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奪男朋友,勾引異父異母的弟弟,再到家裡無力償還的上億債務。
之前禮汀救下的人,也在網絡上不斷地引導輿論的走向。
回憶起他們在病房,聞著消毒水和死神賽跑的日子。
那段憂心忡忡又黑暗的過往,他們做了很多事,滿天神佛,各種藥物,甚至佔卜風水,祈求能普渡他們。
人在最脆弱的時候往往最堅韌。
可是堅韌也是有一個臨界點的。
一旦遭遇一種期待的落空,就會把之前積壓的怨氣和憤懑,全都發泄在同一個出口。
家裡的親人危在旦夕,周圍湧出了很多企圖騙錢的人,唯一落到實處的就是蔣嘉和的藥。
雖然價格高昂,在某種程度上,就像枯遇到了甘霖。
他們不明白真相,隻對惡人懷著感激和赤忱。
家屬和本人紛紛講述這段時間治病的經歷,跳出來感激蔣嘉和的恩情。
說他們感染毒株斯託米以後,全是朱茵敏小姐幫助他們。
朱茵敏特意來雲瀾開了藥廠,用特效藥奧克萊的仿制藥,治愈了他們。
有的人接受了媒體的採訪。
一個個言之鑿鑿,仿佛禮汀真的薄情寡義到了極點。
“之前我們也求過禮汀小姐的,她推辭說江少在國外,帶走了我們之中的一個抑鬱症女孩,然後杳無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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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無音信。
仿佛那個暑熱難消的夜晚。
他們為了感激朱茵敏。
一行人道德綁架禮汀,逼迫禮汀離開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絆和依靠的往事。
也伴隨著他們的健忘,在黑夜裡連同過往的痛與惡,消弭在禮汀的寬宥裡。
事情要從蔣嘉禾在雲瀾開的小作坊藥廠開始說起。
蔣嘉禾從來沒有想過。
江衍鶴對禮汀的愛竟然可以偏執到這種地步。
蔣嘉禾為了擊垮禮汀的意志力。
在禮桃站出來誣陷禮汀惡行的晚上,就把朱茵敏救下七名同胞的事情買上了熱搜。
他心裡一直明白,救人的事全是禮汀的功勞。
朱茵敏什麼都沒有做。
禮汀給了一千萬和那個離開江衍鶴的承諾,才是那些人被救下的真正原因。
當時蔣嘉禾留了一個心眼。
他為了防止禮汀說話不算數,錄了音。
雲瀾這個藥廠並不正規。
如果上面仔細要查起來,是欠著很多手續的。
奧克萊是鄂林制藥的原研藥,藥品是由鄂林制藥和默克公司共同研制,藥品的專利權也不在國內。
蔣嘉禾當時沒辦法買到專利。
因為原研藥為了保證療效和安全性,是會進行一次又一次地臨床測試的。
他利用禮汀給他的錢,找來一批研究人員,採用相同的化學公式,以“醫學等效性”為噱頭,制作仿制藥。
仿制藥在我國並不算違法。
專利權也不在國內。
蔣嘉禾利用便利往東南亞傾銷,賺了一部分快錢。
他本來被朱茵敏看不起。
現在非洲那邊以及東南亞的訂單蜂擁而至。
在某種程度上,蔣嘉禾真把自己當成了普度眾生的藥神。
禮汀的流言蜚語鋪天蓋地,說她不救人,救人的是朱茵敏。
蔣嘉禾還沒來得及把置於神壇的朱茵敏高興,就得知了一個噩耗。
他的小仿制藥公司,被人告上了法庭。
愛究竟是什麼呢。
蔣嘉禾乘坐飛機去雲瀾去接受藥監局監查。
在萬米雲層之上,他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
禮汀唯一靠山是江衍鶴。
他們每一次一起出場。
對方一定是漾著淡粉的皮膚,躲在他懷裡,被江衍鶴保護的徹底。
無條件保護,就是愛。
江衍鶴對禮汀的愛洶湧到,幾乎讓蔣嘉禾這個罪魁禍首,無法呼吸的程度。
這一次,江衍鶴居然遠赴美國,花下重金,從默克制藥手上買下了原研藥的專利權。
這次,把蔣嘉禾告上法庭的,正是睚眦必報的江衍鶴。
他是真的狠心。
先是重磅爆料,放出了蔣嘉禾和朱茵敏在宴會無人的角落曖昧接吻的照片。
照片。
就是江家宴會的夜晚,顧堅白和霍鴻羽在顧堅白的授意下拍攝的。
這是江衍鶴去巴塞羅那找禮汀的時候。
卷發大波浪的朱茵敏在蔣嘉禾懷裡哭。
蔣嘉禾低頭吻住她那張照片。
照片一發出來,立刻上了熱搜,輿論出現了小幅度的逆轉。
明旭集團的法務和公關團隊都非常厲害。
更何況,他們有一個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地滴水不漏的主心骨。
他在未窺見全貌的時候,就做足了完全的準備。
江衍鶴出手快速,直擊痛點。
從來不給傷害禮汀的人留絲毫情面。
這把達摩克裡斯之劍,一直架在蔣嘉禾的頭頂上。
而江衍鶴會在什麼時候出手,蔣嘉都覺得有一種全世界岌岌可危的恐懼。
