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的同時,人群裡還有人朝易懷謙砸了幾塊尖銳的大石塊。易懷謙偏頭避讓,同時之前被他叮囑過的人都行動起來,等那藏在人群裡的男人說完一句話,他就立刻被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抓了起來。還有之前扔來石頭的兩個方向,也有人過去抓住了人。
在人群裡喊話那人面相平庸還有點胖,被抓起來後掙扎著大喊:“幹什麼你們,被我說中了想殺人滅口啊!大家都看著啊,他們這群人是被我說中了才會這麼激動!”另外兩個扔石頭的人也配合著大喊道:“是啊,他們哪裡有那麼好心為我們這些普通人治療,肯定是騙人的!”
人群又有點騷動起來,易懷謙的聲音再次響起,他指了指被抓住的那三個人說:“這三個人是金海僱佣團的人,他們在這裡煽動大家攻擊我們基地,暗地裡派人潛入基地,偷走了我們基地裡存放的大部分抑制劑。”
“這些抑制劑是我們原本打算免費發放的,但是現在,我們不得不重新制作足夠的抑制劑,並且將被感染的人安排到基地周圍進行治療。我們制造抑制劑需要時間,如果在這段時間裡,有人因為救治不及時而死去,金海僱佣團該負最大的責任。”
那被抓住的三人又叫囂起來,“什麼金海僱佣團,我們根本不認識!”
“你們血口噴人,看你們身邊還有當兵的護著,背後肯定有什麼大人物,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眾人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搖擺不定起來。被抓住的那三個人確實有些可疑,人群裡有些人想想剛才,好像那杜履書出來的時候,說要抓住他的也是這三個人。再看易懷謙,人家站在那很平靜的樣子,看著不太像騙人的人。
最主要的是,人都從眾,普通人隻要不是被逼到絕境,但凡有一絲希望,都不想去冒險。現在易懷謙給了他們希望和承諾,他們現在也沒有了繼續鬧下去的必要,於是人人臉上都寫著退縮。
易懷謙察覺到人們的情緒沒有剛才那麼激動,他開口說:“金海僱佣團應該就駐扎在附近,我拜託了揚帆僱佣團的人幫我們去查看情況,大家可以一同前去,隻要能找回那些被偷的抑制劑,誰找到的就屬於誰,我們基地不再追回。”
這話一出,眾人的眼睛都亮了。雖然易懷謙已經說了會幫助被感染的人,控制變異菌,但是誰不想有這種藥物放在身邊,能及時在被感染的時候使用,這就是一條命,當然沒人會嫌多。
這麼多人跟去看看,又沒有什麼危險,說不定就能分到一兩瓶。大家都這麼想,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又跟著接到消息的揚帆僱佣團一起,去金海僱佣團的營地。
那邊的混亂已經不能影響到基地這邊,易懷謙回到實驗室裡,見到老師頭上包裹著紗布,一臉的虛弱。
“流了這麼多血,得吃點糖補補吧?”
“……老師,都這樣了,您還惦記著糖。”
見到易懷謙走進來,杜履書扶著腦袋說:“怎麼樣?”
易懷謙回答說:“按照之前和老師商量好的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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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履書便嘆息了一聲,“你看,就算我們能控制變異菌了,世界也還是那個樣子,我們改變不了什麼。”
“老師說得對,那我去看看綏姐。”易懷謙朝他點點頭就走了。
杜履書:“……”
“咚咚咚。”
錢恬恬把鎖著的門打開,見到站在外面的易懷謙,頓時松了一口氣,她剛才聽說外面被圍了,真是嚇了一跳。
“外面沒事了嗎?”她探頭探腦的往外看。
易懷謙說:“沒事了,現在吳隊長正帶人去金海僱佣團,他們很快會回來,和老師商談合作事宜,然後你就可以和他們一同回去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錢恬恬連連擺手:“不辛苦不辛苦,我溫姐醒了,記得讓她去看我們啊。”她很有眼力見,瞧得出來人家易小哥哥現在惦記著什麼,哈哈兩句說完就跑了出去,把房間留給了他。
溫綏還沒醒,易懷謙來到床前,等著她醒來。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他竟然還有點緊張起來。
算起來的話,從遇見她那會兒的短暫交談,到現在,他們清醒狀態下的相處時間很少,他隻是覺得自己喜歡這個人,喜歡待在她附近,可是關於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該怎麼和她相處,卻沒有一點頭緒,心裡就不免有點苦惱起來。
按照她的說法,他們失散一年了,這一年裡她雖然沒放棄找他,但是她是不是仍舊喜歡他?或者說,見到什麼都不記得的他,她心裡會不會覺得他很麻煩?還有這種陌生的距離感,她會不會不自在?
