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早。”
兩人就這麼一人撐傘,一人小心翼翼跟在身邊,朝學校走去。
四周都是看熱鬧的學生。
“那不是周晉為嗎,旁邊那個女生是誰?”
“也不像譚微微啊。”
“我去,勁爆新聞!周晉為戀愛了,女朋友還是咱們學校的。”
這些議論聲不大,可還是被他們聽到了。
江會會看了眼周晉為,發現他面不改色,顯然不在意,連反駁一句的意思都沒有。
倒是她,一退再退,直到退出他的傘下。
他這才有了點反應,眼神了然:“怕別人誤會?”
江會會點頭:“影響不好。”
“有什麼不好。”
她愣住,沒想到他問的這麼直白。
早戀還能有什麼不好的影響。會影響學習,也會影響在老師心裡的形象。
她是那種典型的好學生,遵紀守法從不越矩。
“和我談戀愛,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他朝她走近,語氣不鹹不淡的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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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會會變得局促起來,同時心裡還有幾分慌亂。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和他談戀愛。
是在暗示她什麼嗎?不可能不可能!周晉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想和她談戀愛。
莫非他覺得自己是在嫌棄他?
完了,他不會因此生氣吧。
如果得罪了他,以後在學校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的。
周晉為隻是問了她一個問題,她的就傻站在那兒,一分鍾變換幾十個表情。
驚懼局促不安怯懦以及後悔。
他微不可察的皺眉,不知她又在擅自腦補些什麼。
不等他問出口,周宴禮的聲音打破了一切:“我操,平江這麼冷啊。”
他凍到打擺子,跑到江會會身邊,見她傻站著不動,催促她:“傻站著幹嘛,不冷啊?”
他是真的怕冷,這點完全遺傳了江會會。
不滿被打斷,周晉為眉頭微皺。
在看清對方臉上的紅腫淤青之後,不豫的神情有片刻遲疑。
周宴禮也看到他了,想到昨天晚上就怒火中燒,毫不留情衝他比了個中指:“媽的,揍完老子還給老子送一大堆用不著的破爛!”
周晉為再次皺眉。
那些藥他沒看,送江會會回家之後他就去了藥店。
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多此一舉買那些藥,又多此一舉送去給他。
至於為什麼知道他住在那個酒店,是因為那裡最近。他是按照自己的邏輯推斷的。
想不到問過前臺之後,半個小時前的確有個符合描述的年輕男生辦理了入住。
說是被親爹揍了,所以離家出走來了這裡。
周晉為將那袋子藥遞給她,麻煩她代為轉交一下。
藥是讓藥店員工幫忙配的,他不知道裡面都有些什麼。
到教室後,周宴禮問江會會:“他和你說什麼了?”
江會會將課本拿出來:“沒說什麼。”
教室比外面暖和,但也沒暖和多少。
江會會又問他,“你臉好點了嗎,還疼不疼?”
周宴禮坐沒坐相,吊兒郎當靠著椅背,無所謂道:“區區小傷。”
話雖然這麼說,可江會會還是不放心。
周晉為下手是真狠啊,嘴角都破了。
“沒塗藥嗎?”
提到這個他就來氣,給他買一堆用不上的破藥。八成是這傻子被藥店裡的人當成肥羊宰
了,故意給他裝了一堆提成高賣不去的藥。
江會會試圖緩和他們的關系:“可能是有什麼誤會,你們之後找個時間好好談談。”
他不爽:“談個屁。”
江會會眼神無奈。
秦宇興奮地轉過身來:“老大,你臉上的傷是昨天和校外那群混混幹架留的吧?我都聽說了,你一打五都贏了,我操,我秦宇這輩子誓死追隨你。你就是我們平江中學新一任的王。”
周宴禮一臉嫌棄,試圖皺眉,但滿臉都是傷,稍微有點面部動作就疼。
他隻能面無表情地警告他:“滾。”
秦宇對他唯命是從:“好嘞。”
然後轉過身子。
早讀結束後班主任來了教室,手上拿著一張空白的報名表,瞧見周宴禮這副模樣:“哎喲,這臉怎麼回事,怎麼破相了?”
周宴禮說:“昨晚上回家不小心讓狗咬了。”
班主任讓他小心點,平江市的冬天流浪貓狗很多。
過後又抖落那張報名表問他:“你的家長什麼時候有空過來?入學手續還沒辦呢。”
他當時入校各種理由一通闲扯,說他爸工作忙,沒空,他求學心切,隻能自己先來。
至於入學登記,還得等他爸來了之後才能辦理。
校長一聽這話,愛學習的好孩子啊!立馬就點頭同意了。
但再愛學習,入學登記也是頭等大事,總不能一直拖著。
周宴禮找借口,讓班主任再通融兩天。
小伙子長得堅韌,個頭高,人也精神,班主任對他非常有好感,點了點頭,說:“下周一可是最後期限了啊。”
周宴禮點頭:“一定。”
校長走後,江會會擔憂的看著他:“你還沒辦理入學登記啊?”
