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危險,自我強大才是最安全的。
關於這一點,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與此同時,沈清弦也在繼續摸索著萬血之軀的秘密。
他始終懷疑這一切的發生和顧見深的體質脫不了幹系。
他甚至隱隱有個猜想:他當時九死一生活下來,也許就是顧見深的這個體質發揮了關鍵的作用。
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必須要找到答案!
日子過得飛快,沈清弦心裡雖還在別扭,但為了不露餡,已經努力向二十歲的自己靠攏了。
二十歲的顧見深,二十歲的沈清弦。他在努力填補著他們曾經錯過的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沈清弦心裡是有些遺憾的,甚至有些傷感,隻是不足為外人道。
沈清弦修為進益極快,顧見深被他帶著也修煉神速,已然抵達築基大圓滿,即將衝擊金丹期。
沈清弦密切關注著,他總有些緊張,因為在他的印象裡上德峰出事時,顧見深便已經結丹了。
時間越來越近,即將發生的事如同懸在頭頂的巨石,已經快要貼到頭頂了。
讓沈清弦不安的是,都到了這個時候,他竟還是沒有丁點線索。
看看上德峰,看看上德峰主,再看看顧見深,他完全感知不到一絲一毫的徵兆。
屠殺峰門這種兇事怎會毫無徵兆的發生?
可是上德峰一團和氣,上德峰主又那般慈愛,顧見深也十分摯愛宗門,怎就至於發生那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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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弦百思不得其解。最初他以為顧見深是與峰門不和,可如今細看,哪有丁點不和?上德峰的師兄們,別說是對顧見深了,對他這個上信峰的小師叔都愛屋及烏得好得很。
沈清弦不敢放松警惕,他時刻擔憂著,總怕走錯一步便讓一切不可挽回。
他仍在探索萬血之軀的事……這日上信峰主傳喚他:“明日我要去一趟天日閣,你去不去?”
沈清弦一愣,立馬說道:“去!”
上信峰主道:“那就提前準備下,明日一早隨我走。”
沈清弦正想說,上信峰主便打斷他道:“顧見深尚未結丹,去不得。”
沈清弦也明白,可他心中總有些不安,不願在這時候留顧見深獨自在萬法宗。
上信峰主卻以為他又在猶豫那些兒女情長,便低斥道:“天日閣每逢甲子開放,你此次不去便要再等百年,難不成你想修習封心訣?”
沈清弦自是知道師父好意,他明白他不會修習封心絕,所以想帶他去天日閣另尋秘法。
當然如今的沈清弦自然是不需要什麼秘法的,可他也想去天日閣。因為他已經翻遍了萬法宗的藏書,實在找不到和萬血之軀相關的了。
天日閣卻是一個好去處,也許他能在那裡找到至關重要的線索。
所以天日閣他非去不可。
於是沈清弦說道:“徒兒這就回去準備。”
上信峰主消了氣,又寬慰他道:“你放心,顧見深是上德峰主的得意愛徒,上德峰主的為人你也清楚,他最是惜才,定然會給顧見深尋到最合適的修行之道,這些就不勞你費心了,你隻需管好自己,莫要被他給扔到後頭才是。”
沈清弦連聲應下,說道:“徒兒明白。”
上信峰主見他如此聽話頗為欣慰,拂袖道:“回去吧。”
其實哪裡需要準備什麼,無非是進了天日閣會耗些時日,上信峰主提前告訴他,也不過希望他臨行前能和顧見深好生說明白。
沈清弦回了他們的小院,剛走近便聞到了的烤肉的香氣。
顧見深在喂他烤肉,他忍不住唇角微揚,心情大好。
雖一路上沈清弦都惴惴不安,但一看到顧見深便消散了一大半。
他要去天日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到的總得到,該面對的必須要面對。
第98章 真相
沈清弦進屋, 顧見深剛好端著盤子出來。
沈清弦道:“怎麼想起烤肉了?”
顧見深說:“偶然碰上了這種小獸,想著你最愛吃, 便給你烤了。”
這種小獸的確美味,可真正讓沈清弦失去記憶還念念不忘的緣由,卻是因為兩人當時在小世界時顧見深便給他烤了這個肉。
當時美好的氣氛以及烤肉的人才是讓食物越發美味的調味料。
沈清弦道:“如此美食, 怎能沒有佳釀配?”