這些問題,都是易懷謙這些時候在反復思考的。他有記憶的這一年間思考過很多問題,但從沒有這麼患得患失過。
在他思考起這些問題的時候,忽然間,他感覺自己放在床邊的手被人拉住了,隨即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就被拉倒在了床上。
脖子被人抱住,臉上被親了一口,耳邊響起一個帶著笑的聲音。
“一醒過來就看到你在旁邊發呆,唉,我家懷謙弟弟真是可愛。”
第139章 瞎弟弟19
“一醒過來就能看到你, 真好,我真擔心自己又是在做夢。”
易懷謙抱著溫綏的手一緊,喊了她一聲:“綏姐?”
“嗯。”溫綏撩了撩他前額的頭發,“怎麼, 因為不記得我了,所以不習慣和我這麼親近?”
“不是。”易懷謙猶豫道:“我們之前, 我和綏姐, 是怎麼相處的?”他可以試著和從前一樣,這樣的話綏姐也許能快一點適應他。
怎麼相處的?溫綏笑了,語氣認真的說:“你從前啊,每天都甜甜的叫我姐姐,跟我撒嬌,經常跟在我身後,不放心我一個人出門,非常聽話, 每天晚上都要跟我一起睡,不穿衣服的那種。”
易懷謙:“……”
溫綏:“你不相信?”
“不,綏姐說的我都信,但是……”易懷謙有點遲疑和不確定的說:“但是, 這樣的話綏姐不是太辛苦了嗎?我之前的性格好像不太好,不太獨立的樣子, 這樣會給綏姐帶來很多麻煩吧。”
“不過現在不會了, 我不會再給綏姐添麻煩了。”他臉上的笑是真摯而高興的。
溫綏覺得一年沒見的小瞎子還是那麼萌, 都不忍心欺負他, 於是非常厚顏無恥的摸著他的臉承認說:“好吧,其實我剛才是騙你的,你根本從來都不跟我撒嬌,也不會常跟在我身後,都是被迫跟著我出門到處走,不過每天晚上跟我睡是真的,穿衣服那種。”
“你也從來不給我添麻煩。”說完溫綏很失望的嘆氣,“其實,我還挺想看你跟我撒嬌的。”
仔細想想,因為寄人籬下,不管她的那個母親對他多好,小瞎子也是很懂事的,從來不要求什麼,也不會和她搶任何東西。溫綏有時候想,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那些上一輩的破事橫著,從小一起長大,她一定會對這個聽話乖巧的弟弟很好,這樣他們也許就不會錯過中間這麼多年,一直得蹉跎一輩子才能得到一個結果。
啊,當然也有可能變成真·姐弟這樣。
“懷謙,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在一起好像格外坎坷。”上輩子蹉跎,這輩子在一起一個月,又是這麼長的分離,歡愉固然有,但都太過短暫。和一路上的悲苦比起來,顯得彌足珍貴,格外令人眷戀。
“所以坎坷已經過去,從今以後就再也不會有其他困難了。”易懷謙有一種強烈的,想要找回記憶的心情,他想知道更多的關於溫綏的事。想知道自己該怎麼撫慰她心裡的傷痛。
他的感覺太過敏銳,所以即使現在溫綏的語氣是高興的,他還是覺得她心裡有著無法紓解的難過。
“綏姐。”
“唔?”
“撒嬌該怎麼撒嬌?”
“撒嬌啊,就是這樣……不對,懷謙,你學壞了,你是想騙我向你撒嬌對不對?”
“不是的,綏姐剛才說想看,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如果我那樣做,綏姐會開心一點嗎?”
溫綏心想,要不是現在沒力氣,鐵定把這撩人的小瞎子扔床上睡到天黑,睡到他腰痛。她磨了磨牙,最後說:“不會撒嬌沒關系,你親親我也可以。”
“好。”易懷謙溫馴的低頭在溫綏臉上親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