入學登記都是家長辦理,他媽看著還沒他有用。
周宴禮也沒其他辦法了,隻能去找那個人。
想到自己前腳剛挨了一頓揍,轉頭就要去找對方幫忙。
媽的,越想越窩囊。
今天早讀是語文課,上午有小測。要是平時,周宴禮肯定一直睡到放學。
隻是今時不同往日,坐他旁邊的是他親媽,總不能表現的太過懶散。
於是勉強打起精神將那張試卷寫完。
放學的時候江會會誇他:“我剛剛看了一眼,你的試卷居然寫滿了。我還以為你成績不咋行呢。”
他笑了笑。
確實不咋行。
——
那幾天過得相安無事,周宴禮也逐漸習慣了這裡的生活。
江會會開始從家裡做飯帶來學校了,雙份。
她一份,周宴禮一份。
她廚藝還行,雖然和家裡的廚師沒得比,但因為有親媽BUFF加持,周宴禮每次都能全部吃完。
江會會怕他吃不飽,會將自己那份分一半給他。
轉眼到了周五,即將迎來周末假期。
江會會提醒他:“下周一就是最後期限了,你要是再不辦理入學登記,會被開除的。”
遠處的操場上是籃球隊在訓練,為下個月的籃球賽做準備。
這次比賽很受市裡重視,學校自然也想有個好成績。可惜平江中學在這種比賽中從來不佔優勢,連預選賽都出不了。
江會會將碗筷收好,見周宴禮目光看著操場。
她也順著一道看去。
“他們是學校籃球隊的。”她說。
籃球隊對身高選拔有要求,所以籃球隊的都是高個子,青春洋溢的年紀,隻要五官別太醜,那都是帥的。
籃球隊也成了學校很多女生心馳神往的地方。
江會會以為他是對籃球隊感興趣:“你想進的話,可以去報名,現在應該……”
他喝了口水,嫌棄地收回目光:“打的真他媽爛。”
起身接過江會會手中的飯盒,在她頭上薅了薅:“走了,回去午休。”
江會會默默整理好自己被薅亂的頭發,提醒他:“你外套忘記拿了。”
他已經走遠,聲音從前面傳來:“你幫我穿著,太熱。”
今天這麼冷,他怎麼還熱呢。她都凍到牙齒打架了。
江會會嘟囔著低頭,看著自己懷裡那件黑色外套。
上面帶著洗滌劑清香。周宴禮不光在外形上和周晉為像,愛幹淨這點也尤其像。
他們身上沒有其他男生那種奇怪難聞的味道。
反而清爽而幹淨。像陽光下的湖水。
江會會將他的外套穿上,就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她自己咯咯樂了一會兒,又跑過去找他。
周宴禮洗幹淨飯盒,瞧見她來了,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麼。他朝她掸了掸手裡的水,她用胳膊去躲,最後實在躲不開了,直接躲到他身後。他將人從身後拎出來,像拎小雞仔那樣,輕松拎到自己跟前。
她雙手合十,笑著朝他討饒。杏眼笑成月牙,嘴邊還露出一對小虎牙來。
隔壁那棟樓,三樓陽臺。
周晉為不過是出來抽根煙,就瞧見了這一幕。孫炬站在一旁,身子俯靠欄杆,感慨道:“還是看俊男美女談戀愛有意思,養眼啊。”
周晉為看了他一眼。孫矩莫名從那個無聲注視中看出了隱晦的閉嘴威脅。
他立馬不說話了,做了個閉嘴的手勢。
周晉為的目光再次回到剛才的角落,那裡已經不見了剛才打鬧的身影。
——
最近的小測是針對這幾個月來的學習驗收一下成果。
成績排在前十的會加學分。
周晉為利用職務之便隨意進出資料室。
他按照序號找到八班。
一張一張試卷往後翻,看見江會會的名字後,他的動作停下。
抽出試卷,翻看她的分數,右上角紅色的記號筆,寫著很大一個138.
這樣的成績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在高考裡也夠用了。
江會會一直都是普通班的第一。
按理說,他也看到了自己想看的。可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沉默幾秒後,繼續往下翻。
翻到最後才看清那個讓人頭疼的名字。
——周宴禮。
字跡極為潦草,和他這個人一樣,都不堪入目。
他皺著眉,將卷子抽出。
八分。
眉頭皺的更厲害。
拿去給路邊不識字的流浪漢隨便填,都不至於隻得八分。
八分,他到底是怎麼考出來的?
周宴禮打了個噴嚏,江會會聽見後問他:“感冒了?”
他揉了揉鼻子,搖頭。
已經打過放學鈴,今天是周五,周六周末放兩天假。
周宴禮問她打算去哪玩。
江會會將書收進書包:“小姨病了,媽媽去照顧她。但是僱主那邊沒有請假,所以我得去替她。”
“什麼僱主?”
江會會說:“我媽媽在別人家裡當住家保姆。”
看來他爸媽的貧富差異的確過於懸殊了。
“我和你一起去,多個人幹活更快。”周宴禮自告奮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