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瑾現在就祈禱面前這個看上去很兇暴的妖族,是不吃素的。她是靈,還是瞌睡草化的靈族,從本源上來說是素食,隻要這男人不吃素,她大概小命能保住。
就這麼短短的路程中,鍾瑾腦補的已經起飛,雖然表面上仍舊不動聲色,可其實心底已經爆炸了好幾輪。
鍾瑾被夾著進入大帳篷之後,很快就有兩個黑甲兵抬著一大桶熱水過來了。他們一眼不敢多看鍾瑾,像兩塊木頭一樣放下木桶,同手同腳神色木然的快步離開。
鍾瑾沒注意那些,她被放進了浴桶裡,竟然不是扔下去的,這兇男人還知道輕拿輕放!衣服都沒脫的被放進熱騰騰的浴桶裡面之後,鍾瑾還沒擺出防御姿態,就見這男人拿出個盆,在浴桶裡舀出來一大盆的水,然後坐在旁邊徑直洗起臉來。
在浴桶裡像隻落水貓的鍾瑾:“……”就這樣?
“你還不洗,愣著幹什麼。”男人奇怪的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臉上直滴水。他洗完臉,又自顧自的脫掉身上的黑甲,解開中衣開始擦拭身上。
鍾瑾待在水裡,看著他寬厚的背還有細腰以及臀部和腿,忍不住嘖了嘖舌。娘吔,這漢子看上去……怎麼這麼勾人呢。
“你看什麼!”男人警惕的扭過頭問。
鍾瑾:“沒看什麼。”怪了,他自己把她搶回來的,現在擺出一副良家婦女的樣子是搞什麼,該警惕的難道不是她嗎?
鍾瑾撇了撇嘴,捧水洗掉臉上的血,然後三兩下把自己洗幹淨。接著她就被轉移到了床上。
坐在床上裹著被子,鍾瑾看著那個男人拿了一把椅子放在床邊,一屁股坐下去之後,就開始用一種非常凌厲深沉的目光看著她,一聲不吭。
鍾瑾在被子裡摳腳,用木然的眼神和他對視。幹嘛,總不是在思考從哪裡下手吃吧?
過了很久,久到鍾瑾心裡那點緊張感完全消失,忍不住打了個呵欠,一倒頭準備先睡一覺再說的時候,男人動了。他把栽倒在床上的鍾瑾提溜起來,還是用那種深沉的神色和語氣問:
“我問你……”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我覺得,我好像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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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瑾呵欠打到一半,聽到這幾句話後,把眼睛裡的淚憋了回去,茫然的‘哈?’了一聲。
“那個,將軍啊,您貴姓啊?我覺得我大概是沒見過你的。”鍾瑾說。
男人啪的拍了一下床板,信誓旦旦:“不對,我肯定從前認識你,我們的關系還不一般!”
鍾瑾:“……”這該不是個傻子吧。
男人放開她,抱著胸,雙腿叉開,大馬金刀的坐著,眉頭皺的變成了一座連綿小山峰,他說:“我從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隻記得自己叫‘爾’,從我有記憶開始,就是在軍營裡面,軍醫說我是被人從戰場上撿回來的。”
“我一直在回憶從前的事,可是沒有用,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也沒見到過讓我覺得熟悉的人和東西,我想知道自己從前是什麼人,我覺得那很重要。”
“我看到你就覺得很熟悉,所以我以前一定認識你,現在你告訴我我從前是什麼人。”
鍾瑾:“……”這兄弟果然是腦子壞掉了。
“我真不認識你。”鍾瑾說。
爾忽然噼裡啪啦的捏了捏拳頭,“是嗎,如果你真的不認識我,那就沒用了,我也不用留著你……”
“等等,我說實話,其實我認識你。”鍾瑾立馬改口。
爾收回手:“很好,那你說我從前是什麼身份。”
鍾瑾硬著頭皮開口,“你是夢澤的妖族,原型是……是熊妖。”妖族一般都在夢澤,她這麼胡謅應該有很大的可能是對的,至於原型她其實看不太出來,隻能瞎說了。看他這麼兇,不就跟山裡嗷嗷大叫的熊瞎子一樣。
“你說我是妖族?”爾的神色異常怪異。
鍾瑾更怪異:“不然呢,你難道還覺得自己是人族不成?”
