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幼弱的面孔躲進他的衣領裡,眼睫微顫,藏住失落。
然後禮汀閉著眼睛,裝作自己熟睡的樣子。
她往那人的方向調試了座位,也不管他會不會冷然撇低。
漸漸的,就真的進入了睡眠狀態。
車在一處尚未搬離的居民住宅前停下來了。
暖色霞光遊過車窗,厚愛地棲在車駕上。
小賈找了一處空地安置下來,這裡的海沙是黑色底的細砂質,停得很穩。
他在後視鏡裡,看向後座的兩人所在的位置。
副駕無人,車是七座的加長款,中間譚叔擺好了酒。
後視鏡裡,禮汀睡著了,縮成極小一點,眼角泛著很薄的紅色。
似乎睡得很沉。
江衍鶴手臂懶散地搭在女生右側,修長手指垂在半空,肆無忌憚地裹挾著玩她瀑布似流瀉的長發。
禮汀渾然未覺,濃睫垂下,發出清淡地呼吸聲。
小賈猶豫了一瞬要不要叫醒她。
剛在後視鏡裡盯了兩人一會兒。
江衍鶴的敏銳程度堪比狩獵的領頭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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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發現了小賈的凝視,但是並沒有把手指從禮汀的發梢處,抽離開。
他冷冽的抬起眼,另一隻手擱下手機,豎在薄唇前,微搖頭,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低下頭,江衍鶴手指停頓滑動,目光在一則新聞上。
標題是禮銳頌帶著狐朋狗友,和一群網紅亂搞的彈窗。
想起之前,賽摩比賽中,落魄地輸得血本無歸,哭求自己教他漂移的禮銳頌。
膽小,怯弱,但是欺凌女人,色膽包天。
江衍鶴狠狠咬了一下食指骨節,眼瞳漆黑幽深。
“禮銳頌,你在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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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有弟弟出現的,遺忘的小天使可以返回去看一下。
第20章 似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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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穩後,小賈手機微震。
他青年老板,給他發來信息。
【別吵,我胃疼,你下車隨便買點。】
【別買粥你們吃】
【吐司。】
小賈回了很長一串。
大意是這裡可能拆遷幹淨,沒有幾個人住了,可能早餐店要走很遠,才能看到。
他大概要去外面待很久,需不需要把譚叔一起帶出去走走,順便讓他也把早飯解決了。
江衍鶴沒回任何話,直接給他轉了一筆賬。
小賈看著vx橙色的收款框,還有那一串的零兒。
深深認定他的老板,真的太能感知他這種打工人的苦厄了。
他自己還沒有想到錢的事兒。
他尊敬的親愛的崇高的,最善解人意的boss已經到了第十重。
小賈感激涕零,收下了四個人早餐的n倍的轉賬。
激動到給老板點的可頌都是雙黃流心的。
雖然他比江衍鶴大十歲。
但是他的神様の江衍鶴值得被他孝敬。
長得特別帥,人又好,多金還大方,有缺點嗎,沒有!
沒有人會不想舔江衍鶴吧。
不想舔就讓給他,他願意一輩子當江神的舔狗。
“嗷嗚,感謝,收到!”
【動畫表情】【動畫表情】【動畫表情】
小賈給江衍鶴連續發了一串奧特曼表情包刷屏,表達了自己滔滔不絕的感激之情。
江衍鶴回【-】
示意他閉嘴別發了。
真不愧是自己崇拜的江少,回一個休止符都帥拉了。
小賈小心翼翼關上車門,帶著笑意出去了。
江衍鶴性格隨他爸。
明旭控股的掌權人,老江總江明旭。
江明旭四十歲。
才堪堪得到正妻生的一子。
傳說江明旭年輕的時候,暴虐狠辣無避忌,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卻得不到他最心愛的白月光。
那時候,江明旭二十八歲,白月光剛剛十六。
