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折騰什麼?”遲騁擰著眉,“你幾歲了,陶淮南?”
陶淮南眨眨眼,讓人給說蒙了:“怎麼了?”
“你倆願意咋折騰咋折騰,別折騰我。”遲騁倚在椅背上,跟他說,“明天他要再天不亮上我這兒敲門……”
話說了一半,後半句沒說出來。再敲他還能怎麼的?就他倆現在這不遠不近的關系,遲騁後半句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來能怎麼。
陶淮南等了半天,沒聽見下文,忐忑地問:“他天不亮就敲你門了啊?”
遲騁另一隻手撿了根筆,轉著扔了兩下,最後一下沒接住,落在桌子上“啪”的一聲。電話裡太靜了,陶淮南在這邊被聲音嚇得一縮。
“別生氣……”陶淮南趕緊說,“再不的了。”
陶曉東在一邊聽得“噗嗤”一下樂了,摸摸陶淮南的頭。
遲騁問他:“你錢多啊?”
陶淮南乖乖答道:“不多。”
“不多你就消停的,”遲騁聲音總是聽起來很兇,說,“掛了。”
陶淮南說“嗯”。
好容易從哥手上要過來的電話,沒說幾句,淨挨說了。陶淮南把手機還給曉東,曉東笑著說:“慫樣兒。”
陶淮南也笑呵呵的,不見失落。遲騁每次說他的時候他害怕歸害怕,可也都挺高興。
摸出手機給凡果發:“果兒,你別天不亮就敲門。”
凡果速回:“那啥時候敲?天亮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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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淮南說:“你別太折騰。”
凡果:“我起大早去牛街這街那街都不嫌累,他們這些吃現成的還有意見了!”
陶淮南:“那你也別影響他們睡覺。”
凡果:“知道了知道了!”
第105章
其實凡果就是愛玩, 他宿舍人都不在學校了,工作的工作出國的出國,隻等著畢業。天天自己待著沒意思, 難得遲哥和郭哥都在學校, 就老想借由子找他倆玩兒。小凡雖然想當富翁, 那也不是啥錢都掙的,他也不缺這點小錢,陶淮南轉賬給他的凡果基本都拿去買東西了。
愛湊熱鬧又願意折騰,能跟陶淮南正好湊出一個“瞎折騰”組合。
陶淮南不讓他起早去敲門, 凡果也不敲了,早上拿了鑰匙自己開門, 東西往桌上一放, 不說話直接走。送飯的還招嫌棄,上哪兒說理啊。
陶淮南還是每天給遲騁發消息,也不敢太過格。小哥長小哥短, 持續刷著存在感。
發工資那天,陶淮南轉了兩千給遲騁。還不是兩千整,還帶著五十八塊的零頭。
遲騁:幹什麼?
他回復消息的次數都是有限的,陶淮南收到回復高高興興,回道:“我發工資啦, 兼職工資不多,我留一千零花, 剩下給小哥。”
遲騁:給我幹什麼?
陶淮南答說:“就想給你,我現在能掙錢了, 掙錢給你花。”
遲騁沒再回復, 可過了幾分鍾後,轉賬被領走了。
陶淮南可開心了, 手機放在手裡搓來搓去,搓完打開家裡小群,往裡頭發了兩個二百的紅包,一個叫“給哥”,一個叫“給湯哥”。
湯索言白天上班收不到,曉東那個馬上領了,在群裡問:“發工資了又?”
陶淮南回:“發工資啦。”
陶曉東笑著說:“有錢了?”
陶淮南又回:“有錢啦。”
從陶淮南能掙著錢開始,每次收著工資都給倆哥發紅包。他一年兼職工資可能夠不上哥一個小圖錢,也比不上他自己卡裡哥給存的零頭,可陶淮南還是每次都發。
過會兒曉東私聊他:“崽兒啊,小哥的別落下。”
陶淮南莫名有點心虛,沒好意思說已經發過了,配合著回了條:“好的。”
曉東拿著比人少個零的紅包,操著不該他操的心。
聖誕節前夕,季楠回來了。
回來果然給陶淮南打了電話,找他出來玩兒。人湊不全,一多半都已經工作了,剩下一小半上學的現在也還沒放假。
季楠去醫院找的陶淮南,探個頭進了陶淮南診室,故意問:“小陶大夫在嗎?”
他一出聲陶淮南就聽出他聲音了,也不回頭,答:“沒在啊。”
“那我可走了?”季楠晃晃手裡的拎兜,“聞著味兒了沒?他不在我可拎走了?”
