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鶴清和林母打完電話,又聯系陸凜,陸凜還在公司加班。
“我去找你。”晏鶴清加了車速。
到陸氏總部,陸凜早打過招呼,保安一路護送晏鶴清進了陸凜的專用電梯。
電梯上升到頂樓,晏鶴清走出電梯,不遠處的總裁辦公室敞開著,透出溫暖的燈光。
平穩的腳步越來越快,到辦公室門口停住。
陸凜聽到動靜看向門口,見是晏鶴清,他放下企劃起身,笑著繞過辦公桌,“做完實驗……”
沒說完,晏鶴清就快步上前撲進他懷裡,用力抱住他,陸凜猝不及防,他先回抱住晏鶴清,被衝得退後幾步撞到桌沿。
他痛得悶哼一聲,卻神色怡然,“以後也保持這個熱情。”
晏鶴清沒回,隻更加用力抱緊他,臉埋進他胸膛。
陸凜意識到不對勁了,晏鶴清從未這樣情緒外泄。
他不再開口,就這樣安靜抱著晏鶴清,等他平復心情。
不知過去多久。
晏鶴清松開了陸凜,但還是被陸凜圈在懷裡,他微仰著頭,對上陸凜的視線,抬起他的手,“手疼。”
陸凜低頭,晏鶴清的手心紅得厲害,他松開晏鶴清,去抽屜翻出盒藥膏,帶晏鶴清到洗手間洗手,擦幹了就細細給他上藥,“實驗碰到了?”
“不是。”晏鶴清靜靜看著陸凜給他手心抹藥,“我打人了。”
陸凜笑了,“下次叫我,你的手隻適合做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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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鶴清望著陸凜的手,陸凜手指修長,仿若是玉雕的細條竹節,很是漂亮矜貴。
“萬一下次要打的人,是你熟人怎麼辦?”
晏鶴清聲音輕飄,像空中浮塵,稍不注意,就無法聽清。
陸凜上完藥,用掉的棉籤丟進垃圾桶,抬眼望進晏鶴清的眼底。
“我侄子陸牧馳,我兩月前剛打過他一頓。他爸陸翰,我也打過。”
他似乎在說一個無關痛痒的小玩笑,“這樣夠不夠熟?”
“夠。”晏鶴清點頭,輕松轉移話題。“為什麼打你侄子?”
陸凜笑,“他欠打。”
晏鶴清不得不想到上次陸牧馳骨折住院,難道是陸凜打的?
陸凜知道了?
知道了還是選擇站在他這邊嗎,絲毫不介意他的刻意接近嗎?
但他還是無法坦白。
別人輸得起,他輸不起。
他如同在走一片冰湖,不知何時會踩到偽裝的冰洞,謹慎小心都未必能到達彼岸。
在百分百把握之前,他不會暴露他的底牌,讓他計劃有絲毫紕漏。
他想活。
他真的很想活下去。
晏鶴清捏緊手,剛抹好的藥膏清涼,時間短還沒完全沁入皮膚,有一點黏膩。
陸凜發現晏鶴清一閃而過的猶豫,他就後悔他的失控了。
他不如他表面那樣大度,昨天和晏鶴清提出結婚,他就想將青年徹底帶回家。
所以他失去冷靜,試探著探進晏鶴清最深的秘密,成為他最信任的人。
他們相處不過數月,要晏鶴清毫無保留,是他操之過急了。
“周末看家電。”他不動神色換話題,笑著揉著晏鶴清蓬松柔軟的發頂,“早點定了,散散味就搬。”
晏鶴清點頭。
這時陸凜電話響了,是陸翰,“阿凜,這次你一定要救小馳!爸要打死他!”
洗手池不算大,晏鶴清聽得清楚,他略感奇怪。
陸昌誠對陸牧馳的心態,是大兒子養廢了,小兒子不聽話,就將全部希望和愛給孫子,他會舍得打?
陸凜淡聲問:“原因。”
陸翰頭疼不已,“他要和男人結婚……”
……
“車裡等我。”陸凜帶晏鶴清到了醫院,“我很快回來。”
晏鶴清答應了。
等陸凜離開,他摸出手機,林風致沒再打電話,應該是被林風逸帶回家了。
他早發現林風逸跟著他們到了墓園。
接下來就是讓林風致知道他和陸凜去挑家電了。
這非常容易。
林母還不知道林風致有第三臺手機,林風致能看到朋友圈。
確定了這邊的計劃,晏鶴清放下手機,看了眼燈火通明的醫院。
陸牧馳想和他結婚,意外比他預估的快了不少。
曾珍愛到要找替身代替的林風致,也不過幾個月時間就成了歷史。
這便是陸牧馳。
陸凜走出電梯,就聽到了陸昌誠的罵聲。
“是誰?不是林風致是誰!”
