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深也不慫了,手還越來越不會老實在,真是志高人膽大了!
沈清弦被他弄得怪痒,按住他手道:“在外面呢。”
顧見深道:“也不知道是誰總在外頭勾我。”
之前入世的時候,沈清弦和顧見深沒少打野戰,尤其是鳳凰峽谷……那地方還真不好意思讓第三個人進去,畢竟都快被他倆給“睡”遍了。
沈清弦半推半就,被他弄得哼哼唧唧,可嘴上還在打著趣:“你若是真弄個年邁的身體,是打算禁欲?”
顧見深道:“有你在,怕是禁不了。”
沈清弦道:“你不禁,我還不想親一個老頭兒呢。”
顧見深抬頭,在他眼睫上吻了下:“我想。”
沈清弦仿佛被電流擊中一般,輕聲道:“我根本不在意……”後面的話就說不太利索了。
其實沈清弦知道顧見深為什麼把自己設定成那樣的歲數,是因為之前的心境。
在蘭弗國時,因為封心決,沈清弦成了一個耄耋老者。
哪怕現在的沈清弦是真的不在意,但當時的沈清弦也是真的很絕望。顧見深眼睜睜看著,也是真的很心疼。
這次入世他設定自己年長,想的是換個位置,讓沈清弦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待這件事。
無論年邁與否,他還是他,他也還是他,他們始終如一。
沈清弦並不是個很細心的人,甚至因為封心決的緣故,他不在意別人的心思,也不擅長去揣摩。
但顧見深與他截然不同,他細心、周密也溫柔。他總能想他所沒想,總能顧忌到他自己都沒顧忌的地方,總是舍不得他受丁點兒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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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自己肯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想著自己就會忘了別人,同理,想著別人也會忘了自己。不過現在沒事了,沈清弦也會想著他,像他想著他一樣的想著他。
第二天顧見深看到案前的沈清弦,嚇了一跳:“真的要幫我?”他就是隨口說說。
沈清弦頭都沒抬:“就這麼點破事,還用花那麼長時間?”
顧見深湊過去一看,頓時心服口服。
修真界嘛,自然不用像人類一樣請奏啊,批閱啊,下發的。紙鶴一疊,什麼事都搞定。
沈清弦模仿顧見深的字跡模仿得活靈活現,因為兩人太親密,他還能模仿顧見深的靈氣,甚至是紙鶴的模樣……
沈清弦疊了個紙鶴後看他:“你這手藝到倒是很有長進。”
兩人在蘭弗國時,胖紙鶴那叫一個胖得慘不忍睹。
顧見深訕笑道:“我當時是故意的。”
紙鶴對修士們來說就好比人類的字跡,不偽裝是很容易暴露的。當時顧見深暗搓搓地勾搭沈清弦,自是不敢暴露真實身份,所以算是“用左手寫字”,能折出來就不錯了,胖點也是真沒辦法。
沈清弦動動手指,竟疊了個胖紙鶴扔他。
顧見深一手接住。
沈清弦沒抬頭,隻狀似隨意地說了句:“雖然胖,但這是我最喜歡的紙鶴模樣。”
一句話讓顧見深心花怒放,直接瞬移過去親他。
沈清弦說的不經意,可其實很不好意思,他推他道:“一邊去,我忙著呢!”
“好了,快去歇著,剩下的都交給我。”帝尊大人如同被充滿能量的九先生,不僅能處理工作還能想當一波永動機!
沈清弦起身給他騰了位置,不過他沒走,反而託著腮看他。
顧見深沒抬頭:“帥嗎?”
沈清弦笑道:“不帥。”
顧見深薄唇微揚,帥得掉渣:“那還一直看。”
沈清弦懶得和他貧,他忽地想起一事,問他:“對了,你在凡世時為什麼一直沒辭退杜奕。”就他那醋勁,最後竟然將杜奕提拔為副總,也是難以置信。
顧見深老神在在道:“媳婦兒太迷人,喜歡他的人千千萬萬,我挨個計較,怕是得把全人類全幹掉。”
沈清弦:“……”
顧見深抬頭看他,眸中全是笑意:“你老攻是做大事的人,沒那麼小氣。”
沈清弦捏起一枚果子塞他嘴裡:“信了你的邪!”
