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從下巴一路下滑到喉結， 凸起的地方滾動。
陸清澤伸手抓住尤念的手， 聲線沉了下來：“念念。”
尤念蹙眉， 微微俯身， 附在陸清澤耳邊小聲道：“你是不是和你媽媽說，我想生孩子，但是你想丁克？”
她琢磨了半天，覺得這個理由比較合理。
“差不多吧。”陸清澤環住她。
纖細腰身盈盈一握，若有似無的香氣飄入鼻間。
陸清澤的心思微亂。
“真的？”尤念的腦袋向後，溫熱的唇從他臉側擦過。
“可是這樣說很假。”
陸清澤會是一個很好的爸爸。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會這麼想。
作為母親的陳瑩，沒道理會相信他無緣無故的丁克想法才對。
陸清澤沉默半晌，微微嘆氣。
他一臉平靜地解釋：“我是說婚檢的時候發現我的精子有問題，要不了孩子。”
“什麼？”尤念大驚失色。
看著一臉坦然的陸清澤，她的目光漸漸變得復雜。
“別這麼看我。是生育能力不是X能力。”陸清澤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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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問題的明明是我……”尤念低垂下眼，喃喃自語。
他就這麼攬下了莫須有的責任……
陸清澤拍了拍尤念的肩膀，溫和道：“這樣說我媽不會對你有什麼看法——”
剩下的話被尤念堵在了嗓子口。
尤念環住陸清澤的脖子，身體貼得極近，直直吻上他的唇。
舌頭伸進口腔，櫻桃味的吻來得又深又急。
怎麼會有人這麼好呢？在風雨未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提前為你撐起傘，用自己的身軀抵擋住那些可能的傷害。
尤念的心情漂泊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下起伏著，久久不能平靜。
陸清澤的呼吸亂了，喉結滾動著，手臂一個用力，將尤念抱到了書桌上。
他傾身壓過來，強勢地將主動權抓回自己的手上。
尤念迫不得已地後仰，背部幾乎凹成了C字，黑色的長卷發垂落在桌上。
她“嗚咽”一聲，發軟的手臂移動了下，裝著櫻桃的玻璃碗被碰掉在地。
“咚”一聲，圓滾滾的櫻桃隨之在地板四處滾動。
一件白襯衫被扔在了地上，蓋住了四處散落的櫻桃。
櫻桃躲在衣服下面，被上方傳來的聲音羞紅了臉……
*
誠如陸清澤所說，兩人領了證以後的生活和以前並無二致。
當時間不知不覺來到6月的時候，《漫長的小時光》殺青了。
同時，一年一度的畢業季也在夏天如約來臨了。
陸清澤作為A大微電子學院的優秀校友，被學院老師請回來給學弟妹們做個演講。
近年來，CS（計算機科學）專業的熱度遠遠大於EE（電子工程）專業。
A大每年盡心盡力培養微電子專業的優秀學生，然而畢業後從事本專業的人並不多。考量了薪資、工作時間、長遠職業晉升等方面，轉行的人依舊佔據了大部分。
A大尚且如此，其他高校的狀況也大差不差。雖然近來來芯片行業的薪水已經比之前有所提高，但綜合來說，軟件行業的整體待遇還是更加誘人一些。
這是一件現實且無奈的事，短期內誰也沒辦法改變這種現象。
陸清澤是A大近年來從事本專業並且取得相當高成就的佼佼者。
老師的意思也很明確，希望他能用自身的經歷給學弟妹們打打雞血，鼓勵大家。也不是說非要逼大家放棄高薪的CS，至少讓學生們看到堅持EE的希望。
*
6月的A大校園，道路兩旁是高大蔥鬱的香樟樹，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草木香。
愛美的女孩子換上了漂亮清涼的衣裳，手中撐起花折傘，三五成群地走在路上。
臨近期末，路上的大多學生都行色匆匆，忙著為考試做準備。
這其中，打扮豔麗，姿態悠闲的尤念就顯得有些與眾不同了。
她身著粗肩帶齊胸裙，鮮豔的紅色矚目。精致眼妝被擋在墨鏡裡，一頭黑色的發絲瀑布般披在背後。皮膚雪白透亮，身段婀娜。
在樸素的大學校園，尤念這一身打扮著實過於高調了點，一路上吸引了各方眼球，隱隱約約的還有竊竊私語傳來。
尤念從小就是在別人的目光和豔羨中長大的，對這些渾不在意。
倒是走在她旁邊的周舒舒被盯得特別不自然。
尤念的長相打扮實在太顯眼，襯得她像個明星旁邊的小助理似的。
“嫂子，你打扮得這麼漂亮我哥知道嗎？”周舒舒小聲嘀咕。
“不知道啊。”尤念隨口應道。
中指把墨鏡往下勾了勾，她衝著周舒舒眨眨眼。
“不是你非要讓我來的嗎？”
以尤念對陸清澤的了解，這個演講肯定和他高中時的“國旗下講話”一樣，官方又板正。
她本來沒計劃來這裡，在家專心寫《青橙飛雪》的劇本。
然而周舒舒的一個電話打來，熱情邀約她來A大，說要給哥哥一個驚喜，還承諾請她吃飯。
尤念磨不過她，隻得放下劇本過來了。
周舒舒看向尤念，被她的白皮膚晃了下眼，忍不住發問：“你這麼披著頭發不熱嗎？”