陸牧馳站得筆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同意不就能見到了。”
“放屁!”陸昌誠顧不上體面,手杖抽著他腿,“要男人進陸家大門,除非先抬我屍體出去!眼不見為淨!”
他這次是真發了狠,陸牧馳被抽得逐漸站不住了。
陸翰也不同意陸牧馳和男人結婚,但他更不樂意陸昌誠不一視同仁,他小聲說了句,“阿凜也要和男人結婚,您怎麼不這麼說。”
陸昌誠更氣了,“我管不了他,還管不了你兒子了!”
又是一手杖抽向陸牧馳大腿。
陸牧馳悶哼一聲沒站穩,他有了注意,抱著膝蓋就勢倒在地上,“疼……”
陸昌誠果然急得手杖敲陸翰,“蠢貨!還不快去看看傷哪兒了!”
陸牧馳不肯起來,他哎呦哼疼,蹭著地板過去抱住陸昌誠的大腿,賣著可憐,“爺爺你讓我結吧,沒他我活不了!”
陸昌誠又要打,可又怕真打壞了,他一貫的老思路,解決不了陸牧馳,那就解決對方。
他暫時不發難了,放緩語氣,“你先說是誰,要配得上陸家,我可以考慮。”
陸牧馳也不傻,他呲牙咧嘴爬起來,拖著腿去床頭櫃翻紙筆,“先立字據!”
“我叔叔來了!”陸牧馳突然看見陸凜,他激動拖著腿去門口,“叔叔你來做公證人!這樣爺爺再別想反悔。”
陸昌誠拉下臉,“我說話算話。”
他隻說考慮,反對也是考慮。
有了陸凜,陸牧馳倒是底氣足了,不怕陸昌誠找晏鶴清麻煩,尤其意外知道陸凜也喜歡男人,雖然他相當意外他叔叔竟會喜歡人,還是男人,但此刻他滿腦子隻有晏鶴清。
他心頭不安,他不願意深想不安的緣由,因此他迫不及待要先綁住晏鶴清,隻要結了婚,晏鶴清永遠別想離開他!
陸牧馳恨不得立即帶晏鶴清去領證,“我喜歡的是晏鶴清,我要和他結婚,越快越好。”
第107章 107
陸凜眸色濃鬱冰冷, 他面無表情打量著陸牧馳。
任誰都能感受到他心情不佳。
陸牧馳離最近,壓迫感也最強,他有一種被盯住的感覺, 就像獵人在觀察他的獵物。
“……”陸牧馳喉結滾動, 用力吞咽著口水, “叔叔?”
陸凜這才收回視線,他一言不發, 陸牧馳又不敢保持沉默,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出什……啊!”
一聲慘叫, 緊接著陸牧馳就馬上緊閉嘴, 陸昌誠這次直接抽他背, “你這沒出息的東西, 我今天打死你!”
陸牧馳也不避開,求助望著陸凜,陸凜卻還是那般冰冷, 佇立在門口,不進來,也不離開。
陸牧馳這次是打定注意要結婚, 陸昌誠的手杖算不得什麼,他怕的是……
陸牧馳咬緊牙, 硬挺著挨打,“打不死我, 我活著就隻會跟晏鶴清結婚!”
陸昌誠氣得完全沒控制力道, 狠狠抽著陸牧馳, 比起晏鶴清身份地位低賤, 他更氣他被晏鶴清耍得團團轉, 這是他所不能允許的。
他也放著狠話,“晏鶴清要進陸家大門,除非我死!”
兩人誰都不讓步,病房裡充斥著抽打聲,陸牧馳臉色發白,過去好一會兒,他唇邊終於溢出痛苦的悶哼,眼看他受不了了,陸昌誠舍不得了,又沒理由停下來,他就瞥著陸凜,希望陸凜出聲阻止他。
沒想到對上陸凜的目光,陸昌誠晃了神,手杖就抽到了陸牧馳背脊,陸牧馳叫了一聲,直接倒在抽搐,這次不是偽裝,他極其痛苦蜷縮哀嚎,陸昌誠驚得手杖脫落,撲過去大喊,“叫醫生!快叫醫生!”
