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佩幗招呼禮汀:“跟著我。”
禮汀收回目光,對她笑了笑:“嗯。”
禮汀端著酒杯,和康佩幗站在臺上。
在司儀的引導下。
康佩幗清了清嗓子,簡單地介紹道:“歡迎各位來賓蒞臨,生意場上的事今天暫且不談。我最近有一件喜事,我身邊這位小姐,是我故友方蘭洲的女兒,在我和她的朝夕相處中,我肯定她的人品,學識,操行,和性格。她身上有很多閃光點,這一切都很打動我,今天我把她介紹給大家,是因為我希望有更多人欣賞她。而且我也打算把她——”
“轟——”
就在這時,禮堂的門突然打開。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打算了宴會的音樂聲,幾乎是瞬間,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穿著Elie Saab玫瑰多色暈染的翡姍出現在門前逆光的陰影處。
她一頭長發染成了金色,骨架很寬,模特身材,穿著鋒利的高跟鞋,長裙裙擺顏色淡雅,但她的眼神卻咄咄逼人。
角落裡拍攝的媒體們通通把鏡頭對準她。
“這是phallus的女兒?他很大歲數才得來的獨女。”
有知情地竊竊私語:“聽說這就是他們江家選定的未來女主人。”
“是江成炳老爺子親自選的。”
“是嗎,難怪這麼傲氣凜人。”
禮汀遙遙看著翡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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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冷靜地面對著狀況外的局面,眼神靜默,黑發掩著側臉,嘴唇冰涼,身上的珠光閃閃,就像水波盈盈。
翡姍今天有靠山,她目中無人地一步步渡到康佩幗的眼前。
“怎麼這麼重要的場合,康阿姨怎麼不等我,就開始了啊。”
接著,她裝作不認識禮汀的樣子,傲立在禮汀面前,用餘光瞥了瞥她:“這位是——”
禮汀隻是看著她,很輕柔的笑了。
她小巧的鼻翼緩緩地起伏著,眼尾有晶瑩的碎星,光散落在她的身上。
她說:“妹妹,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禮桃在遠處清了清嗓子。
禮汀注意到,禮桃是跟著趾高氣揚的翡姍一起來的。
此刻,禮桃拿著手機拍攝,頗有些狐假虎威,似乎很期待自己出醜的樣子。
翡姍慌了一瞬,隨意鎮定道:“我又沒有問你,我和康阿姨講話。”
康佩幗神情倒是怡然無比:“阿鶴來了,就由他來介紹吧,反正他早晚也會把這一既定事實,告訴給大家的。”
門口的巨大落地鏡,倒影著一個穿著西裝的身影,腳上的皮鞋锃亮奪目。
所有人都期待著他走進來。
但是禮汀的心髒顫了顫。
來人顯然並不是江衍鶴。
因為她清晰地聽到了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
就像時針被拖慢了無數倍。
拐杖的聲音在地板上有節奏地敲擊著。
噠——噠——噠——
禮桃惡意地笑了起來。
她看見禮汀站在光下寂滅的模樣,於是她冷笑地,對著禮汀做出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禮桃用唇語,一字一頓地說。
巨大的推拉門外,精致的把手被扯開。
一個律師模樣的人,和一個眼神陰蟄,眉峰濃密,身量高大的男人出現在門口。
來人是齊涉。
此時,他畢恭畢敬地攙扶著後面的人。
一個頭發銀白,風度翩翩的男人站在陰影處,他早已年過六旬,但絲毫看不出一點歲月留下的痕跡,看上去慈眉善目,但那種和善絲毫不到眼底。
禮汀的心髒被什麼東西攥住一樣。
她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帶給她心愛的人無盡的束縛和痛苦的存在。
“Phallus!”
康佩幗的聲音有些吃驚,隨即她維持著禮貌的微笑:“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因為在很多人的記憶裡,都以為他死了。
他們紛紛覺得Phallus已經伴隨著他傳奇的人生,永遠地沉默在了海裡。
鎂光燈在他的臉上閃爍。
Phallus連眼睛都不眨,他腰部筆直,身形消瘦,但卻沒有絲毫的滄桑感。
優雅地拄著拐杖,緩步走到上座上。
“我活著,很意外吧。”
所有人心裡都一震。
他們斷然不知道他出現在這個地方的用意。
難道是向所有人宣告,他還在,且能繼續監理京商。
“佩幗,好久不見。聽說江衍鶴會來,我這次是特意守在這裡等他的。”
他視線掠過康佩幗,冰涼地打量了一眼禮汀,隨即面向眾人命令道:“大家稍安勿躁。”
人們都停止竊竊私語,等他開口講述他來這裡的用意。
Phallus並沒有大病初愈的虛弱,反而聲線雄厚:“另外我還有一些事需要宣布,律師手上有一封江成炳當年寫給我的親筆信,等江衍鶴來到這裡,我著當大家的面,和他交代清楚。”
“我這個好學生,一定非常思念我,迫不及待地想和我見上一面。”
他眼神逐漸變得恐怖而危險:“畢竟,江衍鶴在我沒醒來的時候,在我病床前徘徊了那麼多次。他以為我沒有意識,不知道——”
“可每一次,我都在監控回放裡,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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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歸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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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鶴並沒有休息一秒鍾。
