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是淡然的表情,微微向馬庫斯先生和亨特點了點頭。
當他們來到大廳的時候,亨特差一點撞到行動不便的麥迪。
麥迪不爽地發出一聲冷笑:“看來你還是很得意啊!”
“我沒有得意。”亨特很無奈,“好吧,上一次在西班牙大獎賽的洗手間裡是我不對。我可以給你準備好一個飲料瓶,替你接著,然後讓你從頭把我淋到腳,你看怎麼樣?”
亨特決定正視那個荒誕的自己,但麥迪的臉色立刻變了。
他覺得亨特是排名賽成績好所以飄飄然了,故意拿過去的事情來刺激自己。
“你的正常排名是十五到十八名左右,這意味著到了正賽的時候,會有至少七到十名賽車手超過你。但願你到時候不要開得像結巴了一樣。”
麥迪的表情裡是滿滿的惡意,這就是所謂“互相傷害”的結果。
“好了麥迪!等到你的腳踝康復了我們會讓你出賽的!別這樣對亨特!”馬庫斯都有點看不順眼了。
亨特並不打算和麥迪鬧下去,在他看來這是挺沒有意思的事情。
“你以為我沒有看到嗎?大半夜你和法拉利車隊的溫斯頓在一起!他在教你怎樣贏今天的比賽嗎?那根本沒有用!你以為溫斯頓是真心的?那隻是站在頂端的人對你這種廢柴的優越感而已!”
亨特對自己說,吸一口氣,不要生氣,不要激動!
“你昨晚和溫斯頓在一起?什麼時候?”馬庫斯有些驚訝。
而此時,溫斯頓就站在亨特的身後。
這場面讓馬庫斯覺得窘迫急了。
可是麥迪卻沒有任何收斂的意思,溫斯頓成為聽眾讓他更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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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你什麼都告訴對方,什麼都請教對方,溫斯頓就能讓你拿到耀眼的成績?別天真了!那是上位者的憐憫!”
不要生氣,亨特,不要生氣。
亨特握緊自己的拳頭,強壓著想要自己的心率放緩,但是他發現自己做不到。
控制自己,亨特。
不要被他激怒,亨特。
你已經很久沒有發過火了。不要被他挑釁,不要讓他得逞!
但是越是忍耐,就越是難受。
“結巴佬,你怎麼不說話了?還是你自己心裡也很清楚就算和溫斯頓搭上關系,你也什麼都不是!你永遠都隻有做基數和墊底的份兒!”
血液像是要從心髒裡炸裂出來。
“你……你……”
你他媽再說一句我就把你腦袋塞進馬桶裡!
亨特的臉瞬間漲紅,用力想要讓自己的舌頭卷起來,但是它卻僵直在那裡。
“你……”亨特張開嘴巴,兩頰的肌肉發酸,他沒辦法正常的發聲。
你可以侮辱我!
可以侮辱我的父母,反正他們也聽不見!
但你為什麼要在溫斯頓的面前說這些?
亨特甚至不敢回頭去看溫斯頓。
馬庫斯被亨特此刻的表情嚇壞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亨特發怒。
周圍不少人看了過來,這裡住了不少參與一級方程式的媒體,甚至於車隊。
比如索伯車隊的唐納德正好走出來,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作者有話要說: 鹹蛋時間:
亨特:麥迪那我氣到卡帶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溫斯頓:我也很生氣。
亨特:是兄弟就該感同身受!
溫斯頓:我的意思是,能讓你“卡帶”的應該隻有我。
第11章 我在下一個彎道等你
“哎喲,馬庫斯車隊內讧了?”
“怎麼了?結巴了?”麥迪歪著腦袋挑釁地看著亨特。
驀地,亨特一個跨步,拳頭抡起就要砸在麥迪的臉上。
“喔……”周圍人發出驚呼。
馬庫斯想要拽住亨特,但是他的動作太快了。
此時的亨特隻想把麥迪的臉砸爛,但是卻有一股力量按住他的腰部,一把將他撈了回去。
他向後,背脊猛地撞上某個人。
他想要掙脫對方,但那隻手……或者說那個懷抱的力量很大,牢牢地將他圈住,動彈不得。
一個賽車手的體能是很強大的,能將亨特緊緊抱住動彈不得,現場沒有幾個。
但是亨特卻不顧一切想要上前,他咬著牙關,憎恨著自己。
之前在洗手間裡明明麥迪怎麼辱罵他都能無動於衷,可是身後這個抱著自己的懷抱越緊,他越感到羞恥。
仿佛自己成為了弱者,需要依附在強者之下。
可不是這樣的,從來不是這樣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借助溫斯頓任何一絲的力量。
就算他們在一級方程式裡是完全不同級別的車手,但亨特以為自己的思想至少是獨立的,是和溫斯頓平起平坐的。
可是當麥迪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當著溫斯頓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你……”亨特的聲帶就快要繃斷了,可就是沒辦法好好說話。
哪怕一句也好,讓他罵出聲來。
一片溫熱緊緊貼在了亨特的臉頰上,溫斯頓的氣息掠過他的耳畔,仿佛要借助聽覺進入他的大腦,與他的思想交織起來。
“別緊張,亨特……我在這裡,放松下來。”
那個聲音太柔和,就像是放低了所有的身段,不在乎所有的目光,隻為了說給他聽。
“都交給我,交給我……”
溫斯頓的臉頰以細微的角度輕輕貼著亨特,他的呼吸落在他的唇角。
“怎麼,現在連範恩·溫斯頓都救不了你了?結巴老?”麥迪嘲諷地笑了起來。
下一秒,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仿佛被猛烈地穿刺,狠狠地釘在身後的大理石牆壁中,如同幻覺一般喉嚨似乎被勒緊。
“你再說一句我就把你的腦袋敲下來塞進馬桶裡。”
冰冷至極的聲音響起,溫斯頓的側臉仍舊用力地貼著亨特的額角,但是抬起的眼睛裡殺意沸騰。
整個酒店大堂陷入死寂。
幾個帶著工作牌的記者愣在當場。
馬庫斯也傻眼了。
麥迪睜大了眼睛,他覺得自己聽錯了。
從沒有人聽過範恩·溫斯頓的粗口,當然這也算不上粗口。
他雖然不苟言笑,但向來措辭有禮,剛出道的時候也面臨過很多非議,也從來隻是用漠然的態度讓攻擊者感覺到從高處落下的蔑視,什麼時候用言語反擊過?
