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樣的話，他們還算是親人嗎？
溫越有些茫然，但她沒法細想。
早上道路有些堵，坐車到學校的時間不比騎自行車少多少，路辰煥對此頗有抱怨，但到底不敢忤逆自己大伯。
兩人下車一起走進校門，溫越能感受到周圍時不時投來的目光，比之前更加多，更加讓她感覺如芒在背。
快走到教學樓下時，有什麼東西碰上溫越手臂。
她側首一看，是一本幾乎全新的《五言飛鳥集》。
“給你。”路辰煥盯著前方，沒有看她。
他出門的時候就把書放到包裡，一路上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把書給她。
他可不像她一樣是個小氣鬼，為了外人送的東西就輕易罵他，還等了一個周末才給他道歉。
等溫越接過書，路辰煥才往她這邊看去：“你得記得，還欠我十六份甜品。”
不是十五份嗎？怎麼變成十六份了？看來昨晚他真是燒糊塗了。溫越心想。
但她不會糾正他，反正都會請阿姨幫忙做，十五和十六沒有差別。
“我是真的很討厭姜哲，你平時能不能少跟他說點話？”病沒有好全，路辰煥精神雖然好了，聲音還是有些啞，加上剛才打了個噴嚏，眼角有些紅，一向囂張的臉此刻竟然顯得委屈兮兮的。
“好。”溫越說。
她微微垂著眸子，面上沒有什麼表情。
聽到她的回答，路辰煥先是不可置信地愣了一下，回過神後，隨即開心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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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溫越當然不可能真的和姜哲少說話, 畢竟他們是前後桌，怎麼也無法避免討論學習問題。
隻要在教室外面注意少和他說話就行了，反正一班和三班隔了一層樓, 還不在同一側。
其餘時候, 物理課路辰煥也不會來上了, 所以她和姜哲一起坐問題不大，除非路辰煥刻意去打探。而且三班的物理老師恢復的比預期要快, 下周就能來上班, 再也不用兩班一起上物理課。
溫越隻是有點舍不得火鍋, 他雖然脾氣火爆，但講課水平是真高，比他們班物理老師講的好。
溫越向姜哲坦誠了自己不小心把他送的書弄髒了這件事，不過沒說是路辰煥弄的。
“我去網上買了一本, 我們以後用這本看吧。”溫越把路辰煥給她的那本拿出來，“你送的禮物我會好好收起來, 放在我書櫃上面。”
“沒關系的, 隻是一個意外而已，你不用太自責。”姜哲笑笑, “而且書是用來讀的，當束之高閣的擺設就失去意義了。”
溫越慶幸他沒有責怪自己，但她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一絲難過來, 心中的愧疚愈發強烈。她不知道這段友誼還能維持多久，她真的很不想失去，可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控制這件事的能力。
一眨眼到了放學時間，路辰煥在校隊的訓練還沒結束, 他得和隊友們練習配合度。這個比賽是團隊賽，僅僅個人能力強是無法獲得好成績的。
溫越在教室裡等他, 連值日的同學都打掃完衛生走了，隻剩下她一個人。
她不著急，慢慢寫著作業。
寫完數學卷子後，她聽到外面傳來兩個熟悉的聲音。
她起身往門口走去，看到 了在隔壁班走廊上的裴天旭和李渺。
