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將情書錯送給校草後我脫單了》, 本章共14226字, 更新于: 2024-11-26 16:13:59

【男神 X 男神?818 高冷校草和天然呆學霸哥的感情史。】   
我火了。上了學校的表白牆。 
起因是幫姐姐送情書,認錯姐夫,把情書給了別人。 
破防了!現在該怎麼解釋?
在線等,十萬火急。 
01 
老姐被導師留下當苦力,派我去籃球場給男神送情書。 
「11 號,全場最帥的就是我男神!」   
「弟啊,姐的幸福就靠你了!」 
我擠進激動昂揚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 11 號。 
他一身黑白球衣,撩起衣擺擦汗。動作隨意卻惹得全場沸反盈天。
我拍照發給老姐後,就跟著人群鼓掌吶喊。 
或許是太賣力了,每次進球,他會看向我們這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在看這邊。」
「不會在看我吧!!!」   
一眾小迷妹在我耳邊尖叫,可真到中場休息時,沒有一個敢上去送東西的。 
還得是我! 
眾目睽睽之下,我撥開人群,走到他面前。
他正坐在休息區,雙肘撐在膝蓋上,薄汗在白皙的肌膚上蔓延,隨著胸膛起伏滑落......手指骨節分明,青筋暴起......好性感...... 
停! 
我搖了搖腦袋。
倒一倒腦子裡的黃色廢料!   
我是有底線的 gay!不碰直男不碰近親,他可是我以後的姐夫! 
待我把情書遞到他面前時,他才緩緩將頭抬起。 
許是角度問題,他湿漉漉的眼底起了一層水霧,眼尾甚至有些微微泛紅。 
像哭了一樣。
我鬼使神差地抬手,摸了摸他翹起的頭發。
你別說,還挺軟。
「同學,這個給你,這是......」我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粉紅色信封遞他手裡。   
旁邊喝水的隊友噴出的一口水打斷了我。 
他敬佩地上下打量我,轉身對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靳哥,你......這男女通吃啊!」 
等等,靳哥?我姐男神叫薛俊啊。
我不會認錯人了吧? 
02 
摸出手機正要和老姐確認,手機彈出了 N 條消息。   
「我男神還沒上場?你拍他幹嘛?」 
「他是對手球隊的 11 號,校草謝靳。和我男神球衣上的名字縮寫一樣,你可不要送錯了。」 
「聽說那人脾氣不好,上次打斷了對手球隊隊員兩根肋骨,離他遠點。」 
忽然,左側不知哪根肋骨,開始隱隱作痛。
我收起手機抬頭張望,終於在攢動的人群中看到了我姐男朋友薛俊,白色 11 號球衣,正和隊友秘密交換戰術。 
和謝靳略顯蒼白的膚色不同,薛俊小麥色健碩的猛男樣一看就是我姐的心頭好。 
好咯,認錯姐夫把姐姐寫的情書給別人了該怎麼辦?   
在線等,十萬火急。 
跑吧要不......那多沒素質啊......要不還是解釋一下? 
我正盯著記分牌思考對策,謝靳拍了拍我的肩膀:「稍等,等我打完。」
他起身,把信封塞進了背包,又居高臨下摸了摸我的腦袋。 
隊友看著謝靳行雲流水的動作,嘴巴再沒合攏過。 
什麼等他打完,等他打完再來收拾我嗎?堂堂一大校草被一不知名男的當眾送情書,似乎舉止曖昧??? 
我腦海中隻有一個字——跑!   
快跑! 
我真是尷尬得無與倫比,無以復加,無言以對。 
啊啊啊,我姐那情書還沒署名吧啊!誰來救救我。我都沒解釋清楚就跑了,肯定都以為我是害羞跑了。 
我真破防了。我這嘴,我這腿,我這沒腦子的遲早楊偉。呸呸呸,壓的什麼韻。
待我逃出球場時,身後爆發出一陣歡呼。 
躁動熱烈,但隻是來自其中一方。
謝靳球隊的勝利幾乎是碾壓式的。   
03 
出師不利,我剛走回宿舍樓下,就接到了姐姐宋妍的電話:「宋宥你......」 
「姐啊,你男神好像是輸了。」我打著馬虎眼。
宋妍打斷我:「先不管他,你上表白牆了!」 
我?我狐疑地打開表白牆,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個巨大的「爆」字。 
【男神 X 男神?818 那些神隱小情侶之校草和低調哥的感情史。】 
隨便看了幾眼,大多都是捕風捉影,但有些確言其事,我打開那張據說是實錘的照片。   
照片映著夕陽,定格在謝靳抬眸看向我的瞬間,而我,正遞給他一封粉色情書。 
帖子下已經蓋了 100 多層樓。 
【我去,這是靳哥!?我去,這麼溫柔?】
【我去,這氛圍感!】 
【嗑到了嗑到了。】 
【......】
宋妍一副吃瓜的語氣:「你居然,給謝靳遞情書?!還是拿我的!」   
她語氣猥瑣:「給我男神送情書隻是借口吧,原來想表白的另有其人!」 
「絕無這種可能!」我有病?我不要肋骨嗎? 
宋妍給我發來截圖,「那這是什麼?」 
謝靳在這條帖子下回復了一句:【情書不錯。】 
這條火速被頂到了第一條。 
【我就知道是真的!!】
【要是假的,牆牆早就炸號了!】   
【家人們,搞到真的了!】 
【......】 
額,看得我肋骨有點痛。
「可能要是找我復仇吧。」我悶聲回。 
正準備爬上床悶頭睡覺時,手機彈出一條好友申請。
【謝靳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附言【宋同學,你的情書我收下了,你不想知道我的回答嗎?】   
有這樣的校草嗎? 
這和傳聞中完全不一樣啊! 
他不是性情淡漠卻出手狠厲全憑心情嗎?
我超這是生氣了嗎? 
我戰戰兢兢沒敢通過申請,就著附言跟他解釋了。
【那信本來是給薛俊的,不好意思,我給錯了。】
04   
繼續煩悶時,我姐發來了消息:【薛俊請我們吃燒烤。】 
我......我選擇燒烤! 
雖然情書送錯了人,但總比直面緋聞對象好。
路上,我被無數人用餘光掃,正眼打量。 
