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他還真特麼是他兒子!
他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憋了一肚子火,進來把碗端出去。
周晉為沒有離開,他接過江會會剛摘下的圍裙,沉默了會,又遞還給她。
然後轉身背對她:“幫我系上。”
不同於剛才和周宴禮說話的口吻,現在的他明顯平和許多。
江會會愣了愣:“你系圍裙做什麼?”
他顯然不想過多解釋:“系上就行。”
“哦。”江會會瓮聲瓮氣,走上前來,將圍裙從他身前繞過,系帶沿著腰系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她沒有把控好力道,系的過於緊了。
不像是在給他系圍裙,更像是在為他測量腰線。
他低聲悶哼,回頭看她,神情有些無辜:“怎麼了?”
像是在問:我是哪裡得罪你了?
江會會的臉一下子就爆紅,一半是羞愧,一半是歉意。
“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又著急忙慌地松了松。
周晉為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毛衣,看面料很柔軟,她剛才替他系圍裙的時候,手背不小心觸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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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感也很柔軟。
他的肩很寬,想不到腰卻意外的勁窄。聽說有些男孩子的身材是倒三角形,逐漸往下,腰線會內收。
這樣的人平時都有健身的習慣,
他……也是這樣的嗎?
“怎麼了?”少年帶著磁性的低沉聲線響起,江會會停止了胡思亂想,搖了搖頭,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好了。”
“嗯。”他收回視線,重新開火。
江會會好奇:“還要做什麼嗎?”
他沒有回答她。
吃了個閉門羹,江會會抿了抿唇,也沒繼續問下去。識趣地去了客廳。
周宴禮正在裡面洗漱,像是泄憤一樣,刷牙的力氣很大。
這家屋子的主人很早就搬出去了,這裡闲置了很久。平時總是很冷清。
今天卻莫名有種平淡的煙火氣。
廚房傳來的聲響,以及洗手間內的聲響,這些都在清寂微暗的冬季早上,顯得分為溫馨。
江會會先是看了一眼時間,然後打開窗戶朝外看了一眼。
這個點天剛蒙蒙亮,出門的除了需要早起上學的學生,再有就是出門買菜的人。
她看了一圈,沒看到熟悉的身影。
又將窗戶關攏,外面風實在太大。
等她再過來的時候,周宴禮已經將面條盛好了,三碗。
江會會那碗都快堆出來了,整整四個雞蛋全在她碗裡。
她瞪大了眼睛,這碗面比她的頭還大;“我吃不下的。”
她拿著筷子,想將雞蛋撥回他們碗裡。
周宴禮態度強硬:“吃不完就剩著。”
而此時,廚房的火被關掉,伴隨著一陣響動聲,周晉為將自己剛做好的北非蛋端出。
他隻做了一份,端出來後,看了眼江會會面前那碗面。
動作遲疑片刻,他將面碗推開,把自己手裡那份北非蛋放在她面前。
周宴禮看到了,眉頭皺了皺:“幾個意思,你就做一份啊?”
周晉為沒有理他,拖出椅子落座。
靠,什麼人嘛。
周宴禮不爽,吃了一大口面條,頭還暈著。
江會會注意到,問他:“不舒服?”
“還行,能忍。”他隨意的答了一句。
江會會以為他是感冒了,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松了口氣,沒感冒。
周晉為幾乎沒怎麼動筷,低頭看了眼手機,沉默很久後,他將手機鎖屏,終於出聲:“我待會就不和你們一起去學校了。”
周宴禮抬起頭,來了興致:“怎麼著,逃課啊?帶上我。”
周晉為無聲的看了他一眼。
周宴禮悻悻地挪開視線,嗤了一聲:“誰稀罕。”
他過去拿外套:“我這幾天有事回一趟帝都,有事的話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
這話也不知是和誰說的。
可能是和他們兩個人說的。
周宴禮懶得搭理他,吃個飯都吊兒郎當,周晉為看不慣他這副模樣,眉頭皺了皺,到底還是什麼也沒說。
反而是江會會點頭:“路上小心,一路順風。”
經歷這些天的接觸下來,她似乎已經不怕他了。周晉為的目光緩和下來。
她握著筷子看他,可在視線對上的瞬間,她又倉惶低下頭。
周晉為神情平靜,將外套穿上:“那我走了。”
他這一走,的確是好幾天都沒回來。
江會會在第二天就回了家,媽媽看到她了,也沒說什麼。
隻是在櫥櫃裡翻了翻,說總是這麼麻煩佔彤,得提點東西去道謝。
她找來找去,最後將窗臺上的臘肉剪下來半掛,讓江會會下次找佔彤時,給她帶去。
江會會點了點頭。
外面突然傳來恐懼的哭喊聲,在早上顯得尤為悽慘可怖。
是剛出門的江滿,他連滾帶爬地跑進來,顫抖的手指著外面,嚇到話都說不完整了。
“外……外面有……”
“有什麼有?”媽媽看他這樣,眉頭皺著,“多大的人了,膽子還沒貓大,讓別人看見了不嫌丟人啊?!”
江滿直接被嚇哭了:“外面……外面有……有怪物!!!!”
怪物?
媽媽一愣,小區什麼時候進了怪物?
