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得不到,陸牧馳就越想擁有。
有時候陸牧馳都懷疑,如果在他發現喜歡林風致時就追到手,或許林風致也不會成為他的執念,非要到手不可。
“說吧。”陸牧馳深深盯著晏鶴清,“你要怎麼說清楚。”
晏鶴清卻先遞過菜單,“先點東西,我請客。”
陸牧馳彎起嘴角,“看來你是很在乎學籍,竟然主動請我這個垃圾吃飯。”
晏鶴清眼皮動了一下,沒有開口,隻是淡淡看他,陸牧馳挑眉,“我說錯了?在你心目中,我不就是隻有兩個臭錢,一無是處的垃圾?”
“曾經是。”晏鶴清垂眸,過長的眼睫徹底遮住了他的情緒,“現在我隻覺得你可悲。”
陸牧馳臉色微變,“你再說一遍!”
“不敢和喜歡的人告白。”晏鶴清卻不懼他,語氣依舊平靜,"隻敢找和他相似的人,這不是可悲是什麼。"
陸牧馳臉色越發難看,忽然,他古怪地勾唇,“不然你這種姿色,憑什麼入我的眼,你若不是有這張臉——”
“我和他並不像。”晏鶴清抬眸,“點好了嗎?”
他平淡著轉移了話題,陸牧馳一口氣堵在胸口,他瞥了眼菜單,冷著臉招來服務員,“和他一樣。”
按照以往,陸牧馳早發飆了。
但現在,他意外地有耐心。
反正晏鶴清快到手了,稍微順著他點,也無傷大雅。
服務員下完單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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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送來兩份意面牛排。
晏鶴清不疾不徐切著牛排,“不用瞪著我,吃完再聊,我很餓。”
陸牧馳眸色漸漸復雜,晏鶴清怎麼敢這麼囂張,以為是林風致親哥,他就拿他沒辦法了?不對,在找到林風致之前,晏鶴清也沒把他放在眼裡,真和看一坨垃圾一樣的眼神。
或許是習慣了,陸牧馳竟沒有生氣,他安靜吃完了這頓廉價的牛排。
今天之前,陸牧馳從沒想過,他會吃50塊一份的牛排。
吃完飯,晏鶴清去收銀臺結賬,陸牧馳在門口等著,隔著玻璃門,陸牧馳看著晏鶴清。
就算隻是一次普通的排隊,晏鶴清還是在幾分鍾內被搭訕了幾次。
有男有女。
確實非常受歡迎。
在他沒看到的地方,晏鶴清就是這麼耀眼嗎?
陸牧馳眼眸微眯,從口袋掏出煙盒,抽了根煙點燃,咬進嘴裡,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晏鶴清。
付完賬,晏鶴清推門出來,外面很冷,他微微仰頭看了眼天空,沒有看陸牧馳,淡淡詢問,“可以送我回家嗎?”
陸牧馳的心頓時有點痒。
他舌尖掃過後槽牙,緩緩吐出煙圈,“可以。”
晏鶴清的住處,陸牧馳閉眼都能開到,車內十分安靜,他餘光觀察著晏鶴清,“現在就我們了,你可以暢所欲言。”
“我拒絕你的提議。”晏鶴清平靜說。
車差點打滑,陸牧馳抓緊方向盤,頗為惱怒,“晏鶴清,你他媽玩我呢?”
就在這瞬間,晏鶴清將筆記本放到了座位縫隙,隨後不動神色側頭,毫無波瀾看著陸牧馳,“我不當別人替身,這是我的原則。”
陸牧馳胸口猛然一錘。
晏鶴清拒絕的理由,是不想做替身,而不是討厭他?
陸牧馳眸光微變,“我沒把你當替身。”
至少現在不是。
現在他很清楚,晏鶴清和林風致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
晏鶴清沒接話,他安靜看著前方,餘光能看見他精致又沉靜的側臉。
陸牧馳接下來也沒再開口,送晏鶴清到單元樓門口,他也沒提出要上樓,隻是意味深長說:“下次再請我吃飯,可以找個貴點的店,我付賬。”
晏鶴清一言不發轉身上樓了。
陸牧馳目送他進了單元樓,自動感應燈一層一層亮起,又到3樓那個小房間亮起燈,陸牧馳才收回視線,啟動車開著出小區。
快到小區門口,他忽然瞥到副駕駛有一抹綠色。
陸牧馳空出一隻手,隨手抓過來,定睛一看,是一個筆記本。
晏鶴清掉了東西?