他們在開學後不久因為染頭發的事情，被潘大王罰打掃整棟教學樓公共區域的衛生。他們每天都會完成任務，隻是通常會很遲，所以溫越幾乎在走之前碰不到他們。
林蔭的學生素質都比較高，公共區域很少有垃圾，兩人一分攤，一人三層樓，倒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隻是現在，李渺右手受傷了不方便，裴天旭一個人在掃地，她跟在他身後，臂彎裡抱著一個袋子。
“裴天亮，我單手也可以掃地的，把所有垃圾都掃到樓梯口，到時候再一起掃進簸箕就行了。”
“我這邊可能會慢些，但我至少也可以掃兩層樓。”
“但這樣我們加起來就能快一些了。”
“我看你是存心不想把傷養好了。”裴天旭從她臂彎裡的袋子裡掏出一塊點心，塞到她嘴裡，“到旁邊歇著去。”
“唔……”李渺吞咽下去，似乎還想據理力爭，裴天旭手機響了。
接完電話後，他把掃帚和簸箕往護欄旁邊一靠，朝李渺匆匆撇下一句：“回教室去等我回來，不要自己掃。”
顯然李渺是不會聽他話的，等他走後，她立刻拿起了掃帚。
“李渺。”溫越站在教室門口，叫住她。
李渺回過頭，看到她，一臉欣喜，立馬扔下掃帚跑過來，把袋子往她面前一遞：“溫越，吃梅花糕嗎？”
聞到香氣，溫越這才意識到自己有點餓，她猶豫了一下，拿了一塊吃下去。
“多拿幾塊。”對方十分熱情。
溫越搖頭：“不用了，謝謝你。”
她想起自己的目的，輕聲對李渺說：“能跟我進來一下嗎？”
溫越帶李渺進了三班教室，走到她座位上，把那臺超高配置筆記本電腦從包裡拿出來：“包裝盒有些大，不太好帶，我就拆出來放書包裡了，電源和鼠標還有其他配件在這兒。”
電腦這麼大件的物品，溫越總不好直接拿到一班去給李渺，肯定會被別人詢問原因的。
萬一周五的事情傳開，被路辰煥知道了，路博濤鐵定會以為是她主動給路辰煥說的，那可不好收場。
李渺顯然吃了一驚，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昨天就已經買了一臺新電腦，你自己留著吧。”
“可是你救了我的命……”溫越抿唇看著她。
此刻天色已暗，教室裡的燈光也昏昏沉沉的，李渺不語，似在沉思。
就在溫越以為可以說動她的時候，李渺忽地一笑：“難道你的命就隻值這一臺筆記本嗎？”
溫越一怔。
她這是什麼意思？
是嫌少嗎？
下一秒，李渺伸出沒受傷的左手輕輕拍了下她的腦袋：“無價之寶就應該用無價之寶來換呀。”
這下溫越更懵了。
無價之寶？她去哪裡能找到無價之寶？
“友誼難道不是無價之寶嗎？”李渺笑著拿出手機來，“先加個企鵝吧！”
溫越接過李渺的手機來輸入自己的企鵝號，聽到她說：“既然都是朋友了，再連名帶姓的稱呼也太生疏了，我以後就叫你‘越兒’吧。”
“嗯……”溫越想了想，說，“那我叫你‘渺渺’吧。”
雖然李渺拒絕了電腦，但她不可能拒絕她幫忙打掃衛生。
畢竟她們已經是朋友了。
裴天旭一去不復返，溫越幫著李渺打掃完了整個教學樓公共區域的衛生，也吃完了袋子裡所有的梅花糕。
溫越這次沒能成功把電腦給李渺，但她不打算放棄，準備在周末或者假期約出來玩的時候，再想辦法給她。
隻是她最近周末都沒有辦法出門，案件的幕後主使還沒查出來，隨意跑出去玩會有危險，路博濤也不會允許。
得等上一段時間了。
路辰煥訓練結束的時候已經七點，他對兩個隊友極度不滿，嫌棄萬分，上車來就開始抱怨個不停。
“阿煥，你怎麼沒考慮過和李……渺渺東至他們組隊？”溫越問。
“和他們一隊？不可能，錦城變成高原了都不可能。”路辰煥還沉浸在對兩個隊友的氣憤之中，沒有注意到溫越對李渺稱呼的變化，他把窗子搖下，讓冷風灌進來。
“你病還沒好。”溫越提醒他。