雖說現在的社會風氣開放起來,不再有什麼人明目張膽歧視同性戀,但發生在自己周圍的還是蠻有話題的,更何況是兩個超級大帥哥。
宋妍用帆布包捂著臉,恨不得原地消失:「宋宥,你是真行!」
但事實證明,我不行。   
薛俊的隊友對我使用眼神攻擊時,我隻能默默低頭撸串。 
下午替謝靳喊得多賣力,現在就有多尷尬後悔。 
反倒是薛俊毫不在意,褪下白球衣,換了一件純黑色的 T 恤,臂膀上的肌肉若隱若現。
他委屈巴巴地看著我姐,「你都保研本校了,現在還忙嗎?總是不理我,總是不回我消息,你養別的狗了?」 
「薛俊,你好好說話,不要陰陽怪氣無理取鬧。」宋妍面無表情敲了敲他的頭。 
不愧是真情侶,真下得去手。
「我沒有無理取鬧,我是有理抗議!你好久沒來看我球賽了,情書都要你弟送,結果還送錯人了!」   
薛俊抱住我姐的腰,化身嚶嚶怪總結,「你就是不愛我了。」 
宋妍裝模作樣皺了皺眉,冷聲道「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全場哄然大笑。 
05
酒過三巡,我也慢慢加入了他們的大冒險遊戲環節。 
「問下一個進門的人要微信。」 
中鋒喝嗨了,撸起袖子發力轉瓶子。   
翠綠的啤酒瓶子在桌上旋轉,晃晃悠悠地停在了我面前。 
行吧......殺了我給大家助助興。 
宋妍緊緊盯著,甚至不肯放過路過門口的一條狗。
說來也怪,熙熙攘攘的人群,硬是沒有一個走進來。 
中鋒瞪著微紅迷離的眼睛,就差站到門口去拉客了。 
我氣定神闲地倒了杯啤酒,诶,就是運氣好,沒辦法, 
「沒有可就下一輪啦!」   
我起身去抓啤酒瓶子時,桌上突然沸騰了起來:「來了來了。」 
宋妍死命晃著我的胳膊,我回頭望去,門口進來了烏泱泱一群人。 
謝靳雙手懶洋洋地插兜,胸前的銀鏈搖搖晃晃,唇間叼著一根還在冒火星的煙,被人群簇擁在正前方。
這氣場......我相信他能徒手打斷兩根肋骨了。 
06
四目相對的瞬間,他愣了一下,把煙掐下來,藏在了身後。 
中鋒正站在凳子上歡呼,看清來人後,直接跳了下來:「我去,謝靳,真特麼煩!」   
薛俊捏著酒杯,說了一句:「技不如人,就別說了。」 
中鋒撓了撓頭,悻悻地坐了回去。 
不得不說,這未來姐夫能當上隊長還是有點本事的。
桌上氣氛驟降到冰點,謝靳也沒走,就靠在角落,時不時地望向我們。 
我起身去夠瓶子,企圖緩解一下氣氛:「要不下一輪吧。」
「不行!」
我姐側過身喊了一句,「你們球隊的事情我不管,我要守護我弟的幸福。」   
那封情書我姐的寫的什麼我是知道的,他們小情侶之間的情趣罷了。 
到底有多肉麻我都不敢想。 
表白牆的帖子被轉得飛起,桌上都是看熱鬧的。 
宋妍還在旁邊眼神鼓勵,我忿忿地瞪了她一眼,硬著頭皮去了謝靳那桌。
謝靳已經卸下了頸間的項鏈,半截煙頭還在角落裡冒著煙。
還挺有偶像包袱的。 
07   
我慢慢踱過去時,身後那桌默默看戲,面前那桌已經開始起哄了。 
「我去我去,宋宥過來了!」 
「靳哥磨磨嘰嘰不出門,不知道在等誰的消息,這下讓他逮個正著吧。」
「......」 
破解謠言的方法,就是制造混亂。 
謠言四起,才會真假莫辨。
我一個潘周聃轉身,拉起宋妍,把她架在了謝靳面前。   
「她想要你的聯系方式。」 
我姐反應不及,張大了嘴巴。 
薛俊面沉如冰。 
祖宗,就幫我一次吧,我肋骨要保不住了。 
這下,兩桌的狀況完全顛倒了過來。 
薛俊那桌像是投石入海,中鋒又激動地站了起來,抻著脖子張望。
謝靳腮邊咬得發緊,周邊的人嚇得噤了聲,無聲地四下詢問狀況。   
宋妍深吸一口氣,雙臂環胸,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個慫貨。」她面帶微笑小聲對我說。 
08
「我想要你的微信。」 
你真是我的好姐姐,下次你們再吵架我還給你和姐夫當通訊員! 
謝靳默不作聲,指尖輪轉「篤篤」地敲著桌子。 
半晌,才悠悠地開口道:「可以。」   
兩桌人沸騰了,我暗自給自己鼓掌。 
看吧,局勢混亂起來了。 
我狗腿子似的打開宋妍的掃一掃,謝靳的手機頁面還停留在好友申請上。 
他慢吞吞地不肯打開二維碼,我眼看就要親自上手了。 
「但我還有條件。」
謝靳把手機翻扣在胸前,左側的鑽石耳釘搖搖欲墜。
他摩挲著手中的項鏈,直視我,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你先通過我的好友申請。」   
謝靳神色清明,直勾勾地盯著我。 
宋妍聳聳肩,無聲地說了句「你看吧」。 
桌上的人已經開始躁動,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拍照了。 
我咬咬牙,算了,來日再戰!
我當著他的面通過了好友申請,他這才松開手,表示手機任我處置。 
我掃上二維碼後,連忙推著宋妍回去。 
09   
宋妍抬頭:「你看吧,賠了夫人又折兵。」 
什麼? 
誰是「夫人」?
誰又是「兵」? 
回到座位時,人群已經安靜了下來,隻有薛俊沉著臉,悶頭灌酒。
完蛋,推姐姐頂包,徹底得罪姐夫了。 
我剛要湊過去解釋,薛俊冷著臉拎起外套:「你們先吃,我去買單。」   
我小跑上去搶單:「我來吧。」 
隨即就被人捉住了手腕。 
我踉跄著後退半步,整個人就落在了一個懷裡,冷冽但溫暖。 
「小心點。」拐角處走來一個端盤子的侍應生,差點相撞。
我回頭看,是謝靳。 
我們的距離有些過於近了,我一時沒有推開,呆呆的仰頭看著他,氣息噴灑在謝靳脖子上。
然後他的喉結就動了動,我這才大夢初醒般推開他。   
一時無言。 
我就說,今天出門前該看看黃歷的。 
「你......」我還想說點什麼,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謝靳的隊友帶頭,圍住了剛剛進門的一個人,看樣子也是個學生。 
「怎麼了?」我歪頭去看,卻被謝靳死死擋住。 
「找我的,你先回去。」謝靳淺淺笑了下,卻沒有什麼溫度,「一個煞筆而已。」 
