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可惜這個年紀的女孩已經開始喜愛塗脂抹粉。虞楚楚梳妝好之後,胭脂覆蓋了她的青澀,看起來是個明媚動人的大姑娘了。
兄妹二人出門,直奔胭脂商鋪。
“虞少爺,楚楚,你們來了。”店老板看到他們,立刻出門迎接。
鋪子裡都是女子在選購,看到老板帶著虞楚楚和虞嶽景穿過殿內已經見怪不怪,有的女子甚至還出言打趣。
“虞大少又陪虞小姐來買東西啦。”
“哎呀,真是個好哥哥。”
虞嶽景不卑不亢地禮貌露出笑容,三人走入鋪子裡的單獨招待客人的房間。
男子和女子一起擠在店裡也實在不方便,所以胭脂鋪裡內設小隔間,用於招待男女一起來的客人。
虞嶽景陪虞楚楚買胭脂首飾,絕不是僅僅坐在一邊陪著,而是會給出許多靠譜的建議。
商人之子本來腦子便活泛,了解了女子的東西之後,很容易便能從價格、材質、氣味等方面確定一個胭脂是否值得買。
選購好了胭脂,又去買了首飾。
從商鋪離開後,虞嶽景忽然道,“或許我們也可以開個胭脂鋪子。”
虞楚楚看向他,“真的假的?”
“真的。”虞嶽景摸著下巴,“跟你出來買胭脂這兩年,我對胭脂已經十分了解,隻不過找供應材料的靠譜伙伴比較麻煩。待我磨一磨這事情,說不定能成。”
“大哥,你真厲害。”虞楚楚高興地說。
“那當然,若是真做出店來,便掛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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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一天,兄妹二人才回府邸。
虞楚楚被虞嶽景哄好了,晚上睡覺時再想起昨天的事情,便一點都不再覺得生氣。
又想想青蘇的話確實很有道理,好像那幾個千金確實做事不大地道,不該交往,虞楚楚便打算都斷了。
她不想和別人交朋友,其他人仍然上趕著來,對虞楚楚而言不過就是換了一堆捧著她的狐朋狗友而已。
不過被她忽然斷絕關系的幾個千金倒是惶惶不安,因為忽然得罪了人傻錢多的虞小姐而心中難受不已,私下免不得一頓互相指摘。
另一邊,虞家的管家劉叔帶著禮物上門道歉。
酒館由蘇容軒的屬下李充在管,看到虞家登門道歉,他心中本來對虞家的不滿也便消散了。
“這禮物我就替老板收下了。”李充道,“我們老板說,也願意和虞小姐私下一見,上次人多嘴雜,不好露面。”
“我替虞老爺虞夫人,還有虞小姐多謝了。”劉叔客氣地笑道,“不過見面的事情還是算了吧。我家小姐孩子心性,已經放下了這事情,沒必要再提起。再者說,到底是姑娘家的,也不便私下見面。”
劉叔又道歉又感謝,末了還拒絕了李充,可面子上弄的和和氣氣的,李充也不好說什麼,眼睜睜看著他離去。
李充回蘇府的路上,心中便尋思,自己可能壞了少爺大事。雖然不知道他怎麼和虞家小姐認識的,但都是男人,李充明顯能感覺得到蘇容軒是想見虞小姐的。
進了府邸,李充去找蘇容軒稟告。
“少爺,你猜的真準,虞家果然派人來道歉了。”
蘇容軒坐在塌邊本在看書。聽到李充的話,他抬起頭。
“然後呢?”
“那管家道了歉,我說要再見一面,被他婉拒了。”說完,李充小心地打量蘇容軒的神色,“少爺,我是不是壞事了?”
蘇容軒放下書,他微微嘆息一聲。
“也是情理之中。她那樣的家境,除非自己跑出來玩,正常長輩都會拒絕這樣的要求。”
看到蘇容軒沒生氣,李充才放下心。
他撓撓頭,笑道,“我真是沒想到,少爺您竟然喜好是這種口味。”
蘇容軒淡淡地說,“別胡說八道。”
即使數年未見,蘇容軒猜想,按照虞楚楚的性子,必定會來第二趟的。
果然,又過了半個月,虞楚楚和家裡說著出門逛街,實際上帶著青蘇又去了一次望月樓。
她秉著一口氣,就是來找回面子的。想著如果能見到那個長相兇橫的主管,一定好好和他理論理論。
沒想到,虞楚楚主僕二人來到望月樓,剛到大門,裡面的伙計眼睛尖,看到了她,立刻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
“沒預約。”虞楚楚沒好氣地說,“有座位嗎?”
