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起大道理來一套一套的,穗崢嶸根本說不過。
他索性也不幫說話了, 將皮球直接踢給了杭嘉澍:“你自己跟你媽說吧。”
杭嘉澍抬手摁住穗杏的腦袋, 像拍皮球似的晃了兩下,“這不是還有個能陪我的嗎?我要無聊了找她就行。”
穗杏毫無靈魂的任由他擺弄。
“穗穗又不能照顧你。”杭美玉說。
他笑眯眯地說:“找了女朋友不也是我照顧女朋友嗎?那這樣我寧願照顧穗穗。”
這話說的很討穗杏喜歡, 抿唇傲嬌的嗯哼了一聲。
杭美玉嘆氣:“她好不好照顧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找個女朋友至少比穗穗懂事多了。”
“她有好吃的就好照顧,”杭嘉澍衝穗杏眨了眨眼睛,“明天我不用加班,出去玩嗎?”
穗杏眼睛都亮了,“嗯。”
話題輕描淡寫的被杭嘉澍揭過。
“別慣著她,”杭美玉說,“她要是讓你亂買東西給她,你就告訴我,我教訓穗穗。”
這就是穗杏不喜歡和媽媽逛街的原因。
有時候她想買些路邊的小玩意兒,或是去超市時想多買點零食,媽媽都會以“買這個浪費錢”為由給駁回。
和爸爸哥哥一起逛街就沒有這種煩惱。
杭嘉澍嘴上答應道:“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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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穗杏根本沒在擔心的。
她還沒有開通支付寶那會兒,就總是用杭嘉澍的號玩,有時候他購物車裡十幾件東西,就那麼一兩件是他自己選的,剩下的全是穗杏胡亂添進購物車裡商品。
杭嘉澍每天收的快遞,有一半多都是穗杏買的。
後來這事兒被父母發現了,兄妹倆一起挨了頓訓,第二天穗杏就有了自己的購物號,且每月的零花錢固定不變,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財務自由,可這麼點零花錢壓根不夠花,她隻好省著花,再也回不到當初能肆意揮霍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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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到家的時候,穗杏二話不說回了房,打算好好挑選明天出門玩該穿的衣服。
杭嘉澍回了自己房間,寫了張欠條給父母。
上面寫著車子的錢他會分期還給他們。
穗崢嶸沒有要接的意思,直接說了句拿走。
他的話堅定有力,沒有給杭嘉澍任何猶豫的機會。
杭美玉也沒接,囑咐道:“車都送你了,哪還有還錢的說法,你賺的那些錢都好好存著,也少給你妹妹花,我一個月給她三千的生活費怎麼都夠用了,她要是跟你哭窮也別理她,肯定是裝的。”
杭嘉澍倒不怎麼在意這個,“都是些小東西,我給她買和她自己買都一樣。”
“那什麼幾十塊一小卷的破膠帶也是小東西?她一買就是十幾卷,買回來了又不用,我那天問她借想拿來貼個快遞盒她都不給,就把那東西藏在抽屜裡,有什麼買回來的必要嗎?還有那種黏黏糊糊的泥,也是幾十塊錢一盒,都不知道玩久了會不會中毒,這不是浪費錢嗎?”
杭美玉說的那個手賬膠帶和史萊姆,杭嘉澍也不感興趣,但穗杏卻很喜歡擺弄。
小女生的愛好奇奇怪怪的,特別喜歡收集這些東西。
凡是愛好肯定那都是燒錢的,杭嘉澍年輕,比父母更理解穗杏的這種愛好。
他知道杭美玉肯定不會理解,也不打算幫穗杏說話,直接點頭說好。
剛剛坐在旁邊聽杭美玉抱怨的穗崢嶸一直也沒開口,因為他也是縱容穗杏奇奇怪怪的愛好的始作俑者之一,所以聰明的選擇保持沉默。
直到杭美玉說完了,他才接著開口:“存著錢等以後交了女朋友給她花。你沒談過戀愛你不懂,耍朋友這件事特別費錢,尤其是對男人來說。”
穗崢嶸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杭美玉睨了丈夫一眼,沒說話。
杭嘉澍回房打算自己收好那張欠條時,正好碰上穗杏穿著裙子走出房間,小東西穿了件白色的連衣裙,肩帶綁成兩個大大的蝴蝶結,衝他做作的眨了眨眼。
“怎麼樣?我室友在網上幫我選的。”
之前軍訓的時候大家都是穿一樣的衣服。
現在換回了常服,她又剛進大學,打扮的心思隻增不減,像所有年輕女孩兒一樣不再滿足於自己簡單素淨的模樣。
杭嘉澍一個大男人又不好管她穿什麼。
但又實在不想每天大老遠跑到本部去陪她吃飯了。
他突然有了種小白菜不受控制,想要自己破土而出的強烈既視感。
而杭姓農民隻能眼睜睜看著籬笆外各種偷菜賊虎視眈眈覬覦著他的菜地。
於是他淡淡說:“穿的這什麼玩意兒,白不拉幾的,奔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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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穗杏一覺睡到了十點半,醒來的時候父母都已經出門了。
她本來想去叫杭嘉澍起床,因為她知道這人比她還能睡。
結果杭嘉澍早就已經站在玄關前正換鞋。
他手裡還提著電腦包。
穗杏隱約猜到了點什麼。
“你要去工作室?”
杭嘉澍看她醒了,表情有些尷尬:“醒了?”
“你今天也要加班?”
“正在做的外鏈出了點問題,我親自過去看看,”杭嘉澍低咳一聲,問她,“你不睡了?”
