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個做證明,相信我好不好。”
“嗯!”禮汀欣賞著他的手,重重點頭。
這一方清水舞臺,數千年來,千百人為了愛情和信仰赴死。
從這裡一躍而下,用必死的決心告訴別人,我可以完成。
曾經禮汀從來不相信有愛情,輪船上就心儀他。
再到江衍鶴救下她,是恩人。
暗戀他從少女懷春再到愛得刻骨銘心。
“你說,我從清水舞臺上跳下去,會不會活著呀。”她甜蜜地觀察著兩人手上的戒指,開心地笑了起來。
禮汀鼻音細軟地抱怨著:“哪有人像你這樣給戒指的,好兇。要是我反悔了,我就跳下去逃走。”
其實她一點都不害怕,隻有無盡地穩定和開心。
因為被他用信物確定感情堅如磐石。
“想都不準想。”他牢牢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扯進懷裡。
他低頭看她,把禮汀臉頰的頭發撩到耳朵,認真凝視她:“如果有一天你要逃走,我一定把你找回來,藏起來。”
“什麼藏起來。”
“你。”他雲淡風輕,卻又咬字殘酷地說:“如果你離開我,找不到你,我就去死。”
禮汀聞言心尖顫了一下,她像慌亂的小貓,害羞又悸動,躲進那人的懷裡:“才不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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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弄壞掉也不會跑。”她揚起小臉來:“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永遠。”
“所以,你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了。”她被他抱在懷裡,心有餘悸地凝視他。
他把外套拉到脖頸以上,也沒答應她。
任由禮汀講了幾遍,都不置可否,陰沉著臉哼了一聲。
好像這個問題一出,他就處於低壓狀態。
仿佛她一離開,他真的會喪失活下去的氧和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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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鴻羽帶著高琬的弟弟高煜來京都小住。
他一直和高家的關系很好。
高琬和程家大哥,程頤的哥哥訂過婚,假期和她的閨蜜去酒吧玩去了。
高琬和他雖然不可能在一起,但他們姐弟倆關系和霍鴻羽都不錯。
他雖然痞壞,性格也浪蕩,但為人不壞。
高琬心儀霍鴻羽,但對方對她一直是哥哥一樣照顧。
雖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都把對她的欲望發泄到孟絲玟的身上,像是怎麼折騰她也玩不膩一樣。
這次他不光把高煜帶來,同樣也把孟絲玟帶來了。
霍鴻羽倒是極為豪橫,因為江衍鶴宅邸很大而幽靜。
他來轉悠了幾天,羨慕極了,也想在這裡長久定居。
霍鴻羽拖父親的秘書選了一圈,在周圍租下了一套別墅,合同籤了五年。
屋主本來就有移民的意思,後來籤合同的時候,態度也灑脫。
一來二去,霍鴻羽索性直接買下來了。
還附帶了後面一小塊山坡的土地使用權。
最近,他炫耀完他買的屋企,倒是經常提著孟絲玟烤出來的蛋糕胚,和高煜過來,找江衍鶴玩。
不然他在家和高煜成天打遊戲,人都快發霉了。
幾個人坐在木質廊下看雪品茶,千鳥香爐悠悠點著一截將斷未斷的長條檀香。
喬叔拿出青井戶茶碗,冷泉水燒至滾燙,茶葉芽尖嫩綠,在水裡轉悠。
兩人家中掛著橋本關雪的水墨畫,起伏群山和雪中孤舟蓑笠翁,屋檐是振翅的鶴形。
江衍鶴對東瀛美學不怎麼感興趣,沒依順著日式松屋修建,反而在中庭挖了一方汀水,坐湖觀月。
巨大的紙拉門橫斷在湖中倒影下來的月色盡頭。
一下雪,雪便會照亮整個會客室,隻剩下融化的靜水流深,布滿整個庭院。
院裡種植著楓樹,小神龛裡供著仙鶴,鎮壓著修羅。
那人漫天神佛一個都不信,讓他進神社說不定會到倒插檀香。
地獄惡鬼都沒他以煞制煞,根本不在乎是否七殺命格。
他好傲。
讓禮汀深深迷戀著。
屋外掛著喬叔的日本姓氏,高橋。
江衍鶴懶得用他自己有關的東西命名。
連他自己的名字都寫了一個J,再懶得往下。
日本的貓價格比國內稍貴。
小貓用細軟的皮毛蹭著他的褲腿,他興趣缺缺。
喬叔求他賜名。
那人懶怠地給串門的小貓取名叫,哪吒,石磯,申公豹。
叫哪吒的小貓特別活潑,就像踩著風火輪到處跑。
叫石磯是一隻藍貓,又肥又懶,每天瞪人。
叫申公豹的是一隻豹貓,點紋看上去很霸氣。
最後叫姜太公的貓貓,被霍鴻羽裝在蛋糕紙袋裡,帶走捉去他家了。
禮汀笑著問他,“妲己呢?”
被那人拉過來,吻她手腕脈搏跳動的地方,說:“本王的魂都被你勾走了,怎麼辦?”
