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用的撒嬌把戲,奶聲奶氣的叫聲哥哥,就以為哥哥會幫她做所有事。
她小時候就喜歡賴在別人的房間裡,好像別人的房間格外好睡一些,杭嘉澍有時候在房間裡偷偷玩遊戲,她就湊過來擠在他旁邊也要玩,小短手連按鍵的力氣都沒有,還非要湊熱鬧,最後害得他輸了遊戲。
這還是他有空陪她的時候,有時候他在自己房間做作業,沒工夫理她,她就抱著自己的公仔躺在他床上跟公仔說話,等杭嘉澍寫完作業了,她早就賴在哥哥的床上睡著了。
叫了半天也沒反應,杭嘉澍隻能抱著她,將她送回房間。
等大一點的時候,有了點男女之防的意識,穗杏不去哥哥房間了,轉而去父母房間。
隻要父母沒出差在家,她晚上必會賴在他們的房間。
杭嘉澍有時寫作業比較晚,出來喝水的時候,就看見爸爸抱著她躡手躡腳的送她回房,生怕吵醒了她。
隻有杭嘉澍知道,這小東西是知道自己被抱回房間的,她就是懶,想要享受別人抱她回房不用自己走路的待遇。
杭嘉澍一手伸進她的腿窩,一手捏著她的後頸,穗杏很快心領神會的做好了被公主抱的姿勢。
“你就裝吧。”杭嘉澍抽了抽嘴角。
穗杏繼續閉著眼,好像什麼都沒聽到。
懷裡的人小小的,骨架很小,肉也沒多少,穗杏主要是吃虧在臉上,她臉型比較圓,所以再瘦也顯得圓潤。
杭嘉澍抱著她走到沙發旁邊,剛放下她,她就轉了個身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沒找著外套,他把外套脫下來給她蓋在肚子上。
直起腰,杭嘉澍動了動脖子,稍微拉伸了下筋骨。
“還在睡?”沈司嵐問。
Advertisement
“裝的,”杭嘉澍聳肩,聲音很輕,“小時候就這樣。”
沈司嵐挑眉,意有所指的說:“知道她是裝的還上當?”
杭嘉澍撇嘴,“看她可憐。”
時間緩慢的隨同牆上的時鍾一點點流逝。
凌晨的工作室空曠而安靜,他們泡了杯咖啡,醒醒神後繼續工作。
終於到兩點,杭嘉澍收工:“今天就先這樣吧。”
沈司嵐胳膊撐在桌上,指尖揉捏著眼皮,懶懶說:“回吧。”
杭嘉澍看了眼沙發上的穗杏,發現她還睡著。
“讓她睡吧,”沈司嵐說,“長高。”
杭嘉澍撐開眼皮,輕聲打趣,“你也覺得她矮是不是?”
“不矮。”
“行了,她睡了。聽不見你說什麼,你說實話沒事兒。”
沈司嵐並沒有改口:“真不矮。”
“嗯嗯,不矮,”杭嘉澍敷衍道,“來搭把手,我背她上車。”
杭嘉澍伸了伸胳膊,按著斜方肌做準備工作。
“我來吧,”沈司嵐睨著他衣領處露出的鎮痛貼痕跡,“不然到時候你們倆都摔了。”
杭嘉澍求之不得,“那你來。”
窩在沙發上睡覺縮手縮腳的,總歸不如在床上睡舒服。
穗杏隱約感覺到有人將她從沙發上抱了起來,接著她的臉靠在了一片寬厚的背上。
背她的人輕手輕腳的,哪怕是下樓都盡力保持著水平,穗杏隻覺得身體感官在上下起伏著,卻不覺得顛簸。
她以為是杭嘉澍在背她,心安理得的享受著。
直到模模糊糊聽見杭嘉澍的聲音:“不重吧?”
