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年紀大了,風雪一浸,渾身疼得厲害。
他本來隻是想等著雪小了,再上去探望故人。
畢竟是南園遺愛,過往也早消蝕在泥裡。
他也不願意告知別人當年的故劍情深,隻想私藏住她。
進入陵園,他短暫地慰問完,冒風雪陪自己出來的司機。
忽然,聽到有年輕人聊著天,從臺階上下來。
這麼大的雪,還來探望死者嗎?
他冷肅地轉頭,毫無防備地,抬起冷淡的眼睛。
看清禮汀的容貌,他的瞳孔微微縮緊。
有一種似是故人來的惶然。
但很快他又自嘲地嘆息一聲。
她的女兒已經這麼大了。
剛才還以為是她呢,怎麼可能呢,因為倘若真的是她。
他倒是有一種歲月催人老的自卑。
不顧司機的阻攔,他執意冒著暴風雪下車去,和那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小姑娘擦肩而過。
真像她呀,她的孩子就是懂事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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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後,男人感覺到骨頭縫,都冒著絲絲縷縷地涼氣,差點閃了腳。
如果埋在泉下的她知道,他都這麼大年紀了,還這麼魯莽衝動,和很多年前那個肆意的年輕人一樣。
一定會嘲笑自己吧。
禮汀不知道哪些過往。
她倒是完全把他當成祭拜的陌生人,隻在鼻尖,嗅到了一點醇厚儒雅的男士香水味道。
身邊那個穿黑西裝,戴著帽子的男人,目光陌生又銳利,定定地凝視了她一眼,像是審視,讓她啞然失笑。
對方孤身一人,抱著一些細碎的花,來探望長逝的愛人。
禮汀的心裡澀苦又悲憫。
“重過阊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
好想江衍鶴呀,想快點回去和他和好,想他想得快支撐不住了。
扭過頭。
禮汀對楊洵露出一點笑意來。
她說,走吧,看完媽媽了,回去吧。
-
冬至,是夜。
佣人告知禮汀,今天對江衍鶴來說,是回京都鐸外灘祖宅的正日。
他應該不會回來了。
讓禮汀無需掛懷,和他們一圈佣人一起吃餃子,好好過一個冬至。
禮汀今天探望完媽媽,有很多話想和他說。
兩人已經很久都沒有摟在一起,耳鬢廝磨了。
盡管一個屋檐下,也像陌生人一樣互相避忌。
明知道他不會回來以後。
禮汀趁著佣人都睡下以後,變得膽子大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光著腳,踏上木質樓梯。
像小貓一樣,無聲無息地穿過長長的走廊。
直到走到那個人的門前,她一直懸著的心猛的跳起來。
外面大雪紛紛,就算開著室內空調,沒有他在的地方,依然幽深又冰涼。
就算是飲鸩止渴,也好想去他的房間裡蜷起來,得到片刻的安穩。
誰叫她是他有八百個心眼的小貓呢。
江衍鶴不陪小貓玩逗貓棒,
她就自己去他床上,蹭蹭她渴慕已久的貓薄荷。
應該不會被任何人發現吧。
趁著那個人不在家的時候,是做壞事的好時機。
剛推開門,禮汀深深吸了一口氣。
但很快的,某隻行跡鬼鬼祟祟的顫抖小貓,就被隱匿在暗處的狼捉住了。
江衍鶴提前回來,他守株待兔地等了她很久了。
此刻,他把她緊緊環在懷裡,嗅她身上旖旎甜蜜的香味。
禮汀安靜地待在房間中,任由野獸嗅著。
那人的懷抱實在是讓她戀慕太久,久到很長一段時間,沒感受到他的體溫。
她心跳悸動,像是琴弦一樣被他撩動起來。
臉也變得燒灼一樣燙,在那人胸口輕柔地蹭動著。
他把禮汀抱起來,聽見她輕柔地發出細微的鼻音,埋頭吻她。
久違的疼痛和酥麻感一層層攀升上來,
很快,禮汀魂都丟了一半,骨頭也酥軟地徹底。
被他含住吮吸的愉悅地感覺,就像海浪一樣,層疊地擊打在理智的岸上。
她順從地撫摸他的頭發。
“還和我鬧別扭嗎,嗯?”
