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燃的瞬間,周確也到眼前了。
周祁梟輕笑一聲,“還沒死呢,千年王八萬年龜,挺能熬啊?”
“你!”錢助理忍不住想要呵斥,卻被周確一把按住了手。
周祁梟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錢助理,“我怎麼?”
錢助理瞬間就有些慫了,但周祁梟問話了,他又不敢不回,想著他應該不會當眾亂來,“好歹養過您一……”
下一個字還沒說出口,赤那就已經來到他的面前,一手捏著他的下巴,鋒利的小刀就戳進了錢助理的嘴裡。
剛要攪,周確沉沉的說了句:“小十,帕萊屍骨未寒呢。”
赤那的手停了下來,看向周祁梟。
周祁梟吸了口煙,看著周確的目光寒涼狠厲。
赤那便收回刀,沒割舌頭,但卻豁開了錢助理的嘴角。
刀在錢助理身上擦了兩下,就退到周祁梟身後的陰影處。
一聲慘叫,在安靜的葬禮上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
周祁梟目光輕蔑又囂張,“來得急,也沒帶禮物,讓他唱個曲兒活躍下氣氛。”
周確重重嘆了口氣,好似面對家裡不聽話的熊孩子似的。
揮揮手,示意人帶錢助理去治療。
他仰著頭,看著周祁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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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十啊……”
這時不遠處傳來兩聲鳥叫。
周祁梟舒展開擰著的眉,居高臨下的看著周確,開門見山的問:“人呢?”
話畢,一個紅點落在周確的額頭。
站在他身後的保鏢耳機響了,他剛要動,額頭上也出現了紅點。
“老爺子,所有人都被控制住了,這……”
周確卻神色淡然,忽然看向周祁梟的身後,慈祥的招了招手。
“哎呀,綿綿來了!快來認認人,雖然小十現在和周家沒關系了,但好歹以前在外公家住過一段日子,從外公這兒來論,你還得叫他一聲小舅舅呢!”
緩緩走過來的溫冉看見站在周確身前的男人。
心裡就突突突的不安起來。
身材很像,但這人露出的左手小臂上是張牙舞爪的紋身,那人……
溫冉突然想起羅曼諾夫的左手一直纏著繃帶。
正巧這時周確開了口,她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小舅……”
叫出聲的瞬間,男人緩緩的轉過身。
溫冉看見那張熟悉的臉時,如遭雷劈。
最後那個舅字卡在喉嚨裡,發不出半個音兒。
整個人宛若被釘在原地,心髒猛地收縮一下,緊接著如雷如鼓。
男人穿著南瓜橙真絲襯衫,隻松散的系了幾顆扣子,露出一小片緊實的胸膛。
聽見溫冉開口,嗤笑一聲。
夾著煙的左手抬起,拇指挑起那小巧的下巴。
手修長幹燥,虎口處紋著的毒蛇張著嘴吐著信子
蛇身壓在108顆紅色朱砂手串下,順著小臂盤旋蜿蜒,直到隱匿於卷到手腕處的袖口。
陰森寒氣,栩栩如生。
仿佛下一秒就會竄出來,咬出致命一口。
兩人四目相對,眼裡透著散漫玩味,“綿綿?來日~方長啊!”
說著他似乎想到什麼,俊美到惑人的臉忽然湊近。
聲音蠱惑透著邪氣:“你知道想和我當親人的都是什麼下場嗎?”
上一秒還透著散漫的男人忽而變了臉色。
陰沉沉的盯著那雙被嚇得瞬間湿潤的鹿眼。
人畜無害,清澈幹淨。
溫冉居然是那個男人的孩子!
她到底把他當傻子耍了多久!
怒火中夾雜著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理智也在一瞬間被蠶食!
他早該把這該死的眼珠子摳下來!
這麼想,食指也緩緩的壓在她的眼角。
溫冉感覺猩紅灼熱的煙頭越發靠近眼睛。
不知是被嚇得還是被煙燻得。
一顆接一顆的眼淚緩緩滾落,砸在男人手心上。
第91章 耍他好不好玩?
理智一瞬間回籠。
周祁梟神色晦暗不明。
呵,還有臉哭?
他這會兒特別想笑,自嘲的笑。
虧他還以為小姑娘在這兒受苦受難呢。
結果呢?她一副吃好睡好氣色好的樣兒。
戴了黑色美瞳的眼睛此刻如黑雲壓境。
周祁梟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克制才沒有將眼前這張小臉捏碎。
他很想問一句:耍他好不好玩?
但餘光掃到站在不遠處看熱鬧的周老五還有老八,他斂了神色。
現在不是失態的時候。
松手的瞬間,手腕隨意一甩,半截煙落入旁邊的錦鯉池。
滋啦,像是炙烤生肉的聲音。
他低頭扯著小姑娘的袖子,漫不經心的擦著手。
懶洋洋卻說著最殘忍的話:“再哭,把你眼珠子摳下來,你說是先摳左眼呢,還是先摳右眼?”
溫冉整個人都懵了。
眼前的男人像是羅曼諾夫,又不像。
他,到底是誰!
“哎呀!小十,你有什麼不滿衝我這個老頭子來就是了,為難小輩兒做什麼?”周確一臉疼惜的衝溫冉招招手,急的掙扎著要起身的樣兒,“綿綿啊!快來外公這兒!”
