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他的眸色逐漸變深。
呂杭盯著我，像一頭孤狼盯著自己的獵物。而我不甘示弱地回望他，胸腔裡的心跳得飛快。
半晌，他突然用力，將我推開，搖了搖頭：「不行，你喝醉了，我不能乘機佔你便宜......」
「誰跟你說我喝醉了？」
乘著酒意，我主動環住他的腰，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呂杭，你就一點兒也不喜歡我嗎？」
話音落下，我敏銳地感覺到，他的身體重重一怔。
13
第二天醒來，我睡在自己的臥室裡。
誰能想到，呂杭這個禽獸居然還有當柳下惠的潛質。
我都那麼主動了，他還能坐懷不亂。
手機一開機，許雲的信息震天響。
許雲：「怎麼樣姐妹，昨天晚上有沒有很享受？」
我：「享受個毛啊，不能過審的事一件也沒做！」
許雲：「驚呆.jpg」
文字已經不能表達我的鬱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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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語音：「你說呂杭他會不會根本就不喜歡我啊，不然為什麼我都主動投懷送抱了，他還這麼坐得住啊啊啊啊啊！」
「戚巧巧……」
敲門聲響起，我回頭，當場嚇出表情包：「你你你你怎麼還沒去上班？」
要死了今天不是工作日嗎！
誰能告訴我呂杭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那剛剛我說的話，他豈不是都聽見了！
我羞恥得要命，鑽進被子裡開始裝死：「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呂杭走過來，學我一樣把腦袋鑽進被子裡，被子裡瞬間就擠滿了他的味道。
我瞬間憋紅了臉：「你你你幹嗎？」
「當然是跟你做點過不了審的事啊。」他的笑容裡帶著三分邪氣，勾得我的心怦怦跳。
我㞞了，欲哭無淚：「我是開玩笑的。」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是嗎？那真是不湊巧，我可是認真的。」
我感覺自己已經快熟透了。
偏偏呂杭還不肯放過我，又添了一把火：「你昨天問我喜不喜歡你，我沒回答。昨晚我想了一晚上，還是決定把我的答案告訴你。」
時間好像靜止了。
腦子也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隻是一遍遍地回放著呂杭剛剛的話。
「巧巧，我喜歡你，從上高中的時候就喜歡你。」
時光流轉，世界開始旋轉起來。
我仿佛看見了學生時代的呂杭，有個女生在樓梯間跟他告白。
他卻一臉冷漠，不肯接她的情書：「同學，我不考慮早戀的，你還是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吧。」
「騙子，」我低聲說，「你明明說過自己不早戀的，我都親耳聽見了。」
呂杭一愣：「你聽我牆角？」
是的。
他拒絕那個女生的時候，我就躲在轉角處，目睹了整個過程。
「你連年級前十的校花都拒絕了，怎麼可能會喜歡我？」
雖然我長得也不差，但我學習不好啊。
呂杭嘆氣：「你就不能換一種解題思路嗎？」
他這是什麼意思，學渣表示沒聽懂。
呂杭輕輕笑了：「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拒絕年級前十的校花，是因為我那個時候，就已經喜歡你了呀。」
我半信半疑：「你喜歡我你還不樂意跟我結婚，婚後，也......也不跟我睡一張床。」
呂杭愣了片刻。
然後才低聲說：「我隻是不想你以後後悔。」
14
呂杭一知道我家出事，就找上了我爸媽。
他主動提出可以借錢，不但如此，還把自家公司的管理人才借給我爸。
而他做這些，全部都是無償的。
是我爸看穿了他的小心思，鼓勵他追求我。
但呂杭以為我和沈嘉南愛得深沉，不肯答應。
我爸卻對他說：「有些事情，你不努力嘗試一把，將來是肯定要後悔的。叔叔看好你，不是因為你家有錢，而是因為，叔叔覺得你是個秉性善良的人。」
所謂天價彩禮，不過是我那機智的老父親特意用來诓我的幌子。
我驚訝得合不攏嘴：「那你那個情比金堅的前女友又是怎麼回事？」
「那個啊，是假的。
「那個女生是我同班的一個同學，學校裡有個變態追求者騷擾她，我就見義勇為咯。
「當然，我也有私心，這樣別的女生也就不會來騷擾我了。」
我久久回不過神。