和球場上肆意張揚的少年不同,現在的謝靳和傳聞中的形象不謀而合。   
「冷靜點。」我反手捏了捏他的小臂。 
在大學城鬧大,總是影響不好的。 
謝靳的臉色緩和了幾分,抬手揉了揉我的頭發。 
「嗯,知道了。」
一桌人動靜太大,謝靳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出去解決。
我回到座位,惴惴不安地咬著金針菇。 
半晌,宋妍拍拍我的手背:「弟,宿舍要鎖門了,我回去了。」   
我跟著宋妍剛出門,看到謝靳抵在躁動的人群中間,旁若無人地抽著煙,像是亂世中的一根定海神針。 
我收回目光,和大家告別後,朝反方向走去。 
「怎麼,你看他眼神都直了,情根深種了?」
「我和謝靳就見過兩面,哪來的情根深種。」 
謝靳是符合大多數人對於校草想象的,看起來不近人情的清冷範是 TM 真帥啊! 
「那你喜歡?」宋妍眯了眯眼。 
「......沒。」我扭頭摸了摸鼻子。   
莫名心虛。 
10 
我搖搖晃晃地爬到上鋪,困但是睡不著。
從認錯人開始,樁樁件件尷尬的事情在腦海中鋪展開來。 
謝謝,腳趾已經摳出了芭比夢幻城堡。
哦!偉大的腳趾。 
我摸出手機,隨手發了一條朋友圈:「本人視力近瞎,10 萬包郵出。」   
剛剛發送成功,手機就接連振動了幾聲。 
室友 1——【十萬一出嗎?出報警了。】 
姐——【鴨頭,你在欲擒故縱?叔年紀大了,不懂這些。這 3 塊拿去買東西。】
發小——【錢給我,本座可以當你的眼睛。】 
謝靳——轉賬 10 萬 
我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室友敲敲我的床板:「詐屍了?」 
【?】我沒有收,顫顫巍巍發去一個問號。
【我下周五有比賽。】
【下午三點籃球場。】
【可以來看嘛?當我的眼睛。】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我沒敢點,怕自己出現在國家反詐中心的頭版頭條上。
抱著虛飄飄的十萬,我漸漸有了睡意。
睡前,腦海中擠進的最後一絲念頭是——看來,謝靳沒出事。
我睡得昏天黑地,夢裡,謝靳穿著我的高中校服,拖著撕扯的膝蓋質問我,為什麼不來看他的比賽?
從夢中驚醒,我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
昨天謝靳發的消息,我沒回。
看著沉寂下來的對話框,我反而有些心慌慌的。
夢境,應該是相反的吧。
11
宿醉醒來,我去了一趟實驗室溝通實驗進度。
過兩周,實驗就可以步入正軌了。
「爹,給我帶點感冒藥,栓 q。」室友發來信息。
他都這麼叫了,我也剛好順路去校醫室。
我大喇喇地直奔屋裡,剛推開門,就看到了夢裡的那張面孔。
林姐正低頭燙著毛巾:「正好你來了,替我敷一下,我去收個貨。」
我還沒反應過來,林姐已經把毛巾遞到我了手上。
毛巾熾熱滾燙,我左手倒右手,挪到了謝靳面前。
我半蹲下來,找到左腿膝蓋上發紅的位置,將白色的毛巾覆了上去。
「你都這樣了,明天還要比賽?」
「所以,明天你來嗎?」
我抬頭,正對上他的眼眸,堅定深邃,還帶著幾分期許。
和那個戴著銀色項鏈的「靳哥」判若兩人。
就在這時,林姐風風火火地走進屋,錯位看來,我正以曖昧的姿勢蹲在謝靳的雙腿之間......
「呦,耽誤你們搞對象了?」林姐狗嘴裡就吐不出象牙。
謝靳瞬間就紅了耳尖,腿不自然地縮了回去。
「別瞎說,忙你的。」我把毛巾扔給林姐,大步走了出去。
救命,母單二十多年,最近是捅了什麼桃花窩?
夢裡糾結了一晚上,第二天頂著烏青的黑眼圈去了籃球場。
12
天公作美。
我像瓜田裡的猹一樣到處亂竄。
混跡在薛俊那替我姐傳話。
聽到場上歡呼後,又跑去替謝靳加油助威。
我簡直比打球的還累。
賽程過半,我找了個角落盤腿休息。
我抬頭,越過層層人群的間隙,看到謝靳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氣,晶瑩的汗珠從脖頸間滑落,眼尾泛紅。
膝蓋上的膏藥出現不規則的褶皺,被汗水浸湿後像張揚飛舞的千紙鶴。
我盯著他的膝蓋出神,目光上移時,被他的雙眸逮個正著。
每次,謝靳總能準確地在人群中捕捉到我的眼睛。
進球後的第一次回眸,他都在找我嗎?
網上說,男生投籃後,會率先看向自己喜歡的人。
那個徒手打斷別人兩根肋骨的謝靳。
領著一群小混混,靠在牆角抽煙的謝靳。
帶著傷依舊堅持上場比賽的謝靳。
每次投球後,在人群中尋找我的謝靳。
人影憧憧,在眼前交疊的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他?
他歪頭,又指了指我手中的水。
算了,看在沒人給 MVP 送水的分上,我親自跑一趟吧。
盤坐的腿有些發麻,我掙扎著剛要起身,飛來一個旋轉的黑影。
「砰」的一聲,剛好砸在了頭頂上。
救命,我一生積德行善,我還沒有讀研究生,我還沒有談過戀愛啊。
我側躺在發燙的籃球場上,暈過去之前,看到遠處跑來一個慌張的身影。
13
再次醒來時,校醫院內空無一人。
我扶著額頭,一步一挪地去裡屋找水喝。
剛推開門,就看到一個赤裸上身的男生,背對著門口坐在病床上。
「醒啦?」林姐率先看到了我。
謝靳緊接著轉過身來,下床查看我的額頭:
「還疼不疼,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剛清醒過來,腦子還是一片混沌,隻是愣愣地指了指他赤裸的上身。
蛙趣,這胸肌,大!男菩薩啊!
這要是發到抖音上哄小哥哥小姐姐背單詞,不得火死!?
我摸了摸後頸轉過身去,林姐在旁邊看破不說破。
「正好,你幫我給他上個藥,我去看看外邊那個。」
又來?
謝靳後腰上有一道幾公分的擦傷,傷口不深,但看著有些駭人,周圍的沙礫已經清除幹淨,就等上藥了。
我咽了咽口水,讓他轉過身去。
「林姐說過雙氧水會有點痛,你忍一下啊。」
謝靳轉過身,紅暈一直蔓延到了脖頸。
