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一聲嘆息,顧見深隻覺得熱氣上湧,恨不能去外頭那湖裡泡上一泡。
“既然好多了……”顧見深的聲音低了許多,“那便睡吧。”
沈清弦哪裡肯睡?大好機會自然要好生逗逗他。
他被他抱著,手卻不老實得很,他狀似不經意地放在他胸前,似乎是在取暖。
可這卻讓顧見深的身體整個繃緊。
沈清弦悶笑道:“陛下可真結實。”
也許是病了,所以他聲音比往常還要輕柔些,最後兩個字似是從唇齒間飄出來的,帶著陣陣熱氣,燒得人心潮澎湃。
顧見深懷疑自己也病了……
他喉結湧動了一下,低聲道:“快睡吧。”
偏不睡!沈清弦仰頭看他:“陛下……臣能把手放進您衣服裡嗎?”
顧見深腦袋嗡得一聲,聽清他說了什麼,但卻完全理解不了。
沈清弦面頰薄紅,似是有些羞赧地說道:“總覺得……會更熱乎一些。”
顧見深一聲不吭,沈清弦便自顧自地把手放了進去。
幾乎在兩人碰觸的瞬間,顧見深猛地起身……
沈清弦一愣,顧見深沉聲道:“朕……去給你換毛巾。”
沈清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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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顧見深已經轉身出屋。
屋裡的沈清弦凍得一哆嗦,趕緊裹住被子,他隻漏了一雙眼睛,仔細琢磨了一下:難道是刺激得太過了?
不至於吧,隻是碰了他一下而已……
還是說真為了給他換毛巾?有這麼不解風情嗎?
沈清弦挺不滿的,不都說十八少年猛如虎嗎?他家這孩子……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沈清弦心中警鈴大作……畢竟原本的顧見深就是個……嗯……萬萬年不那個的……
卻說顧見深出去透了透氣腦袋才清醒了些,他按了按胸口,努力讓心跳穩下來,可溫度降下來了,腦袋裡卻還亂七八糟的。
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國師又不是女人。
況且國師還是那麼重要的人,他怎能這樣欺侮他?
顧見深沉下心來,重新拿了毛巾進屋。
沈清弦想得挺多,然而身體太不給力,他等啊等等啊等,沒把顧見深等回來,反倒把瞌睡蟲給等來了。
顧見深進來時發現沈清弦已經睡著了。
他松了口氣,悄悄給他換上毛巾。
沈清弦舒服地揚了揚嘴角,睡得很踏實。
顧見深坐在床邊,這一看竟直直看了半個多時辰。
等到沈清弦發汗,開始踢被子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可這回神還不如不回……
沈清弦退燒了又出汗,十分怕熱,他踢開杯子,還扯了扯衣領。
顧見深怕他再涼著,想給他蓋被子,結果這走近一看,整個呆住了。
他的國師面頰微紅,輕喘著氣,身體薄汗淋漓……
顧見深生硬地別開臉,深吸了好幾口氣也沒能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也不能放他不管,這樣睡醒了肯定又會難受。
得給他擦擦汗……
擦汗……
顧見深視線挪了回來,看著他白皙的面龐,修長的脖頸,還有若隱若現的鎖骨。
國師的皮膚真好,像最溫軟的玉,光潔瑩亮,在發著光。
鬼使神差的,顧見深手碰了上去,緊接著他如同被燙到了一般,快速收手,可指尖的麻痒卻已經竄到了心尖,惹得他熱血沸騰。
不行……擦汗這事他做不到。
顧見深打算出門去找人,讓僕人來幫忙給沈清弦擦擦。
可剛走到門外,他又猛地停住腳步。
怎麼可以讓別人碰他?
絕對不行!
顧見深又回來了,憑借著強大的意志力來給沈清弦擦汗……
偏偏沈清弦還不老實,大概是因為熱了所以煩躁,一會兒翻個身,一會兒踢下被子。
顧見深看看他性感的後頸,看看他纖細的腰,再看看他漂亮的腳踝……
得了,十八歲的帝王一宿沒合眼。
第二天沈清弦神清氣爽,病好了大半。
顧見深當然走了,沈清弦還在懊惱,這麼好個機會竟然睡過去了!他哪知道他的陛下要不是太重視他,早就把他給吃了。
過了四五日,沈清弦已經徹底沒事了,精神頭還很好,很期待行宮之行了。
顧見深也履行承諾,帶著他去行宮避暑。
一年前,顧見深把這兒好生修整了一番,又是擴建又是翻新,已經同以前判若兩宮。
這些年衛國風調雨順,百姓富足,所以國庫充盈,別說他修整行宮,便是重新建個也沒人會說二話。
沈清弦闲來沒事還給畫了圖紙,好生幫他設計了一番。
雖然沈清弦沒怎麼敢用紅色,但卻用了不少金色,總之……如今的行宮那是相當符合尊主大人的審美。
所以他才會這般期待著來避暑。
歷年來皇帝到行宮,皆儀仗很大,有不少大臣都要跟著過來。
一來這是展示聖恩的好機會,二來是皇帝到行宮久居,各種政務自然也要跟著過來。
皇帝度假可不是吃喝睡玩,該幹的活兒一點兒也別想少。
沈清弦身為當朝國師,自然有資格跟來,不僅有資格,還因為行宮比皇宮規矩少了很多,顧見深又寵他,所以直接給他安排了偏殿居住。
這些年大臣們對沈清弦態度也改觀許多。
他不造反,大家就很放心;欽天監這些年給力,沈清弦功不可沒,大家還是看在眼裡的。
隻要他不搞事,自然也就沒人搞他,陛下寵他,那就寵著吧!頂多有幾個老臣偷摸吃吃醋,卻也不會為此去惹惱聖上。
沈清弦自打來了行宮就很開心。
美啊,真美!
