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點了點頭,跟另外一個警察對視了一眼,兩人握緊手中的電擊棒,跳到了玉米地上,躡手躡腳地摸索了過去。
這一片青紗帳是很好的藏匿之所。
沒一會兒,他們就抓住了其中一個匪徒,在他的供述下,他們很快抓到了另一個藏匿的人。
確認沈宴清跟季棠沒事後,陸瑾跟裴煜都松了口氣。陸瑾拿起電話,給季棠打去了電話,聽到一個機械女聲,提醒他對方已經關機。
裴煜的耐心宣布告竭,他急急的問道:“怎麼樣?她沒事吧?”
陸瑾眯了眯眼睛,說:“關機了,可能沒電了。”
裴煜環視一周,說:“那怎麼辦,她會不會不知道兇徒已經被抓住了,一直躲著?這雨這麼大,淋一晚上要冷死人的。”
陸瑾看著他欲言又止。
“幹嘛這麼看我,有話就說,都什麼時候了。”裴煜撩了下湿漉漉的自然卷頭發,雨滴順著發絲落滿了他的臉。
雨下得突然,兩人也都沒有帶傘,即便有,他們也沒心思打傘。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是找到季棠。
“你有沈宴清的號碼嗎?”雖然不能確認他兩是不是在一起,但總
“……你覺得呢。”
當然是百分百沒有。
陸瑾想了下,又拿起手機,準備問程家人沈宴清的聯系方式。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民警的喊聲:“這裡有人!”
他們愣了一下,陸瑾把手機隨手塞回兜裡,跟著裴煜一起往警察那裡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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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聽到警察在問:“你們是沈宴清跟季棠嗎?”
隨後聽到一個沉穩的男聲回答說:“是的。”
是沈宴清的聲音。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陡然松了口氣。
裴煜毫不猶豫地從坡道上跳了下去,他上下打量著季棠,接著來了個一問三連:“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要不要叫救護車?”
季棠搖了搖頭說:“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裴煜脫下西裝,張開抖了抖,想撐在她頭上替她遮雨,她拒絕道:“不用,我已經淋湿了,你留著自己遮吧。”
裴煜一個我字剛出口,他就看到兩人相握的手,他話一頓,眉頭擰出了一個川字行。
雖然知道季棠跟沈宴清的關系比其他人要更親近,他很想說服自己,他們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劫難,親密一點也正常——正常就怪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都不松手,像是在向他宣告兩人非同一般的關系。
他就是故意的!
裴煜呵了一聲,他想忍但是沒忍住,酸溜溜的開口:“沈先生看來傷的不清,手握得這麼緊是因為怕自己站不穩摔倒嗎?”
說完,他心裡就湧起了一絲絲的後悔,他也不想對著一個剛獲救的人這麼尖酸刻薄。
陸瑾比他慢一步,他是從坡道上走下來的,當腳踩在泥濘的土地上時,他腳下一頓,臉白了白,整個人都起雞皮疙瘩了,動都不敢再動。
他看著離他幾步遠的季棠,咬了下牙,強忍著惡心走了過去。
他一走近,剛好聽到裴煜那句譏諷的話,他不由朝他看了一眼。裴煜被他一看,揚了下頭,結果就是被雨水糊了一臉。
他扭頭呸呸呸幾聲,把嘴裡的雨水吐掉,摸了把臉。
在手電筒的打光下,他臉都黑了。
下雨討厭,沈宴清討厭,今天發生的一切都令人討厭。
季棠除外。
能在工作之外見到她,是唯一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陸瑾一開始覺得他莫名其妙,懷疑他是不是被雨淋出病來,直到他看到季棠跟沈宴清相握的手,他瞬間理解了他的反應。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兩人的手,好像要在上面盯出火花來才罷休。
他什麼都沒說,又像什麼都說了。
氛圍變得沉默又尷尬。
季棠現在最怕幾大男主湊到一塊,都說三個男人一臺戲,她不想看戲,也不想成為戲中的人。她張了張嘴,然而還沒等她出聲,陸瑾就把視線挪回到了她的臉上,淡淡開口道:“沒事吧?”
季棠點了下頭:“嗯,他們沒發現我跟宴清。”
沈宴清看著空蕩蕩的左手,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他用餘光掃過三人的面龐,他用手指狠狠摳了下右手手心,隨後貌似不經意地抬起了這隻手。站在路邊的一個民警恰巧看到,他眨了眨眼睛,說道:“這位先生,你手是不是受傷了,好像在流血呢!”
