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女人?”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回想。
他又在釣她,長長的魚線上,連魚餌都沒有掛,又想看她藥石罔效地貼上來。
“你說啊——”禮汀用手攀著他的肩膀,不允許他把視線挪開。
兩人四目相對。
看著她委屈到極點的表情,他心疼地微一愣神,隨即又笑著說:“所以我等的人不是來了嗎,就站在我面前,穿著逃婚時同款的婚紗,主動地勾引我。”
“你.....”剛才親吻都沒有顫抖慌張,可是聽說他等的人是自己。
禮汀卻驟然臉紅心跳起來了。
“你看這麼長時間,我手機響過一次嗎?”
他闲散地開口,眼神虔誠,一點浮浪的感覺都沒有。
襯衣雖然被她拉扯出了褶皺,可他終究還是沒有其他的危險動作,成熟又禁欲。
“我不胡鬧了,我從來沒有想過逃離你的感情,逃離你給我的安全,我接受不了其他人的——我懂愛是什麼,可我之前不懂如何回應你的愛,我總害怕失去,現在我回來了,你不可以诓我。這個冬天太冷了,可是隻要抱著我,我就不怕冷。”
她把腦袋埋進他的胸膛裡,溫熱的心跳在隔著衣料在臉頰以下轟鳴。
禮汀嗅到了他身上荷爾蒙的氣息,混著深沉的雪松氣味,她隻覺得安心,沒有其他的更濃烈的欲求。
他心性也斂著,蟄伏在著一方桌椅,承受著她的體重。
她仰起小臉,氣息觸碰他的喉結:“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你老是騙我,就像上次的防彈衣。”
“我從不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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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啞著嗓音一字一句地提醒她:“寶寶,乖點,把我手上綁著的領帶解開。”
之前兩人相互糾纏的時候,他總是格外強勢。
可今天江衍鶴格外平靜從容,筆挺的西裝被她搗蛋地牽出褶皺,他也絲毫不惱。
也不表現出他的渴求。
“想我抱你嗎?隻是抱著,什麼也不做。”
他嘴唇上染著禮汀蹭著的發絲,有些低地在笑。
禮汀就像被他蠱惑一樣。
她從他的身上下來,一寸一寸地掠過他,蹭到他的身後,她在和他調情。
享受著撩撥江衍鶴的感官,也放空了自己對他的敏感。
領帶解開了。
布料在他手指上劃過,他手指因為捆綁了太久,有一些輕微的缺血。
江衍鶴簡單地抬手活動,手背的青筋根根清晰,沒有斯文寡戀的感覺了,男人的危險和力量,在經絡上體現的徹底。
他用臂彎緊緊地圈住了她,擁抱持續很長一端時間,手指陷進她的長發裡,摩挲著後頸,迫使她貼緊他。
“感覺到了什麼嗎?”
禮汀眯起眼睛,感覺身上的毛孔已經在搖旗吶喊,歌頌他的氣息和揉捏的方法。
“嗯——”她眼睛湿漉漉的,太依戀他的觸碰了,癱軟在懷抱裡,不願意去思考。
“什麼呀,你不會有反應了吧。”
禮汀著急想躲,被人勾著腿彎,緊緊地圈在懷裡。
“唔——”反抗被吞在吻裡,禮汀還沒有嗚咽出聲,就感覺有一個堅硬的金屬在她的耳廓上輕微地貼了貼。
那是很多年前,兩人在他建給她的水族館裡,她買來送給他的“H”形戒指。
那時候江衍鶴半開玩笑地說,是貓爬架,意味著他的汀汀小貓永遠倚靠在他身上。
禮汀認真解釋說,這是一個雲梯,意味著他會節節高升,扶搖直上。
那天晚上,他在藍色雲煙一樣的水波蕩漾裡,給她哼側田的《kong》
“就算你早有別人,無礙我爭取夢中人,扶搖直上,高到共你能擁吻。”
七八年後的今天。
他果然在明旭六十層的半空中,和她擁吻。