感染斯託米病毒的患者和家屬,排斥禮汀的理由,就是因為覺得她毫無作為,沒有直接給他們藥。
他們以為,這次能得到藥,全是朱茵敏一個人的功勞。
公關的第一伎倆就是,不要一直辯解自我是否正確,要先發制人抨擊別人的錯誤。
現在網友吃瓜都知道朱茵敏在國外有隱秘的男友。
她和江衍鶴在一起,不是為了愛情,而是想要抬升公司的股價。
朱家的公關還沒把朱小姐的戀情問題處理好。
蔣嘉禾就收到了法院的舉證通知,應訴通知書和傳票。
蔣嘉禾想,不愧是江衍鶴。
朱家的公關還在策劃江衍鶴會先告造謠起事的網民。
沒想到對方已經先行一步,直擊要害。
一是拿出了蔣嘉禾制造的仿制藥的藥物活性成分和劑量配比有問題,這種藥對肝髒和腎髒副作用極大,會導致衰竭,而且服用以後耐藥性更嚴重。
二是藥物的專利期二十年沒有過,不允許售賣仿制藥。況且蔣嘉禾連仿制藥的藥檢都半真半家,為了壓低價格,他跳過了很多仿制藥的程序,導致質檢不過關,甚至連仿制藥都算不上,隻能成為一半仿制一半假藥。
三是他給這個藥定的價格十分高昂,在正品藥價格的八成左右,對急需救命藥的家屬,完全是敲骨吸髓了。
而且江衍鶴很清楚蔣嘉禾的命脈在哪裡。
他語氣冷冽地通知他,如果他不出庭的話。
下一次,被牽扯進來的就不隻是他的小藥品公司,而是禁止蔣嘉禾在雲瀾制作藥品。
即使是尚未擁有完整專利權的鄂林集團,面對江衍鶴也束手無策。
蔣嘉和為了他這輩子最愛的人,用了很多年嘗試著模仿江衍鶴。
在這麼多年裡,在不甘心和怨恨裡,逐漸接受了自己的慘敗。
幾天前,朱茵敏躲在京都沒有回國。
朱茵敏被爆出和他有關的接吻照,在蔣嘉和面前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之前他們想法設法逼迫禮汀。
萬萬沒想到,報應來得如此之快。
朱茵敏慌張地縮在京都的家裡。
在時差中,躲了一下午的電話轟炸。
蔣嘉和收到了法院的傳票,他語氣溫和的叮囑朱茵敏不用回國面對這一切,他會處理好。
得到的是朱茵敏煩躁的詆毀抨擊和謾罵。
電梯裡,他背著她下樓的那個夜晚。
蔣嘉禾以為他在朱茵敏心裡,可以替代江衍鶴的。
直到最後才發現。
自己怎麼模仿,也是徒勞無功。
蔣嘉禾想到這裡,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遲早有這麼一天的。
隻是他把江衍鶴想得太簡單了,總覺得可以熬到他親眼見證朱茵敏和他結婚的時候。
沒想到江衍鶴對周遭的一切太敏銳也太過警惕。
從京域回京雲瀾的路上,看著漸行漸近的梯田和層雲。
蔣嘉禾為在電話裡前哭訴的朱茵敏謀取了最後一條出路。
江衍鶴隻有一個弱點,那個柔弱的,蜷在他懷裡的,被他好好保護起來的戀人。
她天真無辜,湿潤著眼睛說,祝福他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
她應該很痛很痛吧。
就像自己現在這樣。
結束和朱茵敏的通話。
用盡方法穩定住她的情緒,最後低聲下氣的哄她,語調是刻意沉下來的溫柔。
“你會讓我平安地度過這場風波吧。”
一向精明幹練的朱茵敏聲音顫抖著。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讓江衍鶴和你結婚。”
蔣嘉和拇指的指甲處已經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我說到做到。”
他知道和江衍鶴家境和財力分為三六九等。
蔣嘉禾覺得所堅持的愛情,好像在汙穢的泥潭裡一圈一圈散發著腥臭的水。
而隨手買下藥物版權的江衍鶴,他是雲霧匯聚再滋潤生靈的雨。
比不過啊,到最後,他執迷的女人,還是看不見他的付出
蔣嘉和想,既然從外部扳倒不了江衍鶴,那隻能從內部瓦解。
就在輿論水深火熱的關頭。
蔣嘉禾給明旭集團寄了一個u盤,要求必須江衍鶴親自打開。
聲音從電子儀器另一端傳過來。
似哀求,似談判,更似捅傷唯一弱點的殘酷通知和告誡。
蔣嘉和:“別扯上朱家,我給你一段錄音吧,和禮汀有關。”
“江少在外面對別人趕盡殺絕,殊不知禮汀其實根本沒有把你放在心裡第一位。”
江嘉和當然沒有忘記更容易被擊潰的另一面。
從他的戀人,顯然更容易入手。
另一邊,蔣嘉和並沒有放過禮汀。
“明明承諾過,救下那些人,你就離開江衍鶴的。現在江衍鶴為了你把我告了,我這裡猶如火宅,你還在他懷裡安穩當你的首席太太嗎?禮汀,我告訴你,這件事你也有份,我把你的那段錄音寄給江衍鶴了,你可以想象,他聽到你選擇了別人,舍棄了他,他還會對你這麼執著嗎。”
蔣嘉禾先是運用道德綁架她。
“當時我一直很同情你,所以雲瀾我開的公司出事,我一點也沒有向調查人員透露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