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換完衣服,傅延昇已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低頭抽著煙,不知道在想什麼。
桌邊一片狼藉,戚嶼有點不想再坐那裡,他說:“傅老師,你還吃麼?不吃我讓人上來收拾一下。”
傅延昇反應過來,低聲說了句“不吃了”,把自己那根快燃盡的煙摁滅在煙灰缸裡。
戚嶼打電話給客服,又自作主張地叫了壺傅延昇愛喝的老君眉,然後回桌邊取了自己的煙,說:“這個不能浪費。”
傅延昇皺眉道:“別抽了。”
戚嶼:“為什麼?”
傅延昇起身過來,直接拿走了他手上的煙:“你還太小,過幾年再抽吧。”
戚嶼:“???”
說歸說,但你tm把我抽過的塞自己嘴裡算什麼?還嫌剛剛不夠曖昧?
傅延昇叼著他的煙扭頭去了沙發那兒,戚嶼不服氣地追過去問:“說我小,你又是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啊?”
傅延昇:“二十三。”
戚嶼:“那也不大啊。”
傅延昇吐了口煙,道:“我在你這個年紀已經碩士畢業進職場了。”
戚嶼:“……”
好吧,算他贏。
傅延昇沒在煙的問題上停留太久,很快轉移話題問他:“調查的那個事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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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嶼坐下來,依然沒告訴對方自己另外找了調查團隊並讓戚楓替自己上班的事,他隻說他爸爸很快也會找人介入調查。
傅延昇聞言頷首:“讓你爸自己來查也好,你做這些還是有點危險。”
戚嶼挑眉:“哪裡危險?”
他下午才得到爸爸認可,不想被傅延昇看扁。
傅延昇解釋:“你從商經驗不夠,對一些商業陷阱不太敏感,有可能反被人利用,總之盡量小心點。”
知道對方是在關心自己,戚嶼心裡舒服了點:“我會的。”
傅延昇又說:“如果邱如松再約你見面,你就找借口推掉吧,見不見他對你調查這些事沒什麼用,最好把自己藏在幕後。”
戚嶼“嗯”了一聲,問傅延昇:“秦總邀請我這周末找他家吃飯,應該沒事吧?”
“美薇的總經理?”傅延昇想了想,道,“這個問題倒是不大,不過你去之前記得把自己的行程告訴身邊的親信,讓他們保持警惕。”
戚嶼:“我知道。”
傅延昇頓了頓,又問他:“最近司家那位小少爺還有沒有邀請你去他那裡玩?”
戚嶼聳肩:“沒有,我最近忙得不得了,就算他請我我也沒時間去。”
傅延昇:“那就好。”
戚嶼聽著對方這句話,覺得有點好笑:“怎麼,你擔心我跟他們學壞還是擔心唐偉燁再騷擾我?”
傅延昇垂眼笑道:“沒什麼,就覺得他們這群人早晚要出事。”
戚嶼:“出什麼事?”
傅延昇:“上次你不都見了。”
戚嶼不以為意:“他們背後大都有人,哪有這麼容易出事。”
茶上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收拾餐桌的服務生,兩人喝了會茶,又聊了幾句,傅延昇就準備回去了。
戚嶼和上次一樣起身送他,到了門口,傅延昇才瞅著他的耳朵問:“你戴耳釘是跟你弟學的麼?”
戚嶼一愣:“為什麼不說是他跟我學?”
傅延昇:“因為你以前不戴,最近才開始戴,而且你的耳垂要比他的紅一點。”
戚嶼失笑:“你不會是看耳朵才認出我們來的吧?”
傅延昇:“當然不是。”
“那是什麼?”戚嶼心痒痒地問,“真不能說?”
“眼神,”傅延昇目不轉睛地望著他,說,“你看我的眼神和他看我的眼神不一樣。”
戚嶼刨根究底:“哪裡不一樣?”
“你自己不知道麼?”傅延昇笑了一下,像是在笑他“明知故問”,說完也不等戚嶼回應就轉身離開了。
戚嶼對著房門發了會兒呆,想起戚楓還沒回來,拿出手機給對方打了個電話:“都快十一點了,你什麼時候過來?”
戚楓的語氣有點慫:“我晚上住凌可家,明天早點過去行麼?”
戚嶼揉了揉眉心道:“算了,你就呆那兒吧,明天沒什麼事,我自己去上班。”
戚楓如獲大赦地說了聲“好的”。
掛了電話,戚嶼晃到浴室,望著鏡子裡的自己,有點茫然——他看傅延昇的眼神怎麼了?不會又是對方在詐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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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插曲】
傅延昇:你看我什麼眼神你心裡沒點逼數?
戚嶼:什麼眼神?