他的話音一落,所有人都朝他的右手看去。
沈宴清漫不經心的點點頭,說:“可能剛才不小心劃到了。”他看了一眼季棠,笑了下,“不痛的。”
季棠皺了皺眉,上前一把拉過他的手,隻見的右手手心有一道很深的割傷,正在往外冒著血花。
雨水衝淡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加上她神經一直緊繃著,一直都沒發現。
她生氣地瞪了他一眼說:“這麼嚴重還說不痛,剛才為什麼不跟我說?”在赤白的手電筒燈光下,他的臉白了不少。
她該早點發現的。
季棠有些自責。
沈宴清低頭,看著她頭頂的發旋,心裡被一種異樣的滿足感包裹著。他要讓陸瑾跟裴煜明白,季棠對他就是不一樣的。
他稍微使一點手段,她就看不到他們了。
他說:“真不痛,隻是看上去嚴重,皮肉傷而已。”
綠茶味四溢。
陸瑾跟裴煜心裡都清楚,沈宴清這傷是真,拿傷賣慘更真。
他們才沒那麼蠢,上趕著給他送人頭,讓季棠厭惡他們。
陸瑾說:“既然受傷了,我們抓緊時間去醫院。”
裴煜上前一步,從季棠手裡奪過他的手仔細端詳了一下,說:“傷的這麼重,要打破傷風才行。”
沈宴清被兩人關心的語氣語惡心到了。
他一把抽回自己的手,皮笑肉不笑的說:“我知道的,謝謝兩位關心。”
警察從路邊一躍而下,踩著水坑跑過來,查看他的傷情。
“我們去醫院驗個傷。”他說,“警車就在路口,你乘我們的車走吧。”
對方帶著武器,顯然這是一件有預謀的故意傷人案,性質不同了。
沈宴清看了一眼季棠,她渾身都湿透了,他說:“小棠,你先回家換件衣服,休息一下,我跟警察去就好了。”
季棠不放心,想跟著一起去。
沈宴清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抹了下她臉上的泥土,說:“乖,聽話,別讓我擔心。”
裴煜翻了個白眼,他握緊拳頭,才沒有衝上去拍掉他動手動腳的手。
陸瑾的眸光沉了沉,說:“季棠,你放心,我跟裴煜陪著他,我叫司機先送你回去。”
驟然被點名的裴煜回過頭,莫名其妙道:“為什麼連我都要去?”
陸瑾用手帕擦了擦眼鏡,重新戴上後,他冠冕堂皇的說道:“這樣季棠才會放心。”
季棠眼角一抽,一言難盡的看著陸瑾。
讓他們三單獨湊一起,她更不放心了好嘛!
裴煜以一種莫名其妙的目光掃過陸瑾的臉,他很快明白了他的險惡用意。
他明明就是怕留下他單獨跟季棠相處,說的可真好聽!
他跟沈宴清,一個腹黑男,一個綠茶男,難纏又煩人!
可偏偏這種情況下,他又不能拒絕。裴煜心裡氣得要命,面上卻一片淡然,他把手插進兜裡,說:“好啊。”
他好氣!
不明真相的警察見狀,感嘆道:“你們的關系可真好,是好兄弟吧。”
三人像是聽到了什麼炸裂三觀的話,同時扭曲了臉。他們異口同聲道:“不是!”
“誰跟他們是兄弟!”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嫌棄的別開了臉。
原本警察想送季棠回學校,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最後陸瑾讓他的司機送她回去,他則跟裴煜、沈宴清一起坐著警車,去了最近的醫院。
此時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久久未見季棠回來的章以茜給她打了個電話,寢室裡的人都知道她去參加晚宴,她拿堵車當借口搪塞了過去。
看到她如落湯雞一樣的回來,嘉佳尖叫一聲,把她塞進了浴室,章以茜跟田馨蕊一個手忙腳亂的給她煮姜湯,一個給她拿感冒藥。
看著她們忙碌的身影,她的心裡流過一絲暖流。
很感動。
這晚發生的事,季棠沒讓身邊的人知道,第二天她被叫去警局錄了個口供,就與這件事沒有了牽扯。
從警局回到學校後,她給沈宴清發了條微信,問他傷口處理的怎麼樣。她發好微信一抬頭,就看到周衍之穿著件黑色衛衣,坐在花壇前。看到她後,他朝她揮了下手說:“你好哇。”
莫名眼熟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