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這裡等我賽前吻你嗎?”溫斯頓在他的身邊坐下。
亨特不以為意地一笑:“我是在想象,等我贏過你之後,你所謂的會發出好聽的聲音,能有多好聽。”
溫斯頓單手撐著臺階,不緊不慢地靠向亨特的耳畔,半仰著下巴說:“隻要是我靠在你耳邊說的話,你不是都覺得好聽嗎?”
亨特被他唇間的熱氣撩得下腹一墜,直接狠狠用膝蓋去砸對方,但是卻被溫斯頓擋住了。
對方淺笑著,就連眼角的細紋都性感得不得了。
“那麼如果我又贏了你呢?”溫斯頓退開了些許距離,撐著下巴看著亨特問。
“那我送給你一個禮物。”亨特回答。
“禮物?對於我來說,除了把你自己打包送給我,其他的東西都算不上禮物。”溫斯頓回答。
他的聲音有一種明淨的通透感。
“哦,那樣的話,我永遠都送不了你禮物了。”亨特拍了拍手站起身來,他剛要離去,小腿就被溫斯頓一把扣住。
“為什麼不能?”溫斯頓仰起頭來。
從這個角度看著他的眼睛,就像是要跌墜下去一般。
“因為……”亨特扯了扯嘴角,“我已經是你的了。怎麼把自己送給你兩遍啊?”
溫斯頓低下頭來笑了,他側過臉,隔著亨特厚實的賽車服褲子,吻在他的小腿上。
全身的血液和感覺都湧向那個方向,溫斯頓的鼻尖輕輕靠在亨特的小腿上,閉著的眼睛虔誠而執著。
“我不會讓你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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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試看啊。”
亨特趁著對方手指松開的時候邁開腳步走遠了。
當正賽來臨,亨特看著斜前方的溫斯頓,笑了笑。
回想剛進入一級方程式的自己,怎樣努力都不得要領,心裡面的頹喪以及對自己天賦的彷徨,現在看來都像是不懂事的小孩自尋煩惱。
那個時候,範恩·溫斯頓這個名字都像遙遠的神話。而此時,自己距離那個家伙那麼近。曾經自己所崇拜和向往的車手,比如歐文和夏爾就在自己的周圍。
亨特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清醒地認識到,他真的已經是頂級車手中的一個了。
“馬庫斯,我要衝了。”亨特說。
“好。”
當五盞燈全部熄滅,亨特屏住呼吸飛馳而起,以三檔流暢地通過了第一個彎道。
他沒有著急地與前方的溫斯頓較勁,而是保持跟隨,並且提防著自己身後的歐文。
老實說,被頂級車手鎖定為獵物的感覺真的很新奇,以往在大多數情況下,亨特都是超越者而非防守者。
通過第一個彎道之後,亨特又以二檔進入第二個彎道,制動與走線相當漂亮,他小小地威脅了溫斯頓一把。
溫斯頓與夏爾之間的較量在之後的六圈之內也讓人心情緊張。他能在鎖定對手的同時防守身後的亨特,對於他的走線處理和彎道控制,亨特覺得學到了很多。
在直線路段上,亨特提升到了六檔,速度狂飆到了將近三百二。
他拉出漂亮的直線,仿佛要在所有人的心中刻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如果是從前的比賽,馬庫斯一定會緊張到心髒炸裂開來,因為直道的盡頭連接著的就是發卡彎。
從前馬庫斯會擔心亨特經驗不足,想要取勝的衝動會讓他失去對彎道的控制,但是現在馬庫斯明白了,亨特每一次看似冒險,都對整條賽道有著精密的規劃。
果不其然,他漂亮地切換二檔入彎,走線無懈可擊,就連原本試圖超越的歐文也不得不保持跟隨。
沒過多久,排在前列的車手相繼進站換胎。
亨特在溫斯頓之後進站,出站後排在後面的歐文暫時領先亨特一個彎道。
