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著迷陸文棟背後代表的更高一層圈子,幻想自己是朝廷明官的夫人。二人便一拍集合,狼狽為奸。
生下陸言卿而後送走時,他們都沒有多麼難過。
畢竟兒子可以再生,可家族強大的機會隻有幾次。
隻不過按照記憶來看,老天都像是在懲罰他們。
陸言卿三四歲時,便能看出這小男孩眉目清秀可愛,而且非常聰明,懂事和聽話。
送走他後,夫婦二人先是生了個女兒,不是兒子他們本來就失望,而後發現大女兒繼承了陸夫人的性格,從小就很蠻橫,好像天生反骨,怎麼教都不行。
這期間,地位逐漸穩健的陸文棟起了心思,偷偷和二房有了關系,又生了個女兒。
二房和二閨女因為被陸夫人打壓的太狠,母女倆唯唯諾諾,二女兒性子怯弱少言,和大姐是兩個極端。
陸文棟和陸夫人都不喜歡這兩個女兒,早早十多歲就把她們嫁出去和其他家族聯姻了。
陸夫人最後生了對龍鳳胎,雙喜臨門,終於生出了個兒子。
結果隨著龍鳳胎長大,夫婦二人便發現,小女兒性格圓滑心眼多,兒子被寵的太過頭所以很紈绔。
四個孩子,沒有一個能趕得上陸言卿。
“所以,陸文棟一聽說言卿還活著,而且見面看到他如今的樣子,立刻喜不自禁。”
虞楚冷冷地說,“他以為陸言卿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而皇帝已死,無人知道事情真相,他們又知道他從小聽話孝順,所以妄想用親情綁架他,想讓他以為當年是意外,這樣哄他歸家。”
虞楚把她看到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有些夫婦二人太惡心、太齷齪的作為,她給簡化了一些。
就這樣,還讓眾人都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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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也太不要臉了。”沈懷安喃喃道,“把陸言卿害成這個地步,還好意思讓他回家?這是親爹親娘嗎?”
谷秋雨和蕭翊則是看向陸言卿。
“師兄,你說吧。”蕭翊道,“你想如何處理這些敗類?”
“如果想讓他們償命,我可以代勞。”谷秋雨說,“我最近研發出了安魂快樂針,保證對方死的無聲無息,沒有痛苦。”
“不行,師兄這麼好的人,你讓他開口殺自己親生家人,哪怕他們罪有應得,對他而言也不是最好的選擇。”沈懷安說,“我可不希望這家人死了還作妖,還是聽師尊的吧。”
陸言卿無奈地笑笑。
他也發現自己似乎是這樣的。從嶽皇帝到陸家,殺手無寸鐵的人,他確實下不了手。
如果不是因為陸家的放縱牽連了一村子無辜的人和陸家下人,而隻是想用他的生命來交換的話,或者陸言卿都能平和的放下。
可摻雜了他人生命,他無權替他們選擇原諒。
這邊正在商量,眾人便感受到幾個強者的氣息靠近。
“應該是武掌門的徒弟到了,你們去接一下。”虞楚說。
“我去吧。”蕭翊道。
他動作最快,沒一會兒便引來了三個修天派的徒弟。
如果修仙界還對星辰宮的態度模稜兩可的話,這些知道虞楚和自家掌門從頭到尾經歷了帝城之變的修天派弟子們,便知曉虞楚的能力了。
他們三人過來,很尊敬的抱拳。
“虞掌門,打擾了。”為首那弟子道,“奉掌門之命,我們來壓走魔修。”
虞楚微微頷首,三人這才退去。
等到他們走後,蕭翊才道,“接人的時候,我看到陸文棟的馬車也進城了。”
眾人頓時又看向虞楚。虞楚手心下壓,示意他們等待。
過了沒一會兒,果然,有小廝走了進來。
“虞掌門,大少爺,我們老爺請你們去一趟。”小廝客氣的說。
他便覺得院內氣氛不對,幾個圍在虞楚身邊的徒弟都冷冷地注視著他。
坐在桌邊的虞楚握著茶杯,她抬起眼眸,淡淡地說,“讓他們自己過來。”
小廝一怔,他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客人。
他也不好說什麼,隻能又跑回去和夫婦二人答復。
正堂裡,陸夫人雙眼失神,陸文棟坐立不安。
看著小廝回來,二人都抬起眼睛,陸文棟焦急地說,“怎麼樣,虞仙長說什麼?”
“虞仙長、虞仙長說……”小廝咽了咽口水,低聲道,“她請老爺和夫人去院中一敘。”
夫妻二人都眼前一黑。
尤其是陸文棟,陸夫人是被虞楚那直接能探尋記憶的術法嚇到了,可陸文棟是親眼看過被雷轟過的帝城。
當時帝城被轟,連洛水城都能感受到震動啊!
二人顫抖不已,陸夫人哭泣道,“都怪你,你說你圖什麼,非要把人領回來。”
“你不是也一樣嗎?”陸文棟說,“我可沒說要把人留下,那不是你先張嘴的?”
