到這,他聲音都柔了下,決定給她一個認錯的機會:“那你是不是該要與孤說些什麼?”隻要她開口認錯,他立馬就原諒了她。
玉笙仰起頭,對著他那明顯有些期待的眼睛,想了想,半點猶豫也沒有,直接道:
“殿下請回吧!”
不知所謂,膽大包天,胡攪蠻纏,無理取鬧!
回了書房,太子殿下還是一肚子的火,他二話不說將手中的茶盞砸在桌面上,身子往後一靠,抬手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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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王全縮著身子跪在地上看著殿下吃癟,今日也算是活久見了,殿下頭一次被懟得啞口無言,灰溜溜地跑了回來。
“你再說一遍,剛開始她是如何說的?模樣,表情,語氣,都別給孤錯過。”
喉嚨一滾,王全不敢瞞了,支支吾吾地都說了口。
“好一個讓孤愛誰睡,她不伺候。”捏著眉心的手已經放了下來,太子殿下起身,面上都是未曾消退的寒霜。
“還當真以為孤離她不得了。”
王全心中一顫,就見太子殿下垂下眼睛看了過來。他心中不由自主地害怕,卻見太子殿下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去打聽一下,今日發生了什麼事。”
出了書房的門,王全心中還是一臉蒙,這殿下放的狠話呢,怎麼結局稍有些不一樣?
話雖如此,但該辦的王全還是都給辦了。
晚上,太子看著王全送來的東西,一頁一頁地翻過去:“洛鄉君來了,恆親王也來了……”太子在這兩人名字前飛速地掃過。
這兩人在她面前構不成威脅。
她著重放在了最前面,和……最後面上。前面,元承徽讓人抬著轎撵故意去擋住玉笙的路,後者,太子妃故意耍心機,讓玉笙彎著膝蓋屈了半盞茶的時間。
“ 誰讓元承徽坐轎撵的?”承徽之位哪有這個資格叫轎撵,隻有良媛之上才有。
王全心中一咯噔,趕緊道:“這……這元承徽懷著身孕啊。”這麼大的雪天,元承微大著肚子怎麼走?
王全一臉狐疑地看著太子,殿下這麼問,不會是忘了吧?
“身孕?”太子輕呵了一聲,捏著信紙的手開始放下,他眉眼剛好是下垂著的。王全站在身側,瞧不出他面上的神情。
隻覺得渾身上下,止不住的開始發寒。
“元承徽的肚子裡壓根兒就沒有身孕。”下垂著的眉眼抬起來,漆黑的眼神中神色一片晦暗。
王全心中滿是震驚,一張嘴長得老大:“這……這沒身孕?”殿下也從來沒說過啊,再……再說了“這要是沒身孕,元承徽的肚子又是怎麼回事?”
都五六個月了,元承徽的肚子微微隆起。這模樣特徵一瞧就是有了身孕啊,怎麼會是沒有身孕?
“元家與趙家,一年之前就開始來往。”太子殿下眉眼淡淡的,面上的事情叫人瞧不出喜怒來:“趙家背地裡給元家尋了一味藥,元承徽入東宮之前就日日喝著……”
至於這藥是什麼藥,太子殿下沒說。
可是,這趙家的目的,王全卻算是知曉一二。
深吸一口氣,就見太子殿下舉起手中的茶盞喝了一口,冰冷的茶早就沒了茶香,他面無表情地咽了下去,隨即起身。
“趙良娣的手伸得過於長了些。”是該去敲打敲打了。
有些事情,他不說,不代表他不知道。隻是念及之前的情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頭輕輕搖了搖,太子想到合歡殿中,那人摧心肝兒的一句話,讓他去旁人的屋子裡,可謂是半點都不含糊。
咬著牙輕笑兩聲,太子面無表情地又往下走去。
“去趙良娣那兒。”
有的人,脾氣太大,慣得她什麼都敢說,他今日便就如了她的願真的去旁人那兒,看她到時候後不後悔,哭是不哭。
167. 小玉貓 小玉貓
太子殿下許久不去後院了, 時隔許久這頭一個去的就是趙良娣那兒。
“正是年關,朝中正是忙碌的時候,殿下如何來了?”趙良娣也是一驚, 一聽說太子殿下來了, 連忙起身迎接。
“外邊兒天冷,殿下怎麼想著今日來妾身這兒了?”趙良娣邊說,邊將手邊的茶盞接過去,雙手奉上。
“無事的話, 孤就不能來你這兒了?”