“有有有,您是貴客,當然有座位。”
伙計引她上樓,一路上還說了許多好話,為上次招待不周道歉,讓虞楚楚臉色也好了許多。
望月樓營業的一共有四層,伙計卻帶她們上了五層,也就是最高層。
五樓沒有招待客人,所有雅間的卷木簾都被拉起,隻能聽到樓下傳來的琴聲,環境倒是十分好。
虞楚楚在其中一個座位坐下,小二說了聲稍等便離開了。
青蘇還站在她身後,虞楚楚見沒人,便拉她的手臂讓她坐下。
“小姐……我們快走吧。”青蘇被虞楚楚拉著,她也不坐下,就站在虞楚楚身邊低聲道,“您一個人來酒樓,實在是不妥帖。”
“哎呀,你真嘮叨,都快趕上我哥了。”虞楚楚並未當回事情。
青蘇本來還要說些什麼,她抬起頭,驟地怔住了。
虞楚楚按照習慣還在等著青蘇說話,青蘇忽然安靜,讓虞楚楚有點奇怪。
她抬起頭,頓時呆住。
一個白衣長衫的青年端著茶盤在她面前飄然坐下,他如墨的長發以簡單的發冠束起,未經刻意打扮,也掩蓋不住他清朗如月的氣質。
虞楚楚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
他隻是些微一抬頭,她似乎就快陷進他深邃而純粹的眼眸中出不來了。
“你,你……”她磕磕巴巴地說。
“我是望月樓的老板,蘇容軒。”
蘇容軒垂眸,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輕拿起茶盤上的茶杯,將其中一個輕輕放在虞楚楚的面前。
“聽說之前下面的人招待不周,我特此來賠罪。”蘇容軒抬起頭,他輕輕笑道,“虞小姐可願意賞臉陪我喝一杯?”
“我,我,願意。”虞楚楚磕磕巴巴,過了幾秒才勉強收回目光,她清了清嗓子,拿起蘇容軒為她斟好的茶。
也是碰巧,剛剛伙計走的時候虞楚楚沒說喝什麼,可蘇容軒拿來的,正好是她最喜歡的茶葉。
虞楚楚一邊喝,一邊偷瞄蘇容軒,心想傳聞果然是真的,這望月閣的老板長得確實俊朗,遠超凡人之姿,說他是仙長都讓人覺得可信。
放下茶杯,蘇容軒道,“不知虞小姐可否原諒?”
“這,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談不上原不原諒。”虞楚楚道,“那便算了吧。”
她本來是抱著想出口氣的態度來的,如今一看到蘇容軒,什麼態度都煙消雲散了。
虞楚楚本身便喜愛好看的人,她身邊的丫鬟基本都長得水靈,看著也順心。更別提蘇容軒的樣貌和氣質,安城裡把那些公子們抓個遍,也沒一個能比得上他。
怪不得之前酒樓開張時蘇容軒隻露過一面,便聲名遠揚了。
二人就此結識,虞楚楚便總愛往望月樓來,蘇容軒也常年給她保留一個空的雅間。
若是虞楚楚來,二人偶爾喝茶看琴師舞女表演。有時也會天南海北的聊天,談談詩詞歌賦。
虞家世代從商,之前穩固地位的時候,虞家家主基本都是和其他富家聯姻,到了虞老爺這一代最為鼎盛。
家裡有錢,但不算書香門第,讓虞嶽景和虞楚楚兄妹倆對有才情的人格外欽佩。
虞楚楚雖然該讀的書沒少,但她心不在此,也不精通。看著蘇容軒一手好字,知識淵博的樣子便忍不住被吸引。
隻不過,她年紀尚輕,不懂男女之事,倒是真的把蘇容軒當成朋友,別無他想。
青蘇本來很糾結是要一直幫小姐打掩護,還是將這事情告訴老爺夫人。
後來看到平日做事極不聽勸、自我主張的虞楚楚,竟然能聽進蘇容軒的勸告,還被他感染,回家也開始練毛筆字學畫畫,青蘇想了想還是沒說。
她喜歡看小姐高興的樣子,更何況這種高興的驅使是很正面力量的。
蘇容軒雖然看起來學識高,但對虞楚楚很耐心,虞楚楚七嘴八舌跟他抱怨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他總是認真傾聽,再給出自己的想法。
每次他們見面蘇青都跟著,時間長了也不由得感嘆,蘇容軒真是脾氣秉性都極好,做事說話都很周全,很有世家子弟的風範。
虞楚楚平日鬧來鬧去也有想奪關注的意味,如今跟蘇容軒說多了,被人關懷夠了,回家便也安靜了許多。
時間一長,虞老爺夫人和虞嶽景都發覺虞楚楚最近一段日子特別安分,竟然沒闖禍沒得罪人,也不鬧著發脾氣了。
虞老爺和夫人都很欣慰,覺得女兒長大了。倒是虞嶽景有點納悶,小妹過去和他最親近,芝麻粒大的事情都要和他分享,最近怎麼都不大理他了?
還是虞老爺安慰他。
“你妹妹可能是大了,沉穩了,是好事。”虞老爺道,“你也大了,該想想自己的事情了。”
虞老爺這樣說,虞嶽景便懂了。
“爹可有想選的人了?”他問。
“我最近仔細想過,南方那邊雖然有幾大富商可以聯姻,但我不太願意這樣做。”虞老爺捋著胡子,他道,“我們在北方已經沒有什麼對手,若是生意再往南邊擴大,我怕以後遲早被人盯上。”
虞嶽景看向他。
“爹的意思是……”
“你不是喜歡書香門第的姑娘嗎?”虞老爺道,“這段時間我和你娘好好派人找找,最好找個家境一般,但識大局的媳婦。”
“行。”虞嶽景一口答應了下來。
虞老爺欣慰地點點頭。
“嶽景,我們家大業大,不奢望你能再做些什麼,隻希望你能好好守住虞家,便夠了。”
夫婦二人選擇許久,最終定下了安城孫家。他們百般考核,最終覺得孫家女兒孫婉,是最合適的人選。
孫家一兒一女,家底已經虧空,唯有這個女兒最值錢,是正兒八經守規矩養起來的大家閨秀,從學識、禮儀、女紅等等都極為優秀,長相也十分溫婉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