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的是一個迷戀蘭花,所以去沼澤險境出生入死,採摘鬼蘭的故事。
“我和哥哥在日本的時候,經常看NHK,被電影和電視劇燻陶了很多。後來,看到電影裡出現日劇跑,我倆就會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小賈想了想,是不是因為日本打車費很貴啊!
禮汀垂著眼睛說:“可我後來覺得,這是因為爭取過後才得到,會覺得得到的事物凝結著勇敢,辛苦和汗水,會格外珍惜得來的甜蜜果實。”
所以鬼蘭的故事才格外浪漫,在覆蓋滿浮萍的黑水和含著毒瘴的霧氣中,在高聳的樹木和蒼翠的樹葉之間。
人工養殖不便的蘭草像幽魅的琴弦一樣生長在樹林裡,枯敗的藤蔓上白色的花朵美得近仙。
兩人穿過巨大的人工湖,遠處的汀蘭草漲勢很好。
禮汀忽然有點感慨,“哥哥當時從這裡把我救起來,承諾說我喜歡小動物的話,給我養一些小水母,現在已經三年過去了,我還旁敲側擊地問過湯叔呢。”
禮汀隨即模仿湯叔疑惑的神情,“水母,什麼水母,需要我去花鳥市場給小姐您買一些放在家裡嗎。”
小賈簡直笑得背過氣去:“我之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幽默.....天啦,我真的笑死,你模仿地好像。”
兩人上車以後。
小賈看見禮汀在塗抹睫毛膏,試探性地問:“江少有沒有和你提過海汀水世界——”
“嗯?沒有,你說的是什麼呀。”
禮汀放下小鏡子,掏出記單詞的工具書。
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便籤條,分為五月十四日記的,五月十五日記的,按照記憶法循環復習。
她翻頁的指尖泅著玫粉色,細弱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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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賈裝作不經意地搖頭笑道:“沒有,你安心學習吧,我把車內的音樂調小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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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他的生日,禮汀對他坦白了自己暗戀他的心境,但是怎麼也不滿意。
今年本來說一定要替他好好過生日。
禮汀籌劃了很久,因為自己之前把上一枚戒指不知道丟在哪裡去了。
所以這次她打算送他一枚戒指,但實在不知道以什麼名義給他。
這次的戒指,她十分用心,挑選了一顆海洋之心的同款藍色鑽石。
上面的裝飾也是她設計的,小心翼翼地藏在手袋裡,準備送給他。
江衍鶴回來的時候,她正在房間裡睡午覺,脊椎被他的手指一寸寸劃過。
兩人對彼此的渴求,從皮膚相觸的地方一直燃燒到心裡。
她的身上有些許曖昧的掌印,像一灘水一樣融化在他懷裡。
她又被他弄哭了,江衍鶴很喜歡捉弄她。
他孜孜不倦地吻她的眼淚,舔舐她的汗,澀情到極致一點點帶走,但他卻很不喜歡她流血。