太子接過茶盞, 握在掌心裡暖了暖,卻是沒喝。趙良娣瞧見之後,眼神閃了閃:“殿下來的巧。”
趙良娣面帶著笑意, 手往外一揮, 讓屋子裡的奴才都出去:“妾身倒是有幾句話想跟殿下說。”
王全抬起頭往前方瞥了一眼,瞧見殿下的眼神之後立馬彎腰出去。
等屋子裡的奴才都消失了。趙良娣才走上前, 站在太子面前, 隨即慢慢地跪下。她生得極美,身姿纖弱, 腰又格外地細。此番跪在了太子面前,又一副病態實在是惹人憐惜。
“前段時日因與太子妃鬧了些別扭,是妾身不對讓殿下為難了,還請殿下責罰。”太子還未說話,她倒是將什麼都給說了。
屋子裡沉默了良久。
太子捧著茶盞的手轉了轉,眼神卻沒看向下面:“除了這個,你沒再做錯別的?”趙良娣跪在他腳邊,輕輕地搖了搖頭:“妾身不知殿下說的什麼,還請殿下提示。”
漂亮的一張臉微微擰了擰, 趙良娣無疑生得是極為地漂亮的。此時這話說完,將頭微微揚起,一張臉上面色慘白著,可唯獨卻是帶著幾分病態。
頭仰起,無聲地像是在催促。剛要開口,卻是猛然之間咳嗽了好幾下。聲音大得幾乎算是撕心裂肺了。
太子快到嘴邊的話停在了原地。
趙良娣咳嗽了好久才緩回來,她直起身,將手邊的帕子挪開。雪白的帕子上,一團紅色的血跡就在帕子上,格外地刺眼。
她卻像是早就知道,面色無常地將帕子給收了回去。
抬起頭的時候,嘴角還有著一絲血痕:“殿下剛剛想要說什麼?”太子眉心擰了擰,轉移了話題:“你身子不好,可有請個太醫來瞧瞧?”
趙良娣借著太子殿下的手從地上起身,低下頭輕輕笑了笑:“老毛病了,太醫來了也不管用,說是之前是虧了身子,這才不見好。”
短短兩句話,就讓太子殿下閉了嘴。
低下頭,帕子擦拭著唇角的時候,趙良娣才一點點地將唇角的冷意給逼了回去。
“既然你這身子不適,孤改日再來與你說。”那一直握在手心的茶盞放下,太子殿下起身就要往外走。身後,趙良娣卻是又道。
“今日晚上御膳房做了老參湯,殿下既然來了,就喝上一碗再走吧。”
那朝前走的腳步卻到底還是頓住了。
屋外,雪還在下著。
太子殿下坐在屋內的最裡側,外間,趙良娣正捧著湯盅在分湯。剛熬好的老參湯,從昨個兒晚上就開始吊起,文火熬了八個時辰,湯的鮮味一點一點吊出來的。
湯盅才剛打開,屋子裡就是一陣清透的香味。
嬤嬤站在身側,捧著白玉碗口的手卻是有些抖:“殿下過來,可是察覺出了什麼?”
喉嚨裡溢出一絲輕微的笑,趙良娣低垂著頭,卻是半點兒都不掩飾:“或許吧。”瞞了殿下這麼長時間了,本就是個奇跡。
拿著湯碗的手一緊,嬤嬤沙啞的聲音有著隱隱的擔憂。
“那……殿下。”殿下今晚特意找過來,隻怕就是為了說這個:“那日偷聽的人還未尋到,是……是不是那人去了殿下那兒,胡亂說了什麼?”
嬤嬤的話還未落下,趙良娣卻是抬手阻止了她:“別自己嚇自己……至於偷聽之人……”下垂著的眼神不知是想到什麼,趙良娣道:“繼續派人去查。”
她不管殿下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又或者是知道多少。隻是她卻是不能讓殿下開口,事情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眼見兒的就要成功。
此時若是放手,豈不是前功盡棄?
湯碗放下來,趙良娣低下頭,眼中帶著一絲微微的笑:“之前殿下很喜歡的,看看味道還有沒有變。”
太子單手伸出去,將那湯碗接過。
舉起勺子喝了一口,沒接話。趙良娣笑著,將帕子往殿下的身側推了推,又笑著問道“外面雪太大了,天冷不好走,殿下既然來了不如就歇上一晚,明個兒再走吧。”
老參湯滋味的確是不錯,但太子晚上卻從不多食,一碗湯喝了一半,他單手執著湯碗又給放下了:“去敬事房說一聲,就說孤今晚住在這兒了。”
晚上,天都已經黑了,敬事房的奴才們卻是忙上忙下,殿下今晚是去了趙良娣那兒。但與往日裡不同的是,稟了敬事房那便是要記錄,存檔,且要先去稟告太子妃的。
總之,鬧得東宮上下人盡皆知了。
玉笙這兒自然也是知曉的,這段時日太子隻來她這兒,若不是今日太子忽然去了趙良娣那兒,她都快要忘了太子殿下有一屋子的鶯鶯燕燕。
也是她蠢,太子對她好一些,她就以為殿下對她與旁人是不同的了。
掐緊了手心,掌心之間傳來一絲痛楚。一年多來,朝夕相處,哪怕是她再鐵石心腸,有的時候看他在面前護著,內心如何不曾搖擺過?
好在……掌心的手似乎都掐紅了,玉笙低頭喘出一口氣。
怕的就是對他心動,太子殿下的身份在這兒,他如今能有一屋子的女人,日後等繼承了皇位隻怕會是更多。
這樣的人,若是對他用了心,隻怕等你的不是天堂,而是地獄。
掐緊的手心一點點放開,下面,小元子還跪著道:“殿下今晚特意將動靜鬧得這樣大,主子您去截個胡試試。”
對方雖是趙良娣,但主子的身份也不差啊。再說了,殿下鬧得整個東宮都知道了,沒準就是故意在等著主子呢。
“不去了。”
玉笙卻是搖了搖頭,先不說這一次,往後呢,殿下還當真不去旁人那兒了不成?
不該妄想的東西,就不要惦記。
免得心中想要,卻又得不到,徒添煩惱。
她搖頭,揮手讓小元子下去,小元子一臉鬱悶地往下走。而另一側,王全守在趙良娣的屋子前,可謂是急得團團轉。
這都要鬧得東宮上下都知道了,玉主子怎麼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