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瑾半點不虧心的點頭,“對,你以前很窮,窮的飯都吃不起。”
爾也點點頭,“我以前那麼窮你還願意跟著我,你果然很愛我。”
鍾瑾:呸,不要臉!大意了,竟然被套進去。
在王城裡住了半個月,鍾瑾的行頭換了一身又一身,雖然身上帶的東西減少了,但是價值提升了,她甚至還在寬大的華麗衣袍裡面穿上了普通的衣服,要是有異變要逃跑,她隻需要趕緊逃離,然後找個避人耳目的地方把外袍一脫,身上首飾一扒,用袍子裹好打個包袱,這一趟就算賺到了。
不能怪鍾瑾這麼緊張,靈族對於危險的感知會比較強,而她覺得現在爾的處境是十分不妙。
手握重兵,功高震主,戰事初歇,傳召回朝,這十六個字加起來就是‘要完’。
鍾瑾都做好逃跑的準備了,結果某天爾去赴宴回來,告訴她他今天在宴席上皇帝要拿下他,被他反殺了,現在他手下那些將軍們控制了王城,想推他成為新王。
這麼個亂世,誰強誰當王,這也很正常。隻不過,她這難不成,要變成王後了?鍾瑾有點懵。
“當王麻煩的要死,誰愛當誰當。”爾撸了一把自己額前的頭發,伸手搖了搖發傻的鍾瑾:“唉,不如你帶我回家去算了,這些年我都打煩了。”
“那些人,一個能打的都沒有。”爾很不滿意。
鍾瑾回過神,“你不想當王?”
爾用一個字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嗤。”
爾是個說到做到的真漢子,他說不想繼續待在這裡,要回夢澤去,當天他就帶著鍾瑾騎馬出了王城,任性的很。
鍾瑾在馬上收拾自己腦袋上的金釵子金墜子,問爾:“王城裡現在怎麼辦?”
爾隨意的回答說:“我手底下有想當王的,他們想當就當。”
鍾瑾其實一點都不關心誰他娘的能成為王,她擔心的是,她不知道夢澤往哪去,帶個屁的路哦!可是,還是要硬著頭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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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考慮過趕緊跑路,可是根本跑不了,爾這家伙片刻不離,她有心想讓他打瞌睡然後趁機跑路,誰知道爾睡著的時候還得死死抱著她,完全掙脫不開。鍾瑾就這麼掙扎了三個月,終於是無奈的放棄了逃跑的念頭,轉而思考起跟爾說真話,最後不被打死的可能性是多少。
我不是你女人,不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麼妖怪,我也不知道夢澤在哪——要是這麼說,鍾瑾看了一眼翹著二郎腿烤兔子的爾,覺得自己的下場可能不會比那隻快要烤糊的兔子好到哪裡去。
唉,夢澤啊夢澤,在哪裡啊!鍾瑾剛這麼想著,就聽到爾問:“夢澤還有多遠?”
鍾瑾:“……很遠,不能急,慢慢來。”
爾點了點頭,看上去好像不太在意。鍾瑾暫時忽悠過去,心裡七上八下的不安生,她都不知道自己更希望找到夢澤,還是找不到夢澤。要是找到了,遇上爾真的認識的妖怪,她的謊言就要被戳穿了。可要是找不到夢澤,時間一久還是會被看穿,這簡直就是死局啊。
娘的!
這一日,兩人路過一片山谷,在谷中遇上了一群墮妖。墮妖名字中雖然也有一個妖字,卻與妖族不同,是天地之間邪物穢氣所化,一般會出現在了死了許多人的聚陰地,沒有具體的形狀,就是一團團黏糊扭曲的怪物。
一隻兩隻倒是沒什麼,可要是碰上一群,那運氣就真的是不好了,十有**要被纏住不能脫身,最後被吸幹身上靈氣生氣。
爾一把將鍾瑾遠遠推開,讓她遠離了墮妖的包圍,自己在包圍圈中左右突殺。這些墮妖專心的很,隻會同時圍攻一個人,要等到這個人被完全抽幹,才會開始對付下一個。這會兒,鍾瑾完全可以趁機逃跑。
在一旁站了一會兒,鍾瑾臉色變換不停,半晌後罵了一句,轉頭四處看看,然後向著另一邊的山谷跑過去。
她想起來一件事,是一個同為靈族的大爺告訴她的,這種墮妖其實有辦法解決,一般在墮妖生活的附近,會長一種白色散發異香的花,用這種花的花粉沾滿身上,墮妖就會遠離。
鍾瑾找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一片搖曳的白花。那花香嗆人的很,鍾瑾咳嗽兩聲,手中不停的薅下來許多,一邊往身上倒花粉,一邊摘著花放進懷裡,然後扭頭往回跑。
那什麼,爾看上去那麼壯,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被吸幹的吧?
