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姿站的一板一眼,背挺得筆直,胳膊甩得有模有樣。
就連教官都對她刮目相看。
因為知道穗杏是班上年紀最小的,所以下意識也比較照顧她,有時候她的動作有點軟,索性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
又不是真參軍,本來就是大學生們的入學體驗第一課,小女生戴著軍帽,臉通紅,露出來的碎發都湿得不成樣子了,教官也不忍心再嚴格。
“穗杏可以,動作很標準,”教官又指著後排的男生們,“小女生都做的比你們標準,你們這幫大老爺們是不是該反省一下?”
男生們小聲笑出來,很快就自覺地喊了報告。或許是善意的打趣,也或許是為掩尷尬的假笑。
穗杏從前念書的時候就常常被老師當成例子,拿著她的卷子讓其他人好好學習,導致她在這方面的虛榮心有點過於膨脹,畢竟誰都高興自己被誇。
她仰著頭,有點點騷包的挺了挺胸。
然後瞥了眼不遠處正和其他助班站在一起的沈司嵐。
沈司嵐在和其他人說話,沒看這邊。
其他的人她不太認識,但有個和沈司嵐站的很近的女生她見過。
是汪育妃,她去工作室找過沈司嵐。
他們都是學生幹部,一起當助班也不奇怪。
穗杏抿唇,小小的驕傲化成了失落。
她表現最好的那一下,他沒看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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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其他助班將話題牽到了沈司嵐頭上,“聽說三班有個長特別漂亮的學妹,報道第一天就上表白牆了?是哪個啊?”
沈司嵐沒理會這種無聊問題,倒是張三給眾人指明了方向,“就三班站第一排那個,最白的那個小妹妹,看著沒?”
助班們興致勃勃的看過去。
沈司嵐也看過去,發現她很打眼,倒不是光因為長得漂亮。
挺胸抬頭一副自信炸裂的樣子,雖然和其他人都穿著迷彩服,但就是能讓人一眼看到。
是不是被教官誇了?
沈司嵐看見她好像比剛剛更得意了些。
如果身後長著條卷曲蓬松的短尾巴,估計這時候已經搖了起來。
可能是這邊的人目光太熱烈,惹得她注意到了這邊。
沈司嵐收回目光。
汪育妃噫了一聲,“那是不是……”
離得有點遠看不太清,再加上隻在工作室見過一面,她沒什麼印象。
而且她記得,杭學長的妹妹年紀還很小。
不確定的事兒她也不好說,瞄了眼沈司嵐看他沒什麼反應,覺得應該是自己看錯了。
她沒再看那個學妹,卻又注意到張三臉上無緣無故多了塊淤青。
汪育妃深知“要追男生就要先從他的朋友們關心起”的道理,所以問了句:“張三,你臉怎麼了?”
張三哦了聲,解釋:“磕到了。”
其他人笑著問:“磕哪兒了啊,嗑出塊這麼圓潤的淤青來?”
張三幽幽看了眼沈司嵐,沒敢說話。
沈司嵐平靜回應張三的幽怨眼神,十分淡定的替他解圍:“磕我手上了。”
“……”
眾人一愣,隨後響起此起彼伏的嘲笑聲。
張三頓感恥辱,也怪他飄,見沈司嵐當時半天沒有要施暴的意思,以為真是制住這大佬了。
還特別囂張的未經授權改了首歌,在沈司嵐面前跳了起來。
Call me daddy,oh call me daddy,call me daddy oh~
然後被教做人。
賠了夫人又折兵。
散開時,張三有些掛不住面子,走到沈司嵐面前,小聲嘟囔:“嵐哥,其他人面前給我留點面兒成麼,好歹我也是個爺們。”
沈司嵐睨他,慢悠悠的問:“你叫我什麼?”
“……”張三屈辱的咬唇,認命,“爸。”
沈司嵐眼睛稍微彎了彎,似乎挺滿意。
張三又說:“三班也讓給你帶了,我能去要穗穗學妹的微信號了嗎?”
沈司嵐悠闲的坐在樹蔭下玩手機,聞言頭都沒抬:“想要去問杭嘉澍,看他給不給你。”
“你這就為難兄弟了,杭學長那老狐狸,誰知道他會去哪兒隨便找個如花的微信號給我。”
沈司嵐假惺惺的說:“那可惜了。”
“嵐哥你有麼,你告訴我吧?”張三湊到沈司嵐耳邊小聲說:“事成兄弟一定請吃飯,學校食堂你隨便挑。”
沈司嵐被他的呼吸惡心得不行,側頭躲開,冷聲說:“滾。”
張三撇嘴,隨口猜測:“你也沒有吧?”
“……”張三特別賤的咧嘴笑:“搞半天你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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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軍訓已經結束,穗杏沒和室友們一起去吃飯,而是站在原地等杭嘉澍。
從研究院到本部要花點時間。
穗杏坐在石凳上等人,下了課的學長學姐們彼此說說笑笑經過她身邊。
她很喜歡這種無聊而慵懶的時光。
似乎聽到有人羨慕的說,有個學姐在校門口打滴滴打到了賓利車。
穗杏也跟著羨慕了會兒。
下訓半天也沒走的張三老早抓住了這個機會,凡事都是要自己爭取的,別人不給他,他就自己去問學妹。
旁邊突然來了個人,穗杏茫然的側過頭看去,張三衝她比了個自認為最帥的微笑。
“學妹你好,我是信工一班的助班張思睿學長,本來你們班該是我帶的,但是你們助班居然用物理手段逼我妥協,咱們這才錯過了認識的機會。”
穗杏啊了聲,問:“沈司嵐學長嗎?”
