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月笙不是個受氣包,冷笑一聲,“我和你們葉家沒關系,今天來也不是來找葉全,麻煩你們不要自作多情,以後見面當個陌生人就行,還有,讓葉全不要再來找我。”
陸濃不打算多管闲事,抱著小白狗打算繞過三人離開。
誰知道卻被葉慧慧眼尖看到,陸濃路過她身邊的時候,葉慧慧罵道:“不要臉的狐狸精!”
陸濃停住腳步,回頭看她,冷笑一聲:“你再說一遍。”
“狐狸精狐狸精,我就說!”葉慧慧擰著脖子,回瞪陸濃。
“啪”得一聲,陸濃抬手就給了葉慧慧一巴掌。
“啊!你敢打我!?”葉慧慧不敢置信地看著陸濃。
“我敢啊,我不是打了嗎?怎麼?嫌不夠的話把臉伸過來,你敢伸我就敢打。”陸濃輕描淡寫地說。
“啊!!媽,她欺負我,她……”葉慧慧尖叫,當著便宜姐姐的面被人打臉,她的面子往哪擱?抬手就要打回去。
“閉嘴!”葉慧慧的媽阮玉芳攔下葉慧慧,忌憚地看著陸濃,“趕緊給陸阿姨道歉。”
這些天沈家發生的事、沈以梅發生的事,大院裡的人都看在眼裡,阮玉芳更看在眼裡。
事情開始是裴明霞的態度發生變化,一夕之間裴明霞對沈以梅的態度急轉直下,提起沈以梅隻餘冷笑和憤恨。
還告訴她們“裴寂安等沈以梅”的事,都是沈以梅自己一個人的臆想,她哥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她們所有人都被沈以梅騙了。
騙沒騙這麼多年了,大家心裡都有數,唯有裴明霞一個傻子被蒙在鼓裡,可沒辦法,沈以梅家世好,有個出息的哥哥撐腰,再囂張十年都可以,他們這些人隻能順著。
阮玉芳從沒見過裴明霞生這麼大的氣,一時之間竟有些好笑,裴二傻子終於聰明了一回。
萬萬沒想到,沈家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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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芳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沈家沒了,沈以梅走了,裴明霞病了。
要說沈家的事和陸濃一點關系沒有阮玉芳是不信的,這女人不簡單,僅花了幾個月的時候就籠絡住裴寂安,扳倒了囂張多年的沈以梅,除去“裴寂安前妻”這根心頭巨刺。
她不敢說換成自己在陸濃的位置上,會做的比陸濃做的更出色,實在是令人心驚又叫好,萬不可得罪。
阮玉芳家境沒有沈以梅和裴明霞好,但是卻能和沈以梅、裴明霞並稱三朵金花,靠的就是審時度勢,她隻欺負自己能欺負得起的人。
可惜她忘了自己有個坑貨閨女。
“我道歉?憑什麼!?”
葉慧慧從小被阮玉芳寵壞,長這麼大隻在裴錚那裡受過氣,沒人敢動她一根手指,更別說被打臉了。
所以這個時候她壓根沒看懂也不看她媽的眼色,以為阮玉芳不向著她,無比委屈地大聲嚷嚷道:
“我就不道歉!媽你們私下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沈阿姨被她害的那麼慘,她就是個……精!她都打我了你還讓我給她道歉,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媽?”
也是被陸濃打怕了,到底沒有再罵出“狐狸精”三個字。
阮玉芳:“……”我是你親媽,但我也想打死你。
陸濃似笑非笑,一旁的葉月笙滿臉嘲諷,阮玉芳見兩人的反應,尤其是被葉月笙這個丈夫前妻生得女兒看笑話,心頭怒火直竄。
想要阻止女兒口無遮攔也已經晚了,她隻好朝陸濃尷尬笑笑:“陸同志別見怪,慧慧不懂事,我替她向你道歉。”
又轉臉對葉月笙皮笑肉不笑地說:“月笙,既然你來大院不是來找我們的,那就趕緊去忙你的事吧。”
葉月笙看了回葉慧慧母女的笑話,心情出奇好,憋悶不甘多年的心氣,總算順了一回,阮玉芳不過如此,任她再怎麼看不起她娘,還不是給別的女人低三下四道歉?
