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打著房門,喊道:“任海軍,你給我開門!”
這個房間顯然做了特殊隔音,即便他怎麼喊,也沒有人應他。
他焦躁地撸了一把頭發,環顧四周,尋找趁手的工具,最後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一根鐵棍,他眼中浮現出一抹狠厲的神色。他走過去,把鐵棍拿在手裡掂了掂,提著它回到了禁閉的房門前。
姜蓉火急火燎地跑了上來,正好看到他高舉鐵棍就要往門上砸去,她心髒猛的一縮,衝過來拉住了他。她喊道:“你冷靜一點!”
裴煜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蓉姐,讓開!”
她愣了一下,她從未見過他這樣冰冷的表情,活脫脫像是從地獄來的羅剎。
陸陸續續有客人聽到了響聲,紛紛從包廂裡探出頭張望,他們看到一個黑衣男子拎著個鐵棍站在一間包廂門口,都嚇了一跳。
“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這人好嚇人啊,他拿棍子幹什麼?”
“老板呢,老板人在哪,怎麼能讓這麼危險的人在外面亂晃。”
“不會是瘋子吧,我們還是報警吧。”
由於他背對著他們,沒有人認出他來。姜蓉預感到再這樣下去,事情會越鬧越大,她拉了下裴煜的手臂,試圖講道理:“阿煜,你聽我說,你先把棍子放下來,我去找老板拿鑰匙,然後報警,讓警察來處理,行嗎?”
裴煜依舊冷著一張臉,他掙脫開她的手,抬手用鐵棒砸向了鎖眼。
“哐”一聲巨響,周圍立刻響起了人們的尖叫聲,圍觀的客人都嚇得退回到了自己的包間,顫抖著手關門上了鎖,生怕會殃及池魚。
姜蓉看到這一幕也嚇了一跳,這完全不是她所認識的裴煜。她咬了下唇,跑到樓下去找店老板開門。
裴煜顯然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毫無理智可言,她不能再讓他繼續發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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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鎖在裴煜的重擊下松動了,他用鐵棒捅了一下,鎖掉在了地上,他用腳用力一踹,門開了,他拎著鐵棍就衝了進去。
然而面前的一幕卻讓他傻了眼。
——
季棠被任海軍用雙手錮著肩膀,根本動彈不得。她想起曾經在網上看到的防身術,別的招她都記不大住,唯有一招,她記憶深刻。
他的臉離她越來越近,她使勁偏開頭,他的嘴巴親在了沙發上。他嘖了一聲,一隻腿跨到沙發上,一隻手用力地捏住了她的臉,又把嘴巴湊了上來。季棠看準時機,屈起膝蓋,對著他的□□就是重重的一擊,頓時,一陣殺豬般的哀嚎聲在她耳邊響起。
“啊——”
季棠淚眼朦朧的看了過去,隻見任海軍的臉整個扭曲了,他手捂著□□,顫抖著手指指著她,痛得說不出話來。
季棠捂著胸口,感受到心髒在劇烈的跳動著,她躺在沙發上喘著氣,調整著呼吸。
她聽到外面傳來砸門的聲音,她張了張口,想回應對方,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她用力咽了咽口水,胸膛劇烈起伏著,她扶著沙發背慢慢站了起來。她腿有些軟,走得並不快,當經過任海軍身邊時,她厭惡地瞪了他一眼。
任海軍見季棠要走,心中更是怒火衝天。
他怎麼能忍受到嘴的鴨子就這麼飛了,他不顧□□傳來的劇烈疼痛,伸手就要拉住季棠的胳膊。
“想,想走,沒那麼容易!”他的聲音因為疼痛都變得嘶啞了。
季棠停下腳步呼出一口氣,她挽起袖子,活動了下手腕,面無表情地對任海軍說:“這可是你自找的!”
說完這話,在他震驚的眼神中,她高高揚起手掌對著他的臉就是狠狠兩巴掌,把他整張臉都扇偏了過去,等他回過頭來,兩邊臉上明顯多了個巴掌印。
“你敢打我?”任海軍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連痛都忘記了。
季棠冷冷一笑:“打你就打你了,你能把我怎麼樣?”她輕蔑地看了一眼他,“我不止打你,我還要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那麼紅!”
接二連三的失敗使得任海軍理性逐漸喪失,他心頭充斥著被女人打的恥辱感,他揚起拳頭就要照著季棠的臉打去,可他一動,就又牽扯到了身上的那處不可言說的傷處,他腳步猛地一頓,季棠揪住這個機會,對著他的臉又是一拳,痛得他仰頭慘叫了一聲。
他用手擦了一下鼻子,染上了一手的血。
他被打出鼻血了。
任海軍扶著沙發,一隻手顫顫巍巍的指著她,底氣不足的放著狠話:“你,你給我等著。”
季棠嫌棄地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手上不小心沾到的血漬。
她看著面前氣急敗壞的男人,想到自己跟趙小文今晚的遭遇,非但沒有消氣,反而越想越氣。
她拎起桌邊的椅子一步步朝他走去,凳子劃過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刺啦刺啦。”任海軍在她的靠近下,瞪大了雙眼,他明白她想做什麼了。
“我靠,季棠你瘋了!”
