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傅延昇的邀請,楚夢也是受寵若驚,忙拾掇了一番前去見人。
傅延昇向她簡單介紹了一番山雨的情況,楚夢意外得知這公司的擁有人居然也是她當年在Skyline看上過的“小鮮肉”,想起自己曾經不切實際的揣度,面上發紅,慚愧不已。
接下傅延昇的橄欖枝後,楚夢又在山雨與戚嶼正式見了個面。
隻見戚嶼行止有度,舉手投足已盡顯霸總風範,楚夢和他聊了兩句,不由又想起兩年前在酒吧那驚鴻一瞥,以及戚嶼和傅延昇的那個吻,她一面揣測著兩人如今的關系,一面又按捺不住地對這位“小金主”春心萌動,之後對戚嶼降心俯首,自不在話下。
替戚嶼安頓完一切,傅延昇終於交出了山雨的執行權。
離開海城前一晚,他約戚嶼吃飯,兩人去了傅延昇第一次請戚嶼吃的那家“斑魚府”。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冰鎮魚片。鮮湯石鍋,慢火烹煮。
傅延昇隔著嫋嫋蒸汽望著戚嶼,歉疚道:“對不起,我原本以為至少還能在司源集團待上半年的,沒想到上面這麼急……”
戚嶼一邊撥了兩片魚肉涮煮,一邊道:“也沒什麼,聽我爸說目前情勢都還在我們的可控範圍之內,而且就算你在,也透露不了什麼機密信息不是麼?”
傅延昇“嗯”了一聲,道:“不過你放心,就算我去了別的地方,也會隨時關注司源集團的情況。”
戚嶼淡笑道:“別關注出不好的情況就行。”
傅延昇:“……”
戚嶼又問:“你去深城什麼地方?做什麼?”
傅延昇抿了口杯中的竹葉青說:“深城萬祺證券,老行當。”
戚嶼:“證券公司是你的‘固定崗位’麼?”
傅延昇:“算是吧,裡邊能接觸各種各樣的公司,各種各樣人,還有訊息。”
Advertisement
戚嶼抬了下眼皮:“你這種人哪天要是被暗殺了,肯定是因為知道的太多了。”
傅延昇目不轉睛地看著戚嶼生動的表情,都不舍得將視線從對方臉上移開一秒。
他又忍不住問:“你那天,到底跟你爸爸說了什麼?”
這問題傅延昇已經不止一次追問過戚嶼了,可整整一個月,戚嶼都閉口不答,還不許他多想。
白天傅延昇去跟戚源誠做辭職報告——這也是自戚源誠發現他們的關系後,戚嶼第一次允許傅延昇去見對方——戚源誠對他的離開毫不意外,全程板著臉,用刀子一樣的眼神剐著他,並讓人事用最快的速度為他銷職,像是恨不得他立即消失不見。
但戚源誠表現得這麼“大度淡然”,卻讓傅延昇心裡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他擔心戚嶼要跟自己分手。
這些日子,傅延昇就像個等待宣判的罪犯,一直在琢磨,如果戚嶼要跟自己分開,他該怎麼辦。
見戚嶼低頭吃魚,傅延昇無奈地逼問:“我都要走了,你還不給我個痛快?”
戚嶼握著筷子的手一頓,這才道:“我就是告訴我爸,你快走了。”
傅延昇:“還有呢?不會就隻這麼一句吧?”
戚嶼:“我讓他給我一段時間。”
傅延昇:“一段時間……是多少時間?”
戚嶼:“我不知道,可能幾個月,一年,幾年……”
傅延昇聽到“幾年”,略松了一口氣,但一顆心很快又提了起來:“所以你覺得,我們最後還是得分開?”
戚嶼放下筷子,正視傅延昇,反問道:“傅延昇,你真覺得我們如果一直異地,感情還能和現在一樣好?”
傅延昇握緊酒杯,面色發沉。
戚嶼:“我求我爸給我們一段時間,因為我知道,在他這種經歷過大風大雨的人眼裡,我們這兩年的感情可能根本抵不過時間和距離的考驗……”
傅延昇盯著他,眸中閃著一絲寒光,但寒光深處又似染著一團火焰:“那你呢?你怎麼想?”
