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綢兒:……一腔熱血瞬時化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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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大周國的門面,周湛然跟鄭峰搭檔。作為大金國的門面,大金王子跟某位大金國的武士搭檔,四人馳騁於馬場之上,大周國以一己之力壓倒大金國……嗯,小花幾乎沒動,他在劃水。
鄭峰的身體最近好了許多,不過依舊能看出來有點腎虛。可為了大周的門面,鄭峰在努力硬撐。
小花左手拿著馬球杆,晃晃悠悠地坐在馬背上,掏出小餅幹吃了一口。
蘇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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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湛然沒出力,鄭峰一人就贏得了勝利。
面對此番結果,大金公主果然不愧是在倒春寒的天穿肚臍裝不貼暖寶寶的狠人,她立刻接過大金武士手裡的馬球棒入場。
既然人家那邊換了女子,這邊自然也要換。
周湛然本就打得意興闌珊,抬手將馬球棒一扔,就要鑽回蘇枝兒這邊。
李綢兒當然不會讓自家夫君落單,當即便走了出去。
如此,馬球場上變成了一對夫妻vs一對兄妹。
蘇枝兒打了一個哈欠,把自己鎖進鬥篷裡。
好冷,什麼時候能回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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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蘇枝兒這邊的闲適,馬球場上競爭激烈。
李綢兒面露狠意,勝負欲爆棚,一心想要贏得比賽的她握著手裡的馬球棒,不小心打向大金公主的馬。
馬兒受驚,在一片倒吸聲中,大金公主仰面倒下。
雖然如此,但她的面紗依舊穩穩貼在臉上,這讓隻對大金公主容貌感興趣的蘇枝兒不禁懷疑,這面紗用的502吧?給她看一眼怎麼了?
正在此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馬兒的嘶鳴聲響起。
一身黑袍的鄭峰勒馬而至,動作利落的將人接住,然後在半空中將人抱到了自己馬上。
大金公主橫坐在馬上,跟鄭峰四目相對。
公主身上的鈴鐺叮叮當當,大家議論紛紛。
虛驚一場。
若是大金公主在大周出事,那麼大金那邊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馬場內,鄭峰率先下馬,他牽著馬,將馬匹牽到馬場邊緣後才抬手,牽著大金公主的手將人從馬背上帶下來。
大金公主身形纖細,一雙翠綠色的眸子極其妖媚。
她歪頭打量鄭峰,纖細白皙的手指上掛著大金國特有的大粗金镯子,兩個一對,掛在一個手腕上,動作時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你是誰?”大金公主問。
鄭峰拱手道:“承恩侯府鄭峰。”
鄭峰並無官職在身,按照現在的標準來說就是一專門的啃老二世祖,可他確實又是一名有才華在身且野心勃勃的男人。
參照慕容復那種偽君子。
像他這樣的男人,就算是天仙表妹都會阻擋他前進的步伐,被他摒棄掉。可他為何突然會對這位大金公主如此特殊對待呢?
或許是偶然?不可能的,鄭峰做每一件事都不會是偶然。
蘇枝兒想起之前鄭峰在還不知道她身份前的糾纏。
他糾纏她,是為了撬太子牆角,就算得不到禮王的支持,也想要讓太子跟禮王的關系惡化甚至敵對。
雖然最後並沒有成功,但事實證明,鄭峰這個人的心腸陰毒,比起毒蛇過之而無不及。
相比於蘇枝兒的暗中觀察,李綢兒的表情則精彩多了。
鄭峰出軌了嗎?沒有,他隻是用他的紳士風度救了一名少女,巧的是這名少女身份高貴又美麗迷人,還比她年輕。
最重要的是,鄭峰做的是好人好事,李綢兒還不能當場發飆。
馬球賽場上去了別的人,鄭峰回到場下,大金公主隨在他身後,用蹩腳的大周話邀請他領著自己逛市集。
鄭峰微微一笑,頷首答應。
李綢兒不樂意了,她伸手一把扯住鄭峰的胳膊,“相公,金陵城我熟啊,我帶公主逛。”
大金公主卻指明要鄭峰帶。
鄭峰輕輕拍了拍李綢兒的手背,溫柔解釋道:“來者是客,既然公主想讓我陪,那我就去吧。”
李綢兒雖然不滿,但也沒有辦法。
馬場上涼風習習,鄭峰一身黑衣俊美無儔,惹得小媳婦們頻頻偷看。
他伸手拍了拍衣袍上的灰,突然抬眸朝蘇枝兒那邊看去。
蘇枝兒的棚子在最高的地方,鄭峰仰頭看來的動作十分明顯。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在鄭峰有意無意投射過來的視線下,蘇枝兒冷笑一聲,豎起中指。
跟她一起躺著的周湛然看到蘇枝兒的動作,想了想,也跟著豎了起來。
他的更長更白更有力!
第66章
小孩子不能學!
蘇枝兒眼尖地看到周湛然的動作,趕緊把他的手給按了回去。
學人精!好的不學,學壞的!
