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軒。”瞧見他進來,江小姐立馬就站起來,面上帶著一抹羞澀的笑。
對於這門婚事,她是極為的滿意的。賀文軒雖是庶出,但整個賀府唯獨就他一個,嫁過來後她直接就是當家主母。
何況,賀文軒身側幹淨,連個通房都沒有。生的更是溫文爾雅,討人喜歡。
她出嫁之前,見過賀文軒一面,便覺得這個男人她非嫁不可。
“你身上是怎麼了?”
朝前走了幾步,這才看見賀文軒的鬥篷下滿是雪漬:“奴才們怎麼伺候的?你這是摔倒了?”江小姐蹲下來,手才剛伸出去,還沒碰到賀文軒就是往後一退。
那伸出去的手僵在原地。
“你起來。”賀文軒看著跪在地上的人,抬手捂著唇咳嗽了一聲,眼神飄忽:“我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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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壓根兒不敢往人臉上看,沒說兩句就要往外走。
賀文軒咬著牙,強忍住自己發疼的腳往書房走去。身後,江小姐看著前方避如蛇蠍的人,眼神閃了閃:“去查一下,今日少爺去哪兒了。”
賀文軒膝蓋發疼,但步子卻是走的飛快。
他急衝衝的剛趕到書房,如今他隻需出八千兩銀子,玉笙就是他的了。一想到這裡,賀文軒那張清秀的臉上布滿了紅暈。
焦急的在書房轉著圈圈,賀文軒又高興,又有些覺得不真實。
門口卻傳來敲門聲,小廝的聲音傳了進來:“少爺,老爺叫你去一趟書房。”
賀文軒面上的笑意瞬間淡了,自從父親逼他娶親開始,他便再也沒有與父親說過一句話。
朝中之事,父親從不與他多說,如今又用死來威脅自己,賀文軒不敢不從可心中到底還是有了隔閡。
“就說我在溫書,等會再過去。”他還沒想好如何面對父親,也不想……不想與父親撕破臉。小廝在門口聽著無奈,卻隻得無功而返。
小廝走到書房中,賀叢文看著身後空無一人,就是一陣怒罵:“那個逆子。”為了個女人,莫非是要與自己反目成仇不成。
嚇得那小廝不敢說話,哆哆嗦嗦的出去了。
門一關,賀叢文便氣的捏碎了一套茶盞。
身後,卻是傳來一陣笑意,賀叢文扭頭,就見一人正斜躺在軟塌上,手裡舉著酒壺,眯著眼睛像是帶了一股醉意。
“你說的那姑娘還沒弄到手?”賀叢文一看見這人,臉上便是一陣不耐:“一個女人你都搞不定?趕緊將人送到太子那。”
“也省的他整日的將眼睛放在我們身上。”
“你以為殿下是這麼好就容易收手的?”陶志明搖著頭,舉著手中的茶盞笑了笑:“他下揚州分明就是來查救濟銀的,區區一個女人你以為他就會放手?”
朝中,太子雖坐穩了東宮之位,卻是不如恆王受到陛下的寵愛。
再加上,太子如今弱冠,子嗣卻是十分的稀少,陛下為了這個不知說過太子多少回,父子之間隻怕是有了嫌隙。
“那也總好過於在這等死的好。”賀叢文眯了眯眼睛,那張老實的臉上一臉的狠厲。
“當初若不是你將船弄錯了,今日也就沒有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人人都知道,救濟銀是朝廷撥下來的,給賀叢文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朝那筆錢動手。
揚州經濟發達,為稅收之地,每年剝削一筆稅錢就足夠盆滿缽滿了。
卻是不料,那筆銀子與救濟銀一同運了過來。
陶志明與他合作多年,那日是他手下的人去接應,當時夜晚停靠的船太多,手下的將運往災區的救濟銀以為是他們的,將上面的官銀都搬了下來。
等兩人發現後,已經無事於補,最後白順損失了一筆銀子不說,還露了馬腳。
“殿下如今沒有證據,最多也隻是猜測。”陶志明放下手中的酒壺,眼中一片精光:“當年那連人帶船我們都推下了水,沒有證據殿下奈何不了我們。”
“ 但願吧。”
賀叢文捧起茶盞喝了口茶:“你說的那姑娘還是盡早送到太子那,能拖一日算一日。”
陶志明摸索著大拇指上的玉板子,想到那日在月樓瞧見的絕色的臉,點了點頭。
“你放心,最遲後日人就能到我手心裡。”
他仰起頭來,又灌了一壺酒,遺憾的搖搖頭:“那姑娘就是按照男人的喜好來長的,哪怕是殿下見多識廣,在那樣的美人面前,金剛指也得化作繞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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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琢跨著大步走到偏殿,那張豐神俊朗的臉一路上都是板著的,哪怕是平日裡面色素來冷慣了,也能瞧的出不高興。
王全跟在身後,哆哆嗦嗦的,一路上朝著殿下的臉上撇了無數次,就是不敢多說一個字。
玉笙姑娘,您自求多福吧。王全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他實在是不敢替您求情啊。
偏殿離的不遠,沒幾步到了。
屋子裡安安靜靜的,陳琢走進去轉了一圈,卻是沒有瞧見人。他眉心皺了皺,剛要開口喊人。餘光一瞥卻是瞧見窗棂的美人榻下正是睡著一個。
往前的腳步頓了頓,他拐彎兒往美人榻那走去。
窗戶是半開著的 ,映出窗外的那顆梅花樹,此時玉笙正側著身靠在迎枕上,巴掌大的一張臉上眉心微微擰起,睡的正香。
陳琢朝前走的腳步放慢了一些。
空氣中,隻聽的見她和緩的呼吸。
他低頭,看著美人榻上的人,不可否認美好的實物總是讓人心生喜悅。
美人榻上的人,杏唇,酥.乳,芙蓉面,楊柳腰,哪一樣都是男人所喜愛的。他也是男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隻是……美人擁有一張臉,就夠了。太過聰慧,反倒是不討人喜歡。
陳琢垂下平淡的眼眸,面無表情的伸出手,一把捏住她的鼻尖。
“嗚……”美人榻上的人喘不過氣兒,睜開一雙迷迷糊糊的眼,正對面,那張臉正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看。
一雙漆黑暗沉的眼睛叫人瞧不出半分情緒。
她心中嚇了一跳,不知自己怎麼又哪裡惹到他了。
沒等他開口發怒,下意識的就伸出手勾住面前人的脖子,怯生生的語氣又嬌又糯,紅著眼尾先求饒:“玉笙錯了。”
陳琢那一肚子的火倒是沒法發了。
他還沒開始訓她呢,她便自個認了罰。手指摩挲了幾下玉板子,他冷眼朝她瞥過去:“哪裡錯了?”