藥水微涼,他止不住微微戰慄,我的手也跟著抖了起來。
這緊致的後背......誰能不緊張?
我深吸一口氣,岔開了話題:「今天病人還挺多的。」
「嗯,薛俊病了,你要去看他嗎?」謝靳轉過身來,湿漉漉的眼眸緊緊盯著我。
他怎麼也在這裡?
我不過疑惑了三十秒,就全被他看在了眼裡。
他轉過頭,忽而開口:「沒事,你去看他吧,畢竟感冒可是大事,我這小傷口不著急。」
我望著幾公分的「小傷口」,猶豫著棉籤到底要落在哪裡。
「我來吧。」林姐雙手插在白大褂裡,頭發攏得幹淨利落。
還得是我林姐。
我剛側過身,就看到了跟在她身後的薛俊。
他也是剛從球場下來,將手中的熱水遞給了我:「喏。」
林姐搖頭「嘖」了一聲:「行了啊,頭上的傷不嚴重。」
我接過水,咕咕灌了下去。
林姐上完藥,轉頭去外屋取藥:「傷口不要碰水,藥按時塗。」
畢竟是因為我受傷的,我狗腿似的付錢拿藥,忙完時,發現薛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
14
林姐把我們轟出醫務室後,我死死揪著謝靳後腰上的衣服,走在他身側。
「林姐說包扎容易粘連傷口,你睡覺的時候就趴著吧。」
我姐這三年沒少生病,我跟著林姐,大小也能當個小助手了。
謝靳個子很高,明明是我抓著他的衣服,遠看卻像他在遛狗。
他奶奶的,老子要跟你們這些 190 的拼了!
「百多邦軟膏塗在傷口上。」
「嗯。」我 180。
「生長因子凝膠等結痂之後再塗。」
「嗯。」180。
我原地立定,他被我牽著,也隻得停下來。
「需要我幫你上藥嗎?」
期待,但無言,像奶奶家養的大金毛。但我是 180。
「......好了,知道啦,你 180。」他忽而拖長聲音,揶揄道。
我......我大驚失色。
「你怎麼......我......」
「是的,你剛剛說出來了。」
「算了,你今天贏了嗎?」我微仰頭問他。
「贏了,你來看的每一場,我都會贏的。」
天色漸暗,他站在林蔭的深處。
和我枯燥求學生涯中曾經憧憬過的那個少年,驟然重合在了一起。
他還是他。
15
正式進實驗室的那個周末,我姐宋妍和薛俊終於和好了。
「大四都要結束了,為什麼不再來段黃昏戀?」
母單多年,這種話術,對我已經沒用了。
隻是......獨自回寢室的路上,有些惆悵。
幸福大道上的路燈,已經壞掉三天了。
我打開手電慢慢回宿舍時,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的連環殺人狂魔的樣子。
我加快了腳步,身後的腳步聲也跟著變換了頻率,如影隨形。
我擦,變態?
當我小學苦練的跆拳道放屁嗎?
我剛想把他引進小黑道胖揍一頓就看見前方一個高挑的身影。
他戴著白色的頭戴式耳機,頭歪向一邊單手玩著手機。灰色的運動褲包裹長腿,慵懶的依靠在路燈下。
昏黃的燈光,清爽的少年。
是謝靳,我心念一動。
「有人跟著我。」我飛奔過去拉過他的手,牽著他一起跑。
他愣了一下,看清來人是我後,便順從的跟著我。
他周身散發的一股凌冽的氣息,像薄荷,又像海水。我慢慢冷靜了下來。
等甩開追蹤者,謝靳望向我的身後,無聲問我。
「不認識。」
他手指微抬,輕輕捏了捏我的食指:「沒事了,我查下,先送你回去。」
這時我才發現我們還握著手,我不自然的微掙開,抹了抹鼻子。
「你怎麼在這兒?」
「路過。」
?倚著燈路過?
謝靳摩挲了下手指,沉聲:「......也是想來看看你。」
「看我做什麼,我又不會跑。」
「想你。」他微不可聞的說,但我還是聽到了,以及隨之而來的心跳聲。
少年停下來,「來看我比賽吧,你可是我的幸運星。」
【那你怎麼還不摘下我。】我心中想。
「好啊。」
他雙指並攏,散漫地點了點我的額頭。
「早點睡啊,宋同學。」
回到宿舍時,我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
在我看來,那個動作著實有點曖昧了。
我筋疲力盡地爬上床,同宿舍考研的 1 號床還沒回來,2 號床還在其他宿舍闲逛。
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在床上顛來倒去地睡不踏實。
夢裡大雨傾盆,搖曳的玫瑰花幾次被壓彎了花枝。雨來勢洶洶,玫瑰隻能承受。他們相攜著,旋轉著,徜徉在溺亡的彼岸。
罪惡,太罪惡了。
17
從那之後,我都不敢對上他那散漫的眼睛,總是找借口早早溜回宿舍。
直ƭűₚ到那天,我剛下樓就看到了一個颀長的身影。
「在躲我嗎?」他換上了 11 號球衣,雙手插兜,歪頭開口。
「沒有,怎麼會?」我躲閃著他的目光,「幸福大道的燈已經修好了。」
我的意思不言而喻。
「嗯,我知道。」
他垂頭,腳尖摩挲著不規則的石子,「是我找的學校後勤。」
被跟第二天,路燈就修好了。
我還在感慨,學校的效率怎麼變得這麼高?
「你注意安全就好,不想見我,我就不來了。」
謝靳說得無謂,把腳下的石子踢到旁邊的花壇裡,微塵飛揚,留下了一片狼藉。
他轉身離開,背影被路燈拉得修長,帶著些寂寞。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好像又搞砸了。
那天之後,他真的再沒出現過,實驗樓下燈火通明,卻再也沒有他的身影。
18
心中一團亂麻,越想越煩,幹脆把自己一頭扎進實驗室裡。
「诶,你怎麼還在這裡,不去看你家謝靳比賽?」室友一進門就打趣我。
好好好,現在誰都知道了。
「什麼你家......等等,是今天比賽嗎?」
「嗯,聽說的,就在隔壁學校,他早就去了。」
謝靳進球後找我的眼神,驟然浮現在了眼前。
「幫我把東西放在 4 度冰箱,我先走了。」
我急匆匆地脫下實驗服,拎起手機就跑去了隔壁學校。
循著喧鬧的聲音來到球場時,賽程已經過半。
ťŭ̀ₙ雙方的比分咬得很緊,謝靳正圍著一位身形瘦小的教練商量戰術。
「小舅子怎麼來了?你姐呢?」薛俊不知何時挪到了我的身側。
「哦,我隨便看看。」
專門跑到隔壁學校來看籃球賽,這話實在是沒有什麼說服力。
「妍妍都不來看我。」