顧見深眉眼溫柔:“想喝酒?”
沈清弦反問他:“你不想嗎?”
顧見深說:“和你一起做什麼都是想的。”
沈清弦眼角全是笑意:“你烤肉我備酒,咱們今晚好生吃喝一頓!”
顧見深自是樂意奉陪。
烤肉好吃酒好喝, 最重要的是人好看。
酒不醉人人自醉,沈清弦喝著喝著便覺得眼前的人越發好看。
他想想兩人錯過的這許多年便不禁有些難受,再想想萬萬年後再相遇時顧見深的一襲紅裳, 更覺鼻尖發酸。
他這萬萬年過的一直空蕩蕩的, 身前的人漸漸離開, 身後的人敬他畏他。
他孤零零的站在萬秀山上,腦子裡想的就隻飛升二字。
他渴望與天同壽嗎?不,隻是因為世間再無掛懷, 能讓他感覺到溫暖的人都已遠在天際。
他能找到他們也好, 找不到也罷, 總比留在萬秀山上當這勞什子天道第一人要強得多。
如今想來, 他潛意識裡最想見到的怕是自己已經忘了的這個人。
雖然不知玉簡從何而來, 但它無疑像一根紅線, 將他和顧見深斷掉的緣分重新牽了起來。
“想什麼呢?”顧見深問他。
沈清弦看見他, 眼眸深深的:“想你。”當真是一字不差的回答。
顧見深心裡甜滋滋的,他說:“我就在你面前,還想嗎?”
沈清弦道:“想, 一時不停地在想著。”哪怕忘了,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卻還是在想著。
顧見深酒沒喝醉,快被他給哄醉了。
“漣華。”他喚他。
沈清弦心一顫。
顧見深望進他眼中說道:“我也想你,看著擁著吻著……不管做什麼都仍是思念著。”
沈清弦放在現實中肯定還要別扭一下,但看著這般真摯、痴情、一心念著他的顧見深,便忍不住想縱容他。
他放下酒杯靠近他,坐在他腿上,環住他脖頸,垂首吻住。
蜻蜓點水般的吻,卻掀起了驚天駭浪般的熱度。
酒灑了,香氣彌漫了整個房間,帶著醉人的芳香,亂了屋子,醉了心扉,包裹著緊緊相貼的兩人,讓他們觸碰到了最極致的快樂。
也許是喝醉了,也許是知道要分開一陣子,沈清弦今晚特別熱情。
顧見深握著他細滑的腰身,看著他薄紅的面頰和落下的汗水,隻覺得心醉神迷。
之後沈清弦好半晌才回過神,他有些累到了,大喘著氣,連胳膊都不想抬一下。
顧見深小心抱起他,說道:“我帶你去沐浴。”
沈清弦窩在他懷裡,輕輕點點頭。
進了浴室剛剛洗了下,沈清弦竟又軟軟喚他名字:“顧見深……”
顧見深看向他:“嗯?”
沈清弦白皙的手指落在他尚且沒有血印的肩膀上,他輕聲道:“我還想要。”
四個字讓顧見深喉嚨發緊,身體一片滾燙,整個人像是快要燒起來一般。
這麼直白的要求……哪裡還洗得了澡。
今晚的沈清弦讓顧見深很快樂,但仔細想想有些反常,他擁著他問道:“是有什麼事嗎?”
沈清弦也解釋不了,他隻說道:“明日我要去一趟天日閣,可能得好一陣子才能回來。”
顧見深說:“去天一閣是好事。”
沈清弦瞪他一眼:“你又去不成。”
這讓顧見深回過味兒來了,他嘴角止不住的上揚,聲音低沉又溫柔:“是舍不得和我分開嗎?”
沈清弦面上微紅,嘴上卻硬朗的很:“廢話!”