穗杏沒理他,直接撇過了頭。
肉眼可見的生氣了。
他試圖和她商量,“要不下禮拜?”
“下禮拜沒空。”
說完她淡淡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杭嘉澍穿好鞋子踩在鞋墊上,有點尷尬,現在的情況就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了吧,這小東西就不是一時半會能哄好的了。
呆呆站了幾分鍾,穗杏嘴裡含著牙刷又過來了。
“你怎麼還沒走?”
“馬上就走。”
穗杏又什麼感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走了。
杭嘉澍抓了抓臉,最後掏出手機,打算給朋友們打個電話,看有沒有人今天有空的。
原本是想找女生,通訊錄翻了一圈,都不怎麼熟。
沒法,他打給了老侯,老侯沒接,估計還在睡。
之後又打給了另外兩個朋友,兩個朋友今天都和女朋友有約,肯定不能帶個小電燈泡在身邊。
最後打給了沈司嵐。
沈司嵐估計是剛起來,說話聲帶著鼻音,懶洋洋的:“幹什麼?”
“你今天有空嗎?”
“約了張三待會去吃海底撈。”
杭嘉澍不解:“你幹嘛突然請張三吃海底撈?不對,你隻請他吃不請你學長我吃?”
沈司嵐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你有話快說。”
杭嘉澍打消了剛剛的念頭,隨口胡謅:“哦,就是突然想叫你起床。”
那邊沉默兩秒,丟了倆字兒:“有病。”
然後掛斷了電話。
他收好手機,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穗杏又站在了他面前。
這回她刷好牙了,手上拿著瓶牛奶,咬著吸管又問他:“你怎麼還沒走?”
杭嘉澍按了按眉心,說:“我真要去一趟工作室。”
“我又沒說不讓你去。”
穗杏撇嘴,小聲說。
杭嘉澍瞥她,有些好笑:“過個幾分鍾就來問我,你當我瞎?”
穗杏二話不說,直接衝過來抬腳就狠狠踩在杭嘉澍的鞋上。
杭嘉澍腳尖疼得嘶了好長一聲。
“你――”
想罵她最後也沒罵出口,畢竟自己理虧。
穗杏面無表情:“小心出門別被車撞死了。”
“……”
杭嘉澍想,回來慢慢哄吧,然後打開門走了。
見哥哥真走,穗杏這回是真的生氣了,當即拿起沙發上的抱枕衝大門狠狠砸了過去。
木著臉冷靜下來後,穗杏又把靠枕撿起來放好。
她癱在沙發上,想著今天做點什麼來打發時間,是看最近新出的綜藝節目,還是打遊戲。
臥室裡還掛著她昨天挑好的裙子。
當自己興致勃勃連穿的衣服都準備好了,甚至還特意看視頻學會了一款好看的編發,萬事俱備時被人放鴿子,心裡就會很失落,這種失落感甚至大於氣憤。
剛剛聽杭嘉澍打電話。
穗杏突然坐起來,和張三約了吃海底撈?
她突然被自己荒唐而大膽的想法嚇到。
都不知道是不是那誰,而且市區內那麼多家海底撈,她魯莽一個人跟過去,撲空的概率暫且不表,而且也太不矜持了。
搞得像跟蹤狂似的。
穗杏提醒自己趕緊忘記這個想法。
……
然後等到了午餐時間,她一邊恨自己不爭氣,一邊已經收拾好出門了。
市區內這麼多家海底撈,穗杏選了家離清大比較近的,兩個男人一起出去吃飯,怎麼方便怎麼來,應該不會特意去遠的地方吃。
按照導航上說的找到這家海底撈。
在一個中型商場的五樓,五樓是商場內專門的美食樓層,周末人挺多的,不少家餐廳門口都排滿了人,大家都在排隊等叫號。
海底撈門口也是人滿為患。
穗杏拿了個號在門口坐著等,她伸長了脖子往玻璃櫥裡瞧,人實在是太多了,當然什麼也沒找著。
穗杏拆了包小零食吃,手機上掃碼顯示要排到她還得等半個多小時。
實在是沒事做,穗杏幹脆預約了免費的美甲服務。
她第一次做這個,也不太敢搞的太花哨,隻讓做美甲的小姐姐給她塗了層透明粉的甲油。
穗杏的手本來就白,甲油上還有一層細細的亮閃,襯得她的手更白了。
她覺得挺好看的。
做美甲的小姐姐也說這個顏色很適合她。
她還拍了張照片發到了寢室群裡。
【怎麼樣】
【[圖片]】
孟老師:【慕了,果然手白塗什麼顏色都好看】
糍粑:【好看,有點像桃子的顏色诶】
有錢:【看上去很好吃,我想吃桃子了】
等終於排到穗杏後,服務員問她是不是一個人。
她說是。
然後服務員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一個人吃也不好點太多,穗杏大多都點了肉,反正她帶了學生證可以打折,也不怕吃太好。
等最喜歡吃的切片牛肉上上來以後,穗杏幾乎已經忘了自己來海底撈到底是幹嘛的,她現在已經餓了,滿腦子想的都是趕緊吃飽。
牛肉入口,她完全忘了自己的目的。
結果目的來了。
生活玄學之一,越想找什麼的時候,就越找不著,等不想了,就自己冒出頭了。
沈司嵐本來是從這條路經過去拿西瓜,結果看到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位置上,一個人吃的津津有味。
“學妹?”
聽到這個熟悉的嗓音,穗杏差點沒被辣油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