金閃閃的宮殿,金閃閃的臺階,金閃閃的向陽花……還有金燦燦的大金魚!
沈清弦親手打造的宮殿,自是美到了極致。
至於其他人是否會覺得太過浮誇……咳咳,顧見深都說好了,誰還敢說不好?
自是一千一萬個好的!
安頓下來後,沈清弦又開始琢磨著怎麼和陛下培養感情。
他其實也沒什麼經驗,一來是沒喜歡過誰,二來是也沒見過別人談戀愛……
所以他決定先吸取經驗。怎麼個吸取法?看話本!
於是顧見深端坐案前批奏折,他斜靠塌上看話本。
顧見深忙了會兒見他還在看,不禁說道:“歇歇,仔細傷著眼睛。”
沈清弦正虛心求教,看得很認真了:“看完這段。”
顧見深隻當他是在看正經書——畢竟他的國師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出口成詩,落筆成章,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學士。
見他看的如此認真,顧見深也好奇了,放下奏折過來問他:“不知是哪位大家……”
話沒說完,他就看到了一行小字:“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合情,輕把郎推……(注1)”
這!顧見深連忙別開視線,俊臉薄紅。
沈清弦這才察覺到顧見深過來了,他也略有點兒尷尬,不多仔細想想,這事兩人一起學比較妥當,於是說道:“陛下忙完了?”
顧見深頓了下。
沈清弦便又道:“這話本挺有趣,陛下要看嗎?”
顧見深心猛地一跳,連忙道:“朕……朕還有奏折沒看完。”
沈清弦道:“這樣啊……那您繼續,臣再看會兒。”
顧見深坐到案前,眼睛盯著奏折,心早就不知飄到哪兒去了。
原來國師也會看……看這種東西……
他忍不住看了下沈清弦,隻見他靠在竹塌上,側撐著頭,袍袖滑落,白皙的小臂裸露在外,端的是溫軟如玉,纖薄似霜……
顧見深生硬地挪開視線,可是卻沒辦法把視線集中到奏折上了。
沈清弦看了好大一會兒,頗覺沒趣。
太矯情了,愛就愛,喜便喜,推來拒去的又是何必?
沈清弦覺得這話本不適合自己,他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該直白些。
比如……
沈清弦想了下,看向顧見深道:“陛下。”
顧見深正出神呢,被他一喚,猛地回神:“怎麼?”
沈清弦合上話本道:“天氣這般熱,咱們歇歇吧。”
顧見深也覺得熱得很,便道:“行,朕陪你去湖邊走走?”
沈清弦道:“湖邊這會兒也曬得很,我們不如……”他頓了下才慢慢說道,“去看看後山那溫泉?”
顧見深愣住了。
沈清弦起身道:“那溫泉水不冷不熱,泡一泡很是得宜。”
尊主這一出那是相當直白了,直白得讓寫話本的哥們自愧不如。
畢竟人家寫的是純愛本,尊主大人這一躍而上,直接活春宮了好嘛!
顧見深頓了下後說道:“你去吧……泡泡對你身體有好處。”
沈清弦道:“一個人多沒趣,陛下一起嘛。”
顧見深:“……”
沈清弦過來拉他手道:“這奏折總也批不完的,勞逸結合才是正理。”
關鍵是……這個“逸”它逸不起來啊!
去泡溫泉對顧見深來說隻怕是勞勞結合。
心裡想著不可,但腿腳自己會動,等顧見深回神時,他已經隨著沈清弦來到這溫泉池邊。
這溫泉也是沈清弦精心設計的,金銅鑲壁,襯著汩汩清泉,平生出一股旖旎曼妙之色。
沈清弦自在得很,把人揮退後便開始寬衣解帶。
顧見深定定地站在原地,看他松了發帶,解了衣衫,烏發如雲,薄肩似雪,光滑如玉的後背恍如夜空灑落的皎皎月華……
沈清弦脫了個差不多,抬腳入水,剛剛泡進去便揚聲道:“陛下,這水裡很是舒服,您也快快下來吧。”
半天沒有動靜,沈清弦抬頭看去……
哪還有半個人影!
人呢?
顧見深呢?
這熊孩子去哪兒了!
沈清弦好氣,自己都脫光光了,人居然不在,他豈不是白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