顧見深愛極了他這別扭又坦誠的模樣,隻覺得心裡一片柔軟……想想要分開這麼久他也覺得很是不舍。
他真想時時刻刻和他在一起,一瞬一息都不分開。可歸根到底是他境界太低,沒到金丹期是去不了天日閣的。
顧見深用下巴在他細白的脖頸間蹭了蹭,親昵道:“等下次你去哪我便去哪,說什麼也不分開好嗎?”
哪有可能?不過情人間總是愛聽這種話的,沈清弦心裡暖暖的,他微微側頭,任他親了一會兒才懶洋洋道:“你可說到做到?”
顧見深道:“說到做到。”
沈清弦笑了:“你做不到也沒關系,以後你去哪兒我便去哪。你不跟著我,我便追著你,總歸要讓你履行承諾。”
此時的顧見深還聽不出這話中的深意,他隻覺得心裡又甜又暖,隻覺得沈清弦好到了極點,隻覺得兩人再也不會分開,認定了這邊是天長地久。
卻從未想過有時候不是想要分開,而是不得不分開。
翌日,沈清弦緊趕慢趕好歹沒有遲到,可即便這樣他也收到了來自師父的一記眼刀。
失憶時他看到這很是威嚴的一眼,肯定是慫慫的,可此時卻覺得很是懷念,當然他還是得裝出慫慫的模樣,要不然他師父一準以為他皮痒了。他雖然懷念這眼刀,可真不懷念那一抽!
此次同行的還有兩位師兄,師徒四人倒也不急,頗為悠闲地趕到了天日閣。
上信峰主道:“你們去吧,有事喚我便行。”
他此次跟著過來,主要是看護他們,同時也可以為他們做參考,有些心法看起來珍貴,可也不一定適合他們。
天日閣每逢甲子一開,如此良機實在不該錯過,所以他才會耗費時間跟來,為的就是幫他們挑選一本最合適的心法。
天日閣中也有危險,但既然有資格進來,都是身經百戰的,並不畏懼。
沈清弦最年幼,應該最害怕的,他師兄們還想陪他一起,沈清弦哪裡會讓他們跟著?他要去的地方可是最危險的,他自保沒問題,但要保住兩位師兄,可就困難了。
而且那地方又沒什麼秘法,師兄們跟著去也是徒勞而返,如此不是浪費時間?
好在師兄們也沒有太堅持,雖然他們想照顧沈清弦,但更多的也要考慮自己。天日閣開放時間不長,誰都不想耽擱這次機會,所以寒暄幾句後,兩位師兄便各自離去。
沈清弦松了口氣,便隨著模糊的記憶往裡面走去。
這天日閣他自是來過很多次了,且不提成聖之前,成聖之後他為了三個徒弟,也是來過好幾次的。不過等三個徒弟也都成聖後,他就再沒來過了。
如此一算也隔了很久,記不太清也是理所當然的。
再說了,幾千年後的天日閣同現在又不一樣,也沒什麼太多可參考之處。
沈清弦沿途遇到些危險,不過他抬抬手便解決掉了,並不值得一提。
他不需要找什麼適合自己的心法,在幻境中已經不適合修煉封心訣,但它仍有無數適合的心法記在腦中。此次他隻是借個由頭,假裝找到一個合適的,回去便可順理成章的修煉了。
沈清弦主要目的就是尋找和萬血之軀相關的資料。
一日一日又一日,眨眨眼便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沈清弦日夜不休的找了這許久,也沒發現什麼相關的。
他並不氣餒,仍在認真翻找。
又是半個多月,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找到了。
與之前的殘卷大不相同,這是一本手記,記錄了一位有萬血之軀的前輩的半生崢嶸。
沈清弦大喜過望,連忙翻開,一目十行的看著。
這一看卻是越看心越涼,雖早就有預感,可切實看到了還是很難接受。
果然利益與風險並存,如此強悍的體質伴隨著極大的危險。
覺醒需要目睹重要人的生死一瞬,此後每次突破都要付出血的代價。即便真能修煉成道最後也孤零零一人,著實可憐!
沈清弦一直往下看著,忽的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你千辛萬苦跑到這裡,為的就是這個嗎?”
沈清弦回頭看到了自家師父。
沈清弦也沒避諱,點頭應道:“我一直擔心他的體質。”
上信峰主道也沒有怪他,隻是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對他當真是情深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