年齡差距讓他壓抑了心思,他把她當金絲雀兒養大。
但由於性格一貫惡劣,存了給小美人見世面開眼界的心思。
他當著她的面,和金發碧眼的女人親熱。
白月光惶恐壓抑,滿臉淚水,摔門離開。
她把自己鎖到房間裡,不見任何人,整整一個月,幾乎不吃不喝。
最後江明旭把奄奄一息的她,從家裡抱出來,給她打營養液。
他疼她幾乎入了骨。
她不願意上稱,江明旭就抱她上稱。
寵愛到幾乎刻骨銘心的地步。
江明旭也曾教她,面對異國手腳不幹淨的男性如何用長刀和擒拿術。
沒想到白月光成年後,第一次用刀,卻對準喝醉酒乘亂吻下去的自己。
江明旭付出了很多努力。
最愛的白月光,也拒他於千裡以外,哪怕他出資給她拍電影。
她借新戲的導演捎來扣下口信,說她怕他朝三暮四,和他實在是沒辦法一起生活。
而且她很厭惡不能專一的男人,所以他倆就隻能到此為止,不用多聯系。
他被她三番四次拒絕。
男人的自尊終於超越一切,他狠心不去找她,不理會她下落。
更不管她是否為了躲避自己回國發展。
在洛杉磯華人圈世家千金裡。
江明旭隨意找了個眉眼完全不一樣的女人當替身,她們身上都有一種風骨。
那就是不願意將就。
這個人,江衍鶴的母親康佩幗。
她很美,美到自成危局,男人駕馭不住,和白月光那種柔韌淨美,完全天差地別。
康佩幗耶魯畢業,傲慢又驕矜,卻深深迷戀上江明旭的風流倜儻。
甘心替他打理在美股上市的家族分支生意多年。
臨到回國。
康佩幗才知道。
江明旭的心裡由頭到尾都是另一個人。
他從來沒有得到過那個絕世美人,所以這麼多年來頻繁地更換床伴。
那會已經結婚五年,也分居五年。
康佩幗憋著一股怨氣,堂皇地出現在董事會上,和他分庭抗禮。
兩人貌離神離。
直到江明旭快三十八歲,為了一場對賭協議,去談判喝醉酒。
她分明是貴族世家小姐,下了商業策劃案頭,還能坐鎮賭桌。
她在賭場上玩千手翻雲覆雨,他在頂層和別人討論如何分一杯羹。
兩人雙贏,出門的時候。
默契地相視一笑。
沿著金門大橋山崖下的河岸走。
遠處舊金山正好日落,夕陽和晚風溫柔得讓人落淚。
兩人從國內形勢講到薩特波伏娃,又講到金融風暴。
江明旭和康佩幗談心,講到悸動處,都有些懷念。
懷念多年前。
江明旭剛和白月光分開,他和康佩幗在洛杉磯開往在拉斯維加斯沙漠公路上的初見。
當時明明在奧特萊斯加油站,就互相驚豔一夜貪歡,灑脫結成金禧良緣。
但現在卻龍爭鳳鬥,互不認輸。
那晚他倆發生了結婚以來唯一一次關系。
康佩幗懷上了江衍鶴。
後來,兩口子關系又開始結冰。
因為江衍鶴上頭還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是江明旭早年和兩個不同的女星生的。
盡管一個哥哥被江明旭弄到澳洲的分公司,一個在歐洲投行當高管。
康佩幗還是不能接受江明旭的浪蕩不羈,和江明旭分居到不同的地方。
她有自己的規矩和傲氣。
江衍鶴作為被拋下的小孩。
就在在各個國家來回輾轉的飛機上,一年年長大了。
但江明旭最疼愛的,還是這個正妻生的幺子。
從小就慧極明理的江衍鶴。
江明旭自知對他的深深虧欠,無法彌補。
所以自小江衍鶴把家裡的商業發家秘籍的線狀孤本,拿去折飛機,隨意丟掉,江明旭都不動氣。
江衍鶴要風就得風。
但後來,逐漸長大,釐清波譎雲詭的商場關系。
江衍鶴偏不要風,他自己成為風。
這些種豆得瓜的經商頭腦恍若遺傳。
剛念初中,江衍鶴就會看財經新聞分析走勢,自己玩股票,適時出手,賺得盆滿缽滿。
但這種錢,他很快就厭倦了,覺得賺得太少,不夠刺激,被母親帶去學風險控股和資本運作。
康佩幗給他找的老師,全是她曾經仰慕的業內長輩,被她高價從華爾街和名校教務處找來。
她向來錢給得優厚,江衍鶴也充滿耐性去學。
各國語言,經商持股,品鑑拍賣,擊劍賽馬,江衍鶴沒有學得困難的東西。
江明旭的明旭控股總部全球有二十一個,遍布世界各地,其中京域那棟大樓一共六十層。
讀高中,江衍鶴在第三十層,就擁有了自己的獨立辦公室。
他不缺錢,也沒有人敢和他爭權。
這個世界上沒有他得不到拋不下的一切。
當然除了“愛”。
康佩幗永遠不平衡,江明旭也沒辦法給,這便是江衍鶴永遠缺失和無法感知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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