“七十年後綺夢浮生,比青春還狠。”他做到了。
禮汀給他留下的生日禮物,被他認真圈在中指上,當成了結婚戒指。
禮汀用兩隻手抓住他寬大修長的手指,摩挲著無名指的位置,眼眶湿潤。
江衍鶴給她的東西,用億萬計數都數不清,那些房產,遊艇,跑車,甚至和她有關的那個小博物館。
而他隻是收到了她用打工賺來的錢,買的一個小小戒指,就戴了這麼久。
她的那卷繃帶,那截系在腳腕的絲帶,她給他纏上的圍巾。
他都保留得很好,包括七歲那年,她給他塗抹的爐甘石洗劑。
其實他才是和她有關的小博物館,長成了英俊的,她迷戀的模樣。
他帶著滿腦子關於她的記憶,長長久久愛著她。
“戒指,你走後我就戴上了,我找了你那麼多年,哪有女人來我這裡撞南牆。”
他摩挲著她的眼睫,似乎心疼閃縮的濡湿,又貼上去安撫性地吻:“我們好好在一起,等到很老的時候,我靠在你的肩上,聽你說晚安,我們就一起離開。再也不要分開了。”
“很老很老的時候,就像《戀戀筆記本》裡面,在療養院裡,聽你給我講故事的暮年嗎。”
禮汀坐在他懷裡,眼睫顫抖著:“那要是我患了什麼病,想不起來你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啊。”
他用西裝把她的肩罩起來,攏了攏她散落的發絲:“當時,溫瀾也說不認識我,還陪著別的男人帶著小孩一起去泰國,我不也讓她想起來了。”
她嗚咽一聲,在他懷裡嚎啕大哭,哭兩人錯過的這幾年,哭入骨的相思和愛慕。
再也不想和他分開了,一點也不想。
兩人從互相揣摩,一路到心靈相通,拉扯了太多次,也離散了太多次。
但是還好,江衍鶴好愛她,饒是自己再叛逆,都沒有和他生出什麼嫌隙。
眼淚浸透了他的襯衣。
她隻覺得好心疼他。
兩個人相處,付出更多的應該是江衍鶴。
“寶寶,如果我患病,想不起來寶寶怎麼辦?”
“你敢想不起來我!”禮汀眼睛湿漉漉地,驟然吊起來瞪他。
江衍鶴為了逗這個滿眼淚痕的人,好寵溺地在她耳畔,哄她道:“隻要汀汀陪在我身邊,哪怕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不要哭,多對我笑笑我就很安心了。”
“還不夠。”禮汀看他一眼,手腕松開他的肩膀。
“其實這次去意大利,我帶了一點給你的獎勵回來。”
她從男人身上跳下來,西服敞開,裙擺從桌上流泄,曳了一地的細碎星光。
“很多年之前,七八年前吧,我們在意大利,我找謝策清問了海難那天發生的事,你在四萬種酒裡面,選擇了和我一樣的酒。”
“哥哥,那天發生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他說:“嗯。”
男人轉了轉腕表,盯著她的嗓音啞得厲害:“歷歷在目。”
“你紋了和我有關的紋身。”
他的指尖勾勒著她的裙擺,一層一層地剝開,動作堪稱慢條斯理,盯著她的時候壓迫感十足。
“我記得,你不能沾水。”
他不用回想就能歷數當時的種種,“我記得,你不讓我碰。”
“我記得,你到我的房間安撫我,誰安撫誰也說不一定,第二天,我吮得你穿上衣都疼,孟絲玟狠狠地教訓了我。”
“你說你心甘情願的。”
男人明明穿著斯文的西裝,捆在他腰腹的繩索卻像是野獸嘴角上套著的止咬器一樣,顯得更加性感。
禮汀腦袋粘稠地厲害。
在意大利的那天晚上,發生的種種,自然沒有眼前這個從小各科滿分的天之驕子,記憶力超群。
她的耳垂紅得滴血。
因為那天在月光下安撫野獸的旖旎,還有第二天穿衣服,鎖骨下面都疼痛的回憶。
就像潮水一樣湧進了她的腦海。
臉頰的紅暈擴散著。
在男人舔上鶴紋那一瞬間,衣料摩挲到靜電啪嗒,宛如激起了一場雷暴。
幾年前蝴蝶扇動的翅膀。
在多年以後,她重新把紋身加深繪色的晚上,卷起飓風。
