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遂笑吟吟地撕碎了我送他的情書:「表白?你看不出來我隻是把你當條狗?」
這段畫面當晚就被送上了熱搜,所有人都嘲笑我不自量力。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這隻是攻略任務的最後一環。
任務完成後,我終於能和真正愛我的人在一起。
江遂卻後悔了。
1
我把情書遞給江遂那一刻,他眼底有一瞬間的錯愕。
旁邊有人在小聲又譏諷地笑:「都什麼年代了啊還送情書,是小學生嗎?」
「江遂不會接的吧。」
可江遂勾了勾唇角,把情書接過去了。
然而下一秒,那封情書就在他慢條斯理的動作裡。
變成了一堆碎片。
他隨意擦了擦手,看向我時目光溫柔,出口的話卻極盡嘲諷:「黎書,你在跟我表白?真看不出來我就是把你當條狗啊?」
四周傳來不加掩飾的哄笑。
江遂挑了挑眉,鳳眸微抬。
然後湊過來,在我唇邊蜻蜓點水般地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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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我看不上你的。
「別天真了,滾吧。」
我麻木地點點頭。
終於聽見腦子裡屬於系統的冰冷的機械音響起:
「叮!恭喜宿主,本輪攻略任務已完成。」
2
我是活躍在各個小說世界裡的快穿任務者,目標是要攻略不同的虐文男主。
江遂是我的第九個任務對象。
系統在這次任務裡放了水。
我不必得到他的真心,隻要舔他舔夠十年,就算任務成功。
今天,就是這十年的最後一天。
所以被江遂撕掉情書以後,我當即就轉身回了房間,收拾東西,打算搬離江家的別墅。
可江遂跟上來,一把甩上門。
用手按住了我的行李箱。
「真要走?
「黎書,你發什麼瘋。」
他眼眶Ţū́₍發紅,幾乎咬牙切齒:「不就被嘲諷兩句嗎,這就待不下去了?
「就你這樣,也配說喜歡我?」
3
我沒搭理江遂。
徑自越過他,伸手,想擰開房門。
可手剛伸到半空,又被他發了狠地死死攥住了手腕:
「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我在心底嗤笑一聲。
對,今天。
在今天以前,江遂曾經當著他一眾兄弟的面,在我耳邊一字一頓,說:「黎書,你就是個明碼標價的便宜貨。」
用洗不掉的筆在我肩上寫「下賤」兩個字。
縱容他的女伴嬌笑著把一杯牛奶從我頭上淋下來。
我統統一聲不吭,照單全收。
但是今天,我這個一向逆來順受的人。
竟然妄想離開他。
江遂當然不樂意了。
他手上力道加重,握著我手腕的那隻手愈發收緊:「你可真有意思啊,黎書。
「剛剛還跟我表白,現在就要走。
「你玩兒老子呢?」
4
我試著掙扎了一下。
但江遂力氣實在太大,我沒掙開。
於是隻能任由他抓著我的手,抬眸,平靜地回視他:「江遂,是你剛才自己說看不上我的。
「我要離開不是正合你意嗎?
「你這會兒又在這裡別扭什麼?放手!」
可江遂隻是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
便猛地抬手砸向牆。
瞬間鮮血淋漓。
接著,他動作堪稱溫柔的,笑著把我鬢邊垂下的一縷碎發撩到耳後。
「黎書,」他輕聲道,「就算我看不上你,也不代表你就能離開我。你這一輩子,都隻能當我的狗。」
5
江遂把我鎖在了房間裡。
並且沒收走了我的一切電子設備。
隻給我留下一部不能聯網的手機。
傍晚時分,我的助理打來電話,語氣有些惶急:
「黎姐,明天上午的籤售會你準備好了嗎?