兩人在擺放著橫溝正史和澀澤龍彥初版線狀日文書下面親吻。
桌下扔著他剛看過一半的《切爾諾貝利的午夜》
在懸疑和絢麗的愛情故事之間,在末日恐嚇和人類豐碑中。
兩人帶著相同指環的手指交纏追逐,一點點書寫屬於他們的愛情故事。
月色從窗棂裡砸進來。
她宛如渴水的小貓般,舔.弄他攪動自己舌尖的手指。
燈影下空氣裡不像京域般幹燥,飛蟲和塵埃都隱去蹤跡。
兩人相擁到纏覆的地步,被子都成了阻礙,沒日沒夜地呼吸交融。
她是他的小貓,是他的妲己,
他願意放棄天下,放棄披荊斬棘,和她在摘星樓的火海裡殉情。
有時候親著就抱成一團進入了午休。
這種神仙眷侶的日子,之前禮汀想也不敢想。
她時常擔心自己真變成了妲己。
他黏她太緊,Skype一天都不會打開,似乎她真是禍國妖妃。
禮汀心裡惶然,眼裡黑白分明,認真問他拋下國內的公司不管,會不會不太好。
說著,她臉頰紅暈久久不散。
她也知道,他除了進入她,渴求她身體幾乎到了病態的地步,完全形影不離。
那人埋在她頸窩裡笑夠了才起身。
他英雋的臉離她特別近,手指摩挲著她的鼻梁,刮了刮,貼著她的耳廓輕聲說:“我爸回京域了,一切有他,我現在是你一個人的。”
禮汀乖巧點頭,大大方方給他吻,吻到稍微窒息又安穩睡去。
他倆經常膩在一起,睡得香甜,就被霍鴻羽串門的聲音吵醒。
霍鴻羽知道江衍鶴對她的感情。
見他們都沒下樓,便觀摩喬叔剔活的帝王蟹和白鳇鲟取魚子。
但是霍鴻羽在庭院裡逗貓玩了半天,孟絲玟不回復他的消息。
他就開始生氣地破壞昏昏欲睡的兩人,大吼:バカカップル。
江衍鶴驟然睜眼,把禮汀的頭更深地摁緊自己懷裡,揉揉她耳朵尖:“別理他。”
晚上一起吃北海道蟹柳。
眼前兩人對美食都不怎麼感興趣。
吃著又黏在一起。
霍鴻羽被他倆“你喝一口我的水,我被你喂一點食物”的情形搞得大為光火。
下一次,他就把孟絲玟和高煜帶來了。
高煜最近迷上了劍道。
他購置了許多護具,眼神憧憬地和江衍鶴聊著天。
孟絲玟坐在下位,不敢抬頭看江衍鶴一眼,卻一直誇高煜初學得很快。
她看見禮汀搭著纖長的腿,關節泛著粉色,腳尖沒入江衍鶴衣袍的下方,頗為情挑一樣地搭在上面。
那人面上不顯,鳳儀端雅,有時候手指放在桌下,乘著酒興把玩她白皙柔軟的腳掌。
禮汀最近穿得單薄,雪白脖頸上的吻痕也不再遮掩起來了,密密麻麻一大片。
這幾人知道他對她獨佔欲強的驚人,別人覬覦一眼都會被記恨,也逐漸不再意外。
禮汀被他一碰腳掌,眼尾浮著薄紅。
沾著睡覺睡久了困倦又乏力的樣子,帶著倦意躲進他懷裡。
她眼裡根本沒有除他以外的別的人,更不會給誰添置清酒。
仁子知道兩人最近在學日語和意大利語,鮮少上閣樓打擾他們。
第二天看見江衍鶴和霍鴻羽他們,開車去劍道館。
禮汀還沒下樓。
仁子阿姨便給她做了小碗的裙帶菜海鮮湯。
瞧著女生袍子下的手腕都是紅色痕跡,仁子還溫柔地提醒她,別太寵著那人。
禮汀捂在被褥裡百口莫辯,黑發散落在月白色被子上,虛浮地抬起細細地腕骨,布料下垂掩著情.欲紅痕。
她把發音書卷在一旁,撐起身笑:“他沒對我做那種事。”
那人似乎不重欲,隻愛看她在極端恍惚中昏厥的模樣。
仁子阿姨笑,那是少爺不舍得讓你疼,如果真到了那步,小姐的身體怕是承受不住他的折騰吧。
的確,禮汀確實怕疼。
但是她心裡想為他疼。
她更害怕他是心裡藏著人,不想對她負責,所以才永遠保留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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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鶴已經在十月過完劍道四段的考試,通過率極低。
水平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他沒闲心逸志和高煜這種剛接觸的初學者瞎胡鬧。
高煜痴迷於韓式上白下藍的劍道服,為了滿足收集癖。
他不斷地央求著霍鴻羽給他買,穿上就能撩一圈的小網紅。
孟絲玟很會拍攝,於是高煜成天秀他舉著竹劍的圖。
他往社交平臺上一發,甚至高琬本來也來問他在日本是不是玩得很開心。
高煜答是,又想起休春假期間,頗為照顧他,每天被霍鴻羽狠狠發泄的孟絲玟。
便對他姐說,霍哥最近看起來蠻不開心的。
他補充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姐姐你沒有來。
高琬笑著說,那我看看情況,在國內過完年夜,就過來找你們。
江衍鶴不玩花架子,他隻著正藍染。
京都最大的劍道館,裡面有一間和室,用中日英三語寫了鎏金的非請勿入的標識,是他的私人護具室。
他對防御的性能不怎麼看重,日式鹿皮柔軟扛擊打,他卻不常用。
反而一面牆都掛著竹刀,皆是定制的天價款。
他擅長先發制人,當然沉默的等待,他也能比別人都沉得住氣。
禮汀有幸,看見他和他七段的教練一場鏖戰。
他不會叫任何人做老師,看見與他對戰的犬飼前輩,隻恭敬鞠躬。
他身材修拔清傲,身形穩過孤高仙鶴,一眾旁觀者皆屏住了呼吸。
面金下,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見他舉手投足淡然沉靜,漆黑刀鞘依附在他的指尖,拇指摩挲鑲緊刀柄上起伏的凸痕,是他專屬的鶴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