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織操控著蠱蟲為他們助力,在主座上的女子動身的第一時間攔住了她。
兩人飛快對掌,林織向後退了幾步,女人的羅裙飄揚,飛快朝著林織襲來。
“我本打算最後殺你,我要留著你的命好好折磨你,以祭我姐姐的在天之靈,沒想到你這麼不識相。”
女人的右手手指枯瘦細長,同她的年紀極為不符,宛如八十歲老婦,皮皺皺巴巴如同樹皮,呈現暗紫色。
林織以匕首抵擋,利刃與女人的手指相交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女人生生折斷了匕首,林織側身躲避,吹響了笛子。
蠱蟲朝著女人飛去,被女人捏死了一隻。
女人的神色嫌惡,似是極為反感。
她再次攻擊而來,林織的護衛強撐著與她纏鬥,女人卻邪門的很,她的手如同利刃,直接穿過了人的肚皮。
林織扔了毒霧遮掩,扶著護衛去一旁,點了他幾個穴幫他止血,閃身去到一旁迎敵。
他捏開了幾顆蠱丸灑在地上,又滴了血進去,以短笛應對。
戚禾在混亂中聽見了師父不對勁的氣口,反手一劍插進來人腹部,挑著人將屍體扔向女人的方向,移形換影到了林織的身旁,攬著他的腰將他護在懷中。
戚禾嗅聞到了血腥味,有些急切地問:“師父,你傷到了沒有?”
“無礙。”
林織受了點小傷,但並不致命。
有刀襲來,戚禾抬手以劍應對,手腕扭動以刀法破勢。
林織自覺這樣妨礙他對敵,讓他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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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在我身邊,總比我看不見師父要好些。”
戚禾卻很固執,他環著林織的腰單手對敵,運起輕功依舊沒有妨礙。
“師父陪著我,我才安心。”
戚禾的聲音一如既往溫軟,帶著些懇求意味,手裡的寬劍卻沒有留情,被割喉之人的血飛濺,落在了戚禾的面上,他的唇角卻仍然帶笑。
戚禾的腦海中已經沒有別的想法,隻有一個念頭。
殺光這裡的人,報仇雪恨,保護師父。
這狀態已然是有些瘋魔,讓人看了毛骨悚然。
有人看著盲眼少年懷中還護著一人,自覺找到破綻,朝著他懷中攻去,卻沒想到戚禾的攻勢反而更甚,比剛剛還要兇厲。
劍卷起凌厲的風,戰鬥中被摔碎的茶盞碎片被吸附,打進了人的身體裡,叫人痛不欲生。
應雙看的目瞪口呆,這樣也行?
海燁看著不遠處的人神色有些復雜,抬手迎向了聖教舊部的領頭人。
林織嗅聞著戚禾身上越發濃厚的血腥味,催動蠱鈴操控蠱蟲幫忙。
欽鶴谷中,月色如常。
林棠和曲嚴三人卻不太安定,在城主府外觀察著情況。
“這些人真是卑鄙。”
林棠來回踱步,十分氣憤。
“我還道那城主是什麼好人,沒想到竟然是這種貨色,氣死我了。”
嚴亦萱還叫過城主世伯,現在隻想把人罵一頓。
門外傳來的敲門聲讓三人微驚,曲梓珩打開房門後便面露驚喜。
“掌門!”
接到信便趕來的雲虛道長對這些小輩們頷首,讓林織安排的為他引路的人一起進來,詢問具體的情況。
城主府底下的石廳內,戚禾的一身青衣已經快被染成血色,林織身上亦不能幸免。
戚禾受了傷,他卻被護的很好。
饒是如此,林織也沒有為了戚禾好而讓戚禾放下他。
戚禾若是看得見他不必如此,可戚禾看不見,越是看不見他就越會想,到時候走火入魔才是危險至極。
鈴鐺聲在廳內響起,饒是海燁也忍不住臉色微變,因為這一聲並不是從林織那裡傳來的,而是從血薔薇的手上。
林織吐出一口氣,被下了控心蠱的人就在這裡,他早有察覺,因為有一個紅點從未動過,而且他大概能猜出那個被下了蠱的人是誰。
隨著銀鈴搖晃,暗處走出了一個穿著黑衣的高大男人。
他看起來並不年輕,兩鬢微白,眼神顯得有些空洞。
女人下令:“殺了他們。”
男人拖著大刀,刀在地面上留下痕跡,揮舞時席卷著巨大的罡氣。
林織在他動的時候就在戚禾耳邊說:“這可能是赤羽門門主崔險,我會注意保護好自己,你專心對敵。”
情況不同林織要做出不同的應對,此人和其他人不同,需要戚禾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他的武功在排行榜上屈居於雲虛道長之下,乃是武林第二人。
因其武功和行事作風,哪怕這麼些年他不怎麼露面,赤羽門中人也不敢互相鬧的太過,也是因為他的存在,赤羽門才能成為中原第一魔教。
隻是武功越高的人對於蠱蟲的抵擋能力就越強,林織退到後方扶了一把傷的不輕的應雙,盯著血薔薇。
