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雖然這麼說,理解歸理解,和心上人單獨相處的機會,那是不可能這麼簡簡單單放棄的。裴舜卿這個男人,可不是一個會被人隨隨便便就攔住的男人。
他走出盛勇侯府的時候,心中已經找出了一個圓滿的解決辦法。
“這回對不住了,老丈人。”裴舜卿捏著自己的袖子,和和氣氣的對著盛勇侯府大門輕聲說了這麼一句。
侯府中正被女兒喂苦藥的盛勇侯忽然打了個噴嚏,他揉揉鼻子,心道,難不成這裝病還真裝出病來了?
第172章 我的妻子復活了也變小了12
“北方狼戎雖被暫時打退了,可來年等到他們王帳南遷, 又會再次騷擾邊境, 不僅狼戎,西南方的浩瀚人也在蠢蠢欲動, 我大齊一貫以文為重,可如今諸方強敵窺伺, 便不能再如此下去。”裴舜卿語氣肅然慎重。
“那裴愛卿以為如何?”皇帝坐在上首正色問。
“臣以為, 當練兵強國,以抗外敵侵擾。”裴舜卿微微低頭。
“練兵?”皇帝琢磨了一會兒,抬眼看了一下殿中的其他人。這裡的人差不多都是翰林院出身, 都是他的心腹, “你們覺得如何?”
一個看上去穩重的中年人答道:“臣以為裴大人說得有道理,臣去年便在想這件事, 還尋裴大人討論過, 恰好裴大人與臣下都是一般想法, 本該早些提起, 隻不過當時狼戎來犯, 朝中諸事繁雜, 便沒尋到時機說, 如今倒是正好。”
“朝中從定乾年之後, 武將凋零,軍中青黃不接, 兵卒易得, 良將難求, 如今隻有一個盛勇侯可當大局,若是日後再出現戰事,怕是會吃虧啊。”
又有一個青袍男子道:“臣也以為,兩位大人說得對。若想強國,則武不可弱。前朝有戰無不勝的孫家軍,孫家軍名號一出,四海皆懼,無人敢犯,何等威武,若是我大齊也有這麼一支軍隊,還有何懼。”
皇帝連連點頭,他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他登基沒兩年,之前的爛攤子還沒完全收拾完,這些事都沒騰出時間去做。現在被這麼一提醒,他也覺得還是要早做準備的好。
裴舜卿又道:“話雖如此,但一支強兵不是那麼容易便能訓練出來的,如今國庫不豐,也沒法大肆練兵,但是可以先選出一部分,嘗試一番……青州距離南上京不遠,民風彪悍,男子大多勇武善戰,若是去青州招兵,組建一支善戰之軍,等到日後有戰事時,派遣前去徵戰,將成為一柄為我大齊開闢出全新局面的利刃。”
一直沒出聲的另一位大人聽了這番話,開口道:“趁著冬日時機練兵,以待來年,這事臣也是認可的,但是地點,臣以為,滄州會更合適些。滄州雖然地處偏遠,但是男兒英勇不下青州,更何況滄州乃西北國門重地,在那處練兵,更可起到震懾外敵的作用。”
“嗯,周愛卿說得也有道理。”皇帝點點頭,“那便兩處各練一支兵吧,如此還能互相競爭學習,守望相助。至於這領兵者,眾位愛卿可有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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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舜卿便道:“滄州知州陸雨橋是個軍事奇才,滄州這些年能守的安穩,多虧了陸雨橋的調度,他有一至交,乃北大營小將江海道,此人在狼戎之戰中也立下不少功勞,不如派遣此人前去協助陸雨橋,當可練出一支靈勇之軍。”
“嗯。”皇帝道:“這人我也聽說過,那便他吧。滄州那邊沒問題了,青州這邊的人選呢?”
周大人道:“這人選非盛勇侯莫屬。”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確實確實,今冬無戰事,怕盛勇侯在南上京待得煩悶,不如去青州練兵,聽說那青州知州早年還與盛勇侯共事過,兩人當能好好配合。”
裴舜卿避嫌的並不說話,隻是一臉尋常神色,看不出什麼。皇帝點點頭,“如此,便定下吧,明日大朝,再行通告。”
一群人議完事出宮,那中年男子走在裴舜卿身邊,問他:“怎麼忽然說要提起練兵這事?我記得前些日子你還說此事不急。”
裴舜卿道:“之前是我想差了,這等利國利民之事,自然是要越快越好,而且冬日正是練兵的好時候,錯過豈不可惜。”
“不錯,便是你們不說,過些日子我也要說的。”周大人也走上前來,籠著袖子對二人說:“你們二人做事好倒是好,就是慢吞吞的,半點都不急,我可是都快急死了,滄州那邊那混蛋小子發了多少封信跟我要人去練兵,練兵練兵,哪有那麼好說的,要不是時機好,斷沒有這麼容易。”
“不過我有一事不明白,裴大人,你為何要選青州練兵?”