“沒有鬧過。”禮汀悶悶地說。
雪光下,窗簾微微卷起來,印在玻璃上是兩人層疊在一起的影子。
禮汀理智全失地,望著玻璃裡的那個人。
冷白皮,漆黑的碎發遮掩著鋒利卻溢滿情.欲的眼神。
江衍鶴也發現她並不專心,反而被他英雋容貌蠱傻掉一樣,看著玻璃。
她是真的太想念他了,一直盯著看,舍不得眨眨眼睛。
他對他這張臉,沒什麼感覺。
但他很享受,禮汀每次一看見他的臉,迷戀又渴望獻祭的愉悅感。
禮汀的眼睛很美,眼尾微紅,像觀音染了些微的朱砂色。
小菩薩漏夜下凡。
赤.裸著雪白的腳掌來到這裡。
要偷偷普渡,逃掉家族宴會回來,折騰她的他。
禮汀很久後才反應過來,之前還在和他鬧脾氣。
她逐漸在甜蜜氛圍裡,清醒過來,試圖想推開把她死死攬住,從耳廓開始肆虐的人。
但她還沒來得及拒絕,洶湧的痒意便從身體裡傳出來。
癱軟在他手裡,流瀉出細微破碎的喘息聲。
但是很快,她仰起著脖頸,艱難接受著他的同時,眼淚也難以自抑地湧了出來。
她隻能委屈地小聲抱怨著。
“我一點都不別扭,是你壞,你很久都不理我,全世界我最討厭你了。”
雙手被人用絲帶纏覆住,細細的手腕上,要被他的粗暴勒出淤紫的痕跡。
看來,她今天不滿足他的極端佔有欲,是走不掉了。
“最討厭我,那最喜歡誰?”他眯起眼睛,威脅似地問。
“......”禮汀沉默。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那人低沉聲線,帶著惡狠狠的咬牙切齒:“老實交代,下午和別的男人,去哪裡約會了?”
禮汀還來不及反駁,就被人沉默狠戾地,扣住了蝴蝶骨。
“才沒有約會。”禮汀試圖徒勞無功地掙扎:“江衍鶴,我討厭死你了。”
她每個字都很輕地抱怨道:“你很壞。”
那人早猜到她抗拒:“我很壞?”
他攬緊她,又像是撒嬌一樣委屈:“他對你很好?”
禮汀白皙的皮膚上起了火一樣泛著紅。
他掠過的呼吸都像是火上澆油,折磨又難耐。
“你不要我了嗎?”
黑色頭發遮擋住他冷冽的眼睛,他用鼻梁蹭蹭她的脖頸:“小汪被主人拋棄了嗎?”
禮汀渾身都在發抖,幾乎快站不穩。
她癱軟在他手裡,瑩白的牙齒幾乎要把嘴唇咬出血。
趁著她還沒回過神,他又委屈地撩撥她:“可是,小汪都給主人聽過心跳了。”
江衍鶴明明是全盤控場,不容忤逆的上位者。
他卻心甘情願,用她的甜蜜昵稱自稱。
“完了。”
禮汀想,她垂下來的手指顫動著,心髒砰砰地快跳出胸腔。
她的意識,呈現光怪陸離的斑斓,完全已經沒有清醒存在。
這......這......這是江衍鶴說出來的話嗎?
那人好像在撒嬌。
他居然,他居然會對著她撒嬌!
禮汀看著那人的輪廓,在玻璃上柔和的絨光,幾乎忘記手腕被壞男人綁起來這件事了。
她滿腦子都在想。
為什麼,我會對他生這麼長一段時間氣來著。
怎麼辦,我什麼都想給他。
會壞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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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垂死躺平的。
深夜看了一下網頁,突然發現這本還掛在新手金榜上。
於是我整個人都活過來了,立刻碼字碼到早上六點!
如果我把這個精神,放在我碩導的課題上,我估計我都發一區ssci,當學術大佬了,嗚哇,學術廢物的痛哭。
感激各位小天使的訂閱,20號應該還有一更,這是我補的19號。
卷起來,如果可以一直在新手金榜上,我願意天天日八,我願意!
咆哮扭曲著昏睡過去。
第42章 似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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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鶴撒嬌的時候,嗓音又欲又啞。
他參加宴會時,系得工整妥帖的領帶,也被難耐地扯到散落下來。
禮汀慌亂地後退,避開他蹭她脖頸的舉動,想滑到地上去。
獻祭給野獸的例子,她做得太多。
他不染情.欲,就把她玩到昏迷的事,實在太羞恥。
那人敏銳地察覺到,禮汀有想逃走的心思。
便直接把她困進了牆面和身體之間。
他對黏膩湿潤的吻,不怎麼感興趣。
可能一貫最喜歡徵服和囚困。
他最熱衷的,就是掠奪走她肺裡所有的空氣。
漫長的吻來得兇橫又莽撞,她完全沒辦法換氣。
隻能接受他渡來氧的施予,神智全無,陷入恍惚。
禮汀用被絲帶捆起來的手,並攏起來,也想著推開他,狼狽地往角落裡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