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漾手插在兜裡,跟在她後面。
然後一路上就看著她買買買。
陳漾第一次感覺到網上說的那種“跟著別人逛街是什麼滋味”的問題描述得挺對。
女生大概在這上面有天賦,一個個公園的小攤都能逛出來一種掃蕩商場的氣勢,真的佩服。
攤位結束後,樂芽整個人都松了口氣。
她手裡口袋裡都塞了不少東西,全都是陳漾剛剛看哪裡,她就想著買哪裡。
樂芽嘆了口氣,轉過身,“逛完了,我們回去吧,我怕老師點名了。”
陳漾指了指她手裡的發卡,“你不戴?”
樂芽低頭看了眼,從裡面挑出來狼耳朵,然後給自己戴上,非常滿意,張嘴叫了一聲:“嗷。”
她碰了碰陳漾,“我兇不兇?”
一隻兔子妄想稱狼。
陳漾唇角微勾,也不戳破她,“兇,你全世界最兇。”
樂芽又拿出來另外一對兔子耳朵的,興致勃勃地靠近他,“你戴這個。”
眼中躍躍欲試,星光熠熠。
陳漾伸手接過,低聲道:“不會戴。”
樂芽愣了一下,也反應過來,畢竟這是女生們用的發卡,一個男生不會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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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招招手,“那你低頭,我給你戴。”
陳漾彎下腰,依言垂頭。
像一隻乖巧的大狗一樣,樂芽將發卡夾住他的頭發,手指碰到柔軟的頭發,有點想摸。
她偷偷摸摸地摸了一小下,生怕被發現地收回手,卻不知道被摸的人感覺更明顯。
樂芽說:“好了。”
陳漾抬起頭,兩隻耳朵就跟著晃了一晃,配上他精致的一張臉,就像是漫畫裡走出來的少年。
好看又可愛。
樂芽摸了摸自己的狼耳朵,撇撇嘴。
陳漾看著她的小動作,沒有戳破,兩個人顛倒了過來,一路吸引了不少目光。
兩個人一起從另外一個方向出去,在出口處碰上了一個賣花小孩,手裡還有一捧花,正在到處問人買不買,大冷天的,手都凍紅了。
樂芽看了會兒,說:“我們去買花吧。”
陳漾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點了點頭,“嗯。”
賣花小孩也就幾歲而已,看到他們走過來,第一眼就以為是情侶,連忙說:“哥哥給姐姐買朵花吧?”
他手裡的花並不高大上,很普通。
樂芽看了眼他被凍紅的臉,說:“都給我吧。”
小孩一愣,轉向陳漾:“哥哥不買嗎?”
樂芽一聽他這話,直覺不好,猛地攬過他手裡的花,“他不買,都給我了,我都買了。”
剛伸手的陳漾:“……”
行吧,他能說什麼呢。
賣花小孩也不管誰買,把脖子上的二維碼遞出去,“一共五十。”
樂芽付了五十。
賣花小孩很高興地離開了。
兩個人轉過身就要走,樂芽拽住陳漾的衣服,把花給他,“等等,這個給你吧。”
陳漾說:“……我要這個幹什麼?”
樂芽說:“我送你的呀。”
陳漾問:“你看這裡有男生拿花嗎?”
樂芽看了眼周圍,還真沒有人,但是他可以做第一個,“你真的不要嗎?”
看著她的眼神,陳漾又嘆了口氣,接了過來。
“就當剛剛棉花糖的謝禮好了。”樂芽露出一個笑容,然後松開手,“走吧。”
陳漾抿了抿唇。
兔耳朵都戴了,拿束花也沒什麼區別。
從十字路口過去的時候,前方走過去一個人。
樂芽看著有點眼熟,好像是以前的同學,但是她又不確定,就一直盯著對方的背影看。
陳漾手中正拿著一根剛剛要剝的棒棒糖,見她出神的模樣,順著視線看過去,眯了眯眼。
他也不繼續剝了,捏著棒棒糖敲了敲她的額頭。
樂芽小聲啊了一下,捂住額頭。
她瞪了眼陳漾,控訴道:“你幹什麼打我?”
陳漾繼續剝開,塞進她嘴裡,“你在看什麼走神,連我說什麼都沒有聽到,別人很好看?”
第47章
至於那個誰好看的問題,答案不言而喻。
樂芽在公園出口給陳漾拍了一張照片,這裡背景是五顏六色的小燈,他一個人籠在光線中,朦朧又被清晰。
一個戴著兔耳朵的狼少年。
陳漾的表情挺不樂意的。
樂芽抬起手機又放下,說:“你笑一個呀。”
陳漾說:“不會。”
樂芽指了指手機,“拍照不笑多不好看啊。”
雖然以他的顏值,就算不笑也能秒殺別人。
陳漾看了她一眼,“你不覺得笑起來很傻嗎?”
樂芽發現他是真的脾氣不好,她走過去,把他的嘴角提上去,然後顯得有點滑稽,冷不丁笑了出來。
陳漾垂眸看她,“很好笑?”
“沒有沒有。”樂芽連忙擺手,“我想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不是笑你。”
陳漾扯了扯嘴角,“你和我一起,我就笑。”
聽他這麼說,樂芽糾結了一小會兒,然後小幅度地點點頭,非常不情願。
她靠在陳漾一邊,由於身高問題,還必須要找角度。
隻是在她動來動去的時候,陳漾自己彎了腰,和她稍微同高度了一點。
樂芽發愣。
陳漾提醒道:“還不拍?”