爾沒說話,他覺得夢澤這個地方很耳熟,對於自己是妖族這個事,也沒有多大抵觸,好像本該如此。
不知想了些什麼,爾的神情和緩了一些,他沒有再在自己的身份上詢問到底,而是繼續問道:“那我跟你是什麼關系?”
鍾瑾心裡忽然嘿嘿笑起來,她正色的看著爾,緩緩說:“其實,我是你的……”
“我的妻子。”爾忽然肯定的說。
“不,我是你小姨,你娘親的妹妹。”鍾瑾堅持說完了自己的答案,要是可以,她其實更想說是他娘。
爾很肯定的說:“你在騙我。”
鍾瑾心裡一跳,強裝鎮定,“我沒騙你。”
爾:“我很確定你屬於我,所以你在騙我。”
鍾瑾:“……”屁,你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還記得我是你的,不要臉,老娘活了幾十年,就壓根沒見過你。
爾見鍾瑾不回答,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他說:“因為我忽然失蹤一直沒回去,所以你出來找我,發現我不記得你了,就跟我生氣,不肯認我,是這樣吧。”
鍾瑾氣笑了,嘿,這家伙怎麼就是個打仗的將軍呢?瞧瞧這編故事的能力,他就該去當個講故事的說書人,還腦補她千裡尋夫,呸,她明明就是遇上惡霸被強行認親了。
“……是。”鍾瑾最後還是在爾的目光中抽著嘴角應了下來。她能怎麼辦?這男人一臉她要是不想說實話就發飆的表情,她隻能捏著鼻子應下再說了。
鍾瑾想著,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正想著,她忽然感覺面前一暗,爾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床邊一把將她緊緊抱住。
鍾瑾感覺他的呼吸就在耳朵邊上,忍不住渾身一陣戰慄,隨即就聽他在耳邊低沉的說:“對不起,我不該忘記你的。”
鐵漢柔情,有點要命。鍾瑾覺得自己嗓子痒痒,發幹,爾身上的熱氣傳達給了她,連帶著他一身的歉意和歡喜也都傳達給了她。
鍾瑾被抱的心頭發虛,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遲疑著拍了拍爾的後背,幹笑,“哈哈、哈,沒關系,我這不是找到你了嗎。”
話一說完,鍾瑾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他娘的弄假成真了以後怎麼辦!
“你先放開我,我快被你勒死了。”鍾瑾說完,忽然覺得不對,爾一動不動的抱著她,呼吸平靜,好像睡著了?
他是怎麼站著睡著的?鍾瑾想了半天,有點不確定,難道說是她自己的原因?她是瞌睡草化靈嘛,抱她抱的這麼緊,她剛才又有點緊張,大概下意識用了自己的能力?
鍾瑾想趁機掙脫這個勒死人的懷抱,但是這兩根手臂不動如山,像被鐵水澆築了一樣,怎麼扒拉都扒不開,再一用力,爾整個人朝她壓下來,鍾瑾倒在被子裡,被人當了床墊子。
被砸的眼前發黑,動彈不得,鍾瑾磨了磨牙,這家伙是鐵塔嗎,怎麼這麼重。徒勞的掙扎了一會兒,發現毫無用處之後,鍾瑾幹脆的放棄了,腦袋一歪幹脆也睡覺去。
相安無事過了一夜,爾醒來時,發現自己倒在床鋪上,自己的腰和手臂被人緊緊鉗住。他看看抱著自己手臂的女人,目光下移見到她兩條腿牢牢勾著自己的腰。
“醒醒。”爾搖晃了一下鍾瑾。
他還沒來得及問出名字的女人毫無動靜,好像根本沒聽到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