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麼個學法成績不可能下降,遲騁本來也不愛玩什麼,所以他的時間除了給陶淮南的以外全用來學習了。
一張桌的石凱被他帶得成績都上升了不少,本來是個學渣,現在在班裡能排上中等了。
陶淮南對遲騁的成績一直挺驕傲,一個他,再加個陶曉東,都不夠他倆顯擺的了。
倆哥回來的時候,陶淮南聽見他哥問湯哥:“你上學那會兒是不是也這麼厲害?”
湯哥說:“差不多吧。”
陶曉東說:“你們學醫的都厲害。”
湯索言是下班直接過來的,身上還穿著襯衫西褲,陶曉東給他找了身家居服讓他換,湯索言拿進房間換去了。
陶曉東跟遲騁說:“有一說一的,學習歸學習,你得注意點身體,別熬夜。”
遲騁應了聲“嗯”,說:“我知道哥。”
陶淮南從廚房切了水果過來,湯索言換完衣服推門出來,倆人正好撞上。湯索言扶了他一把,陶淮南說:“你要是把我水果碰掉了,湯哥你就攤上事兒了。”
“沒掉,”湯索言託了下水果盤,笑著說,“掉了讓你哥賠。”
“為啥我賠,我坐得老老實實的。”陶曉東拍拍身邊的沙發示意湯索言過來坐,“我就是這個家裡食物鏈最底端。”
陶曉東對自己認知還挺準確,這個家裡頭確實屬他好說話。
在外頭八面玲瓏的陶曉東,在這個家裡是最沒有發言權的。陶曉東偶爾就坐在沙發上感嘆,說自己沒地位。
其實都是鬧著玩的,他們家是最和諧的了,大人事業有成,小孩子也不需要操心。
這年冬天雪不多,路邊積雪都沒堆起來,偶爾下幾場小雪,落在路面上被車一走就帶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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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淮南這一冬天都沒踩到雪,沒等來一場能沒過腳腕的厚度。
等到春暖花開湖面冰層解凍了,陶淮南才恍惚間想起這個冬天雪怎麼這麼少。
寒假快要結束了,陶淮南跟遲騁坐在哥店裡的一樓,手機裡是小伙伴們的無意義群聊。
高三之後不正經的兄弟們分享小視頻的次數明顯降低,主要是晚自習結束到家都那麼晚了,精力再好的男生也不可能天天回家再看會兒視頻,精神也遭不住啊。
還有一周開學了,季楠他們在群裡張羅著出去玩兩天。
這應該是他們高中階段的最後一個假期了,等到暑假那時候他們就已經畢業了。
少年不識愁滋味,男孩們現在說起這個絲毫不覺得傷感,也沒什麼不舍的。人生還長呢,巴不得早點長大才好。
陶淮南穿了件橫格毛衣,襯得小孩又幹淨又白。
遲騁捏捏他的臉,問他冷不冷。
陶淮南說有一點。
遲騁於是帶他上了樓,去二樓的休息區坐著,放了個電影。遲騁看畫面,陶淮南聽聲。
群裡他們商量的快完事了,消息一條一條往上蹦,陶淮南手機放在一邊顧不上聽。季楠隔一會兒艾特他倆一次,後來遲騁回了條:你們定。
一部電影沒放完,陶淮南已經枕著遲騁的腿睡著了。
遲騁拿了條毯子把他蓋上,手搭在他身上,陶淮南喜歡遲騁這樣搭著,這樣會讓他覺得安全。
在哥哥的店裡,在遲騁的腿上,這一覺本該睡得很舒服。
可陶淮南在睡夢裡一直皺著眉,遲騁揉了幾次他的眉心,始終沒見舒展開。
遲騁又在他眉心按了按,摸了摸他的頭。
陶淮南不知道做了什麼夢,睡得不安穩,後來被遲騁叫醒了。
醒了也不說話,坐那兒發了好久的呆。
陶曉東幹活中間歇會兒,過來轉了一圈。看陶淮南抿著唇坐那兒一聲不吭,問:“怎麼了這是?”
