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路辰煥卻這麼肆意地破壞她的珍寶。
就因為他和姜哲有矛盾?
她已經因為路辰煥失去金妍這個朋友了,難道還要因為他再失去姜哲嗎?
聽到溫越的話,路辰煥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
她罵他有病?還直呼他的大名?
就因為弄壞了一本書?
而且還是他不小心。
對,他絕對不是故意的,他是為了躲避那個籃球,他不躲避的話,籃球完全有可能砸到他。
她不關心他是否被球砸到,反而關心一件死物?
這本《五言飛鳥集》他已經找到賣家了,幾乎全新的。隻是賣家剛剛發貨,還要運輸好幾天。舊成這樣的一本書,早該扔了,怎麼值得她寶貝成這樣?
是姜哲,因為是姜哲送她的。他們才認識不過兩個月,她居然為了一個外人這麼對他?
路辰煥直接氣昏了頭,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就反駁。
“你才有病!”
溫越死死咬住唇,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她用紙巾死命擦著書本,然而被汙水浸透的書本怎麼都無法恢復原樣。
終於,她泄了氣,把書本塞進書包裡,沒再看路辰煥一眼,推著自行車走到一邊,騎上去,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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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辰煥也氣結,絲毫沒想過去追她。
溫越漫無目標的在城市裡騎著車。
不知晃蕩了多久,感覺有些累停下來時,才發現自己到了一條荒僻的街道。
街道上隻有零星的幾家鋪子,大多無人看守,隻有一家葬品店裡有個盲人老頭正在聽收音機裡的戲曲。
突然,溫越感覺有視線落在她身上。
有人在往她這邊過來。
她用餘光撇過去,是兩個壯漢,兇神惡煞。
溫越從未遇到過這種事。
她的心跳開始加速,不安和恐懼蔓延開來。
她急忙踩上腳踏板,想要騎車離去,可自行車卻無法挪動分毫。
她往下看去,發現鏈條壞了。
她強裝鎮定,一邊安慰著自己,說不準他們隻是路過,不是衝她而來的。
但她的直覺告訴他,他們就是衝她而來的。
溫越下了車,快步往前走,試圖擺脫後面的人,但是他們卻寸步不離。
她對這附近的道路完全不清楚,七拐八拐,竟然走到了一條死路。
冷汗從頭上冒出。
溫越轉身,那兩個人已經離她隻有十米開外。
她才注意到他們手上拿著刀。
她的思維瞬間亂成一團,她試圖尋找合適的逃生策略,但恐懼使她的頭腦一片空白。
見溫越無路可退,兩人的腳步放慢下來。
右邊穿藍衣服的打量著問溫越,舔了舔嘴角,露出猥瑣的笑容:“大哥,路家這養女模樣不錯,直接辦了豈不可惜?不如先爽一把?”
溫越捕捉到了他話裡的信息,路家,他們是路家的仇人?
左邊穿黑衣服的睨了他一眼,一把扯掉嘴角的煙:“不要節外生枝,咱們拿錢辦事,得麻利些。”說著,往前走去。
完了,徹底完了。
溫越看著逼近的人,絕望地閉上眼睛。
預料中的事情沒有發。
先是砰的兩聲巨響,有什麼東西砸了過來,然後兩聲略有錯落的咒罵接連響起。
“哪個狗雜種!”
“哪個龜兒子!”
接著,溫越被一隻溫熱的手牽起。
隨即,耳畔響起一個耳熟的聲音:“走,跟上我!”