“不重。”
背著她的人低聲說。
穗杏悄悄睜開眼睛,鼻尖竄進來一股幹淨清冽的冷香。
像是陽光透過雲霾,見縫插針般的落入山尖雪白中,皑皑銀粟層層消融,冰雪剛剛融化的味道。
心跳在剎那間停止,又在剎那間迅速的跳動起來。
穗杏將頭埋進他的外套兜帽中。
兜帽裡似乎都有他用的洗發水的味道。
環著他的胳膊又悄悄收緊了些,背著她的人腳步頓了頓,在不確定她是醒著還是睡著的情況下,壓低聲音衝四周靜謐微涼的空氣說:“抱緊了,別掉下去。”
隻可惜這段路程有限,上了車後,穗杏又要一個人睡在後座了。
沒想到的是,在將她安置在車裡後,沈司嵐沒有坐上副駕駛,反倒是從另一邊的車門也坐在了後排。
他坐好後,手掌提起她的頭顱,將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臨時的枕頭就這麼做好了。
穗杏不敢動,更不敢睜眼。
她僵著身體枕在他的膝上,雖然睡不著,可是這時候如果真睡著了那才是虧大發了。
本來她就睡不著。
後來男人用指尖捻起她碎碎的頭發,在手指上繞了一小圈,如此往返的,像是打發車上的無聊時光,不厭其煩的把玩著她的頭發。
他的力道很輕,指腹柔軟,跟羽毛沒什麼區別,穗杏很喜歡這樣的觸碰。
蜻蜓點水般輕輕淡淡的,顱內滑過幾串舒服的電流,頭皮發麻的感覺強烈,困意如潮水般湧來,穗杏的眼皮終於不再惺惺作態,沉重不受控的掀下。
車子裡的光線很弱,因為已經是凌晨,街邊大多店面都已經關門,沒有明亮的霓虹,隻有月光溫柔的灑入。
夜路不好認,杭嘉澍專心致志跟著導航開車。
膝上的小女生應該是真的睡過去了。
沈司嵐終於放過她的頭發,繼而用指尖戳了戳她的睫毛,長而濃密的睫毛刮擦著指腹,他又掀了掀她的睫毛。
可能是痒了,睫毛顫了顫。
沈司嵐收手,手掌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既像是安撫又像是哄睡。
後來,爸爸抱著沉睡的穗杏,送她回了她那柔軟香甜的床褥,媽媽幫她換了衣服,又用浸過溫水的洗臉巾替她擦了擦臉。
啪嗒一聲,燈被關了。
穗杏徹底睡了過去。
這一天,穗杏過得慌亂又幸福。
-
國慶期間,穗杏哪兒都沒去。
難得一家人都在家,即使都窩在家裡什麼也不做,日子也過得有趣,假期自然也過得很快。
看電視看無聊了就打打遊戲,遊戲也玩累了就看看杭嘉澍給她的書。
七天不過彈指一揮間。
國慶假後學校實行冬時令,這也代表著夏天已經徹底結束。
秋天來了,冬天在路上。
大學生活平淡而充實,計算機大一的課程不少,但大一生們還是擠出時間來參加各種社團活動,大學生活動中心永遠都是熱熱鬧鬧的。
穗杏和室友們一起去參加了動漫社的化裝舞會,孟老師如同知世附身,不知從哪兒搞來了四套魔卡少女櫻的衣服,穗杏穿的那件是帶有小翅膀的螢火蟲套裝,雖然是好看,可惜天氣太冷,最後穗杏還是披了件外套才肯出門。
霍格沃茨社舉辦招生,這個社團很高貴,在這個到處吶喊著種族平等的二十一世紀,他們居然搞血統歧視,麻瓜不許入社,穗杏被分院帽分進了格蘭芬多,有幸和哈利成為了同學,孟老師被分進了斯萊特林,跟她的男神德少爺成了同學,她戴著刻著蛇的銀綠色徽章,興奮的大喊:
“我們來自泥潭
我們渴望權力
我們充滿野心
我們優雅自持
我們從不後悔
我們是斯特萊林!”