想通後,葉月笙對陸濃燦然一笑,給了她一個“幹得漂亮”的眼神後,步伐輕快地離開了。
陸濃目送她離開,無語至極,她一個路人成了對線的人,原本對線的人竟然成了路人,葉家母女真是有點毛病。
用一個詞來形容阮玉芳再合適不過——前倨後恭,結合葉慧慧嘴裡的話,陸濃稍微一咂摸就明白阮玉芳是被沈以梅的事嚇到了,以為是她在其中搞鬼。
陸濃尋思著,你都覺得我是這樣的人,那我要不是這樣的人,豈不是令你很失望?
於是她朝阮玉芳陰惻惻一笑,對葉慧慧說:“既然知道是我把沈以梅害慘了,你怎麼還敢來惹我?不怕我連你一起害?”
“等著吧,你的福報馬上就來了。”
唇紅齒白、眼波流轉……這會兒的陸濃真挺像吸人魂魄的狐狸精,不止阮玉芳,葉慧慧被陸濃的表情嚇到,以前都沒意識到原來壞女人不好惹,她連連後退,突然撞到硬東西上面,不由自主驚叫一聲“啊!!”
“鬼叫什麼?”是裴錚、張開平、沈既明和蔣聿一行人。
裴錚後退一步,嫌棄地推開身上葉慧慧,幸好崽崽坐在他脖子上,裴錚把崽崽抱下來,“弟,沒嚇著吧?”
崽崽打了個哈欠,小家伙玩累了。
裴錚放下心來,環視一圈,給陸濃打了個眼色:怎麼回事?
陸濃還沒說話,葉慧慧看到裴錚像看到救星一樣,抓住裴錚的手告狀:“裴錚,這個狐……壞女人剛剛親口承認是她害慘沈阿姨,你別對她的兒子這麼好,說不定以後她把兒子教成小害人精來害你。”
葉慧慧是個記吃不記大的性子,上次被裴錚懟哭後,回家自我暗示一番後,再見到裴錚她還敢,理直氣壯把裴錚告誡她不要多管闲事的話當耳旁風。
裴錚怒了,弟弟是他的逆鱗,葉慧慧哪怕罵他他都不會這麼生氣,沈以梅是裴錚心上的一根刺,好不容易今天心情好點暫時忘掉煩惱,結果又有不相幹沒腦子的人來提醒他。
他把崽崽放進張開平懷裡,抱胸質問:“你有事嗎?你誰啊我用得著你操心嗎?”
裴錚不耐煩到了極點,也不管阮玉芳這個親媽還在,對著葉慧慧一頓輸出,“我後媽從來沒有害過我親媽,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以後讓我在別的地方聽見這個謠言,我不會饒過你的。”
“還有,我後媽怎麼說也是我後媽、我爸的妻子,是你爸職位比我爸高了,還是你們葉家看不上我們裴家了,能讓你對她直呼其名?一口一個狐狸精壞女人,回去問問你爸,什麼叫做長幼尊卑,你到底要叫我後媽什麼。”
葉慧慧呆滯,被裴錚訓得一愣一愣,聽到裴錚說到最後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他們家得罪不起裴家,是啊,陸濃是裴叔叔的妻子,連沈阿姨都鬥不過她,她怎麼敢當面罵她狐狸精?
再加上先前陸濃嚇她,葉慧慧徹底慫了,瑟瑟發抖,“我、我……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裴錚卻看向阮玉芳,他的話既是說給葉慧慧聽的,也是說給阮玉芳聽的,就差指著葉慧慧的鼻子罵她沒家教,當著阮玉芳的面,諷刺她這個親媽沒用管教不了女兒。
阮玉芳臉黑不已,可她剛才不敢得罪陸濃,這會兒更加不敢得罪裴錚,從葉月笙在時就憋悶的一股腦湧上心頭,積攢到極點再也忍不下去,一巴掌扇到葉慧慧臉上:“沒腦子的東西!趕緊滾回家去,別留在這丟人現眼。”
“你打我!?”葉慧慧捂臉尖叫,比剛剛陸濃打她的聲音還尖,眼神痛恨地瞪著她媽,好像阮玉芳是她的仇人一樣,“我要回去告訴爸爸。”
把阮玉芳氣了個倒,她怎麼生了這麼個窩裡橫的東西?