玉笙哪裡知曉自己錯了?
她這幾日徹夜難眠,疲憊又困,本是準備眠一眠,哪裡知曉就睡過了頭。
剛那什麼李大人不是跟他議事麼?怎麼一覺醒來對她的態度都變了?玉笙怯生生的眼睛往他那兒看去,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開口。
“嗯哼。”陳琢身材高大,被摟著脖子卻是腰都沒彎,直接就站了起來。玉笙消瘦又嬌小,在他懷中隻有丁點的一團。
他起身,她嚇一跳,雙腿求生欲的伸出來,牢牢的勾住他的腰。
“爺。”玉笙垂下眼簾,是真的慌了。
面前,陳琢看著掛在他身上的人,一手放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隨即大掌往下,掂了掂她的臀。
“怎麼這麼主動?”他手掌握住她腰下的渾.圓上,面上卻是半點的不近人情。
上挑的眼簾微微往下垂,他提了提唇;“你對那個賀公子,也是這麼主動的麼?”
14. 第十四章:上鉤 八千兩去買孤的人……
王全捧著茶盞走進來,瞧見這場景,立馬彎腰原路退了出去,走的時候還不忘記把門關上。
門咚的一聲合上,打破了屋子裡的寧靜。
玉笙抬起頭來,那張粉雕玉琢的臉就這樣仰起頭正對著面前的人。這話其實她不用解釋,也無需她解釋。
與賀文軒相處半年,到底是抹不去的一道疤。
她千般解釋,萬般狡辯,他該是不信,還是不信。可相反,她越是落落大方,有的事情便就越是好解決。
“爺這是吃醋?”玉笙眨了眨眼,那張嬌滴滴的臉上帶著一絲狡黠,眼眸中越發純的勾人。
抱著她的人發出一聲冷嗤,面無表情的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陳琢看著身下大言不慚的人,冰冷的聲音似提醒卻又更像命令:“我的東西不喜歡別人碰,懂麼?”
玉笙心口被嚇的一顫。
卻還是仰起頭來,對著面前的人點頭,那張嬌豔欲滴的唇說出來的話,乖巧又識趣兒:“玉笙是爺一個人的。”
“乖。”面前那清冷的眉眼這才一點點融開,瓊林玉樹的人面上俊美的讓人挪不開眼睛,渾身的冷意退卻後,竟是顯出幾分溫潤儒雅來。
靴子裡的腳指蜷在一起,玉笙卻是明了,這壓根兒就不是真正的他。
帶著炙熱的手掌放開她腰下的渾.圓,陳琢垂下眼簾,手掌撫在她臉上獎勵性的拍了拍,道貌岸然道:“去幫我叫王全進來。”
玉笙紅著臉從他膝上往下爬,等面上的紅暈退卻後,才開門叫了人進來。
王全進去沒一會兒,便有奴才們上前擺上了午膳。
午膳準備的很是精致,玉笙站在一旁粗粗掃了一眼便瞧見有清蒸魚卷、三鮮瑤柱、芙蓉大蝦。再往裡瞧,還有雞肉口菇、翠玉豆糕、四喜餃等。
正中央一道羊肉鍋子,撇去了上面的油脂,清湯熬著羊肉骨頭,正煮的嘟嘟的冒泡。
奴才們將飯菜擱了下來,便退了出去。
陳琢看著站的遠遠的人,拿起手邊的湿帕子擦了擦手:“你站那麼遠做什麼?。”
玉笙聞到那些香膩了的味道,隻覺得胃中一片翻滾。
可瞧著他這個樣子,卻又是不敢違抗,隻得小心翼翼走上前站在他的身側:“我來替爺布菜吧。”
身側,王全聽到這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默不作聲的往後退了兩步,給她騰了個位置。
陳琢沒說話,那模樣像是默認了她的討好。
玉笙心下瞬間松了一口氣,她手腳麻利,又懂眼色,伺候的規規矩矩的倒是沒出錯。陳琢眼眸中的神色緩了緩,待撇了一眼那雞湯白菜,玉笙立馬就給他夾過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