顧見深吃下果子還舔了下他指尖:“下次請用嘴喂。”
尊主大人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至於顧見深為什麼沒辭退杜奕……真相心酸又卑微,老顧是打死都不會說出來的。
當時機器九做夢都想將杜奕給發配到天涯海角,讓他這輩子都別出現在沈清弦面前。但是沈清弦那句“你別對他有成見,杜奕很優秀的。”在他腦中徘徊不去。
如果辭退了杜奕,沈清弦會生氣吧。
僅僅是這麼一個念頭,機器九便將滔天的醋意和隱隱的不安給生生壓了下去。
第196章 唯心
為了藏住自己的心事, 顧見深完美岔開話題:“其實這次入世,我最怕的就是袁逸明。”
沈清弦笑著問他:“怕他做什麼?”
顧見深心有餘悸道:“一個二十六字母都涵蓋不了的人物, 怎能不怕。”
沒錯。放眼圓圓大寶貝的百年人生,二十六個字母實在是太少了,根本不夠理清他錯綜復雜的戀愛網。
沈清弦還挺懷念的:“他很有趣的。”
顧見深堤防道:“哪裡有趣, 和字母糾纏不休嗎?”
沈清弦知道他在想什麼,他道:“快別瞎擔心了, 我哪會有什麼字母?”末了他又看他一眼,輕笑道,“你若是敢和別人在一起, 我先殺了你。”
明明略瘆人的一句話, 顧見深卻聽得心裡甜蜜, 他說道:“那你要失望了,這輩子怕是沒這機會了。”
沈清弦看他:“下輩子有?”
顧見深笑了,他將人拉入懷中, 吻了下道:“下輩子, 下下輩子……生生世世都不會有。”
沈清弦嘴唇極輕地勾著, 要笑不笑的:“說的好像你有下輩子一樣。”
修士是沒有輪回的, 走入這修行之道, 面臨的便是九死一生。
要麼成就永恆, 要麼就此隕落。
境界越高, 隕落後消散得越是徹底。
低階修士死亡尚有靈魂徘徊,像他們這個境界,若是死了, 那真是連一縷煙都不剩了。
這也正常,風險和利益向來是並存的。
說到這,沈清弦便把此次入世後自己想到的說與顧見深聽了。
關於真正的“我”,關於萬血之軀,關於紅玉簡。
顧見深聽得眼中全是笑意:“放到以前,我絕對無法想象你會說出這樣唯心的理論。”
沈清弦瞪他一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不過是一句玩笑話,顧見深卻斂了情緒,聲音凝重了許多:“雖說如此,但你還是要固本向道,莫要被這些想法幹擾。”他在擔心沈清弦,怕他過多的接觸心域的理念,於自己的修行有損。
沈清弦略有些無奈地說道:“別事事都先想著我。”
顧見深道:“這你可為難我了。”
沈清弦也是哭笑不得:“不和你貧,說正事。”
以前他一心都是飛升,現在他一心都是和顧見深一起飛升。
所以他要弄清楚玉簡,要弄清楚這些任務,要弄清楚怎樣才能走上天梯。
顧見深拿出了紅玉簡,看著它道:“無論它是怎樣的,其實都無所謂。”
沈清弦看向他道:“怎麼?”