傅延昇:喜歡死我了。
戚嶼:我不是我沒有你詐我!(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傅延昇:……
————
第051章 暴揍人渣
次日戚嶼去上班, 進公司時又被那前臺妹子叫住了。
“戚總,今天有小蛋糕哦!”郭巧甜甜地朝他微笑。
戚嶼蹙眉,他是不是沒保持好距離, 怎麼感覺這姑娘對他越來越熱情了?順手拿了一個, 戚嶼冷淡地說了聲“謝謝”。
進了辦公室, 看見吳雙,戚嶼轉手把蛋糕給了他。
“呃, ”吳雙正吃著一個,又接過一個,好奇道, “你不吃?”
戚嶼揉著鼻梁道:“我不是說過麼, 我不愛吃甜食。”
吳雙:“……”
坐下後, 戚嶼把昨天戚楓交給他的文件拿出來, 讓吳雙送回各部門,然後打開了電腦。
隻見桌面上多出了一個新建文檔,戚嶼點開一看, 裡頭居然是戚楓昨天記錄的“工作日志”——從他進辦公室到下班離開,幾點幾分,有誰來過, 大概說了什麼話,全都認認真真地記了下來。
戚嶼莞爾, 想不到那小子還挺用心。
白天公司裡沒什麼大事, 就是接到了許敬的一通電話,問他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
距離上次吃夜宵兩人快有大半個月沒見了,戚嶼欣然答應。
晚上去赴約,兩人在桌上聊了會兒各自的工作,許敬就對他道:“上周我又去燕城出差, 碰上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戚嶼:“什麼事?”
許敬問他:“你知道林煥麼?”
戚嶼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愣了一下,回憶起來是聽司航他們聊起過,他問:“那個燕城首富之子?”
許敬:“沒錯,就是他,富二代圈子裡很出名的一個人,他沒比你大幾歲,但這人非常有手段,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樣。”
戚嶼隻記得那林煥也有個遊戲公司,還是司航的對手,所以印象中總覺得那人也是個專司玩樂的二世祖,聽許敬這麼一說,不由有點好奇:“怎麼不一樣?”
“說來話長了,”許敬悠悠道,“前年冒出來兩家新的科技公司,一個做視頻娛樂,叫小鴿子,一個做音頻娛樂,叫小喜鵲,兩家都發展得有聲有色。去年他們各自拉投資拓展規模,明確要求,隻要投了小鴿子的,就不能投小喜鵲,投了小喜鵲的,就不能投小鴿子——因為這個事,反而引來投資圈不少人關注,甚至有人猜這事背後有人在做局,其實老板就是一個人。”
戚嶼:“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許敬搖頭:“不是,我上周和林煥見面,他告訴了我這兩家公司的來龍去脈。說來好笑,他們的創始人居然都是N大計算機系的高材生,兩人還是同班同學,本來明明可以一起合作的,但讀書時各自有各自的創業想法,誰都說服不了誰,索性打了個賭,分別成立公司,三年內,隻要其中一家公司的規模超出另一家的一倍,誰今後就給誰打工,所以還真就是兩個小年輕在相互較勁兒。”
戚嶼:“還有這種事?那後來呢?”
許敬神秘兮兮道:“故事發展很戲劇化,我們山雨還摻了一腳呢。”
戚嶼被勾起了興趣:“怎麼說?”
許敬:“去年林煥投了小鴿子,我看視頻娛樂這塊發展不錯,也跟投了一筆,拿了3%的股份,不算多。林煥是大頭,有了他的投資,小鴿子去年一年的發展勢頭很快,快達到當時和小喜鵲的賭約要求了。但小喜鵲也不甘於後,兩家公司拉鋸戰長達八個月,今年年底就是他們的三年之約到期日,小鴿子總是就差那麼一點,那創始人心裡著急,就找到林煥,想讓他再投一筆。”
戚嶼:“林煥投了?”
許敬:“他投了,但小鴿子輸了。”
戚嶼愣道:“為什麼?”
許敬:“林煥上周約我在燕城見面,花我當初投資小鴿子的十倍價格,買走了山雨手中3%的股份,拿到了小鴿子的控股權。”
戚嶼不解:“他出這麼高的價格要小鴿子的控股權幹什麼?他想分別收購這兩家公司?”
許敬:“不,林煥在投資小鴿子之前,已經和小喜鵲的創始人做了對賭協議,隻要他拿到小鴿子的控股權,小喜鵲就出三倍高的價格收購——所以現在小喜鵲才是贏家。”
戚嶼恍然大悟,原來小喜鵲一直在偽裝弱勢,刺激小鴿子做出衝動的決定,小鴿子要不是為了求勝铤而走險,也不見得會輸……
“等等,可如果山雨3%的股份不給他,林煥不也拿不到控股權麼?”
“是,”許敬頷首笑道,“他原本也隻是想出三倍,我要了十倍,這錢不賺白不賺。”
戚嶼暗暗一驚,看來許敬也不是個善茬啊。
他想了想,又納悶道:“可小喜鵲又是哪來的錢收購小鴿子?”
許敬笑了笑:“跟林煥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