大難臨頭,二人互相責怪,可誰都沒有辦法化解如今的局面。
沒辦法,他們隻能死馬當活馬醫,決定一會多求陸言卿,希望他能看在血緣親情的份上網開一面。
二人顫顫巍巍地走向庭院,剛要進去,谷秋雨卻從牆後出來,擋住了他們。
“陸叔叔,陸阿姨。”谷秋雨嬌笑道,“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就你們二人來了?一家人要到齊,才好聊天啊。”
看他們這意思,是讓他們把二房母女還有雙胞胎也一起叫過來的意思?
“好,好。”陸文棟露出僵硬的笑容,又讓人去叫其他人。
過了一會兒,二房母女和雙胞胎趕來,二房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雙胞胎的面色已經雪白雪白的。
發生剛剛的事情,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也潛意識裡害怕星辰宮等人。
這還不算,谷秋雨還在堵著他們。
陸家人剛覺得奇怪,結果沒一會兒,沈懷安和蕭翊便回來了,後面帶著烏泱泱的眾多好奇的洛水城百姓走了進來。
這其中有普通百姓,也摻雜著其他幾個富家的人。陸文棟和陸夫人眼前一黑,知道這事情不能善終了。
看著不少百姓都來了,甚至後面連城一片,谷秋雨這才放他們進來。
陸家人一齊進了院子,來到敞開大門的正廳,便看到虞楚坐在主位上,陸言卿站在她身後,其他徒弟們坐在側邊,一齊虎視眈眈地看了過來,好像在審判他們。
陸文棟和陸夫人腿一軟,也顧不上身後整個院子的旁觀者和自己的臉面,頓時就跪下了。
“景齊,爹對不起你,景齊啊,爹知道錯了!”
“齊兒,是娘一時糊塗啊。”陸夫人也哭泣道,“當年家裡太困難了,為了活下去,我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啊!”
夫妻倆哭天喊地,看呆了其他陸家人,讓身後的百姓們竊竊私語,星辰宮卻冷眼相待。
“陸夫人。”主位上,虞楚的聲音淡淡的響起,讓二人一抖。她注視著女人,冰冷的說,“你不會忘了,我看過你的記憶,知道你是否說謊吧?”
陸夫人的謊話張口便來,什麼叫做家裡太困難了?
錦衣玉食的富商家算困難,讓十多口擠在破舊小院的李家作何感想?
二人頓時害怕起來。
虞楚冷冷地說,“這麼多來客,都想聽聽二位的壯舉,陸老爺和陸夫人不詳細講講嗎?”
此時此刻,二人也顧不上臉面和未來如何了,當前能獲得星辰宮原諒,他們才有一線活路。
沒辦法,陸文棟咬著牙,說了當年的事情。
當他說了自己是如何賣子求榮,並且掩蓋事實而求皇帝派兵搶奪,害死了那一村子人時,百姓們都轟動了起來。
就連二房和雙胞胎都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而後說道,如今他們本來想讓陸言卿回家,有真性情的百姓差點沒衝過來揍他。
“仙長在上,我有事稟告!”百姓裡,有人大喊道,“陸家一直欺壓我們,我弟弟在他們家打雜數月,不僅被克扣工錢,還被無端打罵!”
“我也有事稟告,陸家故意惡意競爭,壓垮了不少商鋪!”
“我也——”
陸家在洛水城作威作福多年,又和官府勾結,百姓有苦不能言。如今牆倒眾人推,又有仙長坐鎮,眾人都七嘴八舌地講起陸家一樁樁罪行。
除了怯弱被打壓的二房母女,陸家上到陸文棟夫婦、中到大女兒和雙胞胎,下到丫鬟小廝們,竟然都在外面欺負過人,而且都習以為常。
百姓們的話語一句句的從身後湧過來,好像巨浪翻滾,壓得陸家的脊梁越來越低,根本抬不起頭來。
他們原本想著求陸言卿,可在百姓們的話語中,他們的道歉好像都顯得輕薄。
不用虞楚開口,百姓們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們了。
等到群情激奮的百姓們罵的差不多了,虞楚才抬眼。
她道,“你們覺得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百姓們有的喊著要殺了他們,吊死之類的話。
虞楚淡淡地說,“不能使用私行,這樣濫用權力,和陸家有什麼區別?”
本來絕望的陸家又抬起了頭。
他們以為虞楚要大發慈悲,為了陸言卿的心理健康而放過他們。
結果,虞楚淡淡地說,“新帝昨日上任,過兩日應該就能派人來。他們犯了罪,應該由官府來判。”
陸文棟不由得眼前發暈。
他何嘗不知道,如今的新帝就是這些修仙者扶上位的?
讓新帝派人來,不說其他人,就他和夫人是兇多吉少了。
此情此景,好像有點眼熟。不就是當初他怕直接送走兒子影響不好,所以才假惺惺讓皇帝出兵來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