陸翰臉色也發白了,擦過陸凜就往外跑,“來人,快快,叫醫生……”
醫生護士很快趕來了,病房裡滿是陸牧馳的痛呼聲,陸昌誠滿頭冷汗,四肢發涼,直至醫生確認陸牧馳沒傷到脊椎,他再支撐不住,晃著往後倒,還是陸翰眼疾手快扶住他到沙發休息。
陪護趕快準備好降壓藥,讓陸昌誠服了幾粒,服下藥,陸昌誠休息片刻,臉色還是虛弱,不過他想到了陸凜,目光立即在病房搜索。
剛陸凜看陸牧馳的眼神充滿鸷戾,他光瞅見那目光便膽寒。
看錯了吧。
陸凜沒可能用那種目光看他侄子。
陸昌誠這樣想著,心卻始終無法安寧,他又找了幾圈,還是沒看見陸凜。
陸凜早離開了,他送晏鶴清回了晏鶴清租的房子,他送到門口沒進屋,“早點休息。”
從見完陸牧馳,他情緒始終控制得很好,直到上了車,他駕車離開小區,停在便利店門口。
松了松領帶,他久違地點了支煙,卻沒有抽,到指腹有了輕微的灼痛,他才低頭,原來是煙燒完了。
他抽紙巾包好煙頭,又隨意擦了擦指腹,重新啟動車,單行道,他往前開了一段就調轉車頭,再次回了小區。
晏鶴清洗完澡,剛開電腦登錄學校論壇,門響了。
晏鶴清猜到是陸凜,他起身開門。
門外,陸凜遮住了樓梯間的光,身上有著淡淡的煙草味,他沉著嗓子開口,“今晚我想留下來。”
*
晏鶴清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件寬大的T恤,這還是他高中去發傳單,店家給的衣服,統一的尺碼,比他寬出兩個號,發完傳單他就洗幹淨放著了。
浴室裡是淅瀝的水聲,等聲音停了,晏鶴清拿著衣服敲了門,“洗完了嗎?”
門開了,陸凜伸出手,晏鶴清遞過衣服,“材質不好,可能會……”
沒說完,衣服掉到地上,陸凜抓住他手腕把他拉了進去,浴室門又關上,霧氣纏繞的空間狹窄又悶熱,平時晏鶴清一人就顯逼仄,今天多了陸凜,幾乎連轉身都困難。
他將晏鶴清困花灑下方,晏鶴清背部抵著湿漉的瓷磚,薄薄的T很快湿透了,陸凜剛沐浴完,頭發滴著水,不時落進他脖子裡,有點微微的涼,陸凜的手卻燙度驚人,他一隻手扣住晏鶴清的腰,微低頭,細細啮咬著那片晶瑩的耳垂。
不重,但也不輕。
陸凜克制不了,他嫉妒。
清楚是晏鶴清的計劃,可想到陸牧馳滿臉放光說要和晏鶴清結婚,他還是忍不了嫉妒。
晏鶴清低低哼了聲,手扣上陸凜後背。
有幾道抓痕,尚未痊愈。
晏鶴清視野逐漸朦朧,透過那簾晃動的浴簾,看到了柔軟大床上,他疼痛難忍時,雙手漸漸失控,用力抓著陸凜的背,滾燙的氣息噴在他耳後,是陸凜在親吻那塊讓他腳趾蜷縮的軟肉,“不要控制讓我知道你有多疼。”
“嗯……”
忽然用力的親吻,抽回了晏鶴清的思緒,他脖子被迫仰高,相貼的唇有幾分懲罰的意味,晏鶴清失去力氣,後背貼著冰涼的牆磚,有種快溺進深海的錯覺,他一手扯得浴簾哗哗作響,一手再次摟到陸凜的脖子。
陸凜膝蓋趁機嵌入他□□,抬高他腳圈住腰,“乖,全交給我。”
也許是氤氲的霧氣,陸凜的聲音像是來自很遠的地方,晏鶴清聽不真切,他恍惚著,松開了浴簾,兩隻手都圈住陸凜的脖子,另一隻腳也抬高,這下隻有陸凜能夠支撐他,劣質的花灑關了還有水滴掉下來,落到額頭,臉上,眼皮,晏鶴清眨了下眼睫,視線便更朦朧了,他努力睜著眼,想看看陸凜,“陸……”
剛發聲,晏鶴清便緊緊閉上嘴。
又是那個陌生的聲線,仿佛在他正常聲音了添了甜膩的糖水。
陸凜低低笑了聲,他呼出的熱氣帶著薄荷和雪松交融的氣味,他貼著晏鶴清下顎線細密著親吻,仿佛要將晏鶴清的每一寸皮膚都落下他的印記,唇邊滾出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情、欲,“想說什麼。”
晏鶴清後背涼得厲害,前面卻熱得他窒息,他意識混亂著,似乎很迫切,很想說,卻又想不起他想說什麼,他閉眼主動貼近陸凜,用動作表明了他的意思。
似乎聽到了陸凜說了句什麼,但晏鶴清已經聽不清了,他抱緊他唯一能抓到的,跟著他沉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