陸牧馳單手翻開,先是看到一個日期,日記?
陸牧馳來了興趣,絲毫沒有偷窺別人隱私的自覺,帶著對晏鶴清極大的窺私欲,興致勃勃往下看。
是昨天的日記。
視線往下移動,靜謐的雪夜,猝不及防一聲急剎。
前方響起喇叭聲,陸牧馳充耳不聞,他用力捏著筆記本,兩隻眼球可怖地怒張,瞬間布滿了血絲。
陸牧馳死死盯著“獻身”兩個字,手指骨節發出咔咔的聲響。
難怪晏鶴清今天找他攤牌,原來是有喜歡的男人了!明天要去獻身!
晏鶴清是他的東西,誰敢碰?!
明天?
陸牧馳眼眸危險地眯起。
他倒是要跟去看看,晏鶴清是怎麼一個獻身法。
與此同時,晏鶴清削好一個蘋果,薄薄的蘋果皮沒有斷開,落回料理臺,竟然還是一個蘋果的造型。
咔嚓。
晏鶴清咬了一口,又脆又甜。
次日四點,晏鶴清就打車到了松花釀春。
通過後視鏡,他看到了不遠不近跟著的奔馳。
是陸牧馳的車。
到酒店,晏鶴清若無其事開門下車。
謝家包場了,光是準備下午的婚宴,後廚四點就開始準備,忙得不可開交。
晏鶴清手腳麻利,又什麼都會,一直在後廚忙得腳不沾地。
陸牧馳全程盯著後廚監控,眉峰微微打結。
晏鶴清怎麼跑來打雜了?他不是……
這時酒店入口,出現了一道眼熟的身影。
謝昀傑。
陸牧馳眸光微閃,他爸前些天好像提過一嘴,謝昀傑和喬家大小姐聯姻了。
他對參加婚宴沒興趣,而且陸凜和謝昀傑是發小,必然會出席,他不想碰上陸凜,就借口推掉了。
原來這是謝昀傑的婚宴。
陸牧馳又轉回後廚的監控,旁邊的保安大氣都不敢出。
就在此時,林風致和林風逸到了,和謝昀傑打過招呼,兩人說笑著進入酒店。
不多會兒,陸凜和楚子鈺也到了。
“你倆怎麼才來。”謝昀傑西裝革履,看到兩位老友,他終於露出真心的笑容。“給你們在樓上開了房間了,要不先去休息?”
楚子鈺吐槽,“休息個鳥,我今天是伴郎,得幫你擋酒。”
說到這裡,楚子鈺樂得不行,“我可能是史上最大齡伴郎了。”
謝昀傑又看向陸凜,他沒敢喊陸凜當伴郎,不是陸凜身份矜貴,隻是陸凜做伴郎了,誰還看他啊。
好歹第一次做新郎,風頭得保住,他樂滋滋說:“那老陸你先去休息?2120號房。”
“2120。”林風致翻到陸凜的房號,眼眸驟亮。
他找了個理由和林風逸分開,完全沒打算參加婚禮,進電梯直奔21樓。
今天晚上,林風致臉頰緋紅,他要給陸凜一個大大的驚喜!
同時後廚裡,晏鶴清知道陸牧馳在監控監視著他,他淡定撿著配菜。
不一會兒,一個服務員跑來喊他。“小晏,來幫忙擺下桌子!忙不過來了!”
晏鶴清抬頭,“好。”
他放下配菜,仔細擦幹手,往宴會廳方向走了。
第28章 028
到了宴會廳, 賓客還未進場,婚慶將現場設計成了宇宙星空主題,餐盤全是黃金, 銀質和水晶。
“餐具用完要還回去的。”喊晏鶴清來幫忙的服務員小聲提醒, “擺放千萬要仔細, 磕一個咱們今天就白幹了。”
晏鶴清點頭,他擺放好水晶杯, 又跟著服務員疊餐巾,很快一隻栩栩如生的天鵝在他手心成形。
服務員滿眼羨慕,“小晏你要做長期就好了!什麼都一教就會!”
