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經幡隨著風飄搖,仿佛希冀的力量,也在空中翻飛。
紅燭影影綽綽,映在每一個信徒身上。
這裡供奉玉佛的供壇,以黃金為材料,琉璃色的寶石流光溢彩。
每到一個佛像面前,她就虔誠地雙手合十。
不知道為什麼,禮汀今天總覺得不安,和平時不一樣,不知道是暴風雨來臨的預兆還是什麼。
總感覺今天有人跟著自己。
導遊幫她帶了路。
禮汀道別時,多給了一些小費。
這段時間的努力,她終於找到了當年庇佑溫瀾的老僧人。
輾轉尋找了很多人,才有一位清邁來康佛寺看守告訴她,老僧人來了曼谷清修。
她從水門寺一路走到這裡。
終於在雲石寺找到了染染脖子上那條掛墜的主人。
這裡位於曼谷北部的阿育它亞路上,由大理石和琉璃瓦建成。
對方掐著念珠,驚喜地表示,他還記得溫瀾的名字。
他會說一點點中文,和禮汀講起話來一點也不費力。
“她是一個好孩子,很小就開始幫我串佛珠,十三四歲,就離開寺廟,去芭提雅賣一些琥珀色的榴蓮糕和蝦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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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汀捐了雙份的香火錢,還買了一些營養品,留給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記得溫瀾的人。
臨走前,老僧人非要把禮汀留在寺廟裡。
他和她聊了很久,還給她做了冰糖雪梨羹。
甜甜的糖水煲了很多很多。
裡面放著玉竹和石斛,喝來有一種淡淡的中藥香味。
僧人喚來在廟裡打雜念經的孤兒,告訴他們,這是你溫瀾姐姐的朋友,特意從很遠的地方來看我們。
他們都特別禮貌,朝著禮汀露出笑意。
也許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其中的一員。
孩子們為遊客們念完經,喝著唯一親近的老僧人,甜甜的梨水。
面對遠道而來的遊客,露出羞怯又緊張的笑容。
禮汀的眼睛有點湿潤。
她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
離開之前,她請來了很大的平安鎖,寫著染染的名字,在掛滿紅綢的橋上掛著,並承諾每年都會來一次。
“Lynn,我已經找到你的親人了,放心吧,等明年,染染的病也好了,我會帶她到這裡來的。”
今天外面總是有人來回梭巡。
不像是僧侶和景區守衛。
禮汀覺得好奇。
她分明不認識這些人,可是每一個在她身邊出現,算是高頻了。
她本來沒想太多,隻當是過往的遊客。
漸漸地,卻警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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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是在離開雲石寺的時候發生的。
這裡的人很少,幽靜得可憐,偌大的寺廟到處都在維修,沒有開放。
穿過一個回廊,空間很窄。
禮汀繞到一個帶著香壇,陳列著51尊中泰融合各種類型的佛殿前,準備把手上最後一支香焚完,再離開。
她接了一個電話。
是Castiel打來的。
她剛剛接起電話:“怎麼了?”
外面驟然傳來了一聲槍響。
禮汀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不安地朝著遊廊出口的方向跑去。
那瞬間,濃烈的不安裹挾而來,就像似有所感一樣。
“剛才隻是演練,別怕。”
忽然,一隻手緊緊束縛住了她。
她顫抖了一下,想掙脫開,可是身後的懷抱是在太熟悉。
江衍鶴。
他扣住她的後腦勺,聲音壓得很低,語氣裡是濃烈的欲望和赤.裸的誘惑。
“乖,安靜一點。”他咬字很慢,目光沉晦地凝望著她。
禮汀被繚繞的熱氣和吐息,醺得耳朵一下就紅了。
她的害羞和羸弱,的確會加重他的佔有欲。
江衍鶴把她抵在牆上,扣住她的後腦勺,給了她一個充滿侵略和進攻的長吻。
直到很久很久,才放開。
“外面有Phullas的人追殺我,水路上有很多齊涉的眼線,關掉手機,耐心聽我說。
禮汀埋在他的懷裡,有些靈魂出竅。
但她不敢反抗,就這樣安靜地聽著。
對方把她摟得很緊,就像即將經歷一場生死別離。
“你在英國,和我說出你的擔憂,為了我的安全,所以才會離開我,我全聽進去了。你別怕,我陪著你的時間都穿著防彈衣。如果我需要你向我開槍的時候,記得幾年前我和你約定的數字。”
“我不認識你。”
就是這麼一瞬間。
禮汀沒有說話。