溫越倏地睜眼,看到一頭如野草般的綠色頭發。
第四十三章
許多年後, 溫越時常想起這個下午。
想起從耳畔呼嘯而過的寒風,與道路上揚起的灰塵。
這日明明沒有陽光,在她的回憶裡, 卻總是蒙了一層暖色調。
可是在此時此刻, 她想的卻是, 為什麼牽起她手的人不是路辰煥。
為什麼在最危險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
溫越腦海中一片混沌, 隻能任由李渺拉著她往前飛奔。
沒多久, 她感覺胸口被壓的快要喘不過氣, 視線也逐漸模糊起來。
她知道身體已經超出了極限,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都痛苦地抽搐著。腳步像陷入泥沼一般,每次抬起都異常艱難。
若沒有李渺在前拽著她,她可以肯定, 她立刻就會摔倒。
在李渺用東西砸了那兩個歹徒後,他們反應了一會兒才起步開追, 拉開了一些距離。
但現在, 溫越能聽到追趕的聲音越來越近,距離在逐漸縮短。
她意識到自己成了一個累贅, 想叫李渺放手自己走。
可是她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李渺應該對這塊區域很熟悉,拐了幾個彎後,帶著她來到一條巷子。
巷子裡堆滿了雜物, 有自行車和各種廢棄電器等等。
而巷子的盡頭是一堵高牆,旁邊堆了幾個箱子。
李渺拉著溫越繞過各種雜物,到了高牆邊。
把兩個箱子壘到一起後,李渺站到箱子上, 伸手把溫越拉上來,接著蹲下身子對她說:“踩著我的肩上去。”
溫越猶豫地看著她。
“快啊!”李渺催促道。
溫越隻能硬著頭皮按照她說的做。
溫越踩上去後, 李渺站起來,高度也不太夠的到方便使力的位置。
因為緊張,溫越試了好幾次才翻上去。
翻上去後,她想要伸手拉李渺,一抬頭看到兩個壯漢已經到巷子口了。
李渺沒有去拉溫越的手,而是轉過身,跳下箱子,把壘在一起的箱子踢倒。
“李渺!”溫越焦急地喊道。
“你過去後往前走,第一個路口右拐,再連續左拐三次,再右拐兩次,就能到大街上了。”李渺抬起頭來朝她說道。
溫越眼睛一熱。
從受力角度講,她在上面拉李渺,絕對沒有剛才她踩著李渺肩上來容易。
歹徒過來的這短短時間裡,多半不會夠。
“那你怎麼辦?”她顫聲問道。
“我拖他們一陣子,然後從這邊逃出去。”李渺指了指巷子口,“我不會有問題的,你快走吧。”
說著,她撿起旁邊的一根木條,看上去是裝修後留下的材料,拿在手裡掂了掂。
溫越趴在牆上咬著唇,看著她,無法動彈絲毫。
李渺看上去信心十足,可對面是兩個亡命之徒,她一個高中女學生,怎麼可能拖他們一陣子然後全身而退?
溫越絕不可能一個人逃走。
轉瞬間,兩個壯漢已經進了巷子。
“大哥,這裡有監控。”藍衣壯漢忽然看到牆上的攝像頭,目光略微透露出一絲膽怯。
“有監控又怎樣?”黑衣壯漢捋起袖子,面色猙獰地說道,“反正輪船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出了城,再出境,條子能把我們怎麼辦?”
藍衣壯漢聽到自己大哥的話,似是吃下來定心丸,舉著刀就往前走。
在他走到一半的時候,李渺忽然高喝一聲:“砸!”
有什麼東西從天而降。
“啊——”藍衣壯漢捂著頭尖叫一聲。
是一個花盆,從旁邊老舊居民樓上砸下來,砸到藍衣壯漢頭上,瞬間把他砸得頭破血流。
血糊住了他的眼睛,讓他無法看清前面的道路,被一輛廢棄自行車絆倒,更加狼狽。
黑衣壯漢見自己兄弟被弄成這樣,瞬時氣急敗壞,提著刀就往前衝。
剛才扔花盆的窗口又扔出幾個零碎的鍋碗瓢盆,但都被黑衣壯漢躲開了。
他很快到了李渺面前,迅速揮刀而來。
李渺低身躲閃開,電光火石之間,一腳踢向歹徒的腹部,她的力氣當然遠遠比不過壯漢,但勝在勁巧。
黑衣壯漢被踢得向後倒退幾步,但很快就站穩了腳步,憤怒地盯著李渺。
“看我今天不弄死你這小婊子!”
他又再次舉著刀衝過來。
李渺拿著木條,往前一擋,擋住了這波來勢兇猛的攻擊。
但到底還是刀口更鋒利,咔嚓一聲,木條應聲而斷。
李渺反應迅速,側身往旁邊一閃,接著用斷裂木條另一端狠狠地擊中了對方手腕。
歹徒手中的刀瞬間掉落,他捂著手腕,憤怒地吼叫:“賤人——”
李渺提著半截木條,毫不猶豫的就要往他頭上敲去。
哪想剛才跌到地上的藍衣壯漢已經爬起身子,提刀衝了過來。
“刺啦——”一聲,李渺的校服外套被刀給劃開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