溫冉感覺已經不能思考了。
她有很多問題要問外公。
無意識的就往那邊邁步。
可才抬起腳,男人充滿力量感的胳膊就壓在了她肩上。
看似隨意一攬,但那紋著蛇頭的大手卻緊緊的扣著她的肩頭,讓她無法逃離半分。
“她和那窩囊廢的女兒?”
冷靜下來,所有點在瞬間連成線。
周祁梟的眸色剎那間冷到了極致。
如果溫冉是帕萊的女兒,那她爸……
怪不得和那個窩囊廢長了雙一模一樣的鹿眼。
周祁梟問的突兀,但周確或者說周家人都明白他問的是誰。
帕萊原名周歲寧,是周確的私生女。
但當周歲寧選擇回歸皇室,在南州就隻剩下帕萊女王了。
法律上她必須要和周家這種平民斷絕關系。
所以如今隻有周家直系親屬知道帕萊是周確的女兒。
而周家和皇室的協議,讓他們餘生都要保密,否則按照法律會被驅逐出南州。
“你以前是跟著歲寧的,她生沒生過孩子你還能不知道?”
周確說著重重嘆了口氣,看向四周,“小十啊,先讓其他賓客去前廳?”
周祁梟腦子在快速轉。
十月懷胎,時間好像是對不上,少了幾個月……但孩子也可以是早產的!
他揮了揮手,赤那立馬將其他人都趕到了前廳。
當小院安靜下來的時候,周確直直的看著周祁梟,“小十啊,其實歲寧有個同卵雙胞胎的姐姐,綿綿是她姐姐的女兒。”
周祁梟笑了,被周確胡扯給逗笑的。
他捏著溫冉的小臉,往上一抬,“看看這眼睛,和帕萊找的那個廢物男人一模一樣。你是不是還要說,帕萊和她那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孪生姐姐,找的是同一個男人?
啊!這太扯了,我幫你編吧!她們倆找的也是同卵雙胞胎兄弟是不是?”
周祁梟越說越壓不住情緒,捏著溫冉下巴的手也沒了分寸。
疼痛感襲來,溫冉輕哼一聲。
周祁梟側眸掃了過去。
小姑娘應該是被嚇壞了,那雙圓潤的鹿眼眼尾微微耷拉,晶瑩的眼淚窩在眼眶中,欲掉不掉,可憐的緊兒。
就是這欲語還休的樣兒,將他玩弄於股掌之中!
此刻的周祁梟隻剩下惱怒。
他稍微湊近,語調綿長曖昧,卻無端讓人脊背發涼,“乖,告訴我,你爸到底叫什麼?這次想好了再說。”
身側的男人像是一頭盛怒的野獸,毫無理智的想要撕毀周遭一切。
驚恐到了極致,溫冉反倒冷靜了下來。
她猜男人一定是被算計了,並且誤會她也是算計他的人。
溫冉忍著眼裡的淚水,毫不回避的對上男人黑到駭人的眼眸。
“我爸爸叫溫相濡,媽媽叫徐以沫,是跟外婆姓徐,不姓周的,所以應該不是你要找的那個……”
周祁梟手一松,根本沒聽溫冉說完。
他哼笑一聲,“相濡以沫,這名兒起的,你以為你爸媽是電視劇男女主呢?”
“小十!你聽我慢慢和你說,別嚇到了綿綿!先放開她!”周確單手撐著輪椅,滿眼擔憂的看著溫冉。
可周祁梟根本沒搭理他。
“哦!我倒是想起來了,今兒這葬禮是給那個男人辦的吧?”他說著回頭看向回來的赤那,“棺材呢?我看看這相濡以沫長個什麼樣兒。”
剛剛已經蓋棺了,雖然還沒封棺,但他還要把棺材蓋給掀開嗎?
溫冉下意識就拽住男人的衣袖,“都已經蓋棺了!你要看,我有照片……”
周祁梟卻猛地將她再次攬入懷裡,裹挾往裡面走。
低頭湊到她耳邊,用隻有他們倆才能聽見的聲音嘲諷調侃道:“寶貝兒,不是說要把你爸挖出來扛上什麼山陪你看日出?我再送你個日落好不好?”
溫冉聽著男人的話,紅著眼睛難以置信的盯著他。
還沒開口,男人抬腿一腳狠狠踢在棺材蓋上。
厚重的棺蓋劃過棺材,發出悶悶的摩擦聲音。
掉在地上的一剎那,震得溫冉心尖一顫。
眼淚再次滾落,顆顆劃過毫無血色的慘白小臉。
她掙扎推搡著想要從男人的懷裡出來。
卻被他摟得死死的。
忽然周祁梟大手向上,扣著溫冉的後脖頸,將人往棺材上一壓。
他也跟著低頭看過去。
消瘦的中年男性躺在棺材裡。
因為經過特殊處理,他除了臉色蒼白一些,看起來就和睡著了似的。
周祁梟載著盛怒的眼在掃到這人臉上時,稍微怔愣了一下。
窄眉,榻鼻,微笑唇?
他看了一眼赤那,赤那立馬上前掰開中年男人的眼睛。
除了眼型之外,這張臉居然和那個窩囊廢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這是你爸?”周祁梟側頭看著被他壓在棺材邊的溫冉。
他這才發現,小姑娘一副要哭斷氣的樣兒。
聽見他說話,應該是真的怒了,膽兒也肥了。
張牙舞爪的拍打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