她隻是閉上了眼睛,眼淚悄無聲息地從眼角流了下來。
他非要在她面前玩命,才肯甘心嗎。
“我不記得,也不會對你開槍。”
江衍鶴隻感覺胸膛被人破開,鮮血淋漓的心髒被生生剜出來。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用拇指狠厲地擦掉她的眼淚。
“我知道,就算你再怎麼不要我,也沒有關系。”
他把她手中的檀香,倒過來,不顧她的阻攔,狠狠地插進香爐裡。
“這漫天神佛我都不放在眼裡,如果真的通靈,為什麼求了四年,你也不肯回來看我一眼。”
他不要命。
連檀香都可以倒插,毀天滅地地反骨。
禮汀想要掙扎,很快被對方桎梏徹底。
“如果你是汀汀,你一定會記得,京商選舉前,我在你面前說的數字。”
“事關生死,你可以毫不在乎,反正你心裡從來就沒有我。”
“0627。”
她抬起頭看著他,瞳孔裡暈湿了霧氣,聲音很輕,呼吸急促:“你非要逼著我說出來嗎。”
男人的眼睛,從破碎的瘋戾,漸漸變得欣喜若狂。
漆黑走廊,空間促狹,他眼睛猩紅,揉禮汀進懷裡緊緊禁錮。
“真好,原來你都記得。”
她耳廓灼熱,心跳凌亂。
江衍鶴瘋戾地包裹著她。
他的語氣破碎卻小心翼翼,薄唇如輕吻蝶翼:“汀汀,真好,你身體還是溫熱的...不要再離開我,我沒辦法獨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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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個伏筆,0627這個數字,約定在95章。
16號研究生報道了,明天趕個飛機,大概17號更吧。
引用的歌詞是《任白》
第111章 似鶴歸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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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憂對方身體是否溫熱的,何止他一個人。
禮汀嗅到他身上有輕微的硝煙味。
借著佛前的長明燈,他英雋的臉上有些蒼白。
“其實我,跟了汀汀一路。
“你看起來聰敏自信,明徹通透,和誰都能獨擋一面地交談,和我們去金閣寺那天,山路上你一直語言不通地縮在我懷裡,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可我還是想你縮在我懷裡。之前沒有保護好你,以後,希望你再給我一個機會。”
“不要再躲著我了。我可以養你和別人的小孩。”
他黑發黑眼,瞳孔下有一層隱晦的暗影,他把她摟的很緊。
佛堂的花窗斑駁投影,就像千面懺悔鏡。
每一種都映著他滿身戾氣,卻很憐惜地看著她的樣子。
禮汀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
她明顯感覺到,身後的人身上有一點微微的血腥味。
他表現出來的狀態,不像是受傷的。
鎮定又精神奕奕。
但是說不定,他的五髒六腑,都被子彈的衝擊力震傷了。
她的聲音有點顫抖,又很倔強地重復著:“我沒有承認說,認識你。”
他到底是怎麼走到這裡的。
禮汀不敢想。
眼淚往下墜落著,渴望很久的擁抱。
身後灼燙的身軀,那麼不真實。
就好像在春色中剛蘇醒過來,又回到了利維亞驚心動魄的死傷。
長廊的位置一覽無餘。
夜風沁涼,粘連又潮湿的感覺,浸入皮膚的表層,讓她的心跳遽烈倉皇。
“別怕,寶寶,你是最安全的,他們會用你給我談判,到時候如果你有拿著槍的機會,你就對我開一槍,趁他們亂作一團,就往水裡跳......這條是湄南河,上面有莫浠和顧天縱派來接應我們。”
他把她抱的很緊,很用力。
兩人都聽見了外面有不少人來回梭巡的跑動聲。
被他摟在懷裡,聽著他心跳的感覺,溫熱又滿足。
不知道為什麼,漸漸的。
禮汀卻感覺喉嚨漸漸發幹,有一種可怕又恐怖的感覺,浸入了她的意識。
她特別篤定。
江衍鶴身上,一定沒有穿防彈衣。
哥哥很愛自己,特別愛。
她從未質疑過。
如果真的有防彈衣,他一定會替她穿上。
絕對。
不是自戀,或者自私,是她就是確定他不要命地愛著她。
因為這樣的江衍鶴,才是她跳海也想守護的那個人。
可他,為了她之後,能毫無負罪感地對他開槍,為了她自我逃脫。
居然騙她說他有防彈衣。
他是真的不要命,為了她寧願去死。
這才是她擔心他有危險,離開他最根本的原因。
“我還沒承認,認識你,但是,江先生,我早說了你喜歡的人離開你的原因......”
禮汀舉起了手上那個平安鎖:“這個是我為我的家人求的。”
就在那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