“對,就是他,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其實他有暴力傾向,你一定要離他遠一點。”
穗杏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
看學妹這麼孺子可教,張三倍感欣慰,決定先請學妹吃頓飯。
“學妹你還不去吃飯嗎?學長請你去食堂吃飯吧?”
穗杏剛想說不用,有個人替她拒絕了。
“張思睿,幹嘛呢?”
剛過來的杭嘉澍看見穗杏和一個不懷好意的人坐在一起,而且他還認識這個人。
張三臉色瞬變,站起身退後幾步,“學長好巧啊。”
“巧,”杭嘉澍笑眯眯的,親昵的攬過張三的肩,語氣溫和,“怎麼沒叫我大舅子?”
張三:“……”
杭嘉澍說要和張三交流交流感情,扯著張三的衣領子鑽男廁所去了。
出來的時候張三往另一條小路跑了。
穗杏也不知道剛剛那個學長為什麼要跑,但她也不太在意,就沒問。
反倒是杭嘉澍先問她:“沒把微信號給那孫子吧?”
穗杏搖頭,“他沒問我要啊。”
“難道他問你要你就給了?”杭嘉澍不滿。
穗杏問:“他是搞傳銷的嗎?”
“不是。”
穗杏又問:“那他是賣學習資料的嗎?”
“不是。”
“那為什麼不能給?”
杭嘉澍沉默兩秒,一本正經給張三扣了兩頂帽子:“他是搞傳銷兼賣學習資料的。”
“……”
穗杏的表情一言難盡,“你騙傻子呢。”
杭嘉澍笑著說:“對啊,騙傻子呢。”
過了兩秒,穗杏反應過來。
她抬腳就要去踩杭嘉澍的白板鞋。
“新的!別亂踩!”杭嘉澍左躲右躲,最後一把拎起穗杏:“讓你老實點聽到沒?”
旁邊還這麼多人,穗杏覺得丟臉,不停掙扎著,“放我下來!”
杭嘉澍放開她,但又不放心,所以讓她走在前面,手還掐著她的後脖子肉,跟提貓崽子似的,“乖乖走路。”
好不容易走到食堂,杭嘉澍又照常幫穗杏去打糖醋排骨。
穗杏繼續坐在位置上當大爺。
他讓穗杏自己去打。
穗杏裝模作樣的抬了抬胳膊,又趕緊放下,“你看,已經累的抬不起來了。”
杭嘉澍冷笑,“那要不截肢算了?”
穗杏說:“隻是抬不起來,不是廢了。”
“抬不起來還不是廢了?”
穗杏用一副“你有沒有生物常識啊”的眼神看著他,但是嘴上還是很客氣:“還是能用的。”
“能用你不會自己去打菜?”
穗杏理直氣壯:“除了打菜幹別的都沒問題。”
“……”
杭嘉澍懶得跟她說。
找了幾次杭嘉澍已經對打糖醋排骨的窗口特別熟悉了,幾乎是盲走就能走到那兒去。
窗口這邊挺熱鬧,圍著不少人,不過不都是打菜的。
杭嘉澍很快找到了元兇。
沈司嵐在人群中颀長玉立,很好找。
旁邊圍著幾個女生,他連頭都沒低一下,始終保持著淡漠疏離的態度。
這人皮膚白,長相又好,這身清冷的氣質,來食堂打個飯都像是下凡。
他下意識就不太想跟這種人走得太近。
第19章 暗著呢
杭嘉澍轉頭就走, 但這個行動實行的有點晚,被沈司嵐瞧見並喊住了。
“學長,”沈司嵐端著餐盤, 以皇上賞賜太監的口吻問,“一起吃?”
說實話,很不想答應。
於是杭嘉澍說:“我跟我妹一塊兒呢。”
沈司嵐這逼王, 從來隻有別人看他臉色的份兒, 而且杭嘉澍嚴重懷疑這人打出生以來就不知道尊重他人想法這幾個字怎麼寫。
他不信以沈司嵐的智商會聽不懂他的潛臺詞,但沈司嵐就是以非常理所應當的態度吩咐他:“那讓你妹過來一起吃。”
“……”
杭嘉澍不為所動,直接走人。
剛走兩步, 沈司嵐不緊不慢放出誘餌, “雙排帶你飛。”
背影決絕的杭嘉澍當場表演了一個原地一百八十度轉,一氣呵成行雲流水不帶一絲喘氣兒非常幹脆。
“請務必給我一個和您共同用餐的機會。”
沈司嵐挑眉, “昂,可以。”
本來以為是照顧孤寡學弟, 結果杭嘉澍帶著穗杏到他那桌集合後才發現沈司嵐其實並不是單獨來的食堂, 他和他另外兩個室友一塊來的。
穗杏盯上了沈司嵐旁邊和他對面的空座, 正糾結該選哪個時,杭嘉澍直接指著桌子的最靠邊的位置,讓她坐那兒。
這位置旁邊就一個鄰位, 杭嘉澍理所應當的坐她旁邊,將其他三個人都牢牢隔絕在外。
看他這架勢,如果現在手上有筆,估計他連畫三八線這種小學生行為都做得出來。
穗杏看著離他老遠的沈司嵐, 又不敢出聲說要換座, 隻能默默受著。
小侯還挺驚訝在這裡看到杭嘉澍,“學長你今天怎麼來這個食堂吃飯了?”
杭嘉澍說:“陪我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