尤念輕笑：“小朋友，你說是漂亮重要還是涼快重要？”
周舒舒微微瞪大眼睛：當然是涼快重要，而且……
“可是我覺得你怎麼打扮都漂亮啊。”
這也是一句實話，就從停車地點到微電子學院這麼短短一小段路，路過的每個人幾乎都免不了多看尤念幾秒。
甚至一個男生因為回頭看得太專注差點撞樹，還是被他同行的人拉住才避免了一場鬧劇。
庸俗！
好色！
周舒舒在心裡暗暗鄙視了一番。突然想到開學那天，哥哥說的那句“看尤念的人更多”。
她隱隱能感覺到，尤念在學校是多麼腥風血雨的一個存在。
外表越風光，受到的注目越多。
難怪他們之前的戀情弄得轟轟烈烈的，連分手都有人在學校論壇裡罵她。
周舒舒又看了看一臉自如的尤念，心中不免佩服她心理的強大。
“嫂子，你是真的不在意別人怎麼說你嗎？那時候分手是不是很多人對你有意見？”
尤念斜斜看過來，“嗯”了一聲。
“在意別人幹嘛？為了不認識的人把心情弄糟，不值得。”
她伸手點了點周舒舒的腦門，“就這麼點大的腦子，多裝些開心的事不好嗎？”
周舒舒捂著腦袋，小小“唔”了一聲。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微電學院的教學樓。
周舒舒輕車熟路地，帶著尤念找到陸清澤演講的階梯教室。
兩人到的晚了，演講已經開始。
教室裡座無虛席，連走道上都站在慕名而來的學生。
“我哥在他們學院可出名了。”周舒舒小驕傲地揚起下巴。
一抬眼看到尤念微勾的唇角，又瞬間萎了。
不對，要說驕傲，也是尤念更有立場驕傲吧？她可是和“名人”結了婚的女人。
尤念摘下墨鏡，和周舒舒一同擠在教室後排的角落。
臺上，陸清澤穿得正式坐在桌前，手握話筒。
他的五官英俊清雋，白襯衫整齊幹淨，藏匿在下方的肌肉線條流暢幹淨。
清潤溫澤的聲音從話筒傳遍整個教室。
“當然，我也理解大家對於高薪的追求。在現實面前談理想和情懷太空洞。所以，歡迎大家以後加入翎宸科技。薪資保證是業內top……”
臺下傳來了陣陣笑聲。
怎麼這演講還帶招聘性質嗎？
尤念盯著臺上的陸清澤，漂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狀。
一整場演講聽下來，倒也沒有她想象中的無聊。
陸清澤結合了自身遇到的事情，聽起來並不枯燥，反而有些風趣。
演講的最後，照例是學生提問環節。
在幾個常規的問題之後，話筒交到了一個女生手裡。
女生臉色通紅，聲音也羞澀：“請問陸學長，就是我之前有在網上看到你的一些小道消息……”
說到這裡，臺下頓時響起了興奮的竊竊私語聲。
“有一個論壇上面說，作家挽白是你的女朋友，這是真的嗎？”
臺下的躁動聲越發明顯起來，學生們年輕的臉上洋溢著好奇和八卦。
陸清澤的表情淡淡，聲音波瀾不驚。
“不是。”
“啊……”
失望的聲音此起彼伏。
周舒舒一愣，小聲安慰：“我哥比較低調，嫂子你理解——”
話音還未落，臺上的人又開口了。
陸清澤一字一句地糾正：“不是女朋友。”
他的神色柔和，目光轉向教室最後的那抹紅色，唇角微微上揚。
聲音裡是止不住的溫柔和愉悅：“挽白是我太太，我們已經結婚了。”
第63章
演講是在一片掌聲和起哄聲中結束的。
階梯教室裡的學生漸漸散去，坐在前排的老師走上去和陸清澤說話。
尤念和周舒舒索性坐在教室最後等他結束。
“嫂子啊。”周舒舒小聲和尤念咬耳朵， “等你的劇開拍了， 能不能幫我要幾張顧淮良的籤名照啊？他可是我們新中的傳說啊！”
尤念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可以啊。”
“耶！”周舒舒開心得叫起來，“真是太感謝你了。”
“一會兒我請你們去食堂新開的一家餐廳吃飯。那家超級好吃……”
“——念念舒舒。”
周舒舒沒說完的話被陸清澤打斷。
他逆著光站在走道，指骨輕敲了下書桌。
“老師請我吃飯。”
“啊……”周舒舒很失望。
尤念看向他：“那你去吧，我們自己吃。”
陸清澤笑：“一起去吧。我申請過了， 可以帶家屬。”
尤念在學校就不怕老師，更不要說畢業多年後的今天了。
可周舒舒還處在對老師的天然敬畏中，說什麼都不肯和他們一起吃飯。
開玩笑。和老師在一起， 她還怎麼吃得下？
最後，她依依不舍地和哥哥嫂子告了別， 先行回宿舍了。
尤念和陸清澤的午飯是在A大教職工食堂的包廂裡吃的。
一起吃飯的，除了微電子學院的幾個教授，還有系裡的幾個優秀學生。
席間，老師們對陸清澤贊不絕口。
“聽說你們5nm制程的CPU已經投產了， 不得了不得了。”說話的是老師姓李。
尤念認識他，幾年過去， 他標志性的發際線有越來越後的跡象。
陸清澤淡笑：“對。下半年就會用在藍鯨手機上。”
另一個老師拍了拍旁邊男生的肩膀，語氣裡無不驕傲：“看看你們師兄。好好學習研究， 這就是榜樣。”
男生也有些羨慕：“5nm……我們做的和這個比起來像小兒科似的。”
光是流片的費用， 就不是普通實驗室項目可以負擔得起的。
“欸！”李老師不贊同地皺眉， “你們師兄當年不也是從小兒科一點點做起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