晏鶴清淡淡微笑, “以前疊過, 就幾個細節不同。”
服務員也跟著笑, 漂亮又謙虛的少年, 誰能不喜歡呢,分了幾組讓晏鶴清擺放,她去其他桌了。
每一桌都疊了十隻漂亮的餐巾天鵝, 擺放好餐具,晏鶴清又被喊走了,賓客要入場了, 要準備上菜了。
宴會廳入口漸漸有了腳步聲,晏鶴清低著頭, 從側門出去了。
陸凜沒有去房間休息,進了宴會廳, 一堆人擁簇著他, 他端著一杯紅酒佇立, 習慣聽著不顯山不露水的奉承, 偶爾疏離地回應一兩句。
楚子鈺和陸凜不同, 他還沒正式接楚家的擔子,上面有他爸和他哥,這種場合也輪不上他社交。
他找了個位置坐下,低頭刷著手機,過了會兒,陸凜終於過來了,楚子鈺收起手機,調笑道:“難怪你總不願意出來,走哪兒都一堆人圍著,累得慌。”
陸凜不置可否,他並不反感必要的社交,他放下酒杯,一口未動。
楚子鈺又來勁兒了,“不是小晏調的酒,你都不喝了?這可是老謝特地為你開的柏圖斯。”
提到晏鶴清,陸凜斂了下眉,“別拿他開玩笑。”
楚子鈺一愣,隨後微微挑眉,"別說你們沒事,我可不信,前兩天大晚上還上人家吃飯了。"
陸凜對晏鶴清的不同,其他人不知道,他身為發小,那是看得清清楚楚,找陸凜索吻,換個人早被保鏢“請”走了。
“去朋友家吃頓便飯,很正常。”陸凜淡淡道,水晶燈的光影落到他眼睫,黑眸幽深不可測。
楚子鈺奇了,吃飯還能解釋,那酒吧單身夜呢?陸凜和晏鶴清在包間單獨待了一夜,總不能是聊一晚上的雞尾酒吧?
好奇得心裡發痒難受,但見陸凜明顯到此為止的態度,他還是把話咽了回去,這時他瞥到一道眼熟的身影,他舉起酒杯喊了聲,“喲,小陸總,還以為你今天不來呢。”
陸牧馳是跟來宴會廳找晏鶴清,被楚子鈺一喊,他隻好硬著頭皮過來,低眉順眼喊,“叔叔。”才偏頭和楚子鈺打招呼,“小楚總說笑了,謝總的婚禮,我再忙也得來啊。”
陸牧馳和楚子鈺倒是相處自然,也沒什麼輩分感,說話特別隨意。
唯獨陸凜。
他實在怕極了他這位叔叔,不敢造次。
陸凜淡淡"嗯"了聲,就沒有第二句話了,也沒讓陸牧馳坐下,陸牧馳巴不得,他現在一心想找到晏鶴清,隻是還沒來得及開口,楚子鈺就踢了一下旁邊的椅子,“坐,和我們一桌唄。”
陸牧馳下意識看向陸凜,見陸凜沒反應,他隻好坐下,如坐針毡,視線不斷搜尋著人群。
除了後廚,監控隻能看到各處的入口,他隻看到晏鶴清到了宴會廳,就不見影子了。該不會現在去找那個男人了吧?陸牧馳越來越煩躁,要不是陸凜在,他能馬上踢開桌子,立馬把晏鶴清翻出來。
此時的21樓,林風致用萬能房卡刷開2120,他輕輕關上門,閉上眼,仰著脖子深深呼吸著房間裡的空氣,他知道陸凜還沒進過這間房,但……他想象著陸凜身上的氣息,那是雪後的松針味,心髒就止不住戰慄。
陸凜用的香氛應該是私人訂制,他找了所有牌子,有幾款很接近,但中調就開始不同了,也就前調有一點相似。
陸凜叔叔……
林風致臉色緋紅,他按住激烈跳動的胸口,先進了浴室。
夜晚來臨前,他要先泡個澡。
*
傳菜間熱火朝天,晏鶴清接過託盤,源源不斷往宴會廳送菜。
婚禮舉行得很順利,新郎新娘在臺上互相親吻後,現在由雙方父母發言,現場細水長流地流淌著煽情的鋼琴獨奏。
服務員穿梭其間,忙碌上菜。
晏鶴清掃視了一圈,確認左側這幾桌沒有陸凜,他就往這幾桌送菜。
今天要避免碰到陸凜。
巧遇多次就太刻意,今天也沒有見陸凜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