中二到了極點,但是所有入社的人都堅信,那些口口聲聲說魔法都是騙人的人,其實都隻是沒有魔法天賦的純種麻瓜。
穗杏就相信。
她相信國王十字車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臺是真實存在的,甚至為此曾偷偷抱怨過自己的國籍,自己為什麼沒有生在英國。
日子轉眼來到十二月底。
如果生在英國,就不用煩惱四級考試了。
英語四級考試壓垮了很多人蠢蠢欲動的玩心。
穗杏十六歲的生日就在這個月。
四級考試和生日撞在一起,並不是什麼好事。
穗杏沒什麼心思考慮生日該怎麼過,三個室友倒是比她還上心。
期末周圖書館人滿為患,一旦起晚了就佔不到座,尤其是四個連座的那就更難了,穗杏一整個寢室果斷決定待在寢室復習,為保復習效率,她們甚至決定在復習期間關掉路由器。
孟舒桐最先支撐不住,開口找話題聊。
“穗穗,你生日是跟我們過,還是找學長陪你過啊?”
彼時穗杏腦中反反復復隻有單詞書上的“abandon(放棄)”這個詞。
她怎麼可能找學長。
要是有那個膽子,穗杏也不至於這幾個月都沒見過沈司嵐。
結課周所有學生都忙,沈司嵐不光有結課論文要忙,還要參與實驗室的學院工程項目,再加上最近杭嘉澍的工作室忙,有時候在實驗樓撞上了,也是看他步伐匆匆,整個人都像是帶起了一陣風般迅速擦過。
大一的最近也忙,孟舒桐這學期選修了裴老師的西方法學史,西方歷史和法學兩大文科並合,差點沒把孟舒桐學得崩潰,偏偏結課論文她又不能應付了事,否認肯定會被裴老師認為動機不純。
“你們想去哪裡吃飯?”穗杏問。
“你真的不找學長啊?”孟舒桐驚訝。
穗杏將筆叼在上唇處,語氣嗔怪:“我怎麼找啊?”
“就那麼找唄,就說你過生日,想請他一起。”
站著說話不腰疼,穗杏沒理會孟舒桐。
又看了一個小時的書,穗杏眼睛有點疼,幹脆放下書去陽臺上吹吹風。
寢室一起復習,有個人如果放下書了,那麼很快的,其他幾個人也會不約而同的放下書,轉而幹起別的來。
孟舒桐打開了路由器,跟癮君子似的抱著手機不放手,社交軟件明明沒有消息提醒,但就是每個都要點進去看一看。
穗杏從陽臺上回來後,發現室友們都在玩手機。
那正好,她也玩。
連上網後,穗杏的QQ彈出好幾條消息。
她自己的大號QQ已經很少用,現在主要都是用微信,所以QQ一直都是用小號掛著。
消息來源群名“我和我的兒子們”。
這群名是張三取的,不得不說非常靈性,沒有一個人表示反對。
張three:【@老子胸肌36D,哥們上線了嗎】
張three:【上遊戲不?】
猴頭猴腦猴爪子:【明天考模電你上遊戲?】
祝英臺的祝:【三兒,真男人】
張three:【沒有復習的必要,該掛還得掛】
張three:【@shen,嵐嵐哥哥明天考試幫幫人家嘛~】
猴頭猴腦猴爪子:【他在實驗室呢哪有空看手機】
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廢話。
穗杏正好也想放松放松,既然張三學長真男人不想復習,那她就陪他玩好了。
老子胸肌36D:【在,現在上遊戲嗎?】
張three:【臥槽哥們你哪個院的啊你他媽不用復習期末考嗎?】
穗杏隨便編了個。
老子胸肌36D:【中文的】
張three:【哦,怪不得】
雙排好玩,穗杏不用再萬年程咬金,她選了嫦娥。
嫦娥這個英雄,長得漂亮又能抗傷害,穗杏最近很寵她。
張three:【兄弟你轉變好大啊】
本來張三沒對這位36D兄玩嫦娥的技術抱太大希望,隨便玩玩,大不了如果他玩的菜那就及時收手。
結果一改36D兄一改之前的程咬金狀態,中線帶兵,清完迅速往上走反了對面的野,眼觀六路,及時去上路收割人頭,又順便幫下路帶線,被陰了就開大招迅速,絲毫不戀戰,意識好操作強,贏得輕輕松松。
打到這個段位,其實大家的意識和技術都不會差,比的就是誰穩得住操作,失誤少。
張三被帶飛躺贏。
“臥槽,”還在寢室裡,他直接叫出了聲,“這36D可以啊。”
小侯轉過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