男人被蘇枝兒握著手,眨了眨眼,然後將視線從鄭峰那邊抽離出來,說,“我討厭他。”
嗯嗯,沒錯,反派跟主角都是不對付的,除非你們是耽美文。
“殿下,聖人讓您過去一趟。”有太監過來傳話,讓周湛然去一趟御書房。
正好馬球賽完畢,蘇枝兒一人回到東宮,那邊有老太監照常過來送奏折。
老太監一直來,蘇枝兒都認識他了。隻是這次,老太監的面色明顯不大好。
他猶豫著看向蘇枝兒,像是在思考要怎麼說出下面的話。
蘇枝兒不是一個很會察言觀色的人,她看著老太監站在門口,便吩咐珍珠去端了一碗熱騰騰的奶茶來並一碟子香軟小餅幹。
“公公,進來坐一會兒?”蘇枝兒非常的尊老愛幼。
老太監連忙擺手,他左右四顧,見無人,便上前一步,與她道:“郡主……聖人似在擬聖旨,想要替太子爺納個側妃。”
老太監念著蘇枝兒一碗奶茶並一包軟甜小餅幹的好,特意來透露了這個消息。
蘇枝兒登時緊張起來,立刻覺得自己腦袋上多了一頂又大又沉的綠帽。
怎麼辦?找小花說這件事?還是找禮王幫忙?還是她效仿誰誰誰提著刀去找聖人說如果他敢給小花納側妃,她就敢自殺?
蘇枝兒的腦袋裡想過無數種方法,最後都被她一一否決。
其實納不納側妃這件事的關鍵點還是在小花身上。
如果一個男人想要別的女人,你就算是把爺爺奶奶,天皇老子都搬出來也是沒辦法的。
身為帝王,後宮佳麗三千是正常的事。
可蘇枝兒不願意,她一定要跟小花表明態度,用一種激烈且無可挽回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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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湛然還沒回來,蘇枝兒猜測,聖人讓他過去或許就是談論納側妃一事。
不能坐以待斃。
都欺負到頭上了,就算是鹹魚也要反擊!
蘇枝兒讓珍珠挑一根白綾出來,要光滑的,細膩的,不勒脖子的。
“郡主,你要做什麼呀?”珍珠疑惑。
蘇枝兒嚴肅道:“上吊。”
珍珠:???這上吊還有不勒脖子的?啊不對,自家郡主為什麼要上吊啊!
“郡主,您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啊?”珍珠紅了眼眶,“奴婢去將太子殿下叫回來。”
“等一下,”蘇枝兒攔住珍珠,“等一下再叫。”
珍珠:?
“等我吊上去再叫。”
珍珠的眼淚忍不住流下來,“郡主,您這又是何苦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您跟奴婢說說呀。”
蘇枝兒看著哭得情深意切的珍珠,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他要納側妃。”
正妃都還沒迎進門,居然已經要納側妃了。
珍珠懵了,她拽著蘇枝兒的袖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自家苦命的郡主。
她一個丫鬟,能做點什麼呢?
“郡主,奴婢……”
“去吧,拿白綾。”
“郡主,”珍珠猛地一下跪下來,對著她搖頭,“您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這誤會實在是大了。
“珍珠,你起來。”蘇枝兒吃力的把珍珠扶起來,替她胡亂擦了一把臉,“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比愛護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事情呢?”
說完,她輕輕推了一把珍珠,“去拿白綾。”
珍珠不肯去,蘇枝兒勸了許久,珍珠才明白蘇枝兒隻是想嚇唬嚇唬周湛然而已。
珍珠立刻就懂了,並露出老母親般欣慰的表情。
她家郡主終於學會後宮手段,開始知道邀寵了!
珍珠趕緊去挑了一根又長又寬又滑的白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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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準備就緒,蘇枝兒站在椅子上,把下巴擱在打了結的白綾上晃啊晃。
怎麼還沒來?她站得腿都酸了。
喚月站在蘇枝兒腳邊,左手拿著奶茶,右手端著糕點。
蘇枝兒晃悠累了就下來蹲在椅子上吃點。
她吸了抱抱一口奶茶,有點想要上廁所,正在這個時候,珍珠著急忙慌地奔進來打手勢,“郡主,來了,太子殿下來了。”
蘇枝兒趕緊咽下嘴裡的奶茶,擺正姿態把脖子放到白綾上,並也不忘在自己臉上灑幾滴茶水,用來裝作眼淚水。
準備就緒,演員到位,情緒到位,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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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湛然擰著眉,從外面回來的時候一眼就能看到那個抓著白綾,站在椅子上的少女。
少女穿了件窄身的春衫,透出如玉的肌膚,她站在那裡,垂眸朝他望過來時,面頰上閃著晶瑩的淚滴。
周湛然腳步微頓,他緩慢走上前。
珍珠猛地一下竄出來跪倒在周湛然腳步,她努力抑制住自己對這位太子殿下的恐懼,顫抖著聲音高聲吶喊,活像是正在演高分貝話劇,還是沒有半點演繹細胞隻知道瘋狂念臺詞的那種,“殿下,您快勸勸郡主吧,啊!”
蘇枝兒:……她錯了,她應該提前訓練一下的,誰知道珍珠居然如此沒有演繹細胞。
沒辦法,她隻能自己力挽狂瀾了。
蘇枝兒動了動自己站僵硬的小腿,仰頭四十五度,讓淚水順面頰滑下。
她悲傷道:“我聽說你要納側妃了。”
“我不阻止你,你也不要阻止我。”蘇枝兒越說越有感覺,越說越覺得委屈。
她忍不住真的紅了眼眶,攥著白綾的手也越握越緊。
男人沒有動靜,蘇枝兒小心翼翼的用眼尾瞥過去,還沒等她看清楚,突然,她的眼前飄落下一層白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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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男人搬了椅子墊在腳下,蒼白漂亮的手攥著她對面那根白綾打了一個結,然後學著她的樣子把下巴放在了上面。
蘇枝兒:……她忘記這是個學人精了。
一根房梁,兩根白綾。
她跟小花面對面地掛在一起,互相凝視。