亨特的目光始終是沉凝的,他緊隨在歐文的身後,隨著新胎適應賽道他的圈速不斷提升,同時他也和排在後面的陳墨白開始激烈的交鋒。
陳墨白對延遲制動的控制爐火純青,如果是一般的車手肯定已經被他折磨到神經崩潰,仿佛豁出一切也無法超越這家伙對制動極限的控制。
但是對於亨特來說,這就像是一種挑釁。
在長達12秒的直道之後,他們相繼駛入發卡彎,兩車的交鋒尤為激烈,陳墨白和亨特遊走在犯規的邊緣,但是亨特想起了之前溫斯頓對於發卡彎的處理,如法炮制,讓陳墨白以微弱的優勢在前一個彎道超過自己,緊接著利用最短的走線直入第二個彎道,以駕駛技術配合強大的引擎扭力提前出彎。
利落而漂亮,讓人想起劃過冰面的鋒仞。
“漂亮——”觀眾席上的卡喬先生大力鼓起掌來。
亨特看著前方的歐文,淡然一笑。
到你了哦。
亨特神勇非常,在一個左側彎道與歐文狹路相逢,兩車幾乎快要橫過來,車胎與地面的角度也相當刁鑽,火星四濺。
十分了解霍根海姆賽道的觀眾們都摸了一把冷汗,生怕這兩人會發生爆胎。
亨特大角度調整方向盤,利用時間差轉向到了歐文的前面,駛入直道之後,速度再次飆升起來。
“小瘋子……”馬庫斯咬著下唇說。
“不讓他追上溫斯頓,他當然會發瘋。”沈川回答。
亨特的圈速持續上升,距離溫斯頓越來越接近。
從比賽開始到此刻,溫斯頓已經與夏爾展開了好幾輪的較量,溫斯頓暫時位列夏爾之後,但是緊隨而來的亨特在進入“體育場”區域之後,在本賽道最具威脅性的彎道向溫斯頓發起了超車。
這場超車可謂萬眾期待,聚焦了全部的目光,亨特與溫斯頓先後以一擋進入彎道,緩速之間,判斷力與反應力就像進入了時空隧道,被分割成一格一格。
輪對輪明明還留有安全距離,卻總讓人感覺離得非常接近,隨時將碰撞在一起毀滅對方。兩人的走線出奇地接近,仿佛是被上帝復制下來一般。
但最終溫斯頓還是提前出彎,靈活地以2檔進入下一個彎道。亨特並沒有放棄,始終咬在他的身後。
這一場比賽,夏爾的發揮完美到縱觀這條賽道建成之後無人可以超越。
他帶著十幾年的榮耀將水平發揮到了極限,如同萬有引力一般吸引著前赴後繼的挑戰者,可是他卻始終飛馳在最前面。
在終圈較量,溫斯頓與夏爾之間相互冒頭長達三次。在最後一個彎道,夏爾以不惜放棄現有排名就算衝入緩衝區也要守住位置的氣勢,將制動延遲到了最後的零點零一秒,驚險入彎,佔據最佳走線。
夏爾、溫斯頓與亨特在最後的長直道上極限狂飆,這是他們在這條賽道上最後的較量。
“喔——喔——”卡喬先生揚起了下巴。
觀眾們握緊拳頭。
這還是這屆大獎賽前三名距離最近的一次,近到衝線的時候沒有人能確定他們的排位。
馬庫斯的手掌用力地摁住自己的胸口,等待著最後結果的來臨。
最終,夏爾拿到了這一站比賽的冠軍,溫斯頓排在第二位,而亨特第三。歐文奪得第四名,之後則是陳墨白。
呼出一口氣來,這並不是第一次亨特站上分站比賽的領獎臺,但是心髒跳動的聲音仍舊響亮。
原本以為夏爾會露出欣喜的表情,但他的臉上卻顯得很嚴肅,沒有以往的張揚。
當歐文從他的身邊路過的時候,他難得地抬起胳膊,與對方默契地擊掌。
“幹得好。”歐文附在他耳邊說,“總算給那兩個家伙一點顏色看看。”
“小心你的身後。聽說你被路特斯車隊的陳墨白追擊的很慘。”
“你也小心。最後一站比賽可別將總冠軍的位置讓給別人了。”歐文淡然一笑。
他們並不是遲暮的王者,夏爾以這一站的比賽再度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三人拍照的時候,夏爾是十分不滿的。
因為明明他站在亨特與溫斯頓之間,卻要被迫聽他們說“悄悄話”。
“你輸給我了。”溫斯頓開口說。
夏爾一開始還以為是跟他說的,還想說溫斯頓這家伙怎麼這麼臭屁了,明明輸給他了還要說自己贏了?
沒想到一旁的亨特癟了癟嘴巴:“得了得了。跟我回去紐約,我送禮物給你!”