搞了半天，我們兩個鐵憨憨居然是互相喜歡對方？
一時之間，我都分不清是驚喜多一些，還是抓馬多一些。
呂杭乘機把我攬進懷裡：「其他還有什麼想問的，今天都問了吧。」
我想了想，還是沒忍住：「那你都和我領證了，幹嗎不肯松口跟我辦婚禮？」
原諒我的重點那麼膚淺，女生對婚禮都是有謎之執念的。
呂杭親了親我的發頂，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我擔心要是最後我們還是離婚了，給你造成的影響不好。」
他簡單的一句話，成功讓我淚盈滿眶。
我一直以為自己的是這段關系裡比較委曲求全的一個，卻怎麼也沒想到，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呂杭為我默默付出了更多。
如果當初，我們都能勇敢一些，也就不會白白錯過這麼些年……
想到這裡，我抬起頭看他，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
「呂杭你給我聽好了，我也是上高中的時候就喜歡你了。所以以後你要自信一點，別想著怎麼給我找後路離開你，要多想想怎麼把我捆在你身邊，讓我離不開你。知道了嗎？」
他點點頭，漂亮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的心猛然跳了一下：「呂杭，你得補個婚禮給我。」
「好。」
他太溫柔，讓我忍不住得寸進尺：「還有蜜月也要補。」
「好。」
番外一、小偷
1
沈嘉南從小生活在一個沒有多少溫度與色彩的家庭，他的父母是典型的商業聯姻，對於他們來說，利益永遠比感情來得重要。
所以沈嘉南很小就明白，在未來，他的婚姻也將會是一場生意。
遇上戚巧巧，沈嘉南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這個女孩子年輕貌美，性格討喜，又生在富貴人家，簡直就是上天為他量身打造的結婚對象。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戚巧巧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這是沈嘉南第一次向戚巧巧告白的時候，她自己說的。
不過沈嘉南從來都不是輕易認輸的人，戚巧巧有拒絕他的權利，他也有再接再厲繼續追求她的權利。
戚巧巧口中那個叫呂杭的男生，不是他們學校的學生，但他在 A 大很有名，沈嘉南向自己在 A 大的高中同學隨便一打聽，就收獲了大量的信息。
呂杭身邊追求者無數，而戚巧巧性子軟，要是讓她親眼看到呂杭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應該就沒膽子再去和呂杭告白了吧……
正好 A 大的籃球隊和他們學校有比賽，沈嘉南當機立斷，邀請戚巧巧和他一起去觀戰。
「巧巧，我們不能做戀人，但至少應該算得上朋友吧？」
戚巧巧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稀裡糊塗跟著他去了籃球場。
呂杭是 A 大籃球隊的主要得分後衛，耀眼的表現贏得了不少喝彩聲。
沈嘉南跟著身邊的女孩一起為他加油助威，心裡卻期盼著真正的好戲能早些開始。
結束的哨聲吹響，A 大籃球隊拿下了比賽的勝利。
戚巧巧說要下去跟呂杭打招呼，問他要不要先回去。
他微微Ŧū́⁽一笑：「沒事，你不用管我。我也有幾個朋友在 A 大念書，我打算過去跟他們一起吃頓飯。」
戚巧巧說了聲抱歉，轉身向呂杭在的方向走去。
若是她此時回頭，定能看見沈嘉南臉上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2
籃球賽過後，沈嘉南有半個月沒和戚巧巧聯系。
他恰到好處地守著一個普通男性朋友該有的底線，不動聲色地將自己偽裝成一個頗有紳士風度的高質量男性。
某一天，他和戚巧巧在圖書館相遇。
看著女生消瘦的背影，沈嘉南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晚上，他主動給戚巧巧發了條微信：「今天在圖書館看見你，感覺你瘦了好多，是身體不舒服嗎？」
隔了一會，戚巧巧才回復道：「上個星期感冒了，現在已經好了。」
沈嘉南：「你好好休息，按時吃飯。」
沈嘉南：「如果需要幫忙，可以隨時叫我。」
戚巧巧回了個好，他沒再窮追猛打，結束這略顯尷尬的對話。
接下來的日子，沈嘉南時不時找戚巧巧聊天，在微博上刷到有趣的事物也會轉發給她。
終於有一天，戚巧巧忍不住問他，幹嗎老是給她發這些。
對話框裡一直顯示正在輸入......