路辰煥伸著脖子，絲毫不聽勸。
溫越沒法，隻得把自己的圍巾取下來，圍到他的脖子上。
路辰煥哼了兩聲，才把窗子往上搖了起來。
他自己病加重了沒關系，溫越可不能著涼了。
晚飯後，路辰煥坐到PS3前，朝溫越喊道：“阿越，來開一個新的存檔吧。“
溫越頓了一下，慢吞吞地走了過去。
她在回程後半段路的時候點進了李渺的空間，猝不及防地被喂了一口劇透。
李渺寫了洋洋灑灑數千字的通關感想，把整個劇情全方位透露地徹徹底底。
她本來是不打算看的，但在不知不覺中就看完了，等回過神後簡直追悔莫及。
路辰煥打開遊戲，點了新遊戲之後，就把手柄遞給溫越。
本來她就不想和他一起玩，現在還被劇透了徹底，確實沒什麼熱情。
還沒等入場動畫播完，路博濤走過來，朝路辰煥道：“周一玩什麼遊戲？你競賽準備地萬無一失了？”
路辰煥隻得鬱悶地起身：“阿越，我們周末再玩吧。”
溫越松了口氣，不用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了。
周末的時候，數學家教出現了，溫越的周末被學習任務填滿，遊戲自然也沒法玩了。
連著好些天，路博濤都會督促路辰煥準備競賽。
由於之前家長們一向是不怎麼管他學習的，路辰煥著實不習慣，而且他有點放棄治療了，他覺得那兩個隊友實在是帶不動，不如直接躺平等明年，但又無法拒絕自己大伯的要求。
對此他很不開心。
不過好在這些天溫越對他超級好，就像他們冷戰之前，甚至比之前還要好，所以盡管他對於準備競賽這件事很煩，也感覺生活還是不錯的。
而溫越每天情緒都很低落。
金妍轉學後的這些天，她大多數時候形單影隻。
對於這個年紀大多數女孩子而言，三個人的友誼有些擁擠。平心而論，班裡的女同學們都還算友善，可是一些任務總是會兩個人一組，這時候大家就總會面帶歉意卻也毫不猶豫的拒絕溫越。
到林蔭讀書的學生大多數都是工薪階層家庭的孩子，對路家的財富沒有什麼概念，但隨著童養媳的流言傳開，總會忍不住去打探一番，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自己和溫越不在一個階層，本來算不上親密的同學關系又自然疏遠了些。
姜哲雖想陪伴溫越，但在高中校園裡，即便是風氣開放的林蔭，異性之間天天一起行動怎麼都會流言四起，上課可以幫忙佔座，但不可能所有活動都一起。
更何況，溫越現在怎麼都得顧忌著路辰煥的要求，不可能再隨時都和姜哲走那麼近。
其實初中的時候她也挺孤獨的，但那時候她眼裡隻有路辰煥，沒有怎麼在意過朋友這件事。
隻是金妍在的這半學期，溫越習慣了事事都兩個人一起，現在落差太大，以至於難以接受。
直到她和李渺徹底熟悉起來。
那天兩人雖然交換了企鵝，也改了稱呼，但平時到底沒有一起活動過，所以即使已有過命的交情，也稱不上熟人。
溫越在學校裡時常會碰見李渺，課間活動的時候，中午食堂吃飯的時候。
李渺身邊一直沒有固定的女伴，但會有不同的人往她身邊湊，畢竟她可是學神，誰都想從學神那裡討到些學習經驗。
李渺對溫越很熱情，一看到她就會飛快跑過來，有時間就聊幾句。
一次在食堂偶然坐到一起，李渺問了她吃飯時間後，每天都會準時到她們班教室門口叫她。而李渺的手受傷不方便，溫越就主動承擔起幫她打飯的任務。
就這樣，一來二去，兩人終於算混熟了。
溫越發現自己每天最期待的時刻成了午休時和李渺去食堂吃飯，是徹徹底底地放松，不用想任何煩心事。
直到有一天她和李渺吃完午飯闲逛時，遇到剛從學校外面吃完回來的路辰煥和裴天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