沉浸在憤怒中的亨特並沒有反應過來剛才溫斯頓說了什麼,他試圖衝出溫斯頓的桎梏,奮力抬起腿要踹對方,眼睛都酸了起來。他知道自己沒用,許多年前那種無力感和失控感再度來襲,他著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
“你……你……”
你他媽除了噴糞,還會什麼!
還是說不出話來,亨特全身的肌肉都因為緊張繃了起來。
但是溫斯頓隻用單手就將他攬了回來,他的另一隻手扣住了亨特的腦袋,按向自己。
“你除了會噴糞還會什麼?”
溫斯頓的下巴仰起,那是一種絕對的蔑視。
在場媒體再度表示驚訝,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索伯車隊車手唐納德也不禁吹了個口哨。
“你可以繼續失控。我會當著所有人的面親你,直到你可以對著我說出完整的話為止。”
和剛才安撫式的柔和不同,溫斯頓覆在亨特耳邊所說的話帶著一種絕對的鎮壓力度,將亨特腦海中四下奔流無法收回的思緒強勢歸位。
心跳逐漸平穩,亨特深深吸了一口氣,側過臉來看著對方沉冷的表情。
我會控制我自己。
控制我自己。
但是還是好想罵出一句話來解恨啊!
“小心……”
亨特張了張嘴,還沒說兩個字,溫斯頓就把後面的話說出來了。
“小心我把你的小鳥扯下來塞進你嘴裡。”
現場所有認識溫斯頓的人露出近乎崩裂的表情,而亨特僵著腦袋,轉過身來看向對方。
他驚訝的原因,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明明自己“卡帶”了,想要發泄的話一句沒吼出來,可溫斯頓卻全部替他說出來了。
當然,所有類似“他媽的”髒字都被拿掉了。
“前面三句,是亨特想要對你說的。”
溫斯頓放開了傻傻的亨特,揣著口袋,走到了麥迪的面前。
他的視線如同從萬米高空直墜而下的江流,積聚的動能足夠穿透這個星球。
在這樣的氣勢之下,麥迪覺得自己已經被粉碎了。
“現在是我要對你說的——你最好祈禱自己的腳踝永遠都好不了。否則,我會親自送你出賽道。”
這不是警告,溫斯頓足夠有這樣的實力。
說完,溫斯頓就轉過身,走向酒店門口。
當他路過呆傻的亨特身邊時,微微低下頭來,手指抬起,指節掠過他左眼的睫毛,將他眼底的水汽就這樣帶走了。
已經恢復平穩的心跳在那一刻忽然一個波動,亨特向後退了一步。
“你在期待什麼,真的以為我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親你?”溫斯頓側著臉,看著亨特的眼睛。
就算所有人都發現不了,亨特卻能從這家伙的眼底看到如同日光下豆荚駁裂開的淺笑。
純粹得好像隻為讓他一個人看懂。
亨特微微張了張嘴,他的舌尖還有聲帶並不緊繃,但是卻還是說不出話來。
溫斯頓靠近他的耳邊,輕聲說:“我在下一個彎道等你。”
說完,他就在眾人的注目之下走出了酒店的旋轉門。
兩秒之後,酒店大廳沸騰了起來。
“我的天啊!剛才那個真的是溫斯頓嗎?他剛才說的話,感覺比一整個賽季接受媒體採訪時候說的還多!”
“他是在挑釁馬庫斯車隊的麥迪嗎?你沒聽見他說了什麼?天啊——”
剛才還怒氣沸騰的亨特完全沉冷了下來。
溫斯頓是在為自己出頭嗎?
他緊緊地抱著自己,就像是在保護著他,安撫著他。
他知道他如果情緒激動就會說不出話,所以他才會替他說出那些他從來不可能說的話……但是為什麼他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呢?
就像鑽進他的腦子裡一樣!
溫斯頓的高冷形象是不是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