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此刻, 她平直的肩頸線和凸起的鎖骨顯露無疑,7釐米的高跟鞋顯得她露在外面的小腿越發筆直修長。
尤念對著鏡子補了補口紅, 將發尾卷出浪漫的弧度。做了早春美甲的手指在發間隨意撩撥幾下,她側身對著鏡子照了照後背。
確保一切都很OK之後, 尤念這才注意到在一旁等待許久的陸清澤。
陸清澤安靜深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等待卻不催促。似乎尤念打扮多久他就能看多久似的。
“走吧。”尤念衝這他嫣然一笑,挽上他的手臂。
女人身上清甜芬芳的氣息氤氲開來,陸清澤緊了緊她的手臂,低笑:“嗯,走。”
兩人作為主人, 先一步到達會所。
陸清澤提前訂了一個豪華大包廂。房間裝修得富麗堂皇, 裡面唱K,麻將桌, 臺球桌一應俱全。
下午,同學們按照群裡發的地址, 陸陸續續到了近20個人。
在高中畢業十年後, 這個數量的聚會非常難得了。
大部分人已經很久沒見了,一開始難免有些生疏。在客套的寒暄之後, 大家分成了幾波。有的唱歌有的打球有的隻坐在一塊聊天喝酒。
尤念姿態隨意地坐在沙發,雙腿斜斜合攏,又長又密的黑發垂在胸前,擋住了大片雪膚。
她旁邊坐在自己高一的同桌季藍。季藍如今留著幹練的短發,就職於一家外企,日子過得規矩平靜。
季藍和尤念聊起高中生活,不免感嘆:“想想現在的社畜生活,真懷念我們以前倚著欄杆看帥哥的日子。”
尤念微笑:“當時班裡其他人說我們兩個女流氓來著。”
季藍也樂了:“可不是?哎這個時候就應該點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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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包裡摸出一包女士煙,聽到尤念在旁邊說:“也給我一根。”
季藍兩指捏著一根細煙遞給尤念,朝她的肚子瞄了一眼:“能抽嗎?”
“能。”尤念接過來,就著季藍的火點燃了煙。
兩人背靠沙發,白色煙霧在面前縹緲。
“還記得二班那個體育委員嗎?我前段時間看到他,胖的五官都變形了……”
季藍回憶起那些年看過的帥哥,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還有一班和你表白過的那個學霸,他不是出國了嗎?後來我加過他的微信,現在都快成地中海了……”
季藍吐出一口煙霧,為了帥哥的老去幽幽嘆口氣:“還是你有眼光。我發現就我們班長一直沒變,依舊保持著帥哥的水準。”
尤念眯了眯眼,也輕飄飄吐出一口煙:“說起來,你還記不記得你欠我一個學期的值日?”
季藍抽煙的動作一頓,恍然大悟:“擦,我踏馬都忘了。”
她回憶了一下,又皺了皺眉:“我那時候想給你值日來著,可那不是班長一直在嘛!我一值日就暴露了不是?”
尤念歪頭看她一眼,傾身彈了下煙灰,平靜道:“其實我們早就暴露了。”
“啊?”季藍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就急忙撇清關系:“我可什麼都沒說過!”
尤念淡笑:“所以他故意不讓你值日,當做這個賭約無效。”
年輕時以為的天大事,回想過來不過爾爾。
如今再談起令兩人產生過矛盾的那個賭約,尤念也可以一笑而過了。
“靠!”季藍的手一抖,煙灰落在了手上。
“班長真是……”她頓了頓,好不容易想到一個詞:“太狗了太狗了……”
尤念彎唇,幽靜目光落在臺球桌前的陸清澤身上。
他今天穿得休闲,外表依舊英挺出眾。在一眾男同學中十分顯眼。
眼下,他手上拿著臺球杆,氣定神闲地和旁邊人聊天。
也許是察覺到了尤念的目光,陸清澤微抬眼皮,隔空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然後,眉頭顯而易見地起了褶皺。
尤念挑了挑眉,隻見陸清澤抿著唇,伸出手指在他肩膀處點了點,深沉目光依舊緊盯著自己。
尤念斜斜往自己肩膀看了一眼。
原來是肩帶在剛剛的動作下往下掉了一點。
尤念失笑,隨手將肩帶重新掛上肩頭。
陸清澤的眉眼這才舒展開,轉頭繼續和旁人說起話來。
兩人的這一小段隔空互動完全被季藍看在眼裡,她受不了地“嘶”了口氣。
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她還是避免不了被迫觀賞秀恩愛的下場?!
*
如果說下午的聚會還是在客氣寒暄,那麼酒足飯飽後的大家就完全放開了。
陸清澤在遊戲中輸給了班裡那群老油條,被罰喝酒。
人還未動,杯子已經先一步被尤念拿走。
“我替他喝。”
尤念仰頭一飲而盡,將杯子倒過來。唇邊幾滴酒落下,將胸口布料暈深了一小點陰影。
這副女中豪傑的樣子令周邊的哄笑聲不斷。
“哎哎,不帶你們這麼秀恩愛的啊!”即使過去了十二年,同學中依舊有那麼幾個愛起哄的。
尤念的臉頰微紅,黑暗中眼波潋滟。
“我就要秀,嫌礙眼可以選擇不看啊。”她驕傲的脖頸微抬,倒是一點都不害臊。
陸清澤看著她鬧,唇角彎著,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別別別!”男生連連擺手,“你們秀更多我都不介意,反正高中也沒少看。”
“是是是。”另一個男同學接話,“我說高中那會兒怎麼老覺得胃裡不舒服,現在才知道,原來我他媽的一直在吃狗糧!臥槽這詞真是精闢。”
“哈哈哈哈。”
“哈哈哈。”
眾人大笑。
作為即將大婚的兩人在當晚一直是眾人關注的對象。
十幾年了,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借著玩遊戲的機會,把兩人這些年分手又復合的經歷都問了一遍。
尤念也不想掃興,凡是不太過分的問題都一臉坦然地說了。
同學們也挺知趣,一些過於隱私的事情也沒具體問。
得知前年春節的聚會兩人就已經在一塊兒了,大家恍然大悟。
“臥槽你們瞞得夠緊啊!”