遲騁說:“睡覺沒睡好。”
“那重新睡,”陶曉東手上還戴著手套,等會兒還要幹活也就懶得摘,他架著手在旁邊坐了會兒,用肩膀撞撞他弟,“這怎麼還有起床氣了。”
陶淮南沒有起床氣,從小沒睡好也不鬧人。這是實在做了不高興的夢,才會醒了之後這麼沉悶。
陶淮南往哥身邊靠,陶曉東用胳膊摟了摟他。
眼看著開學了,就算出去玩也去不了遠地方,也就周邊轉個一兩天。
最後地方定在了臨市,季楠他爸在那邊有家酒店。玩是沒什麼玩的,無非是找個離家不遠不近的地方,一群小伙子再撒次歡。
陶淮南挺喜歡和大家一起出去玩,他喜歡那樣的氣氛。
高一那次跟著班裡一起爬山,那還是這群半大小子第一次湊在一起喝酒。兩年多過去了,該學的都學會了,他們也沒少私下裡聚著喝。
說起喝酒,還有個挺令人意外的事兒,那就是陶淮南竟然比遲騁能喝。
這群瘋小子一直拿陶淮南當小孩兒,覺得他弱,看那小模樣也不帶個能喝的樣兒。剛開始陶淮南確實也喝不了多少,一兩瓶啤酒都能讓他暈暈乎乎的。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突然就有量了。
遲騁反倒不太能喝酒,在這事上他沒隨遲志德,他也不愛喝酒。
一群半大男孩出來就是為了撒歡的,十八九歲的年紀,隻想著作。在車上就說著晚上喝酒的事兒,陶淮南和遲騁坐在後排,陶淮南保護欲起來了,拍拍遲騁的腿和他說:“沒事兒的,有我呢。”
遲騁雖然挺想笑,但是也滿足了一下他的保護欲,“嗯”了聲說:“嚇死我了。”
“別怕,”陶淮南也笑,“讓他們感受一下陶家人的酒量。”
遲騁說:“按理說遲……”
“遲什麼遲,”陶淮南打斷他,“噓”了下,“你看晚上我收拾他們。”
第70章
陶淮南氣勢洶洶要在飯桌上保護小哥, 說到做到。
季楠坐在遲騁左手邊,每次他一讓遲騁喝酒,旁邊的陶淮南就往自己這邊拉拉遲騁, 說:“你別扒拉我小哥。”
“我沒扒拉他, 我可沒碰。”自己家酒店那喝起來可花花了, 屋裡現在什麼酒都有,季楠讓開了兩瓶紅酒,男生們都喝一會兒了,遲騁還一口沒碰呢。
主要人家有人攔著護著, 誰往遲騁那兒去陶淮南就不讓,說:“我小哥不喝酒。”
“說謊你眼睛都不眨啊?”季楠用手指敲敲陶淮南前面的桌子, “跟你小哥都一起喝過幾回了?”
“我反正看不見還眨什麼。”陶淮南拉著遲騁的胳膊, 一個佔有和保護的姿態,“但我可以替他喝。”
酒桌上最不怕叫囂的,一圈男生本來不難為他, 喝酒都沒帶他。他現在主動說可以替,一桌都起哄上了。
陶淮南天不怕地不怕,自從知道自己酒量還不錯之後在這事上從容得很。遲騁不管他喝酒,最近兩年遲騁管他管得少了,小孩已經長大了, 不再需要像從前一樣去規整他的行為。
陶淮南喝酒上臉,喝完會臉紅。不過除了臉紅點好像也真沒什麼其他的, 至少看起來是,說話利利索索的, 頭腦也很清楚。
喝了會兒就不喝了, 一群人又開始說那些汙言穢語。陶淮南捂著耳朵,不想聽。
這個時候喝完酒和平時的不同還是有點顯出來了, 他太黏遲騁了,得一直貼著。
季楠看了一眼枕在遲騁肩膀上閉著眼安安靜靜的陶淮南,問遲騁:“睡著了?”
遲騁低頭看看,陶淮南蹭蹭他的肩膀,說:“沒。”
“喝多了吧?”季楠笑話陶淮南,“一看你就是喝多了。”
陶淮南睜開眼,聲音聽起來還是很清明:“那是沒有的,你現在要說繼續我也可以。”
“不帶你玩兒了,現在是成人時間。”季楠他們隔一會兒就集體笑一陣,不用猜都知道說的什麼。
陶淮南把自己湊近遲騁,隻想聞他身上的味道。
後來遲騁把他先帶走了,別人還在鬧,他倆先回了房間。
陶淮南喝了酒有點不好擺弄。遲騁怕他等會兒說點什麼或者做點什麼,而且也想讓他早點回來休息。
遲騁問他:“難不難受?”
陶淮南搖頭:“一點也不難受。”
遲騁給他洗了個澡,洗澡的時候陶淮南一直抱著他。兩個人光溜溜地貼在一起,陶淮南現在是個小醉鬼。醉倒也不至於,頂多是個喝了酒的小色胚。
這也是為什麼遲騁早早把他弄回來了,他太了解陶淮南了。
陶淮南一喝了酒就纏人,貼著人咕咕哝哝的。但他也隻纏遲騁,如果遲騁不在就會很老實,自己找個地方就睡了。
遲騁好容易把澡給他洗完,抱著出去了。
陶淮南很喜歡遲騁這樣抱他,腿往遲騁身上一纏,像個小朋友。
可今天是個喝了酒的小朋友,於是不等遲騁把他扔在床上,他們已經開始親吻了。
親密是他們的常態,陶淮南吻得有點急。
因為酒精的關系,陶淮南的嘴唇和體溫都比平時要熱一些。小男生帶著點點酒氣,摟著遲騁的脖子索吻。
親熱事他們已經做過太多次,早就輕車熟路了。
可偶爾胸腔裡漲滿愛意的時候,也會覺得不夠。想要服從欲、望,想順從本能去探索更多。
陶淮南紅著眼睛一遍遍叫“遲騁”,遲騁把他扣在懷裡親他,陶淮南說“我想你再兇一點”。
陶淮南太磨人了,軟著聲音又求又哄,借著酒勁反復說著膩人的話。
遲騁眼底有些紅,眼神很兇,按著陶淮南不讓他亂動。
陶淮南眼淚順著眼角滑了下來,討好地吻吻遲騁的嘴角,說:“……我想和你更好一點。”
還得怎麼好呢?
他們都好成這樣了。
這四千天已經讓他們倆牢牢地捆在了一起,兩顆靈魂在歲月裡長久地擁抱著彼此。
他們像兄弟,像愛人,像同一時空下的另一個自己。
陶淮南想和遲騁更好更親密,這個心願到底還是沒能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