場內躁動起來,謝靳神色晦暗不明地望向人群,最終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看見薛俊又明顯愣了。
我避開他的視線側頭道:「她有事。」
有道幾乎把我著穿的視線,我感受到了。
19
到後程,比賽愈發激烈膠著。
比分被人群擋住,我掏出手機對準了更遠處的記分牌。
鏡頭裡的人影,怎麼有些眼熟?
正皺眉仔細分辨時,球場不知為何亂成了一團。
謝靳和一位對方球員扭打在了一起,三個裁判才勉強將二人拉開。
我和薛俊小跑上去,謝靳嘴角帶傷,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謝靳冷冷地掃過我和薛俊二人,很快又躲開了目光。
大家拉開各自的球員,怒目圓睜,球場上火藥味十足。
「X 大先打人,這件事情很惡劣。」裁判低聲商討。
但我無意間錄下的視頻反而成了有力的證據:「他們先犯規的,我有視頻。」
我和裁判爭辯再三,按照平局處理,這件事草草了事。
總歸是兩個學校的比賽,面子上總要做得好看些,事情也不會這麼簡單。
回頭張望時,謝靳正獨自坐在操場看臺。
「別用手碰傷口,先消毒ẗũ̂ₔ。」我把超市的小瓶酒精遞到他面前。
謝靳嘴角和手上都帶了傷,猩紅的鮮血有些駭人。
我長嘆口氣,「怎麼總是受傷啊。」
他抬頭看我,眼神中卻盡是躲閃。
「怎麼,我不躲你了,你開始躲我了?」我拉過他的手,用棉籤輕撥著碎屑。
「你也看到了,我就是這樣的人,暴力衝動,還有我打斷別人肋骨的事情也是真的,你躲我遠點才好......」他幾乎自暴自棄地說。
「他就是那天跟蹤我的人吧。」謝靳愣住,那些破罐子破摔的話被我堵在了嘴裡。
「把這件事爆出來後,有人拍到他了。」
我將浸滿酒精的棉籤塗在傷口上,他縮縮手又被我強勢地拉了回來。
「那兩根肋骨,是怎麼回事?」
「也是他,我們是高中同學,他在球場上惡意犯規,我們隊的教練再也不能上場打球了。」
我回想起了球場上那個身形瘦小的教練,每場比賽,他似乎都在。
熱愛就像野草,隻要有滋生的土壤,就會永遠向上生長。
「所以,今天為什麼打人?」我歪頭問他。
「他犯規。」
「實話?」
謝靳抿了抿唇,帶著鮮血的嘴角微微地戰慄,拋卻了往日刻意營造的散漫無謂,認認真真的對著我的眼睛說。
「因為喜歡你。」
20
謝靳每天雷打不動地接送我,實驗室和宿舍的林間小路成了浸滿秘密的青春碎片。
樹冠間細碎的陽光灑在他頭頂時,我覺得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這就抓住大學的尾巴了?
但好景不長,謝靳的課程步入正軌,我的實驗也越來越忙。
大概有一周的時間,我們都沒有機會碰面。
我在實驗間隙,摸出手機準備給謝靳發消息,看到了表白牆上一條熱帖。
——謝靳抬頭看著鏡頭,前排的女生笑容甜美地比了個「耶」。
樓下的回復疊了一層又一層。
【我去,那可是新傳的書愈,靳哥也太牛 X 了。】
【我錯過了什麼,我追的男男冷面校草 x 天然呆實驗室學神已經是過去式了嗎?】
【......】
甚至還有人開啟了我和書愈的投票,新傳學院投票最為積極。
無聊,我把手機丟回口袋,心裡卻沒來由地煩躁。
我是相信謝靳的,隻是有些不安。
這傻子,估計被人算計了吧。
手下的仙人掌被我薅禿時,我才慢慢回過神來,又有點生氣。
他也不解釋一下嗎?我心中知道這是無理取鬧,因為他不經常看這些,但我還是忍不住。
我們連一個正式的告白都沒有,我說我還沒準備好,他就真的什麼也不提。
刪除拉黑一條龍後,手機收到的第一條消息,來自宋妍。
【?】
【謝邀,心動過。】
【6。】
【9。】
【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鬧——】
好想把她也拉黑啊!
那天,我覺得 6 翻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謝靳。
幾天沒見,再次看到他,竟然會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時間,真是奇妙啊。
21
「我帶了早餐。」
謝靳看到我後,慢慢地把煙頭掐滅在垃圾桶上。
好像,很久沒有見過他抽煙了,那個狂霸酷炫拽形象似乎已經慢慢褪去。
「不用,吃過了。」我抱臂,防備地看著他。
「我買了兩張高鐵票,中秋一起回家吧。」
下周就可以陸續離校了,我搶了兩天都沒搶到,難道這就是「鈔能力」嗎?
「多謝,多少錢?」我鬼使神差地在身上摸著現金,一毛錢都沒有。
謝靳笑了一下,修長手指捏著手裡的包子:「1 塊錢就好,同學加個微信唄?」
我瞥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說,「找你同學要唄,我比你大那麼多,要叫學長。」
「對天發誓,我和她真的沒半毛錢關系。那是她自己拍的,真沒我事。」他笑著捏了捏我的臉,
「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誰。」
「沒事,挺般配的。」我嘴硬,醋意十足。
大一的小姑娘,臉蛋嫩得能掐出水來,挺好的,挺般配的。
我沒吃醋啊!
我挺正常的啊!
我每天做實驗都很快樂啊!
看著他們郎才女貌很合適啊!
我祝福他們啊!
......
最後還是加回來了,瞎別扭。
22
在坐上高鐵前,我的心情都是平靜而美麗的。
從學校到高鐵站,我躲了一路,還是被他堵在了高鐵窗口。
謝靳一路跟在我的身後,自然地接過了我手中的行李箱。
落座後才發現,我和他的座位緊挨著,我 F 他 D。
謝靳高高抬手,把行李箱放到了架子上。
其實我本來想放在腳下的,這樣下車時就不用和他講話了。
「你在哪站下?」說來慚愧,我好像從沒問過他家在哪裡。
「杭城,我們同一站下。」
原來還是老鄉嗎?
「你喝水嗎?」
「......」
「那聽歌嗎?」他附身遞過來一隻耳機。
也好,至少這樣就聽不到他說話了。
【我肯定在幾百年前就說過愛你
隻是你忘了 我也沒記起
走過 路過 沒遇過】