上次被A4紙劃破一個小口子的時候,她習慣性把手給他讓他舔。
但那人並沒有像平時一樣說她好甜,全身都是甜的,反而執著地去找消毒液和酒精。
他呀。還是舍不得他的小姑娘受傷。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禮汀已經不記得當時是什麼時間了。
她聲音黏黏的,又有些啞:“出門了嗎。”
外面傳來城市晚歸的車流聲,繁弦急管在車外響起來。
想到即將要帶她去看他籌備很久的驚喜,他英俊的臉上洋溢著一絲喜悅。
他給她帶著眼罩,吻了吻她的額頭:“安穩睡吧,到地方了我再叫你。”
禮汀卷翹的睫毛在眼邊上眨了眨。
看到她的小包安穩地放在副駕上。
等一會要把戒指給他。
禮汀心髒跳得很快,嘴角上揚著往他懷裡蹭了蹭,嗅到他熟悉的冷冽香氣,安穩地閉上眼睛。。
再次醒來的時候,入眼是澄澈到極致的藍。
“到了。”
“哇,這裡.....好夢幻....好美。”
兩人正在水族館的隧道裡,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隻有成群結隊的魚群。
一群眼紋倒吊魚在熒熒的藍色中漂浮,離他們在很近的地方遊曳。
禮汀發出小聲的驚嘆,然後把指尖觸碰到亞克力的水箱上。
她在注視著一圈瑰麗的玫色星雲,這隻魚的鱗片翻出耀眼的紅金色波紋。
這是一隻落單的紅海紅尾蝶,在魚群中發現不了它的美麗。
在它離群索居以後,卻可以清晰直觀地發現它的色彩鮮豔。
各種小型的寶石魚匯聚在一起,就像沉入亞特蘭蒂斯尋找寶藏的金礦獵人,在返程的時候打翻了寶石一樣。
巨大的鯨鯊在頭頂遊弋,緩慢而自由,身後的水流被它撥弄成小小的流蘇。
它的背上似乎裝著星辰,聖潔的光灑在巨大的魚脊上,星光熠熠。
禮汀下意識屏住呼吸,波光照耀在她的身上。
一如她在斯裡蘭卡島嶼上跳進海裡的那個夜晚,波紋的漣漪蕩漾著。
就好像兩人正身居於海水以下,沒有氧氣,能確認的隻有彼此存在。
藍色披在禮汀身上,就好像一襲藍色的婚紗。
她揚起臉看他,充滿希冀的眼神,噙著溫柔的笑。
他很自然地擁住她的腰,低頭吻住他的新娘。
背景是成群結隊的魚,它們被囚困但是自由,就像亙古不變的愛情這一主題。
人們在愛中有了牽掛,人們在愛裡被束縛,人們在愛裡自由呼吸。
水母館的名字,是禮汀高中時耳機裡聽的歌。
《在將死之時掩以水門汀》。
水門汀。
那時候正值高考前,她把門鎖好,避免禮銳頌進她的房間。
在學校裡安安靜靜地看書睡覺,因為不想和經常來找自己麻煩的禮桃打交道。
沒有人和自己說話,就拼命學習來緩解孤獨。
並不是天生就那麼聰明,數學的大題還是很難。
禮汀把答案翻出來,背公式,再背答案。
她最喜歡的就是費曼學習法,持之以恆地輸出剛背誦的內容。
一座座無法翻越的山巒,如果不肯往前邁進,就永遠止步在這裡。
十六歲的禮汀不知道人生有多精彩,她勇敢地往前走,前面那無窮的黑暗,終於引來煙消雲散的那一天。
一簇簇的海月水母和海蟄在淡紫色的水缸裡空靈又自由的漂浮著。
在波光粼粼中,有細微的水聲,就像一層一層被暈染過的夢境。
隔著水箱凝望他英雋的側臉,澄澈微藍的光灑在他的輪廓上。
禮汀忍不住放輕了呼吸。
她觀測著他漂亮的唇角,在水母繽紛的光亮裡,像中了毒一樣絢爛。
就像致幻的藥物一樣,誘惑著她的視線。
他曖昧晦澀地對她笑起來,聲音被玻璃浸沒一樣,低沉幹淨:“喜歡嗎?”
