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念收起手機，走到書房去找陸清澤。
他坐得端正，目光專注地看著面前的屏幕，連尤念進來也沒有注意。
“你在看什麼？”
尤念站在陸清澤的椅子後方，身體前傾，兩隻胳膊從男人脖子後方繞到前方，從胸口垂下。
陸清澤左手拉住她的細白的胳膊，解釋：“是藍鯨新手機魚躍3的內部測評。”
發布會在即，市面上關於魚躍3的爆料源源不斷，真真假假的讓人眼花繚亂。最令大眾期待的，莫過於傳聞中性能秒殺同等芯片的武夷98。
再過一周，搭載了武夷98的魚躍3就將正式接受大家的檢閱。
而此時的翎宸，已經在研究武夷的下一版本——武夷200。武夷200將採用更先進的5nm制程工藝，進一步提升CPU的性能。
“魚躍3？”
尤念在腦海裡搜索了一遍，想起來自己在微博上看到過這個名字。
“是不是要開發布會了？”
陸清澤：“嗯，下周在南城開。”
尤念猛地想起，陸清澤回國後，自己就是在發布會的視頻裡認出他的。
“你也要去嗎？”
陸清澤搖搖頭，“這次不去了。”
尤念“哦”了一聲，“不去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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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視頻裡，他隻有一個模糊的側臉，並沒有引起什麼注意。
他這張臉，如果清晰地出現在發布會的視頻裡，網友們指不定就要開扒他的身份了。
“這個手機和之前的相比有什麼特別嗎？”尤念的目光又回到屏幕上，看外觀貌似沒什麼特殊之處。
“人工智能方面會好很多。”
新一代手機當然各方面都會有一個提升，但最大的特色就是魚躍3的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尤念微微蹙眉。
陸清澤頓了頓，轉過頭對上尤念：“我送你的機器人，你玩過嗎？”
尤念點點頭，“拍電影那會兒，我經常和它對話的。”
“你覺得它怎麼樣？”
“很聰明，簡直成精了一樣。”
它才是小狐狸精吧？
陸清澤“嗯”了一聲，唇角彎起，“魚躍3裡面的助手小魚比它更加聰明和擬人化。同時顧客還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定制小魚的性格。這樣說你明白嗎？”
除了語音助手，魚躍3在圖片識別、人臉識別、大數據採集等AI方面都比之前有很大的提升。
尤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陸清澤笑了聲：“等手機開售了，我買一個回來你就知道了。”
“好。”尤念歪頭親了他一口，“那我請你吃飯吧。”
“吃什麼？”
“我聽賀纓說南湖裡那裡新開了一家火鍋店。”尤念笑眯眯地，“你不是喜歡牛肚嗎？聽說他家的特別好吃。我請你去吃。”
是她自己想吃吧？
陸清澤好笑地看著她的臉，關掉了電腦。
“好，走吧。”
*
一周後，藍鯨手機的魚躍3正式發布。
伴隨著主講人對手機性能一項一項的介紹，會場的觀眾席不時爆發出驚嘆聲和掌聲。
“我們的CPU搭載了獨立的NPU單元，AI性能比上一代提升了40%……”
沙發上，尤念聽得昏昏欲睡。
對於她一個非科技迷的外行來說，她隻能從觀眾席的歡呼聲中了解魚躍3到底有多牛逼。
她轉頭，瞄了一眼旁邊的陸清澤。
他背靠抱枕，坐得端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嘴角不時浮現出一絲微笑。
有那麼好看嗎？
尤念轉回來，耐著性子又看了一會兒，發布會終於有了令她感興趣的環節。
“我可以負責任地說，魚躍3的人工智能是目前手機市場內最厲害的。下面我們可以做一個有趣的小實驗，我們女性同胞可能對這個感興趣啊……”
主講人笑了笑，“我們現在來試一下。”
他對著手機問道：“小魚，請問誰是會場最好看的人？”
小魚回答：“你先讓我看看呀，我現在隻能看到你。”
觀眾席哄堂大笑。
主講人也笑，“它比較調皮哈。”
他將手機的攝像頭調成面向觀眾的方向。
與此同時，觀眾席頭頂的燈光大亮，主講人背後的大屏幕上也實時投影出手機的屏幕。
手機採用了廣角拍攝，在主講臺就能將觀眾席全部攝入鏡頭中。
“它怎麼判斷啊？”尤念好奇道。
這個和之前有一段時間流行的顏值打分APP似乎有點類似。
陸清澤解釋：“根據主流審美的大數據採集，再利用圖像掃描和人臉識別，選出最符合主流審美的長相。”
尤念笑了聲：“倒是挺適合我們塑料姐妹比美撕逼的。”
沒有幾秒，小魚已經將選好了。隨著鏡頭的不斷放大，一個女生的臉被放大後清晰地呈現在大屏幕上。
——確實是一個十分標致的美女。長發大眼，膚白貌美。
被選中的女生受寵若驚，捂住嘴和身邊的人相視而笑。
觀眾們熱烈地鼓起掌來。
