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病啊!”亨特睜圓了眼睛。
好不容易平靜的心跳再度紊亂了起來。
“還是你想舔一下?”
又是那樣輕到幾乎聽不清的聲音, 但那雙眼睛裡的目光卻帶著戲謔的暖意。
“啊……你自戀到新高度了。”亨特白了對方一眼,將眼罩拉下來,繼續睡覺。
從那一刻起,他莫名關注整個機艙裡的一切,特別是身邊人的一舉一動。
他以為自己對溫斯頓的了解已經比普通人要多許多, 但是此時他才發現不止如此。
溫斯頓呼吸的聲音,他翻開報紙獨有的抖動,甚至於亨特能在腦海中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他的手指是用怎樣的角度輕輕捏著報紙的哪個位置……
然後那根擁有男人的力度感和優雅弧度的手指點在他的下唇,輕緩地向縫隙之間擠進去,觸上他的舌尖……將他的世界攪弄到天翻地覆。
空乘來到了亨特的身邊,將他放在小桌板上的餐盒收走。
對方隻是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碰了一下,亨特受驚一般一把拽下了自己的眼罩。
“對不起,先生。”
亨特對上空乘抱歉的目光。
“沒……沒什麼……”
完全睡不著。
“怎麼了?”溫斯頓的手指伸向亨特,它越來越接近,食指的指節彎曲,即將蹭過亨特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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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特如同觸電一般避開:“沒……沒什麼!我還以為餐盒裡的垃圾掉到我身上了。”
“垃圾?哪裡來的垃圾?”溫斯頓側過臉,他的目光從斜下方向上,“你吃得幹幹淨淨。”
“……我繼續睡覺。”亨特呼出一口氣來。
還是不要再看著這家伙的好。
看得越多,想得越多。
“那你睡吧。”溫斯頓的手指捏著亨特的眼罩下方,緩慢地替他拉了下來。
他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氣息會觸上對方,被溫斯頓發現什麼。
而溫斯頓的手指離去的時候,明顯地刮過了亨特的鼻尖。
亨特側過身去,將腦袋歪向另一邊,紛亂的思緒在幾分鍾之後沉落,亨特發出輕緩的呼吸聲。
睡眠能讓他暫時放下所有想不通的事情。
飛機抵達阿布扎比國際機場的時候,是早晨。
亨特暈乎乎地起身,將行李包從行李架上拉下來。
他打了個哈欠,眼看著另一個乘客的行李就要落下來砸在他的腦袋上,溫斯頓忽然起身,伸長了胳膊,將亨特的腦袋摁了下來。
“哎喲!”亨特對方溫斯頓的眼睛。
“小心一點。”對方將行李包扛上肩膀。
亨特跟在對方的身後,開口問:“诶,你們車隊住在哪裡?”
“雅思港口賽道附近的酒店。”
溫斯頓走出了飛機之後,轉過身來等待著亨特跟上。
“這一站,你還覺得自己能衝進前五嗎?”
亨特扯起唇角笑了:“能啊,為什麼不能?”
雅思港口賽道包括高速路段和連續的急彎,而且正賽在夜間,十分考驗車手的能力。
亨特能感覺到自己那種判斷轉折點到來和抓住時機的能力已經和剛進入一級方程式的時候不一樣了。再加上沈川和沈溪為他調試和升級的賽車,亨特對自己的信心從沒有像現在這麼明顯。
“那我是不是要開始準備脫衣舞了?”溫斯頓輕笑著問。
他鮮少對媒體露出過笑容,對車隊的工作人員也是,但對於亨特來說,他的笑容已經不再是什麼讓人覺得新奇的事物了,但亨特還是會下意識用眼睛認真去看,如同雕刻一般將它印在自己的腦海裡。
“是啊。”亨特扯著嘴角從溫斯頓的身邊走過,“人啊……還是不要把目標定得太高遠的好。”
“為什麼這麼說?”溫斯頓信步跟在亨特的身邊。
“因為和你競爭分站冠軍的是奔馳車隊的夏爾還有紅牛車隊的歐文。他們稱霸一級方程式十多年,被你踩在頭頂上,說不定會聯合起來,給你顏色看看。你這一站還想拿下分站冠軍,我覺得很難。”
亨特用幸災樂禍的語氣說。
下一秒,亨特的衣領被拽了過去,他差一點撞上溫斯頓的下巴。
“那大不了就跳給你看。”
溫斯頓的眼簾輕垂,仿佛壓在了亨特的心頭。
他松開了手,亨特向後踉跄了半步。
“喂!你又突然襲擊我!”
溫斯頓卻不以為意地離開了。
讓亨特略微感到遺憾的是,法拉利車隊這一次仍舊和馬庫斯車隊選擇了不同的酒店。
聽說法拉利的酒店從賽道上橫空跨過,怎麼想怎麼覺得囂張。
亨特嘆了一口氣,什麼時候馬庫斯也能大氣一回呢?
“你要是覺得那個酒店有趣,可以過來找我,跟我睡。”
“我才不要跟你睡,我自己再訂一間!還要比你的房間好!”
“是嗎?”溫斯頓像看待幼稚園小孩一樣瞥了亨特一眼。
亨特頓時氣餒了。
大獎賽期間,賽道附近的酒店必然客滿他到哪裡去訂房間哦!
“還答應了告訴威爾遜小姐到酒店來採訪呢。”亨特拿著手機看著短信說,“不知道威爾遜小姐是不是和你住同一個酒店。”
“自由練習賽沒有那麼快開始。或者你問一下馬庫斯,就把和奧黛麗·威爾遜的採訪地址定在我的酒店吧。”
“诶,威爾遜小姐竟然對我說,要做雙人採訪呢。她想寫一篇關於我和你的專欄文章。這個點子可真有意思,你們車隊沒意見吧?”