“這次在意大利,我又找回了那家全世界聞名的紋身店,店裡面掛著面具和古董花瓶,一切都沒變——我又修好了那隻鶴,不知道哥哥會不會——”
“我好喜歡。”他的語氣虔誠又克制。
她感受著他的觸碰,仰起雪白的下颌,看霓虹在天花板上浮泛。
禮汀陷入回憶,聲音很輕柔:“改名叫溫瀾的那段時間,我在想你會不會靠著我腿上紋的鶴,來辨別是我。”
“可是哥哥實在是一個很壞的人,還沒接觸我的身體,就用生死做交換,讓我把謊言吞進肚子裡,沒辦法再對你說謊,騙你我不是汀汀。”
“在英國湖畔的時候,我真的好緊張,我滿腦子都是,不行我要洗掉這個紋身。可是你克制又禮遇,你守著我,讓我魂飛魄散,並不進.入我,寧願不探尋我身上到底有沒有存在這個標記,也堅持用我感到舒服的方式和我相處。”
“這次去意大利,六七年過去,紋身的顏色很淡了。再加上去領事館應聘之前,我簡單做了一點全身瘡疤的醫美,皮膚上的鶴紋,就像你在我生命裡留下的痕跡一樣,馬上就要消失殆盡。”
“我不願意。”
禮汀穩了穩心神,正色道:“我要你永遠記得,我屬於你,哪怕那時候,我們很老,老得走不動了,你對我的影響都開始模糊,這隻鶴也會存在於我的身上。”
“我走丟了,我變成了別人的樣子,哥哥也必須要用這個方法記得我。”
她的聲音有些發抖,還帶著再也不會和他分開的堅貞:“以後的風雨,我都會陪你一起面對。”
“笨啊。”
光影中,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帶著晦澀的澄淨:“我怎麼舍得忘了汀汀呢。”
“你沒什麼印象,我卻很吃醋——難道在英國,我說我是泰籍華人,你就沒有絲毫的懷疑嗎。”
她艱難地從桌上撐起身,想要批評當時自己明明戴著眼罩,他到底是怎麼認出自己的。
禮汀悶悶地嘀咕道:“哼,看到和我長得差不多的人,姓什麼都忘了。”
“耳尖痣。”
江衍鶴的聲音很柔,似乎聽出了禮汀的弦外之音,意味不明地笑她的醋勁兒:“你六歲當天,我就發現了你耳背後有一顆小小的紅痣,被小絨毛擋著,很可愛。”
“我親了那麼多次,怎麼會認不出呢。”
禮汀被他的眼神燙了一下。
她匆匆忙忙地拉下裙擺,用盡全力坐起來,抱緊了站著的他。
男人的胸口上,還有屬於她捆綁的繩索,那是江衍鶴教會她的打結方式。
他很會在床上馴化她,勒索她,卻親手把自己脖頸的鎖鏈,系在了她的手上。
“你怎麼連這個都記得。”
禮汀眼神顫抖:“無論我走多遠,怎麼改名換姓,你都會陪在我身邊對嗎?”
他凝視著她,明明鶴形還在湿.潤著,卻無比紳士地扶著她的身體:“我會的。”
“江衍鶴,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她瞳孔微微放大,唇瓣顫動著,還是不敢相信他這麼愛她。
“我覺得我並沒有比那些女孩子優秀的地方,是因為你在我身邊,一直陪著我,讓我變得更好,我才有邁出小角落的勇氣。”
他用力地抱緊了她,單手扣住她的後頸,低聲哄著她:“因為汀汀值得。”
“我做的每件事,都會得到回應。”
“你永遠勝過任何人。”
就在兩人緊緊相擁的同時。
“咔噠——”
門把被轉動。
樓下沸反盈天的聲音,即使遙遙隔著六十層,也能聽清。
察覺到總裁辦公室沒有光亮,江衍鶴電話也打不通。
門外是悲慘的打工人祁彌。
他忙碌了一天,領著康佩幗巡查完公司,在樓下發表總結。
察覺到老大不在了。
祁彌硬著頭皮回到了這一層。
剛進入房門。
在暖風中,他嗅到了一股甜甜又清淡的香味,就像被汗水暈染過,絲絲縷縷的浸入他的鼻息。
好甜蜜的氣味,可是一點也不下.流,就是混著荷爾蒙的香,讓人迷戀的感覺。
祁彌還沒反應過來。
驟然看見他的老板立在辦公桌前,胸襟和腰腹之間還綁著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