顧見深頓了下,輕聲道:“因為它是自私的。”
沈清弦對紅玉簡有著天生的好感,他有些不服氣:“我覺得它是為你好。”
“它為我好也罷,折騰我也罷,它的目的都是讓我飛升。”
沈清弦隱約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顧見深繼續說道:“因為隻有我飛升了,它才能飛升。”
沈清弦怔了下……
他說的不無道理,紅玉簡無論是想讓顧見深割斷情愛,還是想讓他心滿意足,想得無非都是讓顧見深修成大道。
所以顧見深才說它是自私的,因為它依附於顧見深。
沈清弦道:“這也沒關系,它自私,但它是為了你好。”
顧見深紅眸輕閃:“什麼是為了我好?它又憑什麼知道怎樣是為我好。”
這話說得很平淡,語調與往常無異,可沈清弦卻聽出了不一樣的情緒。
心域的帝尊,唯心道的巔峰,顧見深有著自己的驕傲。
他不受任何人控制,哪怕是自己的“心”,也不行。
這很矛盾,但人性本就是極端矛盾的:想的和做的不一樣;這一刻和下一刻不一樣;自我和本我更不一樣。
問心又唯心……
心域和天道真的是截然相反。
沈清弦輕擰著眉,近乎於自然自語地說道:“我又……”他還沒說完,一股猩甜從喉嚨湧上。
“怎麼了?”顧見深一把握住他的手。
沈清弦把那翻湧的血氣強壓了下去:“沒事。”他極快地調整了身體,掩蓋了這突兀的心脈紊亂。
顧見深卻沒放松,他說道:“你別瞞著我,有不適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以沈清弦這醫術,他想瞞著,放眼整個修真界也沒人能察覺到。
沈清弦笑了下:“我能有什麼不適?”
顧見深還緊擰著眉,沈清弦便站起身道:“我有些乏了,咱們去外頭透透氣吧。”
顧見深想了下又道:“你別胡思亂想,紅玉簡的事我自己心裡有數。”
沈清弦點頭道:“亂想也沒用,等它發布任務吧。”
顧見深欲言又止,沈清弦知道他想說什麼,他說道:“好啦,沒事的,我好歹也是大乘期了,哪會這般容易就動了道心。”
顧見深還是囑咐他道:“總之,別想太多我的事。”
沈清弦打趣他道:“隻準你想我,不準我想你?”
顧見深抱緊他道:“我想你是隨心,你想我卻是違道。”
沈清弦心一顫,他語調輕松道:“可別這樣定義,我們天道的神仙眷侶多了去了。”雖說他的封心決是禁欲的,但成聖後就無所謂了。隻是天道修士的伴侶也都是信仰天道的。
顧見深說:“總之你不許想心域的事。”他看了下案前的那些東西,略有些懊惱道,“走吧,回萬秀山,別去碰這些煩瑣事了。”
沈清弦不願他大驚小怪,吻他一下道:“好了,沒事的。”
顧見深卻非要帶他回萬秀山。
一回到萬秀山,沈清弦的心便靜了很多,那些胡思亂想還真淡了。這座山有上信真人設下的陣法,對於洗滌身心是有極大益處的。
小金還在跟著沐燻修行,模樣興衝衝的,瞧著很有激情了。
沐燻見師父回來了,還略有些詫異,很快他就看出顧見深眼中的憂慮,再看向沈清弦,便見他唇角略有些幹燥。
沐燻心一緊,但因為察覺到沈清弦瞥過來的視線,所以閉了嘴。
他畢竟跟著沈清弦長大的,非常了解他。
他上次見到沈清弦略顯疲態還是在擎天六城。
那時候沈清弦施了禁術,挽救了六城生靈,之後他找到了沐燻,在他眉心彈了下:“不聽話。”
沐燻抬頭,看到的就是師父幹燥的唇角。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沈清弦顯露疲態。如今是怎麼了?沐燻有些不安。
沈清弦調整得極快。
他自己極擅醫術,老顧又是個極不擅的,所以很容易就能哄住他。
兩三天後,日子恢復如常,沈清弦已再無異樣。
顧見深似乎也沒再憂慮,每日陪著他喝喝茶,賞美景,逗徒弟,很是悠闲。
這日沈清弦說道:“你好歹也是小金的師父,能不能正經去指點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