“我不知道,”戚嶼避開對方的視線,道,“我不想強行跟你分手,那對我來說會比較難熬,但我想過了,如果在異地的日子裡,我們的感情慢慢淡了,那便分了吧,這樣對我們都比較好。”
傅延昇:“……”
得到了比預想中更好的回答,傅延昇卻更覺得心疼,為戚嶼的懂事和成熟,也為對方的現實。
明知是自己的背景導致他無法給戀人安全感,傅延昇還是衝動問了一句:“戚嶼,你為什麼不要求我留下來?”
問出這話的那一刻,傅延昇自己都覺得幼稚至極,因為他太清楚,是他做不出決定,才想借著戚嶼的口逼一逼自己,看自己到底願意為戚嶼妥協到哪一步。
戚嶼愣了一下,淡然道:“傅老師,不用勉強,你從沒有承諾過我什麼,也不曾虧欠我什麼。你還記不記得,去年也是在這個地方,我問你,我要怎麼做你才願意來我身邊,你說,如果從你嘴裡說出要求,就有可能變成勉強……這話,我現在也想對你說。”
戚嶼看向傅延昇,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如果你不得不走,那便走,如果你想留下,就留下,我要的,也是你的心甘情願。”
他這番話說得從容不迫,和當初在臨淵公寓故意刺激傅延昇,在假日酒店激將傅延昇都不同。
他沒有賭氣,沒有抱屈,他坦坦蕩蕩,他真心誠意。
傅延昇隻覺得一陣肝顫,回想了一番過去,再看戚嶼如今瀟灑的姿態,算是徹底明白了什麼叫自食其果。
男人抓著酒杯,說了一個字:“好。”
不舍之情在心頭泛濫,傅延昇抬手將杯中的竹葉青一飲而盡,酒入愁腸如飲鸩止渴,不解憂愁反叫人愈加心酸。
——好一個心甘情願。
飯後,戚嶼以“為傅延昇餞行”的名義主動買了單,傅延昇接受了。
兩人步出餐館,戚嶼看了一眼時間,九點了,正想給王猛打電話,傅延昇卻制止他道:“今晚跟我回酒店吧。”
戚嶼:“……嗯?”
傅延昇湊近他,意有所指道:“既然是為我餞行,一頓飯怎麼夠,得做全套不是?”
因為上個月出櫃,戚嶼擔心再刺激到爸爸,循規蹈矩了一個月,也生生禁欲了一個月。此時見傅延昇忽然對自己耍起流氓,戚嶼面上一臊,偏頭淡笑:“行,那就滿足你一次。”
兩人打車來到酒店,傅延昇就迫不及待地把他往床上拱,邊拱邊說:“一個月了,小魚兒,你快想瘋我了……這一個月我真是被你們父子倆搞得寢食難安、愁腸百結,剛剛在飯桌上聽你說完那些話,我才反應過來,我虧大了!我們又沒分手,我為什麼要忍著不跟你上床……”
戚嶼仰著脖子哼道:“你少嘀嘀咕咕的,做不做?我還要在十二點之前回家。”
傅延昇一怔,這小混蛋還想回家?
“做……”傅延昇將人推倒在床上,俯身碰了下戚嶼的耳垂,感受到懷裡人兒一顫,又在他耳邊啞聲說了三個字,“做一晚。”
戚嶼笑哼了一聲,做一晚?好大的口氣。
雖說如此,但一個月的禁欲期確實讓兩個熱戀中的人都比較興奮,互動時激烈異常,戚嶼想著過了今晚,自己和傅延昇就要各奔東西,心裡也有放縱之意。
反反復復直進行到後半夜,他才感覺傅延昇有點不對勁……
這男人好像喝醉了!