耳中傳來告五人的歌聲,似是道歉又好像告白。
我斜靠在窗戶上,不自覺地刷到了表白牆的投票。
650∶31,650 是我,果然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再向下滑,看到了那張照片的原帖。
時隔幾天,熱一已經換了人。
【我正在追宋宥,大家不要亂嗑。】消息來自謝靳。
底下的回復已經從搖搖擺擺的投票變成了尖叫雞。
【靳哥投了宋宥,我們還投啥呀?】
【靳哥,是你嗎靳哥,你又出現了?】
【好好學習才配得上我弟,不然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發這條的是宋妍。
耳機裡的歌聲還在繼續:
【本來今天好好的
愛人就錯過
愛人就錯過】
23
我歪過頭看向謝靳,他鼻梁高挺,眉目清冷。
「謝靳,你喜歡我什麼?」
「啊?喜歡你什麼?」謝靳褪下耳機,昂頭認真思考了起來。
「你大我三歲......」
算了算了,沒有一個字是我愛聽的。
站內廣播響起,我戳戳胳膊,打斷了他的話:「走了,下車了。」
他抿抿唇,乖乖替我拿行李,抬手時,白皙的腹肌若隱若現......
我擦擦口水轉過頭來,又想起了那個荒唐無措的夢。
「好了,到這兒就散了吧。」我背過身,朝他揮揮手。
剛到家,老媽就把我打包送去了高中學校批改試卷。
「你這是僱用童工!」我抗議。
「忙完帶你去看燈會,诶呦,忘了,有個學生說今天來看我。」
老媽在杭城一中執教十幾年,我就是她一手帶出來的。
我去門口找紅筆時,恰巧響起了敲門聲:「來了,請進。」
我拉開門,看到謝靳拎著大包小包筆直地站在門口。
我條件反射地將門關上,不確定,再看看?
「小靳來啦?快進來坐。」
我屏住呼吸,看老媽和謝靳敘舊時,有種時空錯位的感覺。
「對了,小宥,小靳也在 X 大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可太知道了。
兩人手拉手敘舊,我埋頭改試卷,實則豎起耳朵聽。半個小時,一張也沒改完。
老媽那個急性子,實在看不下去了:「我來吧,你帶小靳去燈會逛逛。」
啊?
謝靳乖寶寶似的點點頭:「那就麻煩了。」
24
天色漸晚,夜市也漸漸熱鬧了起來。
謝靳單手插兜,在小攤前仔細挑選:「喜歡花草紙燈還是兔子燈?」
「所以......你不會高中就認識我吧?」
謝靳抿抿唇,拎起了一隻透亮的兔子燈。
「高老師經常提起你,第一次見,是在你的返校演講上。」
這不是巧了嗎?俺也一樣。
那年大三,我是被老媽趕鴨子上架的,一口氣把我高中時奮鬥到想哭的經歷掰開了、揉碎了,講給高三生打雞血。
「行而不輟,未來可期,你當時是這樣說的。」
謝靳低頭看著我,燈籠星星點點地映入眼眸。
他是當時的學生代表,與我站在同一個舞臺上。
「少年肆意,鮮活。生活或許是一潭死水,但我的年少是必殺技。」他是這樣說的。
原來我們都還記得彼此的萍水相逢。
「高鐵上的話,我沒說完。」
「你大我三歲,我高一的時候,你已經畢業了。」
「多虧你保研本校,不然,我又見不到你了。」
大三歲,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兔子燈怎麼樣?」
誰能拒絕一個年下小修狗呢?
我心情大好,接過燈籠:「那走吧。」
我們並排走,手指時不時擦過對方,我裝作不經意拉了拉他的手指。
「謝靳,你想不想和我去玩。」
他愣了愣,側頭問我:「去哪?」
「約會。」
明月如晝,不系蘭舟,我們在最好的時光告白。
25
假期結束,我剛進高鐵站,就被謝靳扯進了懷裡。
「高老師可還沒走遠。」
「高老師應該會同意的,你考慮過年把我帶回家嗎?」
他敞開風衣,將我緊緊摟在懷裡,真的是......越來越野了。
他不住校,將我一路送到了宿舍樓下,我們和樓下的小情侶混為了一體。
剛推門進宿舍,1 號和 2 號床就八卦我。
「喲喲喲,老實交代,這滿面春風,見家長了?」
嗯,怎麼不算呢?
我笑了笑默認,宿舍瞬間炸了鍋。
「我去,真的啊,誰在上面啊?」
嗑 CP,你們是真的專業!
我去教學樓接謝靳放學。
他的隊員魚貫而出,沒大沒小地排隊喊我「哥夫」。
等了許久,謝靳才終於走了出來。
「你讓他們瞎叫什麼?」暗地裡,我朝他的胳膊擰了一把。
「不喜歡?」謝靳摸著脖頸,懶懶一笑。
倒......也不是。
謝靳瞟見我手中的禮盒,帶著對粉色本能的恐懼,低頭問道:「這不會是送我的吧?」
「香水,剛一個不認識的男生送我的。」我坦白。
26
謝靳的臉色青了又白,怨恨的小眼神簡直要把禮Ŧű̂₉盒盯穿。
「丟掉不太好,你替我處理吧。」我把難題丟給了他。
謝靳倒是沒有猶豫,說收就收下了。
但送完當天我就後悔了,謝靳把香水噴得到處都是,甜膩的水蜜桃味直衝天靈蓋。
那幾天,我看到謝靳都恨不得繞路走。
「去哪兒?」他第一次把我堵在牆角。
「謝靳你是不是有病,你是要謀殺我嗎?」
「不噴多一點,什麼時候能用完?」他自己也嫌棄地皺著眉。
我現在看到水蜜桃都有點生理惡心。
在他終於把那瓶香水噴完的時候,學生會有人找到了謝靳。
大概的意思,希望謝靳和劉行能當面和解。
劉行,就是隔壁學校被打的那位。
消息是宋妍告訴我的,讓我去盯著謝靳。
以謝靳的性子......算了,他一向隨心所欲。
我在操場上找到謝靳時,他正撐著下巴看著球場。
「找我?」
我坐在旁邊,搶過他手中的棕色籃球。
「劉行那件事,你打算怎麼解決?」我緊緊盯著他。
謝靳微微一愣,沒想到我的消息會這麼靈通:「你放心,我會盡量控制自己的。」
我知道他們新仇舊恨沒那麼容易解決,但兩家學校需要點面子工程,這已經是爭取到的極限了。
「先找他私下聊聊吧,我去約他。」
27
隔著長桌,兩人都忍著情緒,我握了握桌底的棒球棍,暗自給自己加油。
「我可以就上次的事情道歉,但高中的事情,我不會......」
「高中的事情,我可以道歉。」劉行強行打斷了謝靳的話。
事情進展得這麼順利?
「我心裡想過,但從來沒想過在球場上傷他,我知道你不信,但那真的是個意外。」