樂芽手快按下快門,定格在剛才的姿勢上,兩個人戴著各自的耳朵,離得很近。
這大概是他們的第一張合照了。
從公園離開後,在學校門口進去時又是心驚膽破,幸好保安人在裡面打電話,兩個人貓著身子跑進去了。
進教學樓後,樂芽和陳漾分開,直接回了一班,裡面正在打掃教室,班主任蔣老師人並不在。
一推開門,裡面就很熱鬧。
謝輕語看見她,連忙走過來,晃著掃把,“玩完回來了啊,這都快十點了,是不是很爽啊?”
樂芽臉紅了一瞬,“你說什麼呢?”
“我沒說什麼啊。”謝輕語有點不明所以,然後突然反應了過來,大笑了出來,“你別想歪啊,月牙你現在不得了,都會往這方面想了。”
樂芽奪過她手中的掃把,一邊掃彩帶,一邊矢口否認:“我才沒有。”
她隻是下意識地想到這樣的回答而已,被謝輕語這麼一說,她也感覺自己剛剛的話好像太有歧義。
謝輕語“嘖嘖”了兩聲。
……
梁千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教室裡已經快打掃完了。
他跳上椅子把幾個氣球扯下來弄炸,也不提醒,然後被班級裡的女孩子們追著罵。
趙明日就在一旁起哄。
一直到幾分鍾後,梁千才重新回到座位上,“漾哥回來了沒啊,這什麼東西?”
他手指了指陳漾桌上的東西。
桌上是兩個發卡,說是發卡其實和普通女生用的那種也有區別,是夾在頭發上的兔子耳朵。
耳朵挺大,一隻裡面撐了起來,另外一隻就是垂下來的,有點蔫嗒嗒的。
一看就是女生才會用的。
梁千直接伸手拿起來,露出疑惑,詢問旁邊的人,“誰在漾哥桌上放了兔子耳朵?”
趙明日隨意瞥了一眼,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但是又想不起來了,“估計哪個小姑娘放錯了吧。”
今晚教室那麼亂,放錯了很正常。
梁千放在手上左看右看了半天,真是忍不住了,“這個咱班上的姑娘都不願意戴的吧?”
他揚聲問了一下周圍的幾個女生。
女生們紛紛點頭,表示她們不戴這玩意兒。
梁千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又冒出來一個想法,“不會是哪個暗戀漾哥的妹子偷偷放的吧。”
他又看了眼桌上的一束花。
這花可常見了,就是公園裡常賣的,他去過幾次,都記得那個賣花小孩了。
這兩個一看就知道都是女生才會買的,今晚又是晚會,有女生過來送太正常了。
梁千把花拿起來,“這可不成,不能被漾哥知道,我把花和耳朵都拿走得了。”
後門被打開,陳漾挾著冷風走進來。
梁千也沒想到他來得剛剛好,看了眼手中的花,說:“漾哥,這東西我就幫你處理了。”
陳漾視線一停,沉聲道:“行啊,你處理完,我就把你處理了,好不好?”
梁千:“……”
咋這麼兇噢,雖然後面三個字是徵求意見,他愣是聽出來要把自己碎屍萬段的感覺。
趙明日表示幸災樂禍,他剛剛就覺得眼熟,但是一時之間沒想起來,現在終於想起來了。
這不是陳漾回教室時從口袋裡掏出來的嗎?
怪不得那麼熟。
.
晚會過後的第二天是假期。
雖然天冷,但是天氣不錯,樂芽帶著畫板去了學習的教室,交了好多節課的費用呢。
她都好久沒來了,這再不來,就得技藝落後了,這次她依舊是角落裡的位置。
剛打開顏料時,林心喬跟著進來。
兩個人對視上都有點說不清的感覺。
十月的時候樂芽在林心喬的畫紙上看到了陳漾,內心還在吐槽陳漾這個人。
而現在,她和陳漾已經如此親近。
面前的姑娘卻是追了陳漾的女生。
樂芽心頭湧上一種感覺,唇角壓下了一點,連她都說不出那種不高興的情緒從哪冒出來的。
林心喬也沒和她說話。
一節課結束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樂芽畫了一大半,但是還沒有結束,估計今晚回去可以補上。
收東西走的時候,她不小心看到了林心喬的畫。
察覺到她的目光,林心喬問:“怎麼了?”
樂芽搖搖頭,說:“沒什麼……隻是覺得這個人好像有點眼熟。”
平心而論,林心喬的畫畫技術不錯,上次的陳漾就惟妙惟肖,這次的也很清楚,給她的感覺像是趙明日。
雖然和趙明日見到的次數不是非常多,但是樂芽一眼就能認出來。
林心喬拍了拍畫紙,“嗯,你認識的。”
樂芽沒說話,又聽見她的聲音:“我不喜歡上次的男生了,我換人了。”
林心喬早就看出來她不開心了。
大概是脫離了至少那種無腦狀態後,她看什麼都清楚很多,比如吳亞蜜的偽裝。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病才信吳亞蜜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陳漾對樂芽一個人不同,但是肯定有原因的,不可能隻是這張臉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