“當然，這隻是一個有意思的小遊戲。我們小魚會的功能還有很多，她可以識別各種方言，家裡有老人的朋友不用擔心……”
後面的話尤念沒怎麼聽，她歪著頭看向陸清澤，擰眉道：“還好你沒去。不然你的臉就要出現在大屏幕上了。”
陸清澤笑：“對我這麼有信心？”
尤念輕飄飄地“嗯”了一聲。
不知為什麼，最近總有種自家的豬要被別人看到的預感。
事實證明，女人的第六感還是準的。
就在發布會過去沒兩周，薛柔發了一張截圖到閨蜜群裡，瘋狂地@尤念。
薛柔：【念念快看！網上有人在討論陸神！】
尤念點進薛柔發過來的鏈接，哭笑不得。
有人在某個知名論壇上發帖：《發現一個現實中的總裁，從此看的小說男主都有了臉》。
樓主發帖稱，自己男朋友是科技IT迷，經常買這類雜志。最近藍鯨手機發布了最新的5G手機，這期雜志有個5G專題。她在專題裡無意中發現了這張照片，忍不住和大家分享。
照片上，身著正裝的男人面容斯文，五官英俊，輪廓深邃完美。成熟內斂、穩重自持的氣質撲面而來。
照片下一行小字：翎宸科技副總裁，陸清澤。
【臥槽好帥！】
【樓主求個雜志名，我現在就去買】
【啊啊啊！我知道這個公司，是給藍鯨手機提供芯片的！】
【我好喜歡這種成熟斯文款的啊啊啊啊】
【大吼三聲：我可以！！！】
【好了，我要去當總裁夫人了。大家等我】
………
尤念翻了翻回復，笑著關掉了帖子。
討論就討論吧，反正她都習慣了。
大學時，她和陸清澤分手後被學校論壇聲討了好幾個帖子，還不是活蹦亂跳的嗎？
尤念本想著，論壇裡的小女生無非就是犯犯花痴，很快就過去了。
沒想到，這件事不僅沒完，帖子反而挖出了更多陸清澤的資料。他的學習和工作履歷都被扒了出來。
讓眾多女性好奇的，無非是他的感情經歷。大家都想知道，什麼樣的女生才能得到這種男人的青睞。
可惜陸清澤的同學大都不混這種八卦論壇，忙著工作的社畜也沒有闲工夫八卦同學。
直到幾天後，論壇有個新帖子橫空出世。
——《我好像扒到陸清澤大學時的女朋友了！！！》
“經過我堅持不懈的努力，終於在A大的貼吧裡找到了蛛絲馬跡！注意看時間，發帖的這個時候陸清澤正好在A大上大二。時間吻合，名字也吻合！啊啊啊我好激動！”
幾年前的A大吧，有一個帖子是“今天陸神分手了嗎？”
因為時間久遠，裡面的回復好多都刪除了，不多的幾條被樓主截圖發了出來。
“沒有。”
“沒有。”
“今天也沒有。”
……
如同是一個粉絲超話，裡面的大部分回復都在打卡，打卡的內容全部是“沒有”。
除此以外，還有一些不同視角的回復。
“我看到陸神一大早幫尤念買早餐，在女生宿舍樓下等了好久。尤念真懶。”
“尤念鞋帶開了，陸清澤蹲下來幫她系。今天也是羨慕尤念的一天。”
“陸清澤在自習教室給尤念輔導高數。唉，他們怎麼還沒分手？”
“在圖書館看到他們了。尤念在睡覺，陸清澤在看她。”
………
這個帖子沒有存活太長時間就被禁止回復了。
零零星星的回復，全是學校其他同學的見聞。
這幾張富有年代感的貼吧截圖一出，論壇帖子的評論也炸了。
【男神就是男神，看出了粉圈的感覺】
【“尤念在睡覺，陸清澤在看她。”啊啊啊！這條也太甜了吧。這什麼神仙男朋友啊！！】
【來自六年後的羨慕，嚶嚶嚶】
【學生狗看了眼旁邊打lol的男朋友，想揍】
【長得帥，學霸，對女朋友還好。我好酸嗚嗚嗚】
…………
在羨慕的同時，大家不由發出了最後的疑問。
——尤念到底踏馬的是誰啊？！
這個名字太普通了，查也查不出什麼三四五六來。
到底是有多好看，連睡覺都舍不得移開目光？！
*
9月的夜晚溫度不冷不熱。
夜風徐徐，月光清冷。
明芷將鼠標放在叉號上，又遲疑著移開了。
她從抽屜裡翻出煙，顫抖著按下打火機，猩紅的火光明明暗暗。
她後仰著頭，望著天花板呼出一口白煙，思緒回到了高二的某天。
那天午休，同學們都趴在桌上睡覺，教室裡很安靜。
文科班的尤念再次跑到他們教室來找陸清澤。
明芷心裡頗有點鄙視尤念這樣主動的行為，卻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坐在陸清澤前排的她有些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她聽到他們兩人的竊竊私語。
女孩子張揚中又帶著嬌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通過了，有什麼獎勵？”
男主的話低低清不清楚。
緊接著，女生小聲附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然後是陸清澤略微羞惱的聲音：“念念！”
尤念“哼”了一聲，聽語氣似乎是不高興了，“我要睡覺了別吵我！”
身後隨即安靜下來。
明芷卻忍不住偷偷回頭。
中午的陽光正烈，穿過透明的窗戶投在尤念的身上，將她的黑發染成了金色。一截白皙的脖頸幾乎成了透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