「你知道嗎?我很嫉妒你們,甚至在你替他出頭的時候。」
「我沒有這樣的朋友,所以我當時死咬著你打我的事情不放,我希望你後悔替他出頭,但高老師拼命替你求情。」
「你聰明,隻要好好學習,就是有上 X 大的潛質。」
劉行昂起頭,解脫似的靠在椅背上:
「居然會成為兄弟學校,緣分可真是奇妙。」
一個缺愛的......跟蹤狂?
劉行轉頭看向我:「你就是高老師的兒子吧?」
「那天,我其實就是想找你問問高老師怎麼樣,結果被當成變態了。」
「她經常會提起你。」
「你倆挺好的,挺般配的。」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注視著謝靳。
「來吧,拍個照片,以後就再也不見了。」
我充當了攝影師的任務,把照片交給雙方學校,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
謝靳依舊坐著,但臉色一直不好看,把我的十根手指捏來捏去。
「怎麼這麼涼?」
握了這麼久的棒球棍,能不涼?
他摟著我,將頭埋在我的腰間.
「有些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他摟著我沉默良久,忽而將頭抬起:「走吧,回學校。」
那天,我們在宿舍樓下交換了一個纏綿至極的吻。
28
我生日那天,落了一場初雪,白雪鑲上了紅牆。
謝靳說給我準備了一份大禮。
我捂著發燙的耳朵來到操場時,他穿著一件修長的黑色風衣,站在漫天的飛雪中。
「怎麼不多穿一點?」
他把頸間的條紋圍巾摘下來,把我裹成一個粽子。
「凍死我了,你最好找我有事!」
我有氣無力地威脅。
「我堆了個雪人。」
謝靳側身,身後露出一個一米高的小雪人,旁邊還擺了一個用很多小雪人堆成的愛心。霍,還是實心的人。
大雪人頭上插著一根胡蘿卜,圓潤的身子被掏了一個洞,放著一個方形的小禮盒。
怎麼看著......有點詭異呢?
「送我的生日禮物?」
「拆開看看。」謝靳紅著鼻頭,眼睛亮晶晶的。
希望,不是一個籃球。我在心中暗自祈禱。
腳下的雪被我踩得吱吱作響。
我揪著袖子,一點點地拆開那個不小的盒子,裡邊平平整整地躺著幾瓶香水。
桂花味的、西柚味的......幸好沒有水蜜桃味。
「送我這麼多香水,這要噴哪個?」
「有一款叫『事後清晨』。」謝靳說得一本正經。
我立馬紅了耳尖,在雪地上被映得愈發明顯。
「咳咳,走了,我姐叫我們一起吃飯。」
謝靳見我對香水沒什麼反應,悻悻地跟在身後。
我敢有什麼反應?
大白天的!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湊到他耳邊「我很喜歡。」
當然是喜歡你才喜歡你的禮物。
29
宋妍帶來了薛俊,還有她的舍友,我又喊來了我舍友,我們七八個人落座後,火鍋蒸騰的熱氣彌漫在正中間。
謝靳穿了一件棕色襯衣,整個人柔和的同時又多了幾分成熟。
「今天呢,是我們小壽星三、四十歲...ťùₑ...」宋妍舉杯,開始拿我打趣,「開玩笑,十八歲生日快樂!」
大家一齊舉杯,很久都沒有這麼熱鬧了。
酒過三巡,有人提議玩國王遊戲。
謝靳在桌下悄悄扯了扯我的袖子, 低聲說:「你放心玩,我替你喝。」
果然, 壽星是有些特權的。
謝靳有些敵意地看著薛俊。話說這還是確定關系後他們第一次見。
看見他的眼神, 我摸了摸下巴。
他好像, 誤會了什麼?
但是以前看見薛俊怎麼一點情緒都沒有啊?
謝靳捏著我的手,摩挲著我的指甲。
這是他煩躁才會有的動作。
吃醋了嗎?
想起還沒加微信時在附言上的解釋。
「那信本來是給薛俊的,不好意思,我給錯了。」
我嘞個豆兒!這這這......
我剛想解釋。
薛俊第一輪就拿到了主動權, 他看向我和謝靳:「小舅子,小舅媽。」
我抬頭,身旁的謝靳突然坐直了身子,似乎有些震驚。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薛俊。
???
情敵爆改姐夫?
......
他已經準備好了酒杯, 大家都等著薛俊提出什麼懲罰。
「今天發一條朋友圈吧。」
他嘿嘿傻笑,一看就是宋妍的主意,肯定沒安好心咯。
我的上一條朋友圈還停留在那條「本人視力近瞎,十萬包郵出」。
那時候,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也不明白謝靳的心意。
給出文案後桌上一陣唏噓:「诶呀,就這?」
「這算什麼懲罰, 過生日誰不發朋友圈?」
「你放水, 來來來, 你先自罰一杯。」
大家七嘴八舌地起哄, 謝靳安安靜靜地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酒:「你不想喝, 我就替你喝。」
「不用了,今天肯定會發, 大家記得點贊。」
大家喝得高興,慢慢也沒有了什麼規則,三三兩兩地靠在一起。
30
等散場後, 謝靳的臉已經紅到了耳根,靠著我走著, 看起來很乖。
「你還認識我嗎?」
「......宥同學, 老婆。」他喃喃地念著。
我扶著他的腰,慢慢走回學校。
雪斷斷續續落了一天,這個我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溫馨柔和。
好似又要開始全新的旅程了啊。
隻不過,這次有我喜歡的人與我相攜。
「宋宥。」
「嗯?」
「生日快樂。」
「嗯。」
「明天可以噴一下那款香水嗎?」
「哪一款?」
「事後清晨。」
我懷疑這廝裝醉, 但我沒有證據。
「嗯......」好吧我承認我有點裝了。我可想用了!
在漫天飛雪中,我履行了和薛俊ŧŭ₁的酒桌約定,拍下了和謝靳的第二張合照。
「我這一生如履薄冰,遇你,如春水映梨花。」
不久, 醉醺醺的謝靳也發了一條,配圖是兩雙十指相扣緊緊糾纏的Ťŭ₆手, 戒指戴在了食指和Ŧű̂₈無名指上——熱戀中的同性戀。
「山野千裡, 你是我藏在年少裡的歡喜, 如今得償所願,喜不自勝。」
PS:第二天我腰酸背痛,爬起來噴了點「事後清晨」, 嗯,好用的,代價大的。
(全文完)