他坐車來到溫萊私人醫院的時候。
顧天縱和莫浠已經守在醫院門口的車裡等待了。
這段時間江衍鶴一直待在歐洲,把這裡的動向交給顧天縱。
誰知道顧天縱已經嚴防死守,還是被清醒過來的Phallus反將一軍。
“Phallus已經不在這裡了嗎,什麼時候離開的。”江衍鶴從車上下來。
顧天縱懊惱無比,領著他往裡面走:“我的人一直死守著監控畫面,根本沒有看到他離開的場景。我猜測這些畫面都被人替換掉了,是我太大意了。”
“一大早,我們就發現這個情況,我本來想和霍鴻羽進去查探一下。他說你讓他按兵不動,不要貿然進去,一切等你過來再做打算,我們隻好在這裡等著了。”
莫浠有些心急:“我們現在完全不知道對方掌握了什麼消息,完全處於被動位置。”
“等我是對的。”
江衍鶴穩住他們的情緒,道:“如果你們的人進去查探,他透過監控就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會對你們不利。”
顧天縱憂心忡忡:“小鶴,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
江衍鶴:“你們去監控室等我,我去病房看看具體情況。”
看見莫浠蹙眉,頗有些不安。
江衍鶴安撫他們道:“既然Phallus醒了,他現在就等著和我談交易,不會貿然傷害我。”
莫浠還打算說什麼。
顧天縱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小鶴在,你還不放心嗎?走吧,我們先去監控室。”
江衍鶴並沒有使用私人醫院的電梯和樓梯直接上去。
反而先去配電房檢查了電路裝置。
關掉Phallus的病幢所有病房裡的電源。
事實上,Phallus的病房是完全獨立出來的。
有完整的急救配備,以及保密的環境,確保他蘇醒過來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徹底檢查完線路,江衍鶴來到房間。
他環視四周,果然不見Phallus的身影。
“小鶴,你已經到病房裡了嗎。”
“嗯。”
顧天縱:“我們看到監控裡,他依然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甚至沒看見你,監控的畫面被人替換掉了,但是昨晚巡房的護士清楚地記錄了他的身體數據。”
“我們完全沒有拍到他離開的畫面。”霍鴻羽支使工作人員調取今天上午所有的監控錄像。
江衍鶴:“我已經把這層的電源關了,如果你們能看到,說明信號來源不是這裡。”
莫浠心頭一震,語氣有點慌亂:“你們確定這些看護沒有被他收買嗎。”
溫萊醫院是老爺子江成炳創下的醫院。
當時隻是一個小型的醫療機構,當時他的戰友身患淋巴癌和胸腔積液。
江成炳在國外聘請了專家到私人診所看診,後來就把那些專家留在了國內。
醫院早年和康刿合作過。
他們研發的新藥和醫療器械都在私人醫院裡使用,品控嚴明,藥用效果很好。
漸漸地,溫萊醫院規模擴大,服務和醫療水平都堪稱頂級,收費卻一直保持人性化,很快聞名遐邇。
“Phallus病房看守的護工,是我的特助親自選拔的。”
顧天縱說:“海難後,小鶴情緒低迷,我便接手了挑選工作,護工一個個心思細膩,他身體微末的變動,我們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
霍鴻羽說:“難怪,這些人我之前都沒有見過。”
“別做定論,Phallus和護工們相處的時間,比我們更長。”
江衍鶴淡淡道:“沒有金錢收買不了的感情。”
他神色冷峻,不著情緒地戴好手套,半蹲在地上,嫻熟地擰開主線路的插座板。
手指捏著線路分離摸索,果然找到了線路上的穿刺搭接器。
看來數據很早之前就被劫持。
不出意外。
Phallus已經在另一個地方,獲取到了這裡所有的監控畫面,而且在同一時間完全替換掉了。
“我現在就派人去一個個審查,看看這家醫院裡,和他們接應的到底是誰。”顧天縱說。
霍鴻羽思索著:“小鶴,你需要我找人,黑進系統,找到他們的控制室嗎。”
“可以倒是可以。”江衍鶴把玩著手裡堅硬的金屬物件,和上面剪斷的銅絲:“我估計會在廢棄的大樓之類的地方,現在追蹤到那裡,肯定人去樓空。”
莫浠接通了一個電話,隨即興奮報告說:“有了,看護匯報說,他們休息室的白大褂少了一套。”
“上午是不是有一場醫療培訓在津城舉行,我估計就是在八點左右,他隨著培訓車出去的。”
“今天一共派出去多少輛救護車?”顧天縱說:“既然是醫生袍,能出去的渠道太多了。”
“也對。”莫浠:“我會馬上找人修復監控。”
“別急。”
看見穿刺搭接器上的德文。
江衍鶴危險而敏銳地眯了眯眼睛。
因為他知道,這個精密的儀器,決不可能在國內購買,因為跟著銷售鏈就能查到賣家是誰。
江衍鶴摘下手套:“當務之急是需要釐清他的目的。這上面的標籤是德語,謝策清沒有幫助Phallus來和我作對的膽識,而且他女人蔣蝶的手機的數據被嚴密監控著。唯一的可能,就是老師在德國還有黨羽,敵明我暗,實屬不利。”
“小鶴,當時我們搜集的罪證已經提供給警方了,但是Phallus當時申報了失蹤,且國籍不在這裡。”
莫浠用手拖住下颌,看著監控屏幕,思索道:“齊涉在國內,陳浩京在日本葉家,也就是說現在還有一個人,協助著他。”
霍鴻羽問:“你帶禮汀去英國會不會不安全。”
“齊涉在國內,她更不安全。”
就在這裡,江衍鶴電話響了。
他摁下接聽鍵,是助理祁彌。
聽完對方在電話那頭緊張的描述,他簡單回應後,“別急,就怕他躲在暗處,不和我談條件。”
一向淡然處之的江衍鶴,在祁彌交代完以後繼續問:“她....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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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得到祁彌肯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