沈嘉南故意表演出一副糾結的樣子，掐著表等了十多分鍾，才發了條微信：「其實上次你生病，我有悄悄向你舍友打聽情況。
「他們說......呂杭有了女朋友，你太傷心才暴瘦的。
「我不知道怎麼哄女生，隻好給你發一些好笑的微博，逗你開心。」
他倒也沒說謊，當初邀請戚巧巧去看籃球賽，沈嘉南就是在賭。
賭戚巧巧看見呂杭身邊的有別的女生，還有沒有勇氣繼續追愛。
陽光正好，灑在身上暖洋洋的，沈嘉南看著手機屏幕裡的對話，心跳得飛快。
戚巧巧：「你是不是，還喜歡我？」
沈嘉南屏住呼吸，顫抖著寫下了自己的答案。
「是。」
這一次，戚巧巧沒有再拒絕他。
她說：「我想，我們可以試試。」
3
和戚巧巧正式交往後，沈嘉南對戚巧巧的寵溺隻增不減。
他的付出得到了回報，戚巧巧正在慢慢接受他。
畢業前夕，沈嘉南邀請戚巧巧去他家吃飯，戚巧巧雖然有些緊張，但最終還是在他滿含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不出沈嘉南所料，這是一次非常愉快的見面。
他的父母對戚巧巧非常滿意。
確切來說，他們是對戚巧巧的家世非常滿意。
不過對沈嘉南來說，這樣就夠了。
他在規定範圍內，找到了最佳的結婚人選。既順遂父母的意願，也滿足了自己的意願，這將會是最完美的 happy ending。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戚巧巧家的工廠遭遇了財政危機，瀕臨倒閉。
沈家也是做生意的，沈嘉南的父母在得知消息後，立即要求他和戚巧巧分手，斷絕一切往來關系。
他沒想到戚巧巧會上門來懇請沈家幫忙。
談戀愛這些年，戚巧巧一直堅持和他AA 所有的花銷，每次沈嘉南送她禮物，她也會根據禮物的價值，回贈他差不多價位的禮物。
他一直知道，她雖然是個嬌弱的女孩子，但骨子裡卻有著自己的驕傲。
沈父命令保姆將戚巧巧攔在門外，連門都沒給她進：「戚小姐，自古以來，結親都講究個門當戶對。你和我們家少爺，也許就是有緣無分吧。」
沈嘉南站在門裡，和她遙遙相望。
沈母一直拉著他的衣袖：「嘉南，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
戚巧巧沒有過多的言語。
她沒哭沒鬧，就這麼沉默地轉身，一步一步走出了他的世界。
沈嘉南的雙手無數次握緊，又松開。
天空落了雨，可他終究還是沒追出去，為她撐一把傘。
4
沈嘉南被父母安排到加州留學。
一方面是怕他年輕做傻事，一方面則是存了讓他重新結交名媛淑女的心思。
哪曾想過去不到半年，沈家的生意也出了狀況。
沈父買下了 A 市郊區的一塊地，打算在那邊建一個度假村，但最新的城市規劃裡，為了保護生態環境，不再允許企業在郊區進行商業開發。
沈家的錢全都套了進去，資金周轉不開，沈父一夜白了頭。
沈母哭哭啼啼地打電話跟他訴苦，嘆氣聲一聲接著一聲。
走投無路時，沈嘉南突然想起來，上一次參加加州的華人聚會時，有一個富太太蘇悅曾經給過他名片。
他們約在一家中餐廳吃飯，沈嘉南向蘇悅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困境。
蘇悅比他大了二十歲，見過的風浪多了去了，自然能聽懂沈嘉南的話外之音。
「幫你倒是可以......」
風韻猶存的女人放下手中的筷子：「但我是個商人。嘉南，我幫了你，你又該怎麼回報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