“虧我們那時候還怕你倆尷尬,特地給你們隔開。”
“這必須得喝了!”
“是是是!必須得喝!上次就該喝了。”
……
尤念其實已經喝了挺多的了,隻是她酒量好,現在除了面色染紅之外並沒有什麼異樣。
就當她又要端起酒杯時,細白的手腕被一隻大手抓住了。
陸清澤眉頭微蹙:“喝太多了,我來。”
尤念在他面前任性霸道慣了,此刻直直的一個眼神飄過去,直接拒絕。
“不行!你不許喝!”
這個眼神本該十分有威懾力,但是喝多的人眼睛多了幾分迷離,看上去反而有些嫵媚的撒嬌意味。
陸清澤張唇,正要說自己沒事。
旁邊的同學看不下去了,之前起哄的一個男人拍了拍手,大聲道:“哎!我有一個提議!”
眾人都朝他看過去。
男人的臉也紅著,顯然也喝了不少。
他晃著自己手裡的酒杯,環顧著四周說:“遊戲也快結束了。咱們也不要太難為我們新人了。不如這樣,你們倆當眾接個吻,這酒咱們就算了。大家說好不好?”
“好好好!”
“同意同意!”
“你們當做提前給婚禮做演習就行!”
“我舉雙手雙腳贊同!”
……
四周的同學興奮得不行,起哄著贊同這個提議。
此時的兩人並排坐在沙發,陸清澤的手臂虛虛繞過尤念搭在她右側的位置,看上去像在圈著她的細腰一般。
尤念頂著發熱的臉和陸清澤對視一眼,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笑意。
親就親唄,反正她臉皮厚。
尤念的心裡一動,剛要動作,陸清澤的俊臉已經在眼前放大。
下一秒,唇上感覺到了溫熱。
從淺嘗輒止的試探到纏綿炙熱的深入。
周邊伴隨著起哄聲的嘈雜環境似乎一下子安靜下來。
天地靜止,尤念像是懸浮於整個時間空間之外。
周圍的一切都虛幻,隻有陸清澤是真實可靠的存在。
尤念不知羞恥地攬住陸清澤的脖子,下巴微抬著回吻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清澤微喘著放開她。
口哨聲四起。
陸清澤笑笑,拇指抹去她花掉的唇膏,看著她還有些不滿足的眼神,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回家再親。”
尤念怔了兩秒反應過來,伸手抹去他唇角被染上的口紅。
周邊的同學們得到了滿足,便也不再為難他們。
大家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
大屏幕前,幾個男人扯著嗓子在喊。
“我真的好想你,在每一個雨季。
你選擇遺忘的,是我最不舍的。
紙短情長啊,道不盡太多漣漪。
我的故事都是關於你啊。”
……
幾個人勾肩搭背,唱得還挺投入。
不著調的一首歌硬是被幾個大男人唱出了幾分傷感。
尤念看著眼前幾個高大寬厚的背影,思緒不自覺飄到了那個午後。
兩個少女倚著走廊,玩笑著打了一個賭。
她的驚鴻一瞥,促成了整個故事的開始。
慶幸的是,故事的開始和結尾,他一直都在。
*
一伙人兒笑笑鬧鬧的,直到凌晨才散場。好多人喝得酩酊大醉。
陸清澤給不回家的同學定了樓上的房間。
他沒有喝酒,將人一一安頓好才開車和尤念一起回去。
尤念和大部分同學一樣,也在追憶往事中不自覺喝了半醉。軟綿綿地掛在陸清澤身上回了家。
早上肯定是起不來的,她在家休息了一整天以迎接他們的婚禮。
婚禮定在了平城一家五星級度假酒店的戶外草坪。
酒店依山旁水,風景宜人,空氣清新。婚禮區可以直接欣賞到毗鄰的湖光山色。
婚禮從下午開始,但尤念一早就和陸清澤一起過來,化妝做造型。
她折騰了大半天,務必要以最漂亮的形象出現。
整個婚禮布置以白色系為主,綠植遍地,花團錦簇。
下午,伴著藍天白雲青草花香,賓客們陸陸續續地到了。
尤念黑色的頭發盤起,新娘妝容精致大方,身穿一身潔白的魚尾婚紗,簡約合身設計讓她的身材顯露無疑。
她挽著西裝筆挺的陸清澤,在所有人的掌聲中緩緩走過鋪滿花瓣的大道。
今天的天氣溫度都適宜,陽光充足卻不強烈。
溫柔的光線照射在這對新人身上,將尤念籠上一層淡淡的金色,本就白皙的皮膚顯得更加透亮。
按照流程,主持人照例對兩人進行了一個簡短的採訪。
問題都是提前彩排過的,兩人的回答也滴水不漏。
在交換戒指的環節之前,尤念突然開口:“等一下。”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有些愣怔。不知道新娘想說什麼。
尤念面對陸清澤,明豔一笑。
“陸清澤,我有話想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