她手上的銀色戒指沾了血,像是開的更豔麗了。
崔險用的乃是赤羽門的獨門刀法,刀風冰寒,進一步驗證了林織心中的猜測。
女人看著倒在地上或氣息已絕或奄奄一息的屬下,皺眉道:“一群廢物。”
她走近了還活著的下屬,那是醉月門的一個長老,林織曾經在比武大會上見過他。
見堂主走近,男人眼裡燃起希望,想讓主人救他。
可轉瞬丹田劇痛,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將手插進他丹田中吸走他內功的女人,吐了一口血氣絕身亡。
應雙吸了一口冷氣,震驚道:“你看她的手。”
林織看見了,血薔薇那隻枯枝似的右手,似乎因為吸飽了血氣而慢慢變成豐盈白嫩的模樣,顯得格外古怪。
崔險以一敵二,拖住了二人的腳步,血薔薇就這麼一個個將自己還留有一口氣的下屬都殺了,她手上那枚薔薇戒指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
她運氣之後,並未多看角落裡的人一眼,朝著二人襲去。
這裡都是她所厭恨之人,她恨新教主殺了她所效忠的老教主,恨戚禾不知好歹沒真的死在數年前。
在他們頂上,城主府迎來了客人。
陳城主看著深夜到訪的雲虛道長,露出來一抹勉強的笑容。
所有的聲音被隔絕,雲虛道長詢問戚禾的下落,絲毫不覺地底下正在進行殊死搏殺。
戚禾和海燁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彼此間對敵也並無默契,但也沒有落下風。
戚禾的劍越揮越快,同崔險的刀擦出火光,一方劍術卓絕一方刀法霸道,從地上到用輕功達到半空,桌椅皆因為他們的內勁衝擊而炸開,石壁上也留下深刻的刀痕或劍痕。
相比這邊,海燁那邊似乎要吃力些。
海燁與血薔薇用的都是西域聖教的心法,因而並沒有討什麼便宜,血薔薇吸了內力強行對打,海燁拍了她一掌,他也被洞穿了左腹。
女人像是恨不得連著他的腸子一塊扯出來,絲毫不顧傷勢朝著海燁衝過去。
應雙正在調息,還不忘和林織說兩句功法。
林織卻無心應答,隻看著戚禾。
戚禾和崔險打的不相上下,石廳似乎都不夠寬闊,一角被戚禾以內勁擊碎。
戚禾判斷著崔險的招數,攻向他的命門,崔險橫刀格擋,不知為何恍惚了一下,變得有些遲鈍。
林織看的分明,崔險的眼眸緩緩變得有神,他從蠱蟲的控制中掙脫了。
這不是個好消息,如果清醒過來的崔險執意要殺他們,隻會比傀儡的他更危險。
隻是清醒過來的崔險沒有立刻對戚禾揮刀,而是轉身去護了血薔薇,替她擋了海燁致命的一掌。
這一掌海燁用了十成的功力,崔險踉跄了一下,唇角流下血。
崔險動了動唇:“婉月……”
婉月並未感激他的舍命相救,反倒是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
他們二人先前是情人,後來崔險發現了她西域聖教之人的身份,希望她專心為赤羽門做事,甚至想要將她囚困起來,她自然不願,給他下了控心蠱,想要操控他。
崔險為了清醒時常閉關修煉,他們這些年沒少打鬥過,婉月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清醒過來,還替她擋了一掌。
她真是搞不懂這人,她死了他不就解脫了麼,自然,她是不想死的。
崔險內府翻湧,提刀回頭看向海燁。
海燁已然有些脫力,暗自調息向後退。
崔險向前走,下一刻卻搖晃了一下,用刀撐著身體,不可置信地低頭。
他的心口貫穿了一隻手,一隻女人纖細柔嫩的手。
“我早說過了,你這麼心軟,怎麼做得了天下第一。”
崔險傷重,不一定對付的了這兩人,婉月不喜歡波折,幹脆她親自動手。
這個情況讓眾人錯愕,應雙更是低嘆可怕。
林織倒不覺得可怕,誰又規定女子必須要因情字心軟,誠然雖然他不認可她的手段,但比起崔險,她或許更適合當赤羽門門主。
應雙有些焦急地問:“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這樣下去,他們可能都會死在這個女人手裡。
林織沒答,隻是摸著自己手腕上的銀鈴。
海燁被婉月幾乎撕下了一塊皮肉,那雙碧綠的眼眸都有些暗淡,戚禾攻上婉月,讓他避免了喪命的結局。
女人吸收了崔險的全部功力,幾乎是透支著性命攻擊,那雙滿是血漬的手和雲月劍相碰,讓劍身染上血痕。
她握著雲月劍想要將它折碎,戚禾幹脆脫手,以掌攻擊。
婉月的右手白皙宛若少女,同她正常的左手形成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