一開始傅延昇湊近他說話,其實戚嶼就聞見對方滿嘴的酒氣,但他以前從沒見對方喝醉過,傅延昇又表現得那麼正常,他絲毫沒有懷疑。
等戚嶼意識到“傅延昇有點發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整整一夜,戚嶼也不知自己被迫聽了傅延昇多少騷話葷話,自己又被逼著說了多少告饒之語,直折騰到凌晨時分,兩人才筋疲力盡地相擁睡去。
次日戚嶼是被一陣電話鈴吵醒的,他一個激靈,伸手抓了手機,都沒看一眼就接起來:“喂?……”
幸好,打電話的隻是葉欽如,對方來跟他說公事。
戚嶼答腔嗓音沙啞,葉欽如察覺出他狀態不好,體貼地問他是不是感冒了,如果不舒服,就叫他在家好好休息。
戚嶼胡亂應了幾聲,掛了電話看時間,才發現快十點了。
房間裡窗簾緊閉,光線昏暗,他剛剛稀裡糊塗的,還以為天都沒亮。
戚嶼又查了一下未讀消息和電話,發現沒有父母的,才松了口氣,渾身乏力地癱回去。
傅延昇也被他剛剛那通電話吵醒了,正半眯著眼,含情脈脈地望著他,見他放下手機,便湊過去吻他。
戚嶼想起昨天夜裡發生的事,臉上又燒了起來,暗罵了一聲“醉鬼”,用力把人推開,咬牙坐起來。
傅延昇纏過來從後頭環住他的腰,低喃了一句:“別走……”嘴唇順勢貼上戚嶼的後頸,戚嶼頭皮一麻,不由自主地靠在對方懷中。
傅延昇親了他片刻,便將下巴抵在他肩上,問:“你的手機呢?”
戚嶼:“……幹什麼?”
傅延昇:“借我一下。”
戚嶼從枕頭邊摸了手機過來,解鎖了放在傅延昇手裡。
傅延昇搜索下載了一個軟件,戚嶼一看,正是蘇竟送他們的那個定位小掛件的綁定app。
男人打開app,在裡面輸入了一串代碼,道:“這是蘇竟給我的那個掛件,我會隨身帶著,無論我今後在哪裡,你都能看見;隻要你想知道我在做什麼,隨時問我,能說的我都會說……等我們分開,我會每天給你發消息,說早晚安,每天給你打電話,說‘我愛你’,除了工作崗位不能變,你在我心裡就是第一位,這次不籤合同,但你記我的承諾,我一定會做到。”
傅延昇把手機還給戚嶼,在他耳邊情深義重地說:“戚嶼,縱使是在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開你的,盡情地考驗我吧。”
————
【小插曲】
戚源誠:姓傅的混蛋終於要走了!晚上我要盯著我的小魚,不能讓他去送那個狗男人,哼。
午夜十二點。
戚源誠:還沒回來!?我要火了!
早上八點。
戚源誠:啥?徹夜未歸?!他們到底幹了什麼!QAQ
第157章 讓我看看
戚嶼午飯時才回家, 以為這個點家裡沒人,想不到一進門就見戚源誠抱著手臂坐在客廳沙發上,面色陰沉沉的, 像是有人欠了他幾十個億。
戚嶼喚了一聲“爸”, 嗓音還是啞的。
戚源誠表情不自覺地一僵, 盯著戚嶼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得戚嶼心裡直發憷, 總覺得他爸似乎什麼都知道。
好在,他和傅延昇的事,戚源誠估計也拉不下臉來質問, 男人立即偏開視線, 隻道:“你該回學校了吧?”
戚嶼:“嗯, 訂了明天下午的機票。”
戚源誠:“之後三個月, 你就好好地呆在學校,平時出門都讓保鏢跟著,無論國內公司出什麼情況, 你都別回來。”
戚嶼眉頭一擰:“要出什麼事了麼?”
戚源誠掃了他一眼,慢慢端起桌上的茶杯說:“你那個章姓同學給的東西,我讓律師都調查了, 查出那李豪傑是章承歡的姐夫,也是他的秘書, 可以說, 邱如松開艾薇的前三年,章家不少人都是受益者。前幾天,我們把這些證據呈交給柳美玲,她也已經招了,說之前是受章家人的指使才撒謊, 這姓柳的女人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在念大學,她知道自己扯進這起經濟案,肯定自身難保,想給弟弟妹妹留條後路,章承歡威脅過她,如果不按照他說的做,就會對她弟弟妹妹不客氣。現在證據確鑿,警方能隨時對章承歡及其它相關涉事人員實施抓捕,侵權案也正在審理,等確定了艾薇對美薇造成的實際損失,很快就會開庭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