這一凳子下來,他這命怕是懸了。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他當下就雙手合十,開始討饒:“季棠,你把凳子放下,我們有話好好說,這一切都是誤會,我跟你開玩笑的。”
季棠看了一眼手中的凳子,將它舉到了頭頂。她說:“玩笑?巧了,我現在也是在跟你開玩笑。”
伴隨著她的這句話,是一聲巨大的“咚”聲,接著是有什麼東西掉地的聲音,門被人從外面推了進來,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拎著根鐵棍走了進來。
任海軍眼睛亮了一亮,他指著裴煜喊道:“救命,快救救我,這個女人瘋了,她要拿凳子砸死我!”
裴煜連頭都沒回一下,他慌忙走到季棠身邊,垂眸看著她,輕聲道:“你沒事吧?”
季棠把凳子放了下來,她搖了搖頭說:“沒事。”
隨著裴煜的到來,她的精神不再處於緊繃的狀態,她呼出一口氣,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不是不害怕的。
裴煜心裡百味陳雜,他即為她沒有受傷感到慶幸,又心疼她有今晚這樣的遭遇。
他沉著氣,伸出手指輕輕撫過她的眼尾,她臉上的妝容花了,眼睛跟兔子一樣,紅通通的。
“別怕,我來了。”
季棠鼻子一酸,眼底又泛起了淚水,她吸了下鼻子,撇開了臉,不願意讓裴煜看到她這麼狼狽的模樣。
有那麼一瞬間,她差點就要崩潰了。
她從未碰到過這樣的事,受過這樣的委屈。
看到她這樣,裴煜腦中僅存的理智又開始一點點崩掉,他抿緊了唇,臉色冷了下來。
任海軍看了看裴煜,又看了看季棠,有些明白了過來。
“好啊,原來你們是一伙的!”他雙手緊張的握緊了沙發扶手,“我要報警,我要告她故意傷人!”
裴煜冷漠地扭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看的他心裡發毛。他拎著鐵棍朝他走了過去,隨著他的靠近,任海軍害怕的直言口水,他尖聲威脅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要是敢傷我一根毫毛,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我要讓季棠滾出娛樂圈,再也混不下……”
他的話還未說完,裴煜揮起球棍抵在了他的脖頸處用力一壓,他登時一隻腳跪在了地上。裴煜摘掉了帽子跟口罩,說:“你剛才說讓誰滾出娛樂圈?”
聲音帶有寒氣。
任海軍怎麼也想不到來的會是裴煜,他的背景之深,他早有耳聞,他哪裡惹得起他。他“啪嗒”一下跪倒在地,低著頭說道:“對不起對不起,裴先生,我不知道季棠是您的人,今天是我錯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說完,偷偷抬眸往季棠看去。
他在心裡把季棠罵了個狗血淋頭,覺得自己被她給坑了,跟裴煜關系這麼好,還來試什麼鏡,這角色不過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此時此刻,別說色心了,他心髒都快被嚇停了。
他跪的利索,裴煜卻皺起了眉,見他還拿眼睛偷瞄季棠,他用鐵棒敲了敲他的肩膀說:“你往哪裡看?”
他強裝鎮定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裴煜回頭看向季棠,問道:“你想怎麼處理?”
他剛才的動靜那麼大,已經將事情鬧大,這對季棠不算什麼好事。
季棠也恢復了冷靜,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著急的問道:“裴煜,小文呢,他怎麼樣了。”
裴煜說:“在外面,他受了點傷,不過人還清醒,應該沒什麼大礙。”
與他的話一同響起的是趙小文的聲音,他在姜蓉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棠棠,我沒事,你別擔心。”
季棠立刻回頭看去,他臉上的傷口經過了簡單的處理,看上去沒有裴煜見到時那麼觸目驚心,可落在她眼裡,還是叫她心疼。
“謝謝你,姜蓉姐。”季棠連忙走過去,挽住了趙小文的手臂,扶著他在凳子上坐下。
“小心點。”
趙小文眨著腫了的雙眼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季棠,確定她沒受什麼傷後松了口氣。
他懊惱的說:“棠棠,還好你沒事,不然我一輩子不會原諒自己的。都是我的錯,沒有調查清楚任海軍的底細,就帶你跟他吃飯。”
季棠感受到了他的自責,她說:“你別這麼說,你也是太想給我接到工作了。”
姜蓉看到任海軍臉上的傷,她以為是裴煜幹的,她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阿煜,你是生怕上不了頭條,還拿鐵棍抵著他,我可提醒你哦,警察等下就過來了。”
裴煜皺了下眉說:“你報警了?”
他們還沒商量好要怎麼解決,貿然報警會讓事情鬧得更大。
他看向季棠,眼裡浮現出一絲糾結。
他倒是沒什麼,已經習慣處於風尖浪口,可是季棠不一樣。他怕她會受到一些莫須有的攻擊。互聯網會放大人的戾氣,很多人並不在意真相是什麼,隻是想要有個宣泄的出口。
季棠的遭遇跟她女星的身份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惡意揣測,哪怕她是無辜的,輿論也未必會放過她。
姜蓉嘆了口氣說:“怎麼可能是我,就你剛才那哐哐砸門的瘋勁,是個人都要報警好吧。”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裴煜自知理虧,他松開了手,朝他們走了過來。他看了眼季棠,說,“季棠,趙小文,趁現在警察沒來,你們先走吧,我叫司機送小文去醫院看看,處理下傷口。這裡交給我跟蓉姐處理。”
趙小文並不是涉世未深的人,他這次純粹是因為太想拿到角色才放松了警惕,現在聽裴煜這麼一說,他就知道了他的用意跟顧慮。
他想把季棠從這件事中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