潛力新作

  • 回到反派黑化前

    "湫十司職四海,身份尊貴,是爹疼娘愛的錦鯉小公主,有名有姓的四荒貴女,還有個自幼和她定親,厲害到沒邊的未婚夫。 逍遙自在活到三萬歲,湫十從海底救起了一條受傷瀕死的黑龍,見到他第一面,湫十就莫名心悸。 於是她不顧父母的反對,不顧外人的流言,將程翌安置在她的院子裡,並且為了他,準備與妖族少族長,自己那個輕狂乖張的青梅竹馬解除婚約。"

    暗戀回聲

    高中時的沈賜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清雋英俊,高不可攀。 同樣也是葉書辭少女時期最盛大、最卑微的秘密。 決定放棄的那天,葉書辭寄了封未署名的信。 “沈賜,暗戀一個人就好像走獨木橋,我瑟瑟縮縮,怯懦又膽戰心驚,將你奉為全世界,可我哭、我笑、我喜、我怒,你永遠也不知道。” “讓我再偷偷喜歡你最後一秒。” 十年後,葉書辭才看到回信。

    初霽

    暗戀徐聽聿的第十年。為了給他送檔,電梯故障,我爬了55層臺階。可當有人問起我們的關係。他回應:「寄養在我家的妹妹而已。「她家境普通,不配和我有別的關係。」我終於死心,切斷聯繫,去往國外。有人勸他接我回來。他渾不在意:「池初霽就是想用這種手段引起我注意。「她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除了我家,她還能去哪兒?」

    胖子的情書

    我是個混社會的胖子,在醫院撿到一個要跳樓的少年。 我把他帶回家,砸鍋賣鐵給他治病。 可是。 他病好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甩了我這個死胖子。

  • 逝水

    我自幼就被霍家當成兒媳培養。 二十歲,我與霍傾結婚。 二十四歲,我生下了霍嶼時。 霍嶼時與霍傾很像,總是沉默寡言,和我不太親近。 過去的每晚,我都會在臨睡前給他們父子送上一杯熱牛奶。 可這天,霍傾失手打翻了杯子,霍嶼時偷偷倒掉了牛奶。 我忽然有些倦了。 將離婚協議書遞給霍傾的那一刻。

    和影帝離婚後,粉絲求著我繼續當嫂子

    我是影帝隱婚三年的妻子。 三年來我一直隱藏得很好,但是最近,我掉馬了。 更壞的消息是,我被網暴了。 離婚後我在全網的罵聲中開了一個直播間,溫聲細語地回答每一個問題。 一開始,影帝粉絲們大罵我蹭熱度。 後來……直播間的觀眾們發現,嗚嗚這個姐姐好溫柔,和影帝好般配。 而且他們還發現,頂流愛豆時不時發來連麥請求,金融大佬動不動打賞數十萬。 還有電競新星被隨機連麥後,做什麼操作都行雲流水的雙手在聽到我的聲音後不停發顫。 別跟我們搶嫂子!!

    竊窈

    我替嫡姐嫁給了聲名狼藉的鎮南王。傳聞他殺人如麻,卻極愛美人柔荑,是個十足的手控。 隻因回京路上見到嫡姐掀起車簾的玉手。 他便拿著聖旨上門求娶。為當姐姐手替,順利代她出嫁。 父親削掉了我左手第六指。

    告白成真

    頂流竹馬說他家水管爆裂,跑來我家洗澡。 結果我誤接了當紅小花從直播綜藝打來的視頻通話:“哥哥在幹嗎呀?” “他在洗澡,要不你一會兒再打回來?” 就在此時,浴室的竹馬忽然揚聲喊我:“幫我拿條毛巾。” 一句話,全網都沸騰了—— 頂流禁欲單身人設是假,金屋藏嬌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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