“還要我跟你去紐約才有禮物?到底誰贏了誰?”溫斯頓的聲音聽起來淡然無起伏,但是夏爾卻知道這樣的語氣他隻有對亨特說話的時候才能聽見。
“那你可以不要啊!”亨特無所謂地聳了聳。
“我說……”夏爾看了看亨特,再瞥了一眼溫斯頓,“下一站比賽,你們兩個之中要是有一個拿了冠軍,不如接吻慶祝吧!”
煩死了!拍照領獎還要湊合在一起!
“你敢嗎?”亨特真的挑釁一般地看了溫斯頓一眼。
“有什麼不敢。”溫斯頓回答。
“掉粉我。”亨特假裝很鄭重地提醒。
“很多女粉絲希望我們在一起,她們應該會有新的壁紙素材。”在一片快門聲中,溫斯頓回答。
夏爾朝天翻了個白眼。
真的是夠了,明明冠軍是他,心中卻憋屈到了極點!
忽然無比懷念和歐文站在一起領獎,背著媒體對掐的情景了!
當比賽結束,亨特回到車隊,馬庫斯一把抱緊了他。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車手積分榜上排在第四位了?”
“嗯,最後一場比賽我要是能拿個冠軍,還能上升到第三呢!”亨特摸了摸下巴,“好可惜。要是剛進入一級方程式的時候我也有這麼厲害就好了!”
“沒關系,明年你會開上更加厲害的新賽車。”沈川走過來與亨特擊掌。
“那個……這場比賽結束,我想要回去一趟紐約。”亨特摸了摸後腦勺,“有點很重要的事情。”
馬庫斯頓了頓,然後笑了:“我知道是什麼。你去吧。”
“你竟然知道是什麼?”
“廢話。你以為我隻關注你的賽車水平而不關注你的精神世界嗎?”
“啊?我真的是這麼以為的!”
“臭小子,你找抽!”
在亨特耀眼的成績之下,馬庫斯車隊以高漲的熱情進入最後一站的比賽籌備當中。
溫斯頓陪著亨特坐上了返回紐約的飛機。
飛機起飛的時候是白天,大概是因為無法做“夜間航班”那些事,溫斯頓側過臉靠著椅背睡著過去。
亨特知道,在前往機場的路上,溫斯頓還在處理有關生意的事情。現在他需要好好休息了。
亨特知道當自己在飛機上睡著的時候,溫斯頓也會一直看著自己。而且這家伙不喜歡亨特在飛機上睡覺的時候戴著眼罩,因為看不到他的眼睛,所以定夜間航班的次數也變多。像此刻這樣,亨特看著溫斯頓睡著的側臉,很少很少。
溫斯頓的手一直扣著亨特,當亨特側過身想要將溫斯頓看的更清楚的時候,溫斯頓立刻睜開了眼睛。
“怎麼了?”
“沒什麼?這樣看著你,我的脖子就不會累了。”亨特眯著眼睛笑著說。
“你這樣凝望著我,感覺你很愛我似的。”溫斯頓淺笑著說。
“我本來就很愛你啊。”亨特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
“小心我拉你去洗手間。”
“可以啊。飛機開始降落之前一定要出來。”亨特繼續沒臉沒皮。
當然,最後亨特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座位上直到下飛機為止。
當他們走出機場的那一刻,熟悉的空氣和氛圍讓亨特閉上眼睛用力吸了一口氣。
“是先回去你的公寓,還是先去吃飯?”溫斯頓問。
“當然是吃飯先啊!”亨特揉了揉肚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飛機餐一向不和我的胃口。”
“好。”溫斯頓淺笑著點了點頭。
當兩人排隊等待出租車的時候,亨特發現不少等車的人都有意無意望向溫斯頓的方向。
這個男人就算穿著一身寬松的運動衣,周身仍舊流露出一種雅致的氣質。
亨特故意用額頭抵著對方的後背,溫斯頓側過腦袋輕聲問:“怎麼了?很困嗎?”
“沒什麼。你的背本來就是我的,靠一下確認所有權。”
溫斯頓的呼吸裡仿佛帶起一絲笑意,他的手向後,抓住了亨特的手,手指嵌入亨特的指縫之間,緩慢勾起,仿佛握在他手中的不僅僅是亨特的手,還有他的心跳與呼吸。
“你幹什麼啊?”亨特斜過眼睛,發現大家都注意到了他們握手的樣子。
“你的手本來就是我的,握一下,確認所有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