「我……剛剛在熱搜上看見你跟江遂表白的視頻了。你沒事吧?」
我咬咬牙。
江遂今年不過二十三歲,就已經斬獲了三個電視劇金獎。
雖然他名聲一向不好,可是說是全網黑。
但他在內娛的實力和人氣是絕對沒話說的。
自然一舉一動都會受到大眾關注。
眼下那段視頻被推上了熱搜,外界肯定已經議論紛紛。
明天的籤售會對我來說很重要。
絕對不能受此影響。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助理道:
「我沒事,你放心吧。
「我明天一定按時到場。」
6
門口突然傳來鎖被人打開的聲音。
江遂推門走了進來。
他襯衣扣子胡亂地解開了幾顆,上面還印著兩道唇印。
眼尾泛紅,渾身沾染著淡淡醉意。
我飛速掛斷了電話,把手機藏到身後。
抬起頭,戒備地看著他。
江遂隻是不甚在意地輕聲嗤笑了一下。
便緩步過來,從身後擁住我,下巴抵在我肩膀上。
「黎書,在做什麼?」
他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一邊說一邊輕而易舉地,就把手機從我手裡奪了過去。
隨後垂下眸子,掃了一眼通話記錄。
「助理?
「哦對了,你明天還有一場籤售會要出席呢,我的大作家。
「黎書,你還是想走,對嗎?
「我剛才就應該把手機一塊兒給你收走,免得你再不老實,總想著聯系別人。
「寶貝兒……」
他笑著把我攬進懷裡。
聲音放得很輕,像是喟嘆:「你走不了了。」
7
我沒能耐放主辦方和那麼多媒體以及讀者的鴿子。
再說,我答應了那個人……
總有一天,會從困境裡走出去,在我自己擅長的領域裡熠熠生輝。
我的籤售會那天,他也答應了我,一定會來。
所以我今天就算是折了腿。
明天爬也得爬到現場去。
江遂似Ŧũ̂ₖ乎是心情不好,喝了不少酒。
此刻眸光迷離地盯著我。
看了半晌,突然抬起手,來拉我裙子側邊的拉鏈。
我渾身輕顫一下,下意識就避開了他的動作。
江遂手落了空。
他神情一愣,隨後勾唇笑了笑。
「怎麼了,黎書,還是不讓碰?
「你這是為誰守身如玉呢啊?
「是為了那個……」
我呼吸都要停了。
我刻在心底裡,日思夜想那個人的名字,眼看著就要這麼被他無遮無攔地脫口而出。
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手上就已經有了動作。
我抄起床頭櫃上放著的玻璃杯,揚手就朝江遂頭上砸過去。
他悶哼一ẗũ̂ₛ聲。
幾道鮮血順著臉上蒼白的皮膚滑落下來。
我後退幾步,搖了搖頭:「江遂,你困不住我。」
隨後一把推開窗戶。
從窗口跳了出去。
8
房間在二樓,窗戶正對著別墅院子裡的一叢灌木。
我摔下來以後,捂著腿一瘸一拐地往外跑。
江遂現在要是想攔住我。
我同樣也走不了。
可他沒有。
我回過頭的時候,看見他就站在二樓的窗口。
頂著滿頭滿臉的鮮血,甚至還有闲心,朝我扯出來一個笑意。
無端令人聯想到地獄裡爬出的厲鬼。
「走吧。」
他稍稍提了些音量,語調卻仍平緩:「你遲早,還會回到我身邊的。」
9
作為近年炙手可熱的漫畫家,我的籤售會關注度本就不低。
再加上昨天跟江遂遞表白的那個視頻被推上了熱搜。
我一到現場,一眾長槍短炮就圍了上來。
人數之眾,連現場安保都無力招架。
而大部分人,不在意我的漫畫。
他們隻知道,我昨天當眾給當紅演員江遂遞情書,被他拒絕了。
「黎小姐,請問您對於昨晚上熱搜的視頻有什麼看法?」
「聽說您和江遂有數年的地下戀情,而他卻始終不願意公開你們的關系,請問這是真的嗎?」
「有傳言說表白的視頻是您特意找了人錄制並公開的,目的就是為了逼江遂承認你的身份,您如何回應此類傳言?」
助理在旁邊輕輕拉了一下我的衣角,小聲問:「ŧū⁴姐姐,沒事吧。要不咱們先進去再說?」
我搖搖頭。
還是站著沒有挪步。
目光在人群裡梭巡。
很多年以前,有人摸著我的頭,笑著告訴我:「如果有一天,小書也能開籤售會,那我一定會去的。再遠也會去。」
可是現在,這裡來了這麼多人。