“啥東西?”陶淮南回頭,笑著說,“我聞聞。”
季楠勾下墨鏡,大冬天隻穿了件很薄的棉夾克,裡面是件短袖。他帥帥地走進去,紙袋裡面是他家酒店大廚新做的幾款小甜品,今天剛做出來拍照的,還沒正式推出。
“你們這兒讓在屋裡吃東西不?”季楠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看著陶淮南,“我們小陶大夫還怪起範兒的。”
“讓,拿來。”陶淮南伸手管他要,“你還走不走了?”
“還得回去一趟,等我再回來就不走了。”季楠摸摸玻璃桌上的小擺件,靠在沙發背上,
“還是家裡舒服。”
陶淮南拿出來一盒不知道是什麼的小盒子,季楠幫他挖了一小勺說:“張嘴。”
“我自己吃!”陶淮南往後躲了一下,把小勺拿到自己手裡。
“跟楠哥你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認識多少年了都。”季楠笑了兩聲說。
陶淮南兩年沒看見他了,那時候的好朋友們都很親,關系都很好。倆人聊天免不了又聊起了遲騁。
季楠問:“遲哥還不回家?”
陶淮南馬上說:“回回。”
“什麼時候?”
“他沒說,”說起這個陶淮南有點小高興,“反正年前肯定回。”
“可真行,打高中畢業我再沒見過遲哥,變樣了沒?”
陶淮南笑著搖頭:“沒。”
平時陶淮南給人的印象很溫和,也挺愛笑的。可和在季楠他們面前的他還是有區別,在那時候認識的朋友面前,陶淮南好像自動回到了跟他們的相處模式上,變成了一個挺開朗活潑的弟弟。明明陶淮南並不比他們小,但那群男生總是拿他當小弟。
可能因為他們都是從遲騁那邊論的,習慣了幫著遲騁照看他,看見他也總想逗逗。
走前季楠還問:“你那小朋友呢?”
“誰?”陶淮南問,“小卓?”
“嗯,小卓。”
“上課呢,可忙了。”陶淮南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說,“你倆不是有聯系嗎?你自己問。”
“我不問,”季楠失笑著說,“下回吃飯一塊叫著吧。”
“好啊,”陶淮南答應著,“小卓比以前開朗多了。”
小卓比起從前確實開朗了不少,雖然在生人面前還是繃著臉不愛說話,但在親近的人面前已經很多話了。
不過他親近的人很少,除了陶淮南應該也扒拉不出來幾個了。
“你小哥好帥。”潘小卓誠實地誇道。
“謝謝了,”陶淮南把手機又往他那邊推了一點點,“給念念。”
“穿衛衣,戴帽子的,深藍色的,帽子扣在頭上,外頭穿了個短羽絨服,黑的,黑工裝褲,運動鞋,抓拍的,真的挺帥的。”潘小卓又在當一個認真的照片翻譯器,看著照片問,“他是不是長個了?”
“那不知道,我沒量過。”陶淮南把手機收回來,點來點去半天又翻出來一張,推了過去。
潘小卓看了一眼說:“這個拍糊了,吃飯呢。”
陶淮南又說了聲“謝謝”,把手機揣起來。他倆在曉東店裡的休息室,店裡溫度高,倆人各看各的書。陶淮南的盲文書是齊醫生給他們醫院的盲人咨詢師準備的,齊醫生真的很好。陶淮南抱著厚厚一本資料,看書看得有點困了。
曉東上來給他倆送了趟吃的,又出去了。
潘小卓說:“你哥也帥。”
“謝謝了。”陶淮南歪靠在床上,昏昏欲睡,“我湯哥也很帥。”
“我周圍長得好看的真多。”潘小卓隨口一說。
陶淮南接得倒快:“還有誰?”
潘小卓馬上笑了,轉開頭不說。
陶淮南笑著問:“楠哥?”
潘小卓拿了顆小柿子塞他嘴裡:“什麼啊!住口!”
以前他們家小群沒有群名稱,就系統默認的“群聊”。
陶淮南前幾天給改了,現在叫“苦哥快點回來”。
聖誕節當天恰好趕上個周末,湯哥不上班。那倆哥關著門在屋裡挺晚都不起,湯哥一放假就賴床。陶淮南快考試了,本來應該早點起來去復習,可那倆哥不起搞得他也不想起,抱著那隻他每天都要抱著的枕頭,臉埋在裡面聽歌。
江極新錄的歌,發來好久了,陶淮南一直沒倒出空聽。他好久不聽歌了,一邊上課一邊兼職時間少了很多,最近小樂隊演出他都沒參與。
群裡總有人叫他,陶淮南都說忙。
江極的新歌一反之前的嘶吼狀態,竟然寫了個慢悠悠的情歌,聽起來有點孤單。進主歌前有一段沒有伴奏的哼唱,陶淮南很喜歡。
那首歌他聽了兩遍,還轉給了遲騁。
遲騁此時正看著窗戶底下凡果在雪上跑出來的大聖誕樹,臉上已經讓凡果折騰得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