“本來想把水母給你養在家裡,但你的注意力被別的事物吸引,我會吃醋的,就籌劃建立了這個海洋館,怕你聽到風聲,達不到驚喜的效果,我特意建在了鄰市。還沒有開館。”
“你是第一位客人,也是老板,我是被你帶進來的。”
他說了好多話,隔著亞克力的水箱,講給他的戀人聽。
這個驕傲恣肆的青年,其實在各種國際經濟會議上發言也不怵,但是面對他脆弱聖潔的戀人,卻有一點近鄉情怯。
“在我問你要不要養水母之前,那時候你還不認識我。但我會偶爾瀏覽你在社交平臺上的點贊。”
“我看到你看《光明的未來》,很喜歡那個在城市下水道飄蕩的水母。”
“浪漫是一種天賦。我沒有,但我可以為你培養。”
他最後說:“作為去年生日的回應,我想很認真的告訴你,其實我很早模模糊糊猜到汀汀喜歡的人是我。因為大學你點贊的那個球賽,謝策清並沒有參加,所以在你給我聽那段錄音的時候,我心裡很驚喜,也很圓滿。”
耳邊有潮汐的聲音在流動,混著耳畔心跳的轟鳴。
其實她很早之前就在纜車上聽見江衍鶴的心跳了。
明明一直都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自己,但此刻被他認真回應以後,卻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不想哭的,不想自己的淚失禁體質毀了氣氛。
但是他真的好喜歡自己掉眼淚的樣子,因為他可以找機會舔走甜蜜的濡湿。
禮汀的眼睛裡閃爍著湿潤的水光,看起來就像易碎的寶石。
下一刻,這個漂亮的人,從那個小包裡變戲法一樣拿出兩枚戒指。
禮汀:“好看嗎,你知道我從來不去奢侈品店的,這個戒指是我自己賺的錢,做同聲傳譯還有上次翻譯那本書,我自己攢起來的。”
是“H”形狀的戒指,是他的名字“鶴”,上面鑲嵌著熠熠生輝的藍色鑽石。
江衍鶴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飄在空中,感覺到失重的眩暈,被巨大的喜悅包裹。
他擁抱很用力,就像要把她弄碎:“看起來很貴,汀汀好愛我。”
禮汀在他懷裡,甜蜜地回應他:“當然貴啦,但是這個不是求婚戒指哦。我說了,是我求婚,應該由我選地方,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
江衍鶴抵著她的額頭:“這個形狀,像一個貓爬架,意思是我的汀汀小貓永遠倚靠在我身上嗎?”
“才不是。”禮汀拉過他青白修長的手指,聲音軟軟糯糯地,觀摩圓環套在他骨節的位置。
禮汀:“這是一個雲梯,寓意著你會在以後節節高升,扶搖而上。”
“扶搖而上?”
禮汀在他懷裡點頭,“因為哥哥能達到的人生成就,一定比歇鶴樓還高。”
“那我會努力滿足汀汀的期待。”江衍鶴逐字逐句地回應她。
“扶搖而上。高到共你能擁吻——”
他哼歌給她聽,在無人知曉的角落。
是側田的《kong》:
“誰能及我,將性命也豁出去。若與你好有罪,全是律例不對,我要追,離棄世界亦要追,寧願天去收我,也替你受重傷,縱是遺憾收場,都必需跟你,明刀明槍。子彈不怕上,一級級上塔尖欣賞,欣賞你憂傷。就算你早有別人,無礙我爭取夢中人,扶搖直上,高到共你能擁吻,這縱是妄想,能得到你給舉世景仰,我有我夢與想,多高攀也敢攀上......”
他的指腹上有她眼淚的水光,像珍珠一樣墜在上面。
禮汀的皮膚很白,在他懷裡待一會,眼睛都泛紅了,就像細幼的魚懵懂的試探著海水的碱度。
這個天氣的溫度很高了。
相擁久了,會覺得有一點黏膩的潮湿。
但她還是想在他懷裡待著,被他體溫薰得脖頸間和背脊上,暈出了細細的汗。
他們在空無一人的水族館裡擁吻。
隻有不會說話的魚群見證他們彼此愛得到底有多深。
兩個人的汗水滴落成凝膠的粘連程度,一刻也無法分開,一點點也不願意。
糾纏著,瘋狂地吻著。
他舍不得在有監控的地方深入一步。
就算渴求她到要瘋掉也克制著,但是作惡的手指肆意凌虐著她的柔軟。
她的發絲之間有一種清淡的甜香。
她的皮膚上有他剛才烙下的一個又一個印記。
她渾身在他的手指間顫抖,很輕,就像振翅的蝴蝶。
戒指的微涼變得滾燙,劃過她皮膚就像遊曳的火焰。
是藏匿在水族館裡的焰火,在5萬立方米下熊熊燃燒著。
是兩頭孤鯨在無人知曉的地方,用彼此能聽到的赫茲進行靈魂共鳴。
這抹無人知曉的蔚藍婚禮,宛如一氧化碳在空氣中燃燒的藍色火焰。
如果可以持續到再久一點就好了。
江衍鶴後來回想,如果phallus晚一點醒來就好了。
可是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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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歸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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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至宸沒辦法支付江衍鶴的違約金。
江衍鶴在禮汀的事上,從來不手軟,直接起訴,拒絕和解。
在法院執行立案,錄入辦案系統,執行案件信息,進行名下財產全面監控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