“我同意的話,他們不會有意見。”
亨特怎麼忘記了呢,溫斯頓在法拉利車隊可是很有話語權的。
當亨特打電話給馬庫斯的時候,馬庫斯顯示得很緊張。
“亨特啊……你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法拉利車隊是不是挖角了?”
經歷了上一次歐文代表紅牛車隊挖角亨特之後,馬庫斯的警覺性不隻提高了一點。
亨特忍著笑,故意裝出很驚訝的聲音說:“你……你怎麼知道的?”
馬庫斯立刻炸了起來:“什麼?這是真的?他們開了多少年薪給你!”
“二……二百萬……”亨特捂著嘴,就快笑瘋了。
“什麼?”馬庫斯是驚訝的,但仔細想想,這幾站比賽下來,亨特越來越神勇,甚至在鈴木賽道和夏爾叫板,如果真的去法拉利車隊的話,可能會有更加寬廣的空間,“那麼……你呢?你是怎麼想的?”
“我……我……還是決定跟著你啦!所以馬庫斯,你要對我好一點啊!哈哈哈哈!哪裡會有車隊出二百萬籤我啊!”亨特笑的肩膀都在顫。
“臭小子!你找死啊!你給我滾回來!”
“那我到底可以不可以和溫斯頓一起接受威爾遜小姐的雙人採訪啊?”
“你又不是法拉利車隊的,為什麼要和溫斯頓一起接受採訪!”
馬庫斯似乎不認為亨特剛才說的是笑話。
“因為有話題啊!而且我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這種採訪!”
“你給我回來!”
“就是有些問題你們不想我回答,或者不想我按照我的方式去回答嘛!讓公關經理來看住我咯!不然你親自來看住我咯!”
“你……你……”馬庫斯差一點被亨特氣得結巴,“我不過放你去跟範恩·溫斯頓泡了個溫泉,你們連採訪都要在一起,要不要一起談戀愛啊!”
亨特的心莫名被刮了一下一般。
有點雀躍,又有點失落。
亨特下意識看向溫斯頓的方向,對方也正在和自己的車隊溝通,看他的表情法拉利車隊應該已經接到了奧黛麗·威爾遜的採訪邀請了。
掛掉了和馬庫斯的通話,亨特有點無奈地聳了聳肩膀:“我好像亂開玩笑,刺激到馬庫斯了。他不同意。”
“其實法拉利車隊的經理米勒先生確實有挖你的打算。但是他開出來的年薪不是二百萬,而是三百萬。”
“什麼?”亨特睜大了眼睛,他一把抓住溫斯度你的肩膀,“後來呢?我為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難道是被馬庫斯給擋了下來?
“我告訴米勒先生,如果你進入法拉利的話,我就沒辦法好好比賽了。”溫斯頓開口說。
“為什麼?我們兩個做隊友不好嗎?就連日常訓練都能在一起了!”
亨特其實並不想去法拉利車隊,但是當溫斯頓說自己會讓他無法好好比賽的時候,亨特的心裡莫名酸楚了起來。
“因為那樣子,你就受控於法拉利了。這樣的大型車隊不像你現在所在的車隊這麼簡單。法拉利賽車的性能加上你的實力,追上歐文和夏爾指日可待。他們會讓你去壓車,為了保住我的冠軍。我一點都不想那樣的事情發生。”溫斯頓開口說。
亨特半張著嘴,忽然明白了什麼。
“當你取得成就的時候,大多數人會誇贊法拉利的性能優渥,把你送上了頂級車手的位置,你的能力將會被低估。但是在馬庫斯車隊不一樣,你的能力在媒體在公眾的心目中,優於賽車的性能。”
溫斯頓說到這裡,亨特真的一點都不生氣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什麼?”
“你做了我隊友,我就有了照顧你的借口。無論你在哪裡,我都會想要等待你,保護你。但是你是那麼獨立的人,在賽道上要是真的被我照顧了,一定會氣到炸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亨特的耳朵紅了起來。
他低下頭,腳跟在地面上踩了踩。
“其實你現在已經很照顧我了啊。”
“那麼走吧。既然馬庫斯先生不同意雙人採訪,我會和威爾遜小姐說清楚。”
“哈哈哈,對哦。你去說的話,她一定會諒解。”
因為她對你有好感啊!
離開了機場,他們去到了雅思島,亨特與溫斯頓告別,到酒店與自己的車隊碰面。
馬庫斯一看見他,就一把抱住了他:“我的老天爺!我還真的以為你被範恩·溫斯頓拐去法拉利了呢!”
“差一點哦!他說要送我一輛法拉利超跑呢!”
“我也可以送給你啊!”
“什麼時候?”
“等你二十歲生日!絕對最新款!”
“你這也太卑鄙了!二十歲生日……那我明年還得待在馬庫斯車隊!”
“你也可以用年底分紅自己買啊!”
亨特看見迎面走來的沈川,立刻露出了大大的笑臉,伸手攬上沈川的肩膀:“這才是我留在馬庫斯車隊的真正原因!沈博士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沈川搖了搖頭,輕笑了一聲:“別拉我下水。”
這時候,沈溪探了探腦袋說:“诶,不是有車隊多加三分之一的年薪挖我們走嘛?亨特也要一起去嘛?”
馬庫斯抱住腦袋:“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們這些家伙就是要逼死我啊!”
“年終記得給我多多的分紅唷!”亨特笑著去了自己的房間。
從他的房間,正好可以看到雅思港口的風光,賽道就在不遠處,與溫斯頓所住的酒店遙遙相望。
亨特甚至忍不住想,自己如果架起望遠鏡,是不是能看到溫斯頓呢?
這家伙現在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