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冉看著姜霽川無力的閉上了眼,心裡咯噔一下。
不會真的死了吧!
她立馬手腳並用的掙扎起來:“周祁梟,他要是真死了怎麼辦?!”
“扔後山喂狼,還能怎麼樣?”周祁梟不以為意,“當然,看你面子上,我也可以送他副棺材。”
溫冉這時也反應過來,這裡是南州。
周祁梟要是想弄死姜霽川,輕而易舉。
那種一直被她忽略卻潛藏在心底的不安終於清晰起來。
如果她從出生那一刻就在南州,或許能理解周祁梟的生存之道。
但她是生活在和平國家。
殺人犯法,打架坐牢。
並不是軍閥的一言堂。
周祁梟這會兒對她感興趣,可以對她千依百順。
但人心變幻莫測,最不可控,如果有一天他興趣散了,那他會如何對她?
她又有什麼能力自保?
勢均力敵的愛情才能長久。
如今的她更像是周祁梟心愛的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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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覺得寒顫。
溫冉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側頭看向周祁梟,和他講道理:“他做的事兒罪不至死,先送他去醫院好不好?”
她心裡帶著期盼,希望如今他們交往的關系,能讓他尊重她的想法。
“可以啊。”周祁梟說著松了手臂上的力度。
溫冉聽著這話,忐忑不安的心頓時回籠,剛想衝周祁梟笑,就聽他接著說道:“你給他一煙灰缸,證明你沒有心疼他,我立馬就送他去醫院。”
溫冉剛剛揚起的一點嘴角僵在臉上。
這是……什麼邏輯?
周祁梟邁步抓起掉在地上的煙灰缸,看見邊角上沾染的血,嫌棄的在沙發上擦了兩下,然後回身遞給溫冉。
“放心砸,砸死了算我的。”
周祁梟的嗓音低沉磁性,神色散漫的眸子裡藏著的凌冽幾乎要凝為實質。
溫冉看出來,他不是在開玩笑。
是真的要讓她動手。
“還是要我幫你?”周祁梟說著就要收回遞著煙灰缸的手。
溫冉生怕他又砸下去,一把抓過煙灰缸。
雖然上面的血大半都被擦掉了,但那種粘膩的感覺好似還殘留在上面。
溫冉的手有點抖,她習慣性的舔了舔嘴唇,仰起頭緊張的看向周祁梟。
“不,不應該這樣的。”
“那是什麼樣?”周祁梟向溫冉走了半步,捏著她的臉頰,逼視她的雙眼,“你不會沒看出來,他特意來這兒一趟,就是為了往我腦袋上扣屎盆子?”
“討好你?離間我們?”周祁梟忽然躬身,臉湊近,戴著黑色美瞳的他,眼神兒太過於沉鬱,壓迫感濃重的溫冉下意識想逃,“這樣的人你還心軟?”
溫冉差一點就按著周祁梟說的邏輯走了,就在惶然不知所措的瞬間,她猛地清醒過來。
“這不是心不心軟的問題!我並沒有相信他,讓他走就好了。難道就因為這個我就要往他的腦袋上砸煙灰缸?這是不對的!”
溫冉有些激動的吼回去,感覺手裡的煙灰缸仿佛有千斤重似的,讓她不受控制的抖得更厲害。
姜霽川這樣兒,要是再砸一下,估計真的就歸西了。
周祁梟卻一把撺住了她握著煙灰缸的手腕,然後繞到她身後,高大的身軀將她攏在懷裡。
迫使她一步一步的走進沙發旁的姜霽川。
溫冉感覺自己的手腕被託起來,她怕的直搖頭,想要松掉手中的煙灰缸,但男人的大手卻抓緊了她的手,讓她沒辦法松開。
“我為什麼要證明?周祁梟!你放手!”
周祁梟的拇指親昵的摩擦著溫冉的手背,可說出來的話卻冷如寒刺,“為什麼?你不是能開槍打要傷害我的人嗎?他也要傷害我,為什麼下不了手?”
“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溫冉覺得周祁梟不可理喻。
今天她要是上手了,真的給姜霽川砸出個好歹。
她這輩子都會做噩夢的!
再說怎麼和幹媽交代!
萬一惹得幹媽發病,怎麼辦?
溫冉的腦袋快速轉動著,想著應該怎麼能勸說周祁梟。
可男人根本不給她思考的機會,握著她的手已經舉起來,眼看著就要砸下去。
溫冉低吼一聲:“別逼我恨你!”
一句話,倒是讓周祁梟停了下來。
甚至於松開了箍著溫冉的手,他向後退了兩步。
溫冉急忙將手中的煙灰缸扔到沙發上,快速轉頭看向周祁梟。
男人仍舊一副懶散的樣子,隻是嘴角帶著嘲諷的笑。
好似在說:看吧,溫綿綿,你就是舍不得他!
這諷刺的眼神兒刺的溫冉脾氣也上來了。
她就知道,男人獨斷專行,不可溝通!
怎麼?就因為她沒往人腦袋上砸煙灰缸,她就和他有一腿了?!
這到底是什麼邏輯!
赤那將雞蛋煎好,過來問問什麼時候開飯,就看客廳劍拔弩張,安靜到詭異。
她餘光注意到倒在沙發上的姜霽川。
嘔吼?
打起來了?
可頭兒不知道,這時候誰受傷誰更容易博得同情嗎?