結果回去之後,鍾瑾看到面前的一幕,猛地停下腳步,倒抽一口涼氣。那墮妖死了一大片,而在墮妖的包圍之中,爾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巨大的蜈蚣?蠍子?總之就是一隻超級可怕的巨蟲。
巨蟲身上的黑殼黝黑發亮,帶著尖刺的硬甲一拍,就打死了一片墮妖。
鍾瑾身上的雞皮疙瘩爭先恐後的冒出來,懷裡的花掉了一地。娘吔,說好的熊妖呢,這比熊妖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站在原地抖了一陣雞皮疙瘩,鍾瑾看看地上的花,果斷捂著胸虛弱的走到一邊的大石頭背後坐下來等著。耳邊聽著那邊巨蟲的嘶嘶聲,還有墮妖臨死前的哀嚎,她看著天,默默的擦了一把眼角的淚。
其實,她超級怕蟲子的。她現在嚇得腿軟,跑都跑不動了。
沒過多久,爾走了回來。
“起來,該走了,你身上什麼味這麼衝,阿嚏。”爾揉著鼻子打了個噴嚏。
鍾瑾目光死的看著天,一副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神情,“……我腿軟,走不動。”
爾嗤笑了一聲,“一些小妖怪把你嚇成這樣,出息。”
鍾瑾:講道理,我是被你嚇成這樣的。
接著,爾把她抱了起來。他沒有問為什麼之前她說他是熊妖,鍾瑾也就沒有自己提起這事。
兩人就這麼漫無目的的走了一年,某天來到一條大河邊。這裡荒無人煙,隻有河水隆隆。河邊有一男一女兩人,那個俊朗男子扶著身邊的女子,微微低頭,很是溫柔的說:“嫻嫻別怕,穿過這裡就回家了,我會護著你的。”
那個女子眉目平和不動如山,回道:“我也不是第一次來,你不必次次都這樣。”
也許是察覺到鍾瑾和爾的視線,那男子回過頭來,看到爾之後露出了個詫異的表情,之後很是熟稔的開口說:“爾?你終於回來了,這些年怎麼也不見傳個信回來?對,我之前那府邸被夜潮汐浸了,就在你那借住了一段時間,我還有東西在你那,你回去別給我弄壞了。”
鍾瑾聽了這話,心底一凜,糟糕,這好像是個跟爾很熟悉的家伙!她的身份馬上就要被拆穿了!
片刻後,鍾瑾聽到爾不怎麼在意的說:“隨便你,那個洞府早就不想要了,這次回來我要建造個離坊市近一點的新洞府,她老是要買東西,離坊市遠了不方便。”他說著,指了指鍾瑾。
鍾瑾:“……”等一下!這他娘的怎麼回事!爾這家伙,聽語氣,他想起來了!
鍾瑾一把拉住爾的衣領:“說清楚,你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爾:“一年前,遇上墮妖的時候,突然變回原型之後就想起來了。”
“那你還一直騙我!”鍾瑾大吼。
“我哪裡騙你了!”爾也大吼。
“你早就想起來了我不是你妻子你還佔我便宜!”鍾瑾搖晃爾的衣領。
“你還好意思說!到底誰佔誰的便宜,你給我屁股都捏青多少回了,我有弄傷過你一次嗎!”爾怒道。
鍾瑾惱羞成怒,“都跟你道過歉了你還要怎麼樣!”
……
一炷香後,四人穿過水之門進入夢澤。卿一臉溫柔的帶著妻子走在前面,鍾瑾和爾走在後面,各自看著一邊,似乎還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