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著薛盈坐回床邊上, 說道:“你同我說過,周禮也有二十七, 至今未曾娶妻,乃是因為皇帝有心以婚約籠絡他, 但是始終未有合適的賜婚人選。”
“這把年紀的男人, 他長得再怎麼霽月清風,也得有人欲, 他要是連個女人都沒有過, 除非他不舉。”
衛聽春說完就看著薛盈笑了, 她這話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她和薛盈之間, 從來也不會因為對方說句什麼,就多想。
“而且我覺得有點經驗挺好的,他現在身邊不是沒有女人嘛,那就成了。”
衛聽春說:“當然了,要是成婚之後他敢找其他女人,我自己就能收拾他。”
“你就別操這些心了。就他吧,他聰明,對你也還算忠心。”
薛盈聽著衛聽春說周禮有過通房,她根本不在乎,心口的燒灼感越來越強烈,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激烈的反應,近乎惱火。
但他還是維持著一分理智說:“他的通房,在他考取了功名之後,就非常知情識趣地香消玉殒了。”
薛盈再度睜開眼,看著衛聽春說:“太巧了。”
衛聽春聞言眨了眨眼,明白了薛盈的意思,“你是說,有可能是他弄死的?”
“為什麼啊?”
薛盈沒說話。
衛聽春思考片刻,思想還真的沒有被薛盈帶偏。她本來就一直很理智,隻有在面對薛盈的事情時,才會不理智。
她說:“說不通。我知道你是擔心我鎮不住他,怕他心眼太多,要坑害我。”
“但是他若真的有個貼身伺候的丫鬟,即便是他有了功名,也沒必要弄死。”
“這個年代哪怕是個公主,看上個男人,都不可能太計較他身邊有沒有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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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禮就算想要攀龍附鳳,他也沒必要把通房弄死,遠遠打發走就好了。”
“而且他這把年紀還沒成婚,你也說他在老家才有通房,現在身邊幹淨著,不太可能是他把人弄死的。”
“盈盈,”衛聽春終於發現了薛盈的不對勁,扳著他肩膀,認真看著他問,“這些都不算什麼理由,我沒有貞操潔癖。”
“我不在乎周禮有過女人,我更喜歡他聰明有能耐。”
“你也說他那日在山中,便知道了我是誰,也知道了你的用意,想必他也是願意娶我的,否則你就會直接說他不願意了。”
“而且在此之前,你分明也是欣賞他的,但是你找這些站不住腳的理由,急著把他調去大理寺,不想讓我同他定親,究竟是為什麼?”
衛聽春說:“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不了解周禮,但是了解薛盈。
薛盈這狀態,明顯就是不對勁。
薛盈看著衛聽春,心口燒灼之感越強,他動了動唇,正要說話,門外婢女敲門,將粥送來了。
衛聽春立刻起身去端粥。
是帶著些許肉糜的白米粥,燉得軟爛,溫度也正好,還搭了兩個小菜。
“先吃東西,”衛聽春把粥放在桌子上,叫薛盈過來吃。
薛盈坐在桌邊上,慢慢地喝粥。
衛聽春也不催促他,反正薛盈又不會對她有所隱瞞。
屋子裡靜悄悄的,隻有湯勺碰在碗上的聲音。
薛盈垂著頭,吃不出任何的滋味,但是這米粥下肚,倒是有些作用,將他喉嚨連著心口的燒灼感全都壓下去了。
等到他吃完了一碗粥,衛聽春問他:“吃飽了嗎?還要嗎?”
薛盈搖頭。
衛聽春這才撐著手臂,懶洋洋敲了兩下桌子,說道:“說吧,怎麼回事兒?”
薛盈稍微沉默了片刻,說:“我不能接受。”
他抿了抿唇,說:“我不能接受他有過女人。”
衛聽春:“……啊?”