卻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我還不想放棄,突然有一隻手一把攥住了我手腕,又大力把我拉到他身後。
「你有病啊黎書。」
江遂今天戴了頂鴨舌帽,大概是為了遮額角的傷口。
他回頭看著我,眉宇間滿是壓都壓不住的不耐煩。
「傻了?就這麼杵在這兒由著別人瞎問?」
10
江遂站在我面前,替我擋住了大部分鏡頭。
媒體一看這次事件裡的男主人公出現。
又趕緊紛紛把話筒轉向了他。
離他最近的人率先發問:「江先生,請問您……」
話沒說完。
被江遂打斷了:「各位媒體朋友上述的所有猜測,都不過隻是捕風捉影、空穴來風。
「昨天的視頻隻能說明一件事。
「黎小姐喜歡我,可我不喜歡她。就這麼簡單。
「餘下的事情,無可奉告。」
他說完就扔下了話筒,轉身拉著我離開。
任由一群記者被他帶來的安保攔在身後。
可我沒走幾步就甩開了他的手。
江遂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但也不過隻有一刻。
那一刻過後,他立刻就又掛上那副漫不經心的笑:「我推了今天的行程趕過來替你解圍,你就這麼對我?
「不就是撕了你一封情書嗎?反應這麼大做什麼?
「到底還要跟我鬧到什麼時候?」
他心裡就是認定了。
我現在對他冷淡,從他身邊離開。
都隻不過是因為他拒絕了我的表白。
隻要他低下姿態隨便哄哄,我就還會跟他回去。
我閉了閉眼,一字一句:
「江遂,我用不著你來解圍。剛才後續的安保本來就馬上要到了,你隻不過是比他們先來一步而已。
「還有,你才有病。
「我現在要走了你反倒緊巴巴地湊上來了,滾吧,混蛋。」
11
剛才的插曲過後,籤售會如期開始。
我埋首給排隊的粉絲籤名。
江遂就一直站在我旁邊。
吸引了不少目光。
有個女孩兒把一冊漫畫書遞給我。
等我籤完名後,卻並沒有離開。
她挺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姐姐,我特別喜歡你的作品。
「不僅畫風細膩,對於人物的塑造也很成功。尤其是男主,他身上很多細節都讓我覺得,這個人物是真實存在的。
「他是有原型的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意無意掃向我身旁站著的江遂。
我勾了勾唇角,點頭:「是的,有原型。」
等女孩走後。
我給下一個粉絲籤名。
江遂就沒預兆地低下頭,忽然湊近了我。
「有人物原型?
「誰啊,」他低聲,壓著笑意,「是,我嗎?」
我筆尖一滯。
隨即又利落地寫完名字,偏頭避開他。
「少自作多情。
「跟你沒關系。」
江遂愣了愣,嗤笑一聲,直起身:「行啊,長本事了。」
12
等籤名環節結束。
江遂也沒走,而是先去了後臺等我。
所以,等我推開休息室的門。
就看到江遂領口微敞,散漫地靠坐在椅子上,一副混不吝的做派。
他懷裡摟著一個女人,用唇叼了一支煙,姿態親昵地送到他面前。
那人我見過,和江遂同劇組的演員。
當初潑我牛奶的那位。
江遂看到我進來,拿手擋開了她的動作。
又笑吟吟地朝我挑了挑眉:「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你最近這兩天總是對我這麼冷淡,我悶得無聊,隻能先找別人了。
「後悔了就服個軟。
「我……」
他說到此處,話音猛地剎住。
我看也沒再看他一眼,邁步往裡間走。
一把抓住助理的手:「今天有人到後臺來找過我嗎?」
籤售會已經臨近尾聲了。
排隊的粉絲、扛著鏡頭的記者、來現場的合作方、這些人裡,都沒有我想見的人。
那他會不會,是到後臺來找我了?
我閉了閉眼,又重復一遍:
「你、你說話啊。
「有人來過嗎?」
但是,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助理搖了搖頭:「姐姐,今天沒有訪客。」
昨天摔到的腿,在此刻才終於開始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