他這狗脾氣隻能把溫冉推得更遠!
她急忙伸手抓著正在往嘴裡塞煎蛋的升卿,“去,送他去醫院。”
一直沒開口的周祁梟卻低沉的威脅到:“我看誰敢送?”
第150章 “溫冉,你可真是渣的明明白白的!”
溫冉深深的吸了口氣,直視周祁梟的眼睛,盡量讓自己冷靜。
“周祁梟,他並沒有做什麼違法的事兒,我們沒有權利對他喊打喊殺。而且如果他因為這種可笑的理由出了什麼事兒,幹媽會受不了的。”
溫冉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手,還是想要和周祁梟正常的溝通,語氣不由得又軟了下來,“在這世上,真心對我好的沒有幾個人了,幹媽是其中一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這種可笑的理由?溫綿綿,他敢構陷我,就得把命留下!別忘了這裡是南州,我是周祁梟!”周祁梟卻油鹽不進。
溫冉剛壓下去的心酸難受便如沸騰的水,溢了出來。
周祁梟是真的隻聽自己想聽的啊!
重點是可笑的理由嗎?!
不是姜霽川如果出事兒,她幹媽中年喪子會受不了!
再說為了測試她是不是什麼心疼姜霽川,就得往他腦袋上砸煙灰缸?這理由還不可笑?!!
那以後出來個阿貓阿狗,她都得弄死對方才能證明她的清白?
還有憑什麼她要證明莫須有的事兒?
就因為她處於弱勢?
那如果她讓周祁梟砸了帕萊的臥室,來證明他和帕萊沒關系,是不是也可以!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
溫冉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死死的咬了咬後牙槽,“這裡是南州不錯,但我是華國人!”
這一刻,國家環境和成長經歷變成了巨大的鴻溝橫亙在兩人中間。
兩人瞬間又無聲的對峙上。
赤那想了想,回身快步走到門外,打了個電話。
“徐哥,頭兒這會兒有空,你現在給他打電話,你的事肯定能解決。”
剛睜開眼的徐敬坤一聽,立馬坐直了,“他不是不喜歡別人催他?”
他昨天連夜到了西區,哪知道周祁梟卻回了北區?!
徐敬坤這個惱啊!卻也沒敢貿然打電話催他。
生怕把這祖宗給惹怒了,那可能就連他一起炮轟了。
這會兒聽赤那的話,心裡雖然疑惑,但想著赤那應該不會坑他。
“頭兒傲嬌,你多打幾次,體現誠意,他肯定就給你辦了。”赤那臉不紅心不跳,信念感特足的忽悠徐敬坤。
她這邊剛掛電話,周祁梟的手機就響了。
他拿出來一看,按了拒接就又揣到兜裡了。
哪知道對方锲而不舍,一遍一遍的打。
按照周祁梟以往的脾氣,肯定就把手機摔了。
但這會兒……看著紅著眼睛氣鼓鼓的溫冉。
沒臺階隻能自己找臺階了……
他接通電話,低吼一聲:“有屁快放!”
徐敬坤頓時就覺得不妙,但想著赤那說的,周祁梟是個傲嬌的人。
他壓著心驚,陪著笑臉:“祁梟啊!這邊不能沒有你坐鎮啊!你看你什麼時候過來?”
周祁梟餘光掃了一眼已經跑去處理姜霽川傷口的溫冉,氣的直接將手機摔在地上。
“啪!”的一聲,驚得溫冉一抖。
但她也沒有回頭,拿著一把紙巾按在姜霽川的傷口上,給他緊急止血。
“溫冉,你可真是渣的明明白白的!”
周祁梟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溫冉壓著紙的手一頓,心裡頓時變得很古怪。
什麼叫她渣?!
雖然她是想回國就甩了周祁梟,但那不是以後的事兒嗎?
難道他未卜先知,生的是這個氣?!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溫冉自己也覺得可笑。
周祁梟走到門口,還特別大聲的喊了一句:“升卿,滾過來!”
這是帶著升卿走了,把赤那留下來了。
客廳裡安靜下來,溫冉的手又開始忍不住的抖了。
姜霽川怎麼沒有反應了?!
“大哥?”她急忙探了一下鼻息,好在還喘氣兒呢。
溫冉快速站起來,想要撥打急救電話,但她不知道南州應該打什麼號碼。
想要聯系姜霽流,又不記得他的電話……
頓時就有些慌了,這時看見赤那,就好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似的。
“赤那姐姐,你能不能送他去醫院?”
赤那叼著包子走過來,低頭看了一眼歪在沙發上的姜霽川,搖了搖頭。
溫冉雖然很急但表示理解,畢竟周祁梟下了命令,誰都不能管。
她想著要不要出去叫個人幫忙。
就看赤那快速咀嚼了包子,將它咽下去,又給了她希望,“但我能讓他自己去醫院。”
溫冉滿眼震驚,快速點了點頭。
就看赤那走過去,“啪”輪了姜霽川一個耳光。
那清脆的響聲,打的溫冉都懵了。
心裡一聲完了!
就見赤那又一耳光扇了過去。
這次姜霽川睜開了眼睛,困難的喘息起來。
赤那抓了張紙擦了擦手,看向溫冉,“醒了。”
溫冉猶疑的看著姜霽川。
他難道是裝暈?
還是說剛剛真暈了,但是被打醒了?
人就是這樣,心裡一旦有了一點疑慮,就會壓制不住不斷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