她過去把門打開,往樓道裡看。
江會會也好奇地跟過去。
就見對屋開著門,身材高大挺拔的少年正斜倚門框站著,他身上的穿著很簡單,灰色運動褲搭配黑色衛衣,腳上是一雙室內拖鞋。
因為剛睡醒,所以身上有股很重的起床怨氣。
正臉色陰沉地朝著對門——也就是江會會的家。
刷牙。
江滿則在後面嚇的鬼哭狼嚎。
“嗚哇啊啊啊,他肯定是為了方便揍我專門搬過來的!!!!我要去舅媽家,我不住在這裡了!!”
江會會愣在原地,終於明白江滿為什麼會哭了。
在他年僅十歲的生命裡,為數不多的童年陰影都是面前這個人帶給他的。
粗略數一下,周宴禮來這邊才一個多月,就揍了他三次了。
並且就周宴禮現在這副模樣,怨氣重到說他身上背負十條命案都有人信。
連江會會看了都有些害怕。
媽媽盯著他看了一會。
這人看年齡和會會一樣大,身材高大,相貌帥氣。
就是感覺吊兒郎當,痞裡痞氣的。
莫名熟悉,像在哪兒見過一樣,可又一時想不起來。
媽媽偏頭問江會會:“好像有點眼熟,我和他是不是見過?”
江會會表情心虛,當然眼熟,上次還差點被他揍了。
她衝周宴禮使了個眼色,又在媽媽面前裝傻充愣:“我也不知道。”
周宴禮將嘴裡的牙刷抽出來,含著泡沫回答她的話:“阿姨可能在學校的表彰大會上見過我。”
媽媽當場愣在原地,好一會兒,她換了副臉色,眼睛亮了又亮,不同於剛才的嫌棄。
他們這兒的人大多膚淺,衡量一個人的標準首先就是成績和工資。
媽媽笑容熱情和善:“看來這位小同學成績不錯。”
驚訝的除了媽媽,還有江會會。
他什麼時候參加過表彰大會?
檢討大會他倒是參加過,他是念檢討的那個。
周宴禮咽下泡沫:“也還湊合,勉強拿了個第一。”
倒數第一也是第一。
第27章 第二十七時間
因為這個憑空捏造出的第一名頭銜,媽媽對周宴禮的初印象很好。
雖然這已經不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了。
媽媽握著筷子,若有所思:“總覺得這小孩看著很親切,長得怪討喜勒。”
討喜?
江會會回想了一下周宴禮的五官長相,線條輪廓都偏凌厲,所以導致他看上去很不好惹。
興許是最近頭發稍微長了點,不再是之前那個寸頭了,極具少年感的同時,又將硬朗的眉弓遮了遮。
江滿還在旁邊哭鬧:“他就是上次來家裡打我的那個人!!”
媽媽半信半疑,看著江會會。
江會會急忙搖頭,不擅長說謊的人為了給周宴禮打掩護也開始學會撒謊:“他沒有來過我們家,小滿記錯了吧。”
媽媽皺著眉,夾了塊排骨扔到江滿碗裡:“吃你的飯,成天學也不好好上,隻知道亂想。”
江滿急的滿屋子亂走,恐懼促使他現在就要搬家。最後幹脆在地上撒潑打滾:“我要去舅舅家,我要去舅舅家!”
恰好此時外面有人敲門,江會會放下碗筷過去將門打開。
站在門外的是周宴禮。
她愣了一下:“你怎麼?”
周宴禮禮貌地詢問:“請問你家有醋嗎,我想做飯,結果忘買醋了。”
他?做飯?
江會會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媽媽連忙站起身,熱情地迎他進來:“正好我們在吃飯,一起吃吧。”
她支使江滿去搬一張椅子來。江滿看到他那張臉,頓時就嚇得不敢動彈了,臉色煞白。
在媽媽看不到的地方,周宴禮收了面上禮貌的笑容,衝他露出一個狠戾並帶著警告的眼神,滿身的匪氣。
江滿直接嚇尿了褲子,安靜地回自己的房間搬了張椅子出來。
“嘖嘖。”周宴禮拍了拍他的肩,假模假樣的關心,“怎麼還尿褲子了呢,水喝多了?”
媽媽一看這樣,立馬哎喲上了。推他回房:“快去把褲子換了,多大的人了還尿褲子,我看你是長了年齡沒長腦子!”
客廳裡這會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江會會欲言又止,眼裡時刻都流露出對他的不信任。
說不準他的脾氣什麼時候就會爆發了。
“你怎麼來了?”
他坐下後,大馬金刀翹著二郎腿,理直氣壯道:“我回姥姥家吃飯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我自己又不會做。”
江會會欲言又止:“可……”
周宴禮下巴一抬,讓她放心,他家裡那些長輩就沒一個不喜歡他的。
不然也不會把他溺愛成如今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绔。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江會會深刻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她從未見過媽媽對誰露出這副寵溺喜愛的表情來。
哪怕是江滿都沒有。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隔輩親。
“這孩子,唉,平時肯定沒好好吃飯吧?你看看,這都瘦成這樣什麼了。”媽媽心疼地捏了捏周宴禮的手臂,“多吃點,不夠鍋裡還有。”
江會會看了眼周宴禮那衛衣都掩蓋不住的寬肩,以及卷了半截的袖口下露出線條勁韌的手臂。
瘦……嗎?
江滿還躲在房間不敢出來,媽媽給他單獨留了菜和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