裴舜卿微微一笑,“因為青州距離南上京近。”
“哦,難道是因為這一支兵要練來守衛皇城?”周大人兩位大人猜測著,有各自談論了幾句。裴舜卿皆笑而不語。原因很多,其中一個原因,自然是因為他不好把嶽丈安排到太遠的地方去。
練兵這事,他早已有想法,但是一直覺得不到時候,如今恰逢其會,不僅能解決練兵的問題,還能搬動一座擋在面前的老泰山,一石二鳥,嗯,很好很好。
自己被派去青州練兵的消息傳到盛勇侯耳中,他著實苦惱了一陣。他確實在京中憋悶的很,去練兵又不比打仗,安全的很,還能活泛活泛筋骨,順便去青州見見老友,他當然是願意的,隻不過女兒著實讓他為難。從前便是這樣,他一出門去打仗,就要對家中的病弱女兒牽掛不已。
後來女兒嫁給了裴舜卿,有人照顧了,他在外才稍微安心一些。可如今女兒雖然不再病弱,但她現在也太小了,讓他扔下這麼小的女兒一個人在家,他怎麼放心。
“不如我與皇上說說,還是不去了。”盛勇侯思考了一日,還是這麼對女兒說。
應嫻捏著一枚圓潤的白石棋子,聞言看向自家親爹,然後那張一貫平靜淡然的臉上就嚴肅了起來。她放下棋子,對盛勇侯說:“爹,你知道麼,女兒死時,其實心中隱隱有些高興,因為女兒死了,日後爹爹就不用再時時牽掛,連在戰場上也無法放心。”
盛勇侯豎起眉毛,“你這是什麼話!”
應嫻擺擺手,“爹先別生氣,聽女兒說完。女兒從出生起便是那副破敗身子,爹這些年養育女兒耗費了多少心血,女兒都看在眼裡。女兒知曉,爹喜愛戰場,相比這溫軟的南上京,更愛漠北荒原,可是因為女兒,爹不得不放棄了許多次機會,就為了守在女兒身邊。”
“我心中,一直懷著深深的歉意,若是沒有我,爹爹怎麼會如此不得自由。我希望爹爹能開心,能去做自己喜愛的事,不為我所牽絆。如今的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我很健康,能活得比爹爹更長久,所以爹爹,你不要再為了我勉強自己了。”
“爹爹若是喜歡做什麼,便去吧,女兒會一直在這裡等著爹爹,不論我是應家小姐,還是裴夫人,我總歸是爹爹的女兒,爹爹在擔心些什麼呢?”
盛勇侯沉默良久,幽幽一嘆,“裴舜卿是個好男兒,我知曉。把你交給他,我是放心的。”
應嫻也嘆氣,“爹爹,你明明就不放心,直說就是了,裴舜卿他現在也不在,你不必特意這麼說。”
盛勇侯:“好吧,爹不放心,換成任何人都不放心。”
“但是。”盛勇侯摸了摸女兒的腦袋,“但是我女兒喜歡,我這個當爹的就不會真的去攔著。”
等裴舜卿再次上門的時候,他又被老丈人攔住了,然後老丈人說出了讓裴舜卿感到十分訝異的一番話。他說:“我要去青州練兵,你知道的吧,這段時間嫻嫻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幹脆讓她去你那裡住幾個月,反正都是住慣了的。剛好她那幾個丫鬟你也沒給送回來,讓她們好好照顧嫻嫻。”
裴舜卿愣了一下,他怎麼都沒想到嶽丈直接讓他把人接回府中去,幾乎覺得自己耳朵出了什麼毛病。
“嶽丈,不怕外面傳闲話?”裴舜卿試著問。
“讓那些孫子說去,怎麼,你怕他們說闲話,不同意?”盛勇侯粗聲粗氣。
“怎麼會,小婿樂意之至。”裴舜卿忙道。
因為這意外之喜,裴舜卿也沒去觸老丈人眉頭,稍坐一會兒就回去了。等他回去,盛勇侯背著手去找女兒,見她對著棋譜在和自個兒下棋。
“裴舜卿剛剛過來了,又被我打發走了。”盛勇侯說。
聽了前面那句的應嫻眼睛微微亮了一下,聽完後面那句,她就有點失落,看著面前的棋盤露出一些苦惱神情,“剛好我這有個棋局不明白,還想等裴舜卿來問問他呢。”
應嫻從前也是喜歡下棋的,但是因為身體原因沒有深學,給放棄了,如今她身體好了,便又撿了起來。開始她自己也沒想起這茬,是裴舜卿見她總是畫畫,就給她送了一副棋子和好些棋譜,應嫻一見便迷上了,最近幾日都沒畫畫,一直在琢磨棋局。
早就聽說裴舜卿棋藝高超,應嫻一直想見識見識,如今她想著,等自己學好了,便與他下幾盤,若是能經常切磋,她的棋藝一定進步飛快。
盛勇侯看著女兒每日拿著裴舜卿送來的棋子琢磨,心裡大呼狡猾。那裴舜卿心眼多的像馬蜂窩,現在是什麼都不顧了,光會耍那些小心思,把他女兒勾得魂不守舍。送什麼棋子棋譜,就是想讓女兒一直想著他。
嘿,以前他家嫻嫻要不是身體差成那樣,受不得刺激,那裴舜卿還不幾天就能把他家嫻嫻騙到手?
盛勇侯不太開心,對女兒說:“嫻嫻,我懷疑讓我去青州練兵這回事,是裴舜卿搞出來的。”
應嫻一臉詫異,不太相信,“不可能吧,裴舜卿一貫坦蕩,不會耍小心思的。”
盛勇侯:“……”女兒被那家伙騙了,我該怎麼揭穿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