氣完之後阮玉芳深深後悔太過嬌慣葉慧慧,先前說讓葉慧慧等著她的福報,阮玉芳現在覺得葉慧慧是她的“福報”,再不教聰明點,這個閨女一輩子就毀了。
葉慧慧哭著跑了,阮玉芳沒心情和陸濃等人周旋,草草告別後,追著葉慧慧離開了,想來以後她們母女是不敢再作妖了。
“怎麼樣?”阮玉芳母女走後,裴錚傲嬌揚頭,“我給你出氣爽不爽?不能仗勢欺負好人,但是偶爾仗勢欺負一下小人,諒他們也沒話說。”
“我沒吃虧,她罵我一次我就扇她一巴掌,倒是你,小伙子不錯啊。”確實,仗勢的感覺的確不錯,但陸濃自己已經扇回巴掌教訓了嘴賤的葉慧慧,沒那麼生氣。
最重要的其實是裴錚今天霸氣維護她,陸濃對他刮目相看,沒白疼。
裴錚/張開平/沈既明/蔣聿:“……”不愧是你,罵一句扇一巴掌可還行?
怪不得葉慧慧臉上通紅,先前他們以為是天冷凍的,沒想到竟然是巴掌印。
“小伙子不錯!”崽崽聽懂了一樣,重復媽媽誇哥哥的話。
“沒大沒小!”裴錚佯怒,從張開平懷裡抱出崽崽,然後和兄弟們告別,“顛了,各回各家。”
張開平三人吃了場瓜,擠眉弄眼紛紛和陸濃告別。
回到家,崽崽興奮起來,和小白圍著陸濃堆的雪人轉圈圈。
陸濃見崽崽那麼喜歡雪人,怕他一直在屋外凍出病來,於是捏了五個代表一家人的小雪人放到屋裡門口,裴錚一邊嫌棄幼稚,一邊修理代表自己的小雪人身上的雪渣。
崽崽喜歡媽媽捏的雪人,他一動不動乖乖守著小雪人,想碰又怕碰壞,但是他太小,還要吃飯睡覺,隻能依依不舍的和小雪人說再見。
午覺起床後,崽崽帶著小白飛快跑到小雪人身邊蹲好,天冷,雪人竟都沒化,崽崽一直守到晚上裴寂安回來都沒舍得離開小雪人。
“這是什麼?”傍晚,裴寂安推開門見到紅衣小團子、小白狗和五個小雪人排成一排蹲在門口。
崽崽抬頭,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眨啊眨,奶聲奶氣地介紹:“小雪人,這個是媽媽,這是崽崽,這是姥姥,這是哥哥,這是叔叔。”
裴寂安蹲下來,摸了摸崽崽的頭,五個雪人醜的各有特點,但出奇符合一家人的體態特徵。
如此別出心裁,裴寂安猜出是陸濃的手筆。
“是媽媽捏的嗎?”
“嗯嗯。”崽崽用力點頭,隨後開口說:“沒有小白。”
裴寂安詫異轉頭,想了想,摘下黑皮手套起身出了門,不一會兒,他捧著一個小狗模樣的小雪人進來,把小狗雪人放到了五個小雪人身旁。
“是小白!”
崽崽驚呼,高興地摸摸小白的毛,對小白說,“看,這是你,一家,一起。”
“對,一家人在一起。”裴寂安蹲下和他一起看六個雪人,柔聲說。
“嗯嗯!”崽崽滿眼亮晶晶,挪挪身子,靠近裴寂安,幾秒之後,又挪挪,再靠近一點裴寂安。
陸濃走過來看到的是這樣一副場景,裴寂安和崽崽背對著她,一起蹲在門口,從背影看兩人幾乎貼在一起,崽崽仰起頭看高大的“叔叔”,滿眼星星。
“吃飯啦,今晚吃火鍋哦。”大雪天吃頓火鍋暖身子,再合適不過。
一大一小同時回頭,陸濃回了一個甜甜的微笑。
飯桌上,裴錚當個笑話一樣,把今天發生的事講給裴寂安聽,裴寂安越聽越嚴肅,到最後放下筷子,“我抽空找老葉談談。”
裴錚給陸濃使了個眼色:怎麼樣?我夠義氣吧?
陸濃:幹得漂亮。
裴寂安看了裴錚一眼,神色不明地說:“好好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