薛盈也知道自己這樣不正常,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正常。
但是他從不在衛聽春面前隱藏自己的想法,因此他非常老實選擇實話實說。
“我無法容忍他用碰過其他女人的髒手……碰你。”
衛聽春:“……啊。”
她一臉迷茫。
薛盈閉著眼睛,眉心如血,唇色朱紅。
他一字一句,吐露的都是他不為外人道的真實想法。
“我一想到他曾長達幾年同另外一個女子耳鬢廝磨床笫交歡,然後……等到與你成婚,將和那女子做過的事情,同你再做上一遍。”
薛盈頓了頓,睜開眼睛看向衛聽春,眼中戾氣橫生。
“我就想剁掉他的雙手,挖掉他的眼睛,把他閹割掉扔了喂狗……”
“哎哎哎,”衛聽春聽出一身雞皮疙瘩,打斷薛盈道,“你別犯病啊!”
不過她本來是不介意周禮有過女人的,但是被薛盈這麼具體一說,她心裡也難免有點犯膈應。
薛盈說完了,衛聽春一臉復雜,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到此刻,都沒有意識到事情哪裡不對勁。
她隻以為是薛盈太護著她的緣故,再加上薛盈本身就有些心理不正常,她下意識的給薛盈找借口。
“你這是情感潔癖……”
衛聽春見薛盈抓著桌邊的手,手指都用力得泛青了,伸手抓住他的手,慢慢捋順。
“你別瞎想了,你是不是想得太具體了點啊……”
“而且你放心吧,你的對象肯定是又單純又可愛的小太陽,不會這樣的。”
“我再給你找更好的,”薛盈手指放松了,人也看上去放松了下來。
他低低重復道:“我已經在重新給你物色人選了。”
衛聽春也不太在意,但薛盈這麼介意,那就……行吧。
她說:“好,你找吧。”
“不過年紀大的,這個世界上但凡有點能耐的,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
“你也別卡太死吧,別找到最後,再給我找個廢物哈哈哈……”
衛聽春說著還忍不住笑起來了。
她從床上拿出一個布包,裡面是她上街時買的東西。
這裡面包著的點心,有個創新的樣式。
她歡喜地拿給薛盈看,“你看,這城中萬林齋的新點心。”
薛盈垂眸看了一眼,慢慢道:“是個兔子……”
“是的!惟妙惟肖是吧!”
“兔子這麼可愛,你快吃一個!”
她說著拿起了一個,遞到薛盈唇邊。薛盈張口接了。
衛聽春問他:“甜嗎?”
薛盈下意識點頭。
衛聽春笑起來:“你真是喝多了啊,你能吃出甜?”
薛盈也笑了下。
他又道:“年齡大的不太好找,你放寬一些。”
“皇城很多氏族公子,自小入國學讀書,”薛盈認真道,“其中有很多人身邊會帶書童,這些不行,因為他們會將書童當成女人用。”
薛盈說到這裡,微微擰眉道:“更惡心。”
衛聽春瞪大了一些眼睛,“還有這種事兒?”
“嗯。”薛盈說,“但也有一些家風嚴謹的如玉公子,單純幹淨。”
衛聽春自己也吃了個兔子點心,邊咀嚼邊問:“都多大?”她往下降一點,也不是不行。
畢竟這世界不同現代世界,到處都是大齡母胎單身。
結果就聽薛盈道:“十六七,少有十八歲的。”
衛聽春一口點心差點抽氣管裡面去。
“咳咳咳咳……”她咳了老半天。
這才用一言難盡的表情,看著薛盈道:“小祖宗哎,你知道我多大了嗎?”
薛盈搖頭。
衛聽春嘖了一聲,拍了拍手上的碎渣道:“跟你認識那年,我正好十八。”
“你算算。”她對著薛盈眨了下眼睛。
薛盈那年五歲。
他馬上及冠了。
他看著衛聽春,衛聽春看著他。
“怎麼樣,是不是不合適?”
“十六哎,我努努力都能生一個了!”衛聽春說,“在有些世界,找這麼小的,是犯法的。”
“可徵南將軍的庶女,今年一十八歲。在這裡,女子大一兩歲,很合適。”
衛聽春樂不可支道:“哎,你還挺會給我找理由。”
“我身體年輕,但是心理很大了,不想和小孩子玩。”
薛盈表情非常糾結,還皺起了眉。
衛聽春說:“喝醉了,今天就別想了。”
“要不就周禮……”
“不行!”
薛盈提起周禮,就激動起來,“他不行,我沒有把握完全掌控他。